林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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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办公室挨训。

“林影，你，是吧，我就不说别的了。这个，存款，这种时候，一千块也不能放过，一千块钱都得吸到八里桥，哎，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连乔兰都吸了17万存款，你才是她的一半呢？”

林影无语了，没业绩说什么都是白搭。

“你还这么年轻，就一副不求上进的模样，业绩业绩不行，存款存款没有，在八里桥就得给八里桥做贡献啊，你看看你有什么贡献？上回大行长开会还说，你这样的，就该调到偏远地区，干一辈子柜员，别想往上走！”

林影暗想：“这正是我的梦想啊……。”

不要太大压力，不要太多物质，平平淡淡，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一辈子，就是不求上进的林影的终极梦想。但是，打死他也不能说出来。他能说的就是：“对不起，我一定注意，一定加劲……。”

林影还真是想办法了。他不像温婉静、程菲菲，家就在本地，要临时抓点存款，找家里的亲戚，怎么弄不来百八十万的，乔兰虽然不是本地人，毕竟也有家人的支持。林影呢，他理解妈妈的难处，绝对不可能把存款任务转嫁给妈妈。而他认识的，交往的那些人……。。他脑子里飘过张建那大苦逼傻样……。哎，算了，别难为人家倒霉孩子了。

“影儿？怎么这时候打电话，什么事儿？”迟青允的声音很温柔。

“哦，迟先生，那个，你看看，月底了，能不能拉点存款？”

“………”迟青允想，你倒是挺直白的连个弯儿都不拐。其实关于存款，不用林影说，迟青允也一直帮他调度着，但是现在，他想逗一逗他：“影儿，怎么还要存款，我的存款不是一直都放在你那儿？我一直也没动过。”

“是，是，这得谢谢您，可是，就是，能不能再存点？”

“林影，你知道多少人找我去他们那边开户吗？你知道月底前多少人来拉我的存款吗？我不转走，已经是对你们的支持了，不要再来给我添乱。”

“对不起啊，我就是问问，要是太麻烦就不用了。对不起啊。”

“麻烦倒是也不麻烦，你要是想要我帮忙，也应该早点跟我说，我还可以帮你想想办法，这都最后一天了，我能给你存多少钱？”

“是，对不起啊。”

林影给迟青允大爷打个电话，旁边的人净听见对不起啊对不起，迟青允要是能看见，就知道他就是个点头哈腰的太监样儿，要多贱有多贱。最后来了一句话干脆把迟青允彻彻底底雷个外焦里嫩。

“没多有少，那个，一千块也行。”

“……”

“迟先生，迟先生？你在听吗？”

“林影，**是银行的吗？”

“对不起啊……”

“……”

手机日历大大的呈现出“1号”。赵金川垂头丧气，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到单位就开机看存款。嗨，那倒霉存款，不看也罢！突然，桌子上电话铃响了，吵得竟然有些惊悚。超金川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心凉了一半——是支行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不禁暗暗叫苦，领导啊，要兴师问罪，也不用这么一大清早的，要不要这么急不可耐啊。

“喂，我是赵金川。”

“赵行长，我是周超。”周超是行长办公室秘书。“赵行长，你的存款怎么回事？我还以为数据出错了呢，你快准备一下吧，一会儿行长看见了，准得再找你。”

赵金川听得一头雾水，难道存款降成负数了？不至于的啊，行长还没把他们小小的八里桥支行当根葱，就算降成负数也不至于这种反应啊。

他挂了电话，匆匆忙忙打开电脑邮箱查看报表，然后，他就瘫了。

屏幕上的数字，一串零后面跟着的单位，是万，妈呀，这是多少啊。突然，赵金川想起昨天凌鹤说的话，全市半年的存款，才大概是两个亿多一点。

这面子，挣足了。

　十三、

支行专门约了时间登门向迟青允道谢。迟青允很淡然，他说：“我在你们行里开户，对你们的服务还是比较认可的。你们林影找我帮忙拉点钱，恰好我手头有笔流动资金，就放上了，算不了什么事儿。”

为了感谢迟青允，富有银行送给他一份全程海南七日游。迟青允大少爷从小到大什么没玩过，别说海南七日游，就是火星七日游他也看不到眼睛里。可是，他看中的是……。。为了激励林影，支行班子决定，奖励他海南七日游。

于是，两人搭伴儿去了。

迟青允乐呵呵的，他觉得这回钱存的，太值了。林影也挺高兴的，跟紧张地上班接客，呃，不，接柜相比，海南七日游就是天堂七日游啊。

林影很开心，他的心情就有点类似于小学时去春游，嗯，就是那个意思，背一个大包，里面装着水壶、零食、小人书、妈妈给买的鸡蛋糕……可真等飞机落了地，林影才真觉得，自己是“毛哥”了。

迟青允在海边有自己的别墅，托他的福，林影也享受了一把，也见识了屋顶的游泳池。迟青允看着他，表情勉强也算是正常，要是这时候把他的大墨镜摘了，就能看见他色眯眯的眼神是纯属不怀好意。林影穿着一点点小泳裤踌躇在泳池旁，说性感吧，也说的过去，可是怎么看也觉得一个大男人腰上挂个救生圈用脚尖点水面的样子怎么觉得别扭，半点旖旎的劲儿也没有。林影是个旱鸭子，从小到大连浴盆都没坐过，这是事实。

小孩儿都喜欢水，哪个男孩子夏天的时候不会背着家里大人往水塘里扎。可林影没有，他答应了妈妈不玩水，就真的做到了。放学的路上路过水塘，看着一群群或大或小的玩伴们脱地精光赤条的扎进水里招呼他，他有多想跟他们一起混进去，被拒绝的伙伴们嘲笑他胆小，疏离他的时候，他又有多难过，可是，一想到对妈妈的承诺，他又觉得自己理由很充分——哼，你们算什么？难不成为了你们这些熊孩子，害我妈妈担心？

迟青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背后，像鬼魅一样从身后缠住他，手落在那个大黄鸭的游泳圈上，往上一用力，从毫无防备的林影身上脱了下来，两手一推，把林影推进了泳池。

这招太狠了，林影几乎就觉得，自己的小命就搭在这儿了，在水里完全不由得自己，他大喊大叫，乱刨乱蹬，把企图靠上来的迟青允踢得肚子都青了，本来迟青允水里工夫不错，专业谈不上，可人家从小到大连卧室里都装着泳池的主儿，别的不会，玩儿还不会吗？那华丽丽的泳姿，骗骗外行还是可以的，他看林影是个毛哥，想推他下水就可以随意摆布他，随便上下其手揩揩油当然是捎带着的福利了，可是没想到这家伙一点也不浪漫，活像个落水狗，乱踢乱叫的，把人兴致全叫没了，半天也靠不近他，只好插着腰歪着头喊道：“你鬼叫个屁，水又不深，站起来就完了。”

林影好算是这句话听见了，连滚带爬站稳了，发现水也就漫过他腰这里，看着迟青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挠挠后脑勺。迟青允无语了。

迟青允也挺奇葩，海参鲍鱼龙虾他吃腻了，非缠着林影西红柿给他下面条。林影快哭了，心说大少爷，我这好容易来趟海南，龙虾鲍鱼不吃就不吃吧，花蛤仙贝吃吃总可以吧，吃哪门子西红柿面啊，那玩艺儿什么时候吃不行啊。

？那个，好容易大老远来了，我们吃点当地特色菜吧，面条啥的回去再说。？

？不行！我现在就想吃，你去煮，多放点虾皮。？

？……？

林影心说，行吧，人家想怎样就怎样吧，没人家，我也

上不了这地界来。便系上围裙进厨房了。

饭后，迟青允欢乐地剔着牙，就听林影问：？大少爷，话说，你有女朋友吗？？

迟青允白了他一眼：？我有女朋友，还跟你来游海南？？

？是是。？林影傻笑着。？要是没有，要不然我给您介绍一个吧。？

迟青允心里一颤，抬眼盯着林影，半晌说道：？你什么意思？？

林影觉出他语气中的不友善，有点打退堂鼓，可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也就缩不回去了，只好吱吱唔唔地说：？我就那么一说，成不成不都在您吗，我还能逼婚，那女孩真挺好的，人也非常漂亮，唉，你也见过，李星莹，就是坐我后面，二号柜那女孩儿。？

？林影，你…？迟青允用手指着他点到：？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保媒拉纤的主儿。没记错的话，李星莹喜欢你的是吧，怎么，你不要就推给我了？？

？不是，她是跟我表白过，可是吧，我就觉得她是太活泼了，我是罩不住，你，你还行。？林影话声越来越小，偷眼看看迟青允。

？就是说，你不要想推给我呗。？

？不是，不是那意思。李星莹真挺好的。唉，对了，我有她照片呢，你看看，小妮子挺拿得出手。？

林影的手机里放着前阵子的前阵子的旗袍写真，李星莹穿着深兰色旗袍，果然端庄美丽，比平时更增加几分魅力。迟青允抄过林影的手机翻着看，看着看着就看傻了，他突然抬起头说：？影儿，陪我去海边转转吧。？

夜间的海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天上连星星也没有，只能听见大海此起彼伏的忽忽声，迟青允拉着林影的手一一在黑暗里两人只能这样，可是就给了迟青允一个错觉，影儿跟他拉着走着，像对情侣一样。不自觉的，他就把手架上了林影的肩膀。

？你冷吗？？林影问。

？有点儿。？他说谎了。

林影顺手也把手搭在他腰上：？呆一会儿就回去吧，晚上挺冷的。？

一旁有情侣在放烟花，两人不约而同的往光亮处靠过去，迟青允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在微弱的跳动的火光下，林影的面庞特别的好看。

真想咬下去，迟青允怀疑自己是不是变吸血鬼了，对着林影细长的勃劲，他就有一股冲动，想咬，狠狠咬，就这么咬死他算了。

？你怎么了？？林影注意到他？唉呀，怎么流血了？吃什么上火的东西了？？

迟青允用手摸摸，自己真得流鼻血了？？好丢人。从学生时代起，迟青允就游走花丛，交过的女朋友，他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有多少，又有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游戏其中，游刃有余。流鼻血？倒还真是第一次。也许正因如此，他才格外小心毅毅。

？仰着头呀，不然流更多了。？

？嗯，没事儿。？

两人回到别墅，说了一会儿话，林影给他倒了怀红酒，微笑着说：？你的酒一定是高级的，不过其实好不好的，我也喝不出来，我在超市买的几十块的，喝着也是这个味儿。？

？怎么，影儿，睡前还来一杯？你很会享受吗。”迟青允眯着眼睛看着他。

“也不是，我睡眠一直不好，睡前喝点酒，晕晕乎乎就睡着了。”

“睡不着啊，好啊，我也是，天不亮睡不着，今天哥哥陪陪你呗。”

林影笑道：“也不是说睡不着，就是晚上老做噩梦，大多数时候睡眠质量就很差，偶尔醒了，就只能瞪着眼睛天明了。我们的工作你也知道，想中午补个觉什么的有不可能。虽不是什么大毛病，也挺烦人的。”

迟青允托着腮调换了一个角度看着他：“你做噩梦呀？说出来哥给你解解……别笑，我大学时也选修过心理学呢，也很认识几个有名的医生，你说说我给你分析分析。”

“有什么呀，一些醒了就忘了。再有记住的，梦里吓人，白天说出来只是挺好笑的。”

“说呗说呗，影儿，说呀。”

“嗯，就是，有一回，我呢，梦见我穿越回抗日战争年代了，我吧，就是一个大大的抗日英雄，立功无数，叫鬼子闻风丧胆的那一种……。”

“这不挺好的吗？”

林影小着声红着脸说：“是，前半夜是挺好的，后半夜为了救我党的一个同志，就是，被捕了，你说……”

迟青允听得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没有叛变革命吧？敌人是威逼还是利诱啊？”

林影好像渐渐陷入了不愉快，他赶紧调整说道：“哎呀，不说了，我都忘了。”

“再说一个影儿。”

“没啦，好端端的大晚上说什么噩梦啊。”

“说啦说啦，反正睡不着。”

“还有一次，我梦见我是我党的地下工作者，打入敌方内部套取过不少有价值的情报，对了，还有个资本家小姐挺爱我的，死心塌地的那种，结果，后来………”

迟青允已经笑得仰在床上了：“你小子，就是做梦娶媳妇儿，还资本家小姐，还…。是不是后来又被捕了？”

“嗯…。。”林影红着脸低着头：“我吧，就是那阵子这题材的电视剧看多了，老作被捕的梦，前头吧，都差不多挺好的，结果这一被捕就悲剧了。你说那梦里头朦朦胧胧的，黑乎乎的，就跟牢狱的状况就那么像，你说。”

　十四、

迟青允从床上爬起来搂着林影，笑着说道：“影儿，你没看《私人定制》，有人专门花钱定制坐牢的意境呢，你倒好，做个梦就把这愿望实现了，还那么逼真你说，一会儿皇军一会白军的，专门逮你一个人儿。哎，影影，你就跟哥哥说说，敌人拿什么拷问你了？”

林影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他挣脱迟青允的胳膊，说道：“哎呀行了，你去看个电视剧，就里头那样的。”

迟青允上前盯着他的脸，说道：“坐老虎凳了吧？灌辣椒水了？上烙铁了？都不是吧，影儿，说嘛。”

林影的脸色越来越白，他自我调整了一下，说道：“没有，国军呐，给我一大堆黄金，一大堆美女，**我投降，我呀，就是不说，打死也不说！”

“说呀，影儿，说呀。”

“就是不说，无可奉告！”

迟青允今天也挺反常，平时这个时间点他最精神的，今天也许玩了一天累了，跟林影说着说着，就渐渐合上眼睛睡着了，这一睡还挺死，一直到了第二天天大亮他才醒过来，叫了两声林影，都没有回应，他坐起来，迷迷糊糊揉揉眼睛，起床去洗了把脸，仍没有林影的动静。这时候才觉得不寻常了，屋里屋外找了个遍，就是没有林影的影子。

“这小子，一大清早去哪了？”

他低头拿出手机想给林影拨个电话，还没有拨出去就看见信息在闪：“迟先生，今早我接了妈妈一个电话，她身体不太舒服，我就不玩了，回家看看她。看您睡的很香就没有打搅您。这次旅行很开心，谢谢您了。再见。”

“操。”迟青允想：开心个屁，那个**到三亚来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