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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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无暇的墨色，一如熊予诺幽深却什麽也映照不出的空洞瞳眸。
再看看眼前这个背对自己的男人，论身高、外表、工作、薪水样样都比自己强，不忍让熊予诺妒羡神情溢於言表，可後来想想，这男人没来由的就被误绑了，跟自己被人当替死鬼一样可怜，不禁同情起对方来了。
熊予诺起身，打开柜子拿出药膏，跪坐在被对自己的傅旭阳身旁，伸长脖子看看傅旭阳，确定他还是闭著眼睛在睡觉，吐了一口气，双手竟然鬼使神差的帮对方解开手腕上的粗制绳子。
「傅旭阳先生，真是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朋友会绑架你，若是我早点知道一定会竭力阻止，可惜我就是这麽傻呆又天真的人吧，才会不明所以的被卷这场绑架案，还被人利用来背黑锅。」熊予诺声音细微，夜阑人静所以依旧清楚，像是在跟傅旭阳讲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打开小药罐，挖出药膏，用指腹温柔的在傅旭阳手腕上涂抹，细心的把磨破的地方都涂过一次，光用看的就彷佛能感觉到疼痛，即便如此这男人还是熬了一天，熊予诺当下只有满腔的歉意与怜悯。
「我啊，从小在乡下长大，毕业後才到都市来过生活，父母亲对我都很好，我一直想著可以衣锦还乡的让他们替我感到骄傲，可是现在……」熊予诺低头，声音呜噎又极力压抑，听起来竟有种无言的酸楚。
「其实，我希望你逃走，也希望你不要逃走。」半垂眼眸，食指沿著傅旭阳红肿的手腕蜿蜒的来到掌心，微热的温度传递而来，让他有些依恋。
熊予诺一直处於双面的矛盾之中，一方面希望放走傅旭阳，一个无辜的人莫名被绑备受禁锢，吃饭如厕基本生理需求都得先经过别人同意，纵使曾经高傲骄矜，如今也只不过是一只折翼的雄鹰罢了；一方面又不希望放走傅旭阳，自己染上污点无所谓，可是想到父母没人照顾，还因他而感到羞耻、遭人嘲讽的话，他可能真的会想在监狱里自裁了断。
「傅旭阳先生，如果你现在醒著，请逃跑，好吗？」揍他一拳也好，夺门而出也好，现在的熊予诺打算逆来顺受，豪不反抗，可在他眼前的傅旭阳寂然不动，平稳的吸吐气息，貌似睡的安稳。
静默许久，恍如空气都为之凝结，熊予诺重新拾起麻绳，小心翼翼的重新绑回傅旭阳的双手手腕上，却刻意绑的松一些。
「傅旭阳先生，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像是藏尽万般无奈的声音，一颗晶莹泪滴坠落於傅旭阳的掌心。
熊予诺铺好地铺，把自己棉被分了一半给傅旭阳，关灯然後背对背的靠著，闭上眼睛，睡了。
至始至终都没有入眠却双眸未开的男人缓缓睁眼，连同手机的通话以及熊予诺的内心独白，一字不漏的完全入耳，之前对於熊予诺所下的所有定论一夕之间彻底打翻，心绪混杂的他失去了判断能力，没有逃走，甚至还觉得熊予诺其情可悯，可是回头想想，他终究是参与绑架、终究是犯法，这能够饶恕吗？心神动摇的傅旭阳整夜未眠。
而那掌心上早该冰冷的泪滴，烫人依旧。作家的话：

第七章

晨光熹微，时间还不到早上七点，熊予诺平日要上班时几乎都会赖床个二三十分钟，今天却一反常态的自动清醒过来，甚至还没有依靠闹钟，连他自己都觉得天要下红雨了。
熊予诺眨眨眼才看清楚傅旭阳居然是和自己面对面，男人尚在阖眼熟睡，穿透玻璃，一缕缕璀璨的阳光洒落於那棱角分明的容颜，平时颐气指使的大男人，入眠时的宁静安稳的睡颜宛若孩童，让他忍不住凝视许久，彷佛一瞬间的任何苦与难都不再了，他们彼此的存在只空馀无需言语的静谧美好。
傻了吗你？熊予诺敛下眼眸的苦笑自嘲，对於有这样想法的自己觉得可笑，摇摇头的起床。
不过今日到底是熊予诺被谁附身？还是有什麽特殊的原因才至使他这麽早起？当然是後者啦，今天是对於熊予诺来说相当重要的「采买日」，采买日顾名思义就是出门采购各样食材，依照熊予诺精打细算的个性，他可是会把勤俭持家的美德发挥得淋漓尽致，采购食材的地点会选择到物美价廉的菜市场，若是生活用品才会至超市，并且趁特价的时候采买足够的份量。
熊予诺睡醒後来到厕所盥洗，一边刷牙一边想著早餐要做什麽好？用冰箱里现有的鸡蛋跟火腿片想了各种早餐一轮，有点苦恼变不出什麽新花样，最後决定先出门买齐食材，反正自己早上不饿、傅旭阳又还在睡觉，等中午煮一顿比较丰盛的来吃就好了。
菜市场又分朝市与黄昏市场，朝市开始时间可能是早晨五六点或更早，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那早起的熊予诺更容易采购到物超所值的新鲜食物。
在距离公寓的几个街区之外，有个小型的菜市场，熊予诺骑著小绵羊不到十分钟就可以抵达，因为每个星期都会来一次，他也成了某几家摊位的固定客户，婆婆妈妈的杀价技巧也学会了一些。
「小熊啊，今天要买什麽？」卖菜的大婶看到俊帅的熊予诺立刻笑容满面的招呼，毕竟菜市场里这样的年轻帅哥可是少之又少，会买菜、懂料理还总是客客气气的，哪个卖菜大婶见他不想多送他两只葱。
「老板娘，今天最便宜的是什麽菜？」熊予诺来菜市场每次开口都一定是同一句话，他嘴不挑不嫌，只要要价位低廉又青翠鲜绿就好。
卖菜大婶讲了几样产量多又便宜的蔬菜类，要熊予诺自己挑选他想要的，用准确的眼神跟手挑来选去的熊予诺挑了两样当季蔬菜，大婶向他保证蔬菜不含农药、营养满分，绝对可以放心，还笑脸盈盈的送了他两只葱，这样「好的开始」让熊予诺眉开眼笑的和人多聊了两句，说声谢谢往下一摊前进。
「唉唷，稀客。」下一摊是卖猪肉的阿吴，年纪差不多四十几岁左右，却自称杀过的猪比熊予诺吃过的米还多。
「今天要买什麽？」纵使不是常客，阿吴依旧好客的问道。
「半斤猪绞肉。」瞄了一下清单，熊予诺开口。
熊予诺不常来这摊子买猪肉，应该说连肉类都很少买，任何的肉品对於他来说都是偏属高价的食物，除了菜价大涨之外他才会买肉代替，不然一般来说都是煮些简单的青菜搭配，或者趁打折的时候买肉的副产品，不过最近黑心厂商越来越多，新闻报导让他有所警觉加工产品的内容物不一定百分之百纯原料，乾脆买实质的肉类回家料理，吃得比较安心。
晨间的时光飞逝，两个小时後的逛完市场一圈的熊予诺，满手提著大包小包的蔬菜、肉类、豆腐、鸡蛋还有一袋米放到了机车上，风尘仆仆的又赶回家去。
「我回来了。」这句话是讲给傅旭阳听的，他平日回家家里总是空无一人，现在突然有一个人在等他回去，或许是熊予诺自作多情，不过这样倒也使他感到莫名温暖。
「我快饿死了……你一个人吃那麽多东西？」傅旭阳早已起床，靠坐在墙边，嘴里问得不是「我们两个人吃那麽多东西？」而只是单纯指向熊予诺，彷佛一盆冷水浇在对方头顶上。
熊予诺不禁责怪自己刚刚是哪根筋不对，买了这麽多生鲜食物回来，难道是心底有一丝奢望傅旭阳会长久留下来陪伴自己？他是一个被人绑架的被害人，还受过的威胁恐吓，傅旭阳现在看似没有轻举妄动，与其说是配合自己的痴心妄想，不如说是等待机会跑了报警。
「呃……嗯，就买多一点，可以吃比较久……」熊予诺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把买回来的食材逐一摆放入小冰箱，平常空荡荡的冰箱难得被塞满了，却换成心底空荡荡的了。
「你刚说你饿了？那我煮东西给你吃？你想吃什麽？」熊予诺一向没什麽主见，先问傅旭阳让他来下决定。
「我要吃饭，还有肉。」
明明是个成熟的大人却讲出了像挑食小孩子般的话语，差点让熊予诺又喷笑，这家伙是多无肉不欢啊？
看看时间快接近十一点，估计完成熊予诺想做的料理刚好可以当成午餐，他穿上围裙、洗好手，准备开始尝试他最近从料理节目学习到的新料理──麻婆豆腐。
先预煮最重要的白米饭，接著豆腐切丁、调好太白粉水备用，锅子里丢入花椒炒香之後，放入油、绞肉、蒜末炒至六分熟，用酱油、糖、酒等调味料调味，接著放入太白粉水跟豆腐丁，摇动锅子使之均匀入味再盛起洒上葱花与白饭搭配。
熊予诺虽然是第一次做麻婆豆腐这道料理，不过时常做菜的他马上就能掌握其中诀窍，不到半小时，热腾腾又香味四溢的麻婆豆腐就完成了，当然，熊予诺习惯性的坐到傅旭阳身边，要让对方先吃。
「你……」傅旭阳开口，却马上遭到熊予诺打断。
「我知道。」熊予诺用汤匙挖起一口麻婆豆腐跟饭，急急的往嘴里面塞一口，「啊！好烫、好烫……」
「笨蛋。」傅旭阳被熊予诺那种傻样给逗笑了，「我是想说，你还蛮会煮菜的。」
「呵呵，还好啦。」熊予诺还以为傅旭阳又要叫自己试毒，急忙得吃了一口，舌头被烫伤，发现自己会错意後，现在终於可以悠閒的嚐嚐自己做的新料理的味道，微辣又恰到好处的咸香很下饭，这次的麻婆豆腐大成功。
「你先吃吧。」挖了一口麻婆豆腐跟白饭，吹了一吹凑到傅旭阳嘴边，後者张口吃下，细嚼慢咽的品尝。
「好吃吗？」熊予诺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下一秒想想这问题似乎问也是白问。
傅旭阳看了熊予诺一眼，顿了几秒钟说道：「好吃。」
熊予诺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听错了，止住动作、仰起头睁大眼睛望著傅旭阳，後者打开嘴巴一付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模样，见熊予诺动也不动，恢复成不耐烦的脸色。
「喂！我刚刚是说好吃，听到了就快喂我！」这家伙有必要惊讶成这样吗？傅旭阳面对熊予诺这样的反应颇为不满，就算他平常讲话毒舌不饶人，但对於别人表现得可圈可点时还是会实话实说的赞美。
「谢、谢谢。」平常都是自己煮自己吃的熊予诺，没有料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别人称赞自己的手艺，突如其来的成就感让他乐不可言，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害羞。
「别发呆。」傅旭阳又喊了一声，熊予诺才又送了一口料理到傅旭阳嘴里。
果然替人做饭所得到的乐趣与愉快更胜自己一个人独自瞎忙，熊予诺喜孜孜的想，他或许会爱上这种感觉。作家的话：

第八章

傅旭阳受制於熊予诺家已经有三天了，这三天除了基本吃喝拉撒都是由熊予诺帮著他之外，其馀时间这位天之骄子般的总经理不外乎是看向窗外沉思、嘲讽熊予诺几句跟睡觉，当然，双手双脚被紧绑的後遗症，无法活动导致血液循环不良的确让他艰苦难熬，但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三天没洗澡了！
夏日本来就暑气迫人，熊予诺的房间是有冷气，不过电价上涨让他不敢轻易开冷气来吹，平常连插头都是拔掉的，目前空有一只小电风扇转呀转的轮替向著两人吹，可是对流的依旧是热空气，室内的温度并没有下降，以致傅旭阳有时候睡觉都会被热醒，睡眠品质差更容易心浮气躁，难免又要朝熊予诺酸个几句。
「欸，你就不能开冷气吗？」细细的一层薄汗服贴在傅旭阳的额际，明明感受的到黏腻却擦拭不了，让人相当不好受。
「我们要爱护北极熊，吹电风扇就好。」熊予诺自然也是感觉的到房间的闷热，但开冷气之前要先看荷包深不深，他租的房间水电是额外计算，理所当然能省则省。
「人都先热死了还怎麽爱护北极熊？」傅旭阳白了对方一眼，他都快被烤熟了，眼前的这家伙居然满脑子北极熊。
「可是……」熊予诺嘴上讲不过，他一个人忍耐得了热，可是傅旭阳以前的日子天天在办公室吹冷气，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应该是另类的人间炼狱吧，反方向思考实际的金钱问题，熊予诺现在得要多养一个人，吹冷气这种奢侈就算他想要也受不起。
正当熊予诺一脸哀怨的抿著唇不知如何是好，傅旭阳思忖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不然，你帮我洗冷水澡。」
「啊！？」熊予诺愣头愣脑的看著人，好像傅旭阳说得是另一种他听不懂的外星语言。
「我的要求很过份吗？我都三天没洗澡了。」傅旭阳眉头微蹙，以为熊予诺是故意装傻，不知道对方只是突然脑筋转不过来而已。
「啊……不是。」熊予诺慌忙摇摇手，表示自己没有不愿意的意思，「我可以帮你洗澡。」从自己口中吐出这句话後，熊予诺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当下真想吞一百颗的後悔药看有没有救。
傅旭阳是男人，而他刚刚答应要帮这个男人洗澡。
同性恋跟异性恋除了性倾向之外，其他部份并没有太大区别，同性恋者并不是见到任何跟自己相同性别的人都会爱上对方、燃起欲望，有时甚至彼此坦承相见也不见得会擦出任何火花，但是熊予诺因为各种因素让他处於「不稳定」状态，包括积压未发泄已久，受到感官方面刺激怕会隐忍不住，而且他对於眼前的男人……
「那麽今晚就麻烦你了。」听到後来的爽快答应，傅旭阳心情稍微好转，理所当然的回覆，在熊予诺眼中彷佛成了不言而喻的威胁，正所谓船到江心才补漏，傅旭阳连给熊予诺挣扎的填补机会都不肯，不许反悔的意味十足。
夜晚的来临比熊予诺预期的快速许多，他穿著围裙在厨房里忙东忙西的做菜煮饭，老爱胡思乱想的脑袋瓜一刻都没閒著，一方面要回想自己前不久所构思的新食谱，照著步骤逐一完成，要问他为什麽想新菜色？当然是让乏味的生活增添些乐趣嘛，吃饭皇帝大，现在好不容易不用餐餐吃泡面果腹，既然有不同的食材，在料理上玩点新花样，不只可以吃得美味健康，或许还可以再听到傅旭阳的赞美呢。
那另一方面呢？当然是帮傅旭阳洗澡的事情！前两天刚好观察过傅旭阳，身材称不上是过於壮硕魁梧，但比起自己结实亦是事实，不过熊予诺更感兴趣的是傅旭阳下面的那话儿……咳！这一走神差点让锅里的蛋皮煎焦，熊予诺手脚俐落的将蛋皮翻面，莫约等个二十秒再放入煎好的猪肉排，用蛋皮包裹起来如同蛋包饭的形状。
「傅旭阳先生，准备吃饭了。」熊予诺把刚煮好的白米饭、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