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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岑别顾-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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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骂我贱人，我却从没看出他拿我当人看。
我承认，遇上他之前，我不喜欢男人。不过这已经没什么大不了。无论我怎么被动，无论我知不知道，遇上他，就是噩梦的开始。
你看他的笑容永远是那么纯洁灿烂，可你们永远看不到他拿着皮鞭和蜡烛的样子，像一匹高傲的狼王，冷酷，凶残，毫无人性。
可即便这样，我仍无法控制我自己。他就是我的毒，离了他，还想他。我讨厌这样恶心的自己。可是，毒瘾犯了，你能做到不难过么？
没人知道，其实他的怀抱好暖，暖的我想哭。他温柔一次，我会忘记他几天的折磨。
或许那天真的不该去那个生日会。如果没有那次相遇，我是不是这一辈子都会过正常人的生活。
而现在，我不得不悲哀的说，他已经成功的控制了我整个人生。
柳一岑录完这些话，邮掉了一个新的手机。
那只手机很特别，白色的机背贴了一只diy的金色皇冠，上面是人工刺绣并粘合上去的七彩色的“妖妃”二字。看样子仓促却认真。下面手动绘漆了一排字，“一岑，每天都要快乐哦！”后面带着一个灿烂的笑脸。
这手机一定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而现在，他却在录了一段话后竟毫不犹豫的邮掉了它。
填写收件人时柳一岑握笔的手停顿了一下，摸了摸细白脖颈上的伤口，自嘲的笑了笑，绝美到让女性都为之嫉妒的脸庞泛起苦涩的味道，桃花眼轻轻垂下，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轻轻吐出三个字。
顾兮泽。
予我泽兮，顾我离昔，经年之殇，一眼恍然。
兮泽，我走了，怕是没人爱你了啊。
柳一岑抬头仰望45度的蓝天。他的背包大的似乎能装满整个世界。
路边不断有女生抛着媚眼，他不会再温柔礼貌的回视过去。
才多久，就变了这么多。
火车上人很少，但仍旧浑浊的空气散发着各种泡面和零食的味道，柳一岑皱着眉，掏出耳机塞到耳朵里闭上了眼。
列车在轰隆隆的走，耳机中播放着同样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他似乎是不习惯这种风格，听了一会，就关掉了手机，默默把目光呆呆的看向窗外。
“同学，你也是大学生吧？”
柳一岑这才发现对面的卧铺坐着一个女生。长得不丑，可那一脸的浓妆艳抹和不时飘入鼻中的刺鼻香水味让他心里一阵恶心。
“同学要去哪玩呢？”女生一边摆弄着手机问。
“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波澜不惊的语气，一如当年还未曾遇见过他的样子。
“哦，女朋友没有带着？”
柳一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没有女朋友。”
“噗！”女生捂着嘴，眼睛瞄到柳一岑喉结下面的创可贴笑的更加暧昧，“看来帅哥喜欢狂野的女人呢！”
柳一岑眯起眼，唇角勾起一抹似乎能融化一切寒冷的笑容，妖孽般让女生一下子失了神。
“我不喜欢女的。”
“呃……你开什么玩笑！”女生反应了半天突然叫到，一脸的不相信。
柳一岑别过头不再理她。
“同学，你是不是失恋了？”女生不甘心的问了句。
柳一岑没回答，终于不耐的抬了抬眼皮，这一眼便让那女生住了口。
那是怎样的目光，或许女生从来没有见过，她感到心里被什么刺痛了一下。难以想象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这样的感觉。
他那漆黑的瞳孔闪着冷光，像阑珊处无人问津的灯火，又像是银河外遥远到无人惦念的星光，落寞的让人不忍打扰。余下的，也只是那无人看懂的死寂和决绝。
面无表情的卸载掉微信和QQ，柳一岑透着发痛的太阳穴，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啪！”金荨把手机狠狠地丢到在高级咖啡厅里悠闲看杂志的男人身前，眉宇间是不加掩饰的愤怒和悲哀。
“顾兮泽，你不喜欢他倒是让给我啊！你他妈的不爱他还占着他，你知不知道你把他弄成了什么样子！”
“金小姐。”顾兮泽放下杂志，冷淡的目光看了一眼周围，最后落到桌上的手机上。左腿搭在右腿上挑眉看她：“我不觉得这种对话可以放到这种场合公开，还是说S大的校花都是人前乖巧可爱，人后……”
“顾兮泽！”金荨声音有些颤抖，“你听听录音再选择要不要挖苦我吧！呵呵，你一直都是这样，真无愧于你魔鬼帝王的称号！”
顾兮泽没说话，修长的手指一把抓过手机放入口袋，星眸看了眼窗外人来人往的车辆，棱角分明的面孔有些冷寂，薄唇轻抿成一线，如玉的面庞仿佛渡上了一层寒霜，低沉却清晰的字音从口中徐徐吐出。
“不用听，他长胆子了。”
金荨愤怒的表情还挂在脸上，转而变为极端错愕，“你你……”
顾兮泽琥珀色的双瞳看向她，眼底积郁着复杂难名的神色，“你不了解一岑。”他莫名奇妙说了句，起身带上墨镜盖住了深不可测的目光，小指勾起桌边的车钥匙，淡淡的留下一句简洁笃定的话。
“他会回来的。”
他就算不想回来，大学也快毕业了。
顾兮泽握着那只手机，这手机他见过，是有一次金荨送他的。那是钢琴赛，他把手机丢了。可他却不知道，那手机后来被自己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充好电，一看自己和他以前发的那些短信以及通话记录都被删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剩下那些他最后打的那好几个未接电话。
顾兮泽揉揉眉心，轻声呢喃了一句，“竟然把这手机都还给了金荨。这小贱人，做起事来也挺绝情啊。”
“顾总，你还真是把事情搞乱了。”花溯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坐到了他面前的沙发上，眉间微微簇起。
“我等他回来找我。”
“他不会了。”花溯年摇摇头，“他在逃避。”
“为什么？”顾兮泽眼中罕见的露出一丝惘然。
“因为你太强势。”花溯年缓缓道，“你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都太强大了，这样会让他很有压力，而且你没有发现你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当然，这对于你来说再正常不过，可你别忘了，他这种人我很了解，他很骄傲，却也很脆弱，如果他清楚了你在骗他，或许他永远都不回来找你。像你说的，看似柔弱，温柔平淡的人，一旦真正的狠下心来，那程度，是无法估量的。”
“所以……”顾兮泽的表情出现了一些凝重。
“去找他。”花溯年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抹沉思。良久后才再次开口，“却不是现在，过一段日子再去找他。这段时间也不要找人跟踪他。”
“我不放心。”顾兮泽垂了垂眼，低声道。有太多人对他虎视眈眈。这块无论男女见到都会两眼放光的肥肉，以前也就罢了，如今，自己把他扯进了自己的世界，他的圈子也被人渗透的如此复杂。万一哪个不慎……顾兮泽从不敢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会发现的。”花溯年皱了皱眉，有些奇怪道，“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你变得太多了，鬼泽，你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
顾兮泽没有回答，目光看向了电脑的屏幕，桌面上是那个带有漂亮桃花眼的俊美男生，仿佛他每次一出现，就会让很多美景黯然失色。
“人，总会变的。”顾兮泽声音有些苦涩，眼神也有些复杂。
那些阴暗不堪的痛，会一辈子滞留在他的生命，脑海。甚至每一个细胞，流动到每一处血液，在每一个夜深人静……无时无刻的不折磨着他，让他发狂。所以他需要发泄，需要那种冰冷变态的性格把自己全副武装，这样才能让他心中的痛苦不至于爆发出来，把他折磨而死，也把别人折磨而死。
而直到那个温暖宁静的少年闯入他的心中，他波澜不惊的清澈黑眸仿佛最好的疗伤药物。让他忘记了很多无助，淡化了童年时难以言喻的绝望。
那个，少年是他的救赎。
……
“这位帅哥，给女朋友买朵花吧，今天是七夕呀，咱们中国的情人节，不能不过是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手捧着一堆玫瑰拦住了一个长得漂亮的男生，一看就是临时想赚一些外快，也不管人家是不是一个人在这里，有没有女朋友。
可那些花开得真鲜艳，甚至连那些冰冷的刺上都有水珠落下，可这些花在她口中那位帅哥眼里，却生生成为了一种嘲讽。
现在是清晨，男生看了看天，似乎是要下雨了，他掏出钱包，买了几枝，不管这小女孩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也不容易，说不定一会儿就要找地方躲雨了。
“早点回去吧，天气不太好。”男生淡淡的说了句，只是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像蒙在了灰尘里一样充满了死寂的味道。他递出了一张一百块的钞票，淡淡道：“不用找了。”
“呀！”小女孩两眼放光的接过，随后连连道谢。刚说出一句，“帅哥你的声音好性感哦，你是外地人吧……”却发现眼前长得像女生一样抚媚，拥有迷人桃花眼的绝美男生，已经走远了。
“好可怜啊，他一定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可惜了这么帅的男人，那得什么样的女人能伤得了他？”小女孩儿摇摇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收好了手中的花，快步走向了一个超市。
男生向前走了几步，把那几枝开的鲜艳的花一股脑扔进了垃圾桶。
随后天上开始落下豆大的雨点，浇在身上，可眼前的男人就像是毫无所觉一样继续缓缓向前走着。
对他来说这是一所遥远而陌生的城市，可是却能让他心里安定下来，当然也空了下来。仿佛这里安静的要命，他就要被这个世界抛弃到另一个独立的空间，空洞的心里发痛。
无边无际的雨帘让这个本就光怪陆离的世界变得愈发斑驳。地面上许多水流汇聚在一起又不断打散，伴随着不断溅起的水珠，像一场华丽而又悲凉的演奏曲。
男生双手又覆在了胃部上面，牵了牵嘴角，却依旧停在大雨中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雨水一定很冰，很冷。快要将他薄薄的白色衬衫弄得湿透。
可他的样子依旧性感，有些调皮的雨滴落到他黑软的头发上，随后滑到脸上，睫毛上也沾满了水珠，苍白的脸上伴随着一丝痛苦的让人心疼的表情。
他就是柳一岑，那个被伤过的男人。
而伤他的那个人是谁呢？如果你问他他一定会说，那个人，原来是他的噩梦。而现在，却是他的生命。
第34章 孙哲之悲
“这是干啥子，这么大雨，长病咋整？”头顶着一把大伞覆盖，随后一件宽大的外套披上来，驱散了几份心中的寒意。
“老孙，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这办点事。”孙哲眼神微微闪烁，在看到柳一岑并没有在这上面多问才放下心来。
“哦。”柳一岑有些木然的点点头，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看不清轮廓的天际，有些微微失神。
“别在路上傻站了，我们去找个旅店。”
孙哲拉着他找了间干净的小店，付了钱，催他去洗澡。看着屋内有两张床，突然莫名的松了口气。
他回学校，孙哲就看他不对劲。于是偷偷跟了出去，没想到这家伙买了一张火车票。孙哲看了眼售票口上的红标，发现那是一个他们完全顾及不到的城市。这家伙还真不让人省心，明天还有雨，他的胃病……
想到这儿孙哲再也坐不住，一咬牙和学校请了假，跟着他坐上了后躺车。
“老柳你到底咋了？”孙哲看着裹着浴巾走出来的柳一岑，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眼，问道。
柳一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可那一眼却让孙哲心里感到一种莫名的触痛。他印象中那个对什么事都温柔平静，嘴边总是挂着一抹浅浅弧度的少年，如今到底因为什么而变得这般漠然？
“今天我去他的公司了……”柳一岑嘴角突然挂起了浅浅的笑，可那笑容分明苦涩。孙哲的过问像使他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般，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老柳，这件事本来没我啥事儿，不过你这人没那些矫情，我就多说几句。你非得走那么多人都难以接受的路，就算你家里都同意了，以后你怎么生活？你能坦然面对别人的眼光，你爸妈能么？”
“可是……”柳一岑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有力反驳。
以前的你，骄傲，自强。从不会为了任何事改变心意，也不会为了任何人卑躬屈膝。而现在呢？你就像个木偶一样，永远被他顾兮泽牵着走。他让你向东，你敢向西么？
自己的亲妹妹曾这样质问。那时，她就凭这几句话，让他哑口无言。
“你不知道。”柳一岑裹紧了身上的浴巾，双手抱住膝盖，把头缓缓的垂了下去声音很轻，“他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
他为我做的那些事他一件都不说，但是我都知道。从我见到他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他注定是个孤独的人。这样的人，一定要找一个会懂得温暖他人的人陪在身边。他每一次的虐待，都是有原因的。可以算是虐待吧，因为在他之前从来没有人那样对待过我。他是我的噩梦。我却很不要脸的爱上了他，对，是爱。也许所有人都认为我疯了，但一切都无所谓，我就是喜欢被他折磨，我不觉得丢人，因为他在我心里，就是独一无二的。
我经常这样告诉自己，如果我一旦离他远去，这个独一无二的人，就再也找不到了。
一定是再也找不到了。
还有，我从来都认为他是一个干净的男人，无论他的那些朋友生活的再怎么肮脏，糜烂，他都一尘不染，他，就是我的骄傲。
而现在，这个骄傲首先要抛弃我了。或者说，他的心里，从来都没给我腾个位置。
恐怕这次，自己是真的陷了进去。
顾兮泽，真是个神奇的男人。孙哲在一旁摇摇头，居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看柳一岑这副样子，显然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本来准备好的一肚子话也只能止于唇口。
柳一岑没有说什么，孙哲却也知道，他是在给自己留颜面。算是吧。他多说一句，就相当于在自己身上添了一把盐。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小心翼翼守候的那道伤口，再也挺不住猛地裂开，等待他的，将是滔天般的剧痛。
他在卑贱的爱着顾兮泽那个好命的男人。而自己对他，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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