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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百合 作者:风渡-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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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摆摆手,示意护士把病人推到重症监护室,一只手阻止了李傲然想要扒开白布触碰苏星河的动作,沈声道:“你暂且安心,跟我回办公室,听我说。”
夜色斑斓。上岛市到了这个时间依然灯火通明,如坠红绿。李蔚然双手插进白袍口袋里,镜片下的凤眼闪过一抹黯然,低声道:“我尽力了……”
一股大力袭来,他的身体被李傲然强转了个圈箍在极其近的距离里,那人目光灼灼,几乎要把他没顶烧光,定定道:“说清楚,星河究竟是什麽情况。”
“事实上……他从未好好照顾过自己。”李蔚然语带憾然,摇摇头,淡道:“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取出子弹的过程还算顺利,星河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是……”
“他的视神经受到了损伤,虽然眼部构造一切都好……以後,眼睛再也看不见了……”
闻言,男人一阵恍惚,一手撑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当年,在那个落满花雨的青石板路上,他赞他一双眼睛绝美,犹如星河误入。还强给他改了个过於妍秀的名字,而今看来,一切竟然都显得那麽讽刺。
作为一个医者,此时李蔚然的眼神是冷静悲悯的,作为一个哥哥,他又显得不够冷静,顾不上自己此刻已经身心俱疲,想著怎麽用更和缓的用词安慰面前这个男人,手掌伸出,最後压在了他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医者才继续道:“你应该发觉了他平时走路是有问题的,因为脚骨曾经受过伤。这一次在右边小腿经历巨大砍伤之後,他非但没有立刻就医,反而忍著疼痛更加剧烈的活动下肢进行枪械战斗,当天下雨,雨水雪上加霜,伤口大面积感染,我没有办法……患者要先救死,才能扶伤,所以只有截肢……”
又一道晴天霹雳轰然降下,让男人本就紧绷一线的神经也濒临崩溃。
李蔚然眼疾手快的扶住他肩膀,心中苦涩不能说出口万一,几次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去,最後只余一声“阿傲,对不起……”
“不是。”李傲然短暂的脑内空白之後,反而越发冷静,只是脸色难看,摇摇头,说话都不走脑子的模样,“是我和他的错,和你没有关系。二哥,休息吧,我去照顾星河。”
他没有办法阻止他。现在他们兄弟两个都是心力交瘁,却不忍心叫阿傲休息。
没有人会比当年亲自给阿傲做手术的他更明白,苏星河在他心里意味著什麽,因此不忍心,不能开口。
特护病房里面很安静,只听得到打点滴和仪器运作的声音。那个总是温颜微笑却又杀伐决断的人静静躺在床上,黑发凌乱,面色苍白,氧气罩下呼吸微弱。一只手打著点滴,细瘦,露出了青筋。
李傲然坐下来,握著他另外一只手,面无表情,岿然不动的注视著那双紧闭的眼睛,良久,良久,神情依然淡漠,却从眼框里慢慢流下两行泪水,滴在他手上。
“星河,你受苦了……”
千言万语,除了一句受苦似乎再也没有别的言语,一切都太过苍白,太过虚伪。
一连几天,苏星河都没有醒过来,一直靠营养液和各类药品维持著生命体征。苏秋月和苏忍冬每天来看望他,最先入眼的都是李傲然满脸狼狈,恍若入迷一样的守在星河身边,桌子上的饭菜每天都在换,却没有人动过。
再这样下去,星河还没醒,阿傲会首先倒下。
他的精神很清醒,真的很清醒,只是不愿离开,想就这样守著他醒来一样。
已经错过一次,他不敢再经历第二次了。
所有人来劝说都没用,李傲然恍若未闻。直至最後把李暮然惊动,李家大少放下手里所有工作,亲自来到医院,一双深邃湛黑的眸子扫过都是半死不活的两个人,没有说话,直接伸出手,劈中李傲然脑後,力道用的很巧,没有伤害到他,上前接住了一劈晕倒的胞弟。
Jassic走过来要护送五爷回家,被李暮然摇摇头阻止,他亲自抱起胞弟,缓步走出病房,沈声道:“照顾苏二少。”
Jassic闻言,点点头,躬身注视地面,开口道:“您交代给警署施压,封锁靖海火拼一事已经办妥,经此一役,黑道势力重新洗牌,幕後势力的调查正在进行中。”
李暮然点了一下头,表示已经清楚,沈声道:“退。”
Jassic立刻转过身去联络护士,照顾苏星河。
在李氏,惊动李暮然是一件很不易的事。同时,也意味著後果很严重。
他亲自开车把弟弟送回家,安置在大床上,看著李傲然眼下憔悴的黑眼圈,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给他拉上被子,遮好窗帘,吩咐小百合好好照料,有事叫他。
男人的书房背阴面,因为阳面的屋子都让给弟弟们住了。他坐在椅子里,背靠门的时候就显得异常阴森可怖。
特助在心里暗暗怜悯著即将遭殃的人,面上却是不动如山,开口道:“靖海火拼一事,警署没有问题,企图杀害苏先生的人也基本有些眉目,您还需要再等三天。”
李暮然缓缓抬眼,冷光一闪而过,给了两个字,“调查。”
特助叹了一口气,权衡一阵,沈吟道:“恕我直言,李先生,调查清楚之後,您要怎麽处置?”
男人阖上眼,薄唇却勾起一抹怒极了的笑,“剿。”
“我明白了。”特助点点头,继续道:“唐显祖和靳磊两股势力我可以借助外力做到,李氏干干净净不沾血,只是,有一个人,似乎不太好办。”
李暮然没有问是谁已经洞察,眼神扫过桌子上摆的几张扑克牌,指尖掠过,竟都全数变成了黑桃A,淡道:“随他。”
特助有些犹豫,反问道:“这样好麽?他……一而再再而三对五爷不利。”
“他会败。”李暮然仍然神情淡然,仿佛在品茶弈棋一样的云淡风轻,语气却异常坚定狠辣,“不仅会败,还会败的无地自容。”
短短几句话,特助冷汗差点流下来,呼出口气,道:“我明白怎麽做了。”
“退。”
助理离开之後,暗处的阴影里又走出来一个人,洗破了皮的牛仔裤,高龄长毛衣,抱胸而立,眉眼弯弯,笑若春风。
“我刚才去看了五哥情况,因为累了,他睡得很熟。”
李暮然抬眼看著他,开口道:“你有事想问我。”
李澈闻言,微微一愣,走到他身後,动手揉捏他僵硬的肩膀,淡道:“我没有事想问你,只是,你忙了那麽久,墨尔本那边正到关键处,你扔下所有事回来处理五哥的问题,阿澈猜测,大哥是动怒了。”
“嗯。”
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只是应了一声。李澈却失望的叹了口气,停下手,弯腰凑到他耳边,柔声道:“你不能说是因为想我了?”
“喜欢听谎话。”男人回过头,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跟前,淡淡抬眼,“对你而言,趣味麽?”
“喜欢说实话。”李澈照单全收,甚至轻挑长眉,回敬道:“对你而言,有瘾麽?”
李暮然淡淡的看著他,眼眸沈沈,不动声色。李澈摇摇头,举双手道:“我投降,现在来说正事。上次帮百盛度过难关,虽然东风资本耗力不少,但是目前已经恢复正常运营,下个季度我把报表交给你。”
男人站起身,一手握住李澈肩膀,看了他半晌,开口道:“你的家庭医生最近体检说什麽。”
“老样子。”李澈不以为意,微微垂下眼,呼吸著过於思念的味道,淡道:“连转三天,你也该休息了,走吧。”
李傲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转天清晨了。他竟然睡了整整一天,精神好了很多,在浴室洗了澡,换身衣服,刮了胡子,走出卧室。
他侧头看著正在喝咖啡看报纸的大哥,闭上眼又睁开,开口道:“大哥,是你把我带回来?”
李暮然抬眼看他,道:“你无法做出合适的判断,我来做。”
“是啊……”李傲然微微一笑,有些发苦,穿上风衣外套,道:“我放心不下星河,该回医院了。”
李暮然没有阻拦,眼神淡淡,不知道眸底藏了多少他们永远也看不到守护和辛酸。
李傲然还有些不习惯,挑著眉看他,问道:“你真让我出门?”
“既然你不想出。”李暮然站起身,转身走回书房,半阖著眼道:“也好,允。”
“别允啊,我这就走了。”
第二十七章 同归
注视著面前这个背影,因为奔跑急促的步伐而凌乱的呼吸慢慢平整,然後拉扯著痛。
某些时候,他常常想,你感到不舒服的生活往往是很多人期待而无法享有的。但是,也有那麽一些人,却过著永远无法被别人期望的生活,珍惜这个词,也来的太过无礼。
今天阳光很盛,金灿灿的铺了一室,那个人坐在轮椅上,一身羸弱白衣,一头整齐长发,微微仰著头,浴在光线里,飘舞的微尘之下。
那麽安静,那麽苍白,不哭不闹,如同死去。
凡事,都逃不过盛极必衰。这个道理,他早该洞察。
星河,你在想什麽?为什麽那麽好的阳光,自己却看不到?为什麽时至今日,还沦陷在黑暗的泥淖里?或者,为什麽右腿毫无知觉?
听到身後皮鞋缓缓踏在地砖上的声音,苏星河微微一愣,眼角轻抬,没有动弹,淡道:“你来了?”
“不是。”李傲然摇摇头,在他身旁蹲下,注视著那过分苍白静美的一张脸,眼含悲意,“我想等你醒来,昨天刚被人带回去。”
二哥说的没错,他看不见了。一双犹如星河误入的眼眸,毫无光彩,黯然,黑沈沈,死水一潭。
“喔。”苏星河缓缓抬起手,细瘦不少,还粘著打点滴的胶带,握住他的,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眼里,有怜悯是麽?”
像是听见玻璃珠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李傲然心里一阵无力痛惜,缓缓站起身,像捧著一朵刚盛开的百合花,把他从轮椅上抱起,坐在自己腿上,伸出麽指抚摸他的头发,开口道:“你不该用这个词。怜悯,是指上位者的施舍,我对你,从来只有爱惜。”
苏星河半阖著双眼,没有什麽反应,但是微微侧头,蹭了一下他贴在侧脸上的手掌。
“星河。”李傲然愣了一下,手臂收紧,把他彻底搂进自己怀里,慢慢道:“今天阳光很好,很暖,你感觉到麽?”
“是很好。”苏星河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看著看著,却觉虚幻,“我知道很暖,上岛市阴冷,很久没有温度那麽舒服的春天了。”
“星河。”李傲然低下头,吻住他的眉心,轻轻摩挲,低声道:“答应我一件事。”
闻言,他仍是没有表情,面沈如水,心里却如明镜一样,等待男人说下去。
“把你的後半生,交给我。”
果然,是这样的答案。
他牺牲了一双眼睛,一条腿,才换来这样一个悲天悯人的结果。
“好。”
太轻易得到的应承,让李傲然以为自己幻听,握住他的肩膀又问了一遍,那人不厌其烦,淡淡的道:“我说,好。”
苏星河没有为难他。沙滩上有很多坑,疮痍遍布,为了安慰某种歉疚,他吹了一阵轻飘飘的风,让沙尘覆盖平整,掩盖了所有阴司伤口。
只是,这样的後半生,他得来何用?
一个满身歉疚,一个不敢再爱。相守再久,无端讽刺。
李傲然直觉不对劲,但也没想到自己一腔深情被那人曲解至此,想著慢慢来,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晚上他也不愿回去,就抱著苏星河一起躺在足够宽大的病床上,一边看他的点滴什麽时间结束该换下一瓶,一边给他喂粥喝。
“现在我擅长此道得很。应该不比你自己煮的差了,尝尝看。”
苏星河敛睫,微微一笑,首次开口吃东西就很卖面子,喝个干干净净,还很故意的问道:“还有麽?五爷心意,星河尚嫌不够啊。”
“要不要说的那麽挖苦……”李傲然十分无奈,摇摇头,放下保温炉,一个翻身,小心翼翼的避开患处,把他压在怀里,逼近脸庞,沈声道:“我对你心意可昭日月,就差没归进找虐那一类,苏先生总要给我些甜头聊以慰藉。”
“喔……我以为……”苏星河也不反抗,眼里虽然无神,长眉轻抬,面露揶揄,“本座肯让你这般无礼已经算是不小荣宠,唔……”
嘴唇被突如其来的吻住,温柔舔舐,并不深入,过於缠绵的呼吸绕在一起,却没有乱了苏星河心神。
他睁开眼睛,似有些茫然的看向天花板,心里想,这样其实很好。他想要什麽,就给他什麽,无关真心,只是他自己疲倦了,也省了李傲然心怀愧疚。
心是他的,很多年前就不属於自己,身体也不重要,强都被他强过,还矫情什麽。至於温言软语,故作轻松,也很容易,顾纯本来就擅长演戏。
要说唯一不同,就是苏星河不会再信任李傲然。
永远不会了。
一个月後,苏星河出院。李傲然想接他回家休养,那人微微一笑,就晕晕乎乎的答应了先去墓地再回家的要求。
伤心之人本不宜再心伤。
上岛市墓地也很贵,所以才有人调侃说死都不敢死。他换了一身黑衣,被李傲然推著到两个墓碑之前。
小长和桐黎埋骨於此。
苏星河是看不见的,面前尽是黑暗,拜祭也无法,只能时常来驻足,开口道:“不予天愿,但遂人意。桐黎,我答应你好好照顾自己。你们,同样。”
春寒料峭,还有一点点冷意。李傲然看著他平静无波的神态,心知他又是将一腔痛意埋进了心里,上前握住他的肩膀,压到自己怀里,淡道:“时间晚了,我们回家。”
“喔,回家……”苏星河点点头,接著反问道:“你家的门禁制度,不得夜不归宿,不得超过十一点,你已经被老爷子通缉很久了吧。”
“咳咳……你就揭我短自己偷著开心吧。”李傲然将他打横抱起,没有理会轮椅这东西的功用,自己抱著他回到车子里,小心翼翼的放在後座上,侧头轻吻他侧脸,一手撩开鬓发,含住耳垂,低声道:“回去之前总要吃足豆腐,不然你被他们拽住,再回到我怀里难矣。”
“其实……”苏星河阖著眼叹了口气,微微抽身,一手抵住腰後,颇为故意的道:“比起被你全身上下轻薄,我更愿意跟他们打一宿麻将,李先生,你怎麽看?”
“你试试看。”男人长眉挑起,冷哼一声,道:“我看谁敢跟你打一宿麻将,就是亲弟弟老子也要格杀勿论不由分说。”
司机先生实在忍不下去,干咳两声道:“五爷,你坐好吧,老先生听见你这话会罚你洗鱼池的……”
“所谓卿本无罪,怀璧其罪,你也太不地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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