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段式 作者:堇色ivy-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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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身在香港的上海人，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感觉异常亲切。后来有一次，公司一群人下了班去中环喝酒，路洌Р欧⑾痔棋霸匆埠苣芎染啤５焐徽磐尥蘖常饧悠饺沾┑眯菹校鋈肷∷氖焙颍；嵊斜黄瘸鍪旧矸葜さ睦拧２还约翰痪醯媚鞘锹榉尘投粤耍盟约旱幕袄此担翱雌鹄茨昵嵊惺裁床缓茫俊彼槐嚷蜂＇小两岁，大学的课程还有最后一年，但看起来不过是个白净的高中男生。

四年前，唐灏高考考到香港。他说自己所有的好运，大概都用在那个夏天了。查分那天，他自己都猜不到会那么走运，竟被随便填填的零志愿录取。
唐灏一边搅动鸡尾酒杯里的吸管，一边说：“当年高考，我妈跟我特地跑去静安寺拜过，神佛之说，我妈是信的，原来真的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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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不信？”
“……也没有，都说心诚则灵嘛。”他确实在想，之前那次去静安寺，说不准还真该折返回去认真拜一拜。

他们第二次一起出来的时候，唐灏和他聊了很多自己在香港的生活。
下班之后，他带路洌ヂ繁呖此萍蚵牟璨吞苑梗闯缘搅宋薇群贸缘牡阈暮挽易蟹埂３酝曛螅萍隽寺蜂＇一间靠谱的理发店和他最信任的发型师，路洌Ь桶阎俺こち艘恢泵皇奔淙バ薜耐贩⒂旨舳塘恕�
发型师在动刀之前问他想要什么样的发型，他想说简单一点，清爽一点就好，但唐灏却抢先用粤语讲，要又潮又靓的那种。
看到路洌г诰底永锿豆吹难凵瘢棋靶λ担翱次腋陕铮昵崾焙虿话琏挂仁裁词焙颍课一够衬钗业蹦耆胙Т┳舋reen　gown听校长讲话的样子呢，哎老啦，老啦……”
跟唐灏相熟的发型师听了发笑，一边替路洌Ъ敉贩ⅲ槐哂貌皇翘曜嫉钠胀ɑ巴虏圩诤竺娣又镜娜耍好髅鞒ぷ攀甑牧常榉掣罅淠星嗄昝橇粢惶趸盥钒桑�

他们第三次约出来喝酒，唐灏找了一间附近很出名的酒吧，这个周末夜刚好有大尺度演出，引来大批人潮。
两个人喝着酒吐槽新项目的诸多不顺，吐槽办公室的八卦。彼此都是千杯不倒，谁都不醉，但却不知道是谁，率先转了话锋，话题被一点一点引向了其他方向。当自己被直白地提问是一是零的时候，路洌睦镒攀荡蛄艘幌虏�
唐灏身上有种不属于直男的妖气——对，就是赵晋飞所说的那种，能被gaydar扫到的妖气。但出于最基本的社交礼仪，除非他自己愿意坦白，否则路洌Ц静淮蛩愣嘧臁５幌氲降娜词牵馊斯αΨ欠玻谡庵趾鹊轿Ⅴ傅氖焙颍幌滩坏桌戳苏饷匆痪洹�
唐灏的脸喝地有点红，转过头看路洌Р凰祷傲耍πψ懦吻逅担骸拔抑皇撬婵谝晃剩鹞蠡幔叶园旃伊登槊皇裁葱巳ぁ！�

他仿佛天生就是做公关的料，生来喜欢扮靓，又懂得交际，仿佛会读人心，人情世故，一一看在眼里。难怪，虽然只在公司实习了两个多月，老板交给他做的事却不少。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扭捏就矫情了。路洌πΓ闷鸨雍吞棋芭霰械幕熬投荚谡庖槐评铮灰　�

之后，路洌У弥刺棋袄聪愀壑埃泄桓鱿嗔敌砭玫亩韵蟆６苑绞裁炊己茫退愕蹦晏棋袄戳讼愀郏饺艘斓兀裁挥邪氲阋煨模恍牡人乩础５笔钡奶棋案盏较愀郏哉飧鋈碌幕肪程闷妗⑻孪剩拖褚桓鱿蛲杂扇从直磺艚玫哪瘢娑砸黄碌奈捋筇炜眨静幌攵ㄏ吕础Ｆ质窃谡飧鍪焙颍盟錾狭艘欢涮一ǎ退闼勒舛嗷ǹ痪茫椿故敲话旆ǹ酥平咏�

　“他对我这么好，我却背着他劈腿，还要和他分手，很烂吧？”
　“他当时给的，你未必想要，”路洌Ф倭硕俳驳溃骸啊獠皇悄愕拇恚悄忝堑膖iming的不对。”
唐灏一手托着脸，嘴角却扬了起来，举起杯说，“为了你说的timing，干一杯。”
他和路洌ё萑挥泻芏嗟胤讲灰谎畲蟮墓餐褪牵核切睦锒己苡兄饕猓雷约合胍裁础２⑶遥怨チ说亩鳎敛涣袅怠�







第17章　二零三　

这里的夏天和上海一样，热的歇斯底里。

工作日晚上七点多的游泳中心，客人三三两两，只剩下划水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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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最近一起在做一个游轮项目，改了不知几个版本的软文，客户就是不满意，刚刚修改完的第七份稿件在两个小时之前再一次被打回来。稿子是唐灏写的，收到客户要求回炉重造的邮件，他只是打着哈欠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就拖着路洌Ю垂靖浇恼饧医∩碇行挠斡荆凳裁匆剿锢囱罢矣温至楦小�

“怎么样？”
唐灏知道路洌г谖仕砦牡氖拢伤患辈宦靥罚朴频厮底牛骸啊隽耍コ造易蟹拱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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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吃过饭，又打包了一份鱼蛋，这才慢吞吞回到办公室继续加班。
晚上九点的办公室，留下加班的同事已经所剩无几。唐灏两腿夸张地翘在桌上，嘴里咬着串鱼蛋的竹签，若有所思地开始构思——这是他喜欢的工作节奏，路洌б丫肮吡怂牟降鳎壕醯枚隽司拖热コ苑梗醯美哿司拖壤从我怀∮荆芩ぷ骰故６嗌伲苣茉赿eadline之前加急马力，妥善处理好。他就是这么直接，没有任何迂回，如此的潇洒与坦率，一丁点儿都不亏待自己。

在香港的这两年里，路洌慷锰棋氨弦底缓笳匠晌约汗ぷ魃系呐牡怠�
他很喜欢吃公司楼下卖的鱼蛋，在一起加班的次数多了，路洌级不岢浴Ｋ怨饧业陌呐Ｈ馔瑁詈笫胤⑾衷对恫患吧虾５暮贸浴�

晚上十一点，唐灏把完成的软文发到路洌У墓ぷ饔氏洌殖透丫掳嗔说腗andy。如今她有了四个月的身孕，每天准时上下班，一旦遇上什么紧急的案子，就交给路洌Ю锤�
重新改过的稿子，路洌в忠蛔忠痪涞乜垂缓笤俜⒏突А５忍棋昂裙饬瞬杷浔淅锏淖詈笠黄课诹瑁饺斯鼗掳唷�

前台早已下班，大堂除了常年不熄的节能灯还明晃晃的亮着，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唐灏一边打哈欠一边感慨，项目一个不少地摆在那里，Mandy这次居然说不管就不管，原来女强人也有甘心为爱洗手煲汤羹的一天。
看着电梯门在眼前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进去，路洌д獠挪磺岵宦馗胶偷溃骸昂芷婀置矗耸腔岜涞摹！�
就像他自己。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偏执，自从做了公关这一行，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自己对细节的苛求几乎到了病态的程度。譬如所有的coverage　report，字体一律都要用Corbel，标题12号字粗体，正文则是11号；又譬如给特定的客户做的报告，所有的格式要做成一模一样的排版，连颜色都要用和客户LOGO主题色相近的色系，就好比他忍受不了新实习生将星八克的周报做成粉嫩的红色系。路洌衷诤孟衲芄焕斫猓杖胫暗氖焙颍裁从腥怂礛andy的强迫症严重到只要看到不协调的裤子和鞋，就能把人骂回去。
从前很多东西得过且过，凡事都抱着随缘的态度一路徜徉，放到现在再看，都是万万不行的。或许真的要感激Mandy，因为这个女人教会他要拿出自己最认真的一面来对待工作。尽人事，听天命——要讲的道理其实都在前半句。

Mandy没有讲错的另外一点，是香港的光怪陆离的确吸引着路洌АＵ飧龀鞘忻挥写蠖嗳讼胂蟮哪敲赐昝溃膊环ι罾秩ぃ丫苌僭俸吞棋耙黄鹑ズ染屏恕�

二零零八年的夏天，他在医院度过了二十六年中最糟糕的一个生日。
过去几年里对酒精的过分依赖最后全部化作报应，终于明白什么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路洌Э吭谒匕椎牟〈泊餐罚匾渥鸥詹乓缴遄帕辰驳囊街觯骸叭绻慊共幌肴媚愕奈刚饷丛绱┛祝筒灰倥鼍凭Ａ硗猓挂浜瞎媛傻囊澈蜕钭飨ⅰ�
这唯一一个留院观察的晚上，他半夜睡不着，满鼻子都是医药酒精的味道。拿手机上网，果不其然看到一封新邮件。点开来看，还是那个人，那句话。一点都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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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间，他们并没有彻底切断联系。生日的时候，还是会收到对方的祝福。他们一个生在夏天，一个生在冬天，而两年里所有的联系，也仅仅是这两来两回，一模一样的四句“生日快乐”，了无新意。想要说些其他的什么，却发现根本无从说起。

第二天一早，唐灏来接他出院，问他大寿星早餐想吃些什么，随便点，他回短信说：「包心牛肉丸。」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对于一件得不到的东西总有一股莫名的执着。路洌в幸欢问奔湟恢痹谘罢液贸缘呐Ｈ馔瑁衬钅歉鍪煜さ奈兜溃缓笠蛭也坏剑员涞迷嚼丛焦讨础�

唐灏来的时候除了牛肉丸，还给路洌蛄艘桓鲈绮腿髦巍Ｈ髦蔚奈兜榔狡剑Ｈ馔杈土狡蕉蓟共蝗纭３酝曛螅蜂＇大大叹了一口气，把垃圾丢进垃圾桶——他决定再也不要试包心牛肉丸了，那个味道应该是找不到了，它不像选错字体的Excel表格，用格式刷刷一下，就能变成一样。那个味道，永远都只属于过去。所以，毫无意义的事，也就不要再做了。

那个冬天，他从香港回到上海，下榻在客户旗下的五星级度假酒店。酒店的位置很好，就在外滩中山东路上，浦江夜景，灯光璀璨，尽收眼底。
这是路洌Ы衲甑谌纬霾罨乩矗看位厣虾＃砉轮啵懿煌依吓笥衙浅隼春纫槐Ｕ獯谓璩霾畹幕幔攀サ募倨谝黄鸸耍茉谏虾６啻柑欤彩呛檬隆�

永嘉路上那间他们常去的酒吧两个月前易主了，原来酒吧的厨师会做好吃的墨西哥tacos，现在没有了。面熟的酒保小哥不单端来两碟咸味花生和薯片，还特别上道地送来三套骰子。
只不过，酒量这个东西，不常喝真的会变差。路洌嫠蠊乃疾患醯蹦辏染频哪苣腿创蟛蝗缜啊Ｕ越芍浪昂鹊较招┪复┛祝焐纤狄嗨珊鹊胶罄醋芴嫠庸票�
席间讲到这一圈朋友，赵晋飞和伍嘉文依旧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北京，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吊着；三哥前后遇到过不少女孩，但始终没人让他定下来；筷子和他女朋友据说三天两头闹分手；小叶之前学校放假，跑去纽约玩，还约了孟焕之一起吃过饭……
噢，孟焕之。路洌睦锩皇裁床ɡ降母刑玖艘簧�
赵晋飞忽然意识到这个话题起地有些突兀，可看到路洌Р欢南氚此馄⑵兰颇嵌纹诎肟罩械耐略谒纳显缇拖У匚抻拔拮倭恕Ｂ蜂＇听到那个久违的名字，也确实没往心里去，因为他从出院的那天起，就对回忆牛肉丸这件事彻底失去兴趣了。

在上海停留的这几天，路洌窀稣嬲穆萌艘谎吖虾５拇蠼中∠铩Ｋψ湃バ绿斓亍⑿旒一恪⑽淇荡舐ァ⒑馍铰罚丛谏虾Ｉ畹亩改辏永疵挥心囊淮斡糜慰偷难酃庑郎驼庾鞘械拿溃土郧芭忝匣乐隼瓷⒉脚钠济挥姓饷从眯牡娜险娑讼旯�
他忙着欣赏这座城市，忙着和赵晋飞三哥吃饭叙旧，时间就过得格外的快。
在上海停留最后一天，路洌ё咴诜谘袈飞希崭兆叩揭衾盅г好趴冢拥搅艘桓鐾蝗缙淅吹牡缁啊Ｗ源踊氐缴虾＃鸵恢倍荚谟迷壬虾５暮怕搿Ｌ絝ive　for　fighting熟悉的铃声在裤袋里响起来，路洌б皇奔浠褂行┗秀薄�

“喂，你好。”
那头的人好像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快接听，猝不及防地竟一时发不出声音。
路洌Э戳艘谎凼只聊簧夏吧�139来电，心里隐约升起一股微妙的预感：“……喂？”

两头双双沉默了足足好几秒，路洌У乃旁谝衾盅г旱拇竺疟撸洞付鞍ダ锎稣笳笮√崆倮稚Ｋ咀卟涣恕�
在漫长的僵持之后，他终于听到这个曾经多次在梦中出现的声音。

“你最近好吗？”

对方突兀地问了这样一句话，路洌Ш鋈痪醯眯睦锉镒诺囊豢谄袷锹┝似钠颍幌伦痈杀裣吕础�

“我回来了。”不等路洌Щ卮穑匣乐终庋凇�

孟焕之其实很想问：明明每年生日，都会来网页上留言，为什么偏偏今年就没有？虽然知道这毫无意义，但当唯一的一根线也要断掉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探寻这一声问候背后的意义。他当然也不会坦白，其实隔段时间自己就会拨一下这个号码，但从来没有接通过，一次都没有，所以他才会在意外听到路洌У纳舻恼庖豢踢煅省�

汾阳路上的法国梧桐早已经没有叶子了，这天的阳光却很好。

“我明天就回香港了。”路洌У厮怠�





第18章　二零四

孟焕之回来了。
这是路洌Ю肟虾Ｇ暗弥淖詈笠桓鱿ⅲ拥降缁暗哪且豢蹋蝗徊恢萌绾位赜ΑＳΩ檬切ψ盘彩稣舛问奔湓诿拦纳睿故怯Ω孟褚桓瞿吧艘谎运眩滴夜貌淮恚隳兀�

但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曾经那种小心翼翼打开酱瓜瓶、小心翼翼才敢吻他的唇的感觉，已经变得很遥远了，远得有些难以回想。
当时没能捅破的纸窗，经年之后，就愈加丧失了当初的那种冲动。所以他们都只能再一次退回到墙的两边，甚至带着一些芥蒂。

孟焕之也一定懂这个道理，所以当听到路洌Ц籼炀鸵叵愀郏押竺孀约杭庇谇闼叩幕疤馊慷佳柿嘶厝ァＫ豢陨蜂＇就只当他还如当年一样沉默寡言。两个人就像是许久未得联络的普通朋友那样，生分地聊了几句，然后匆匆挂断电话。

孟焕之原本想说的还有很多，他毕业了，回来了，在回程的飞机上睡得半梦半醒，想到想见的人，很奇怪脑袋中第一个出现的人竟是路洌АＵ舛稳兆永锏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