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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同人)[琅琊榜苏凰]行行重行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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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霓凰沉吟片刻,而后忽有些豁然开朗之感,道:“先生说的不错。我会慎重考虑的。”
听她如此说便知她已经被说服了,那青衣男子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
看她今日在他面前处处谨慎步步小心的样子,他脑海里那些她少女时的模样却愈发清晰起来,那时的穆霓凰还有着黑白分明的翦水双眸,一身热烈红衣骄傲张扬。
那时的她只知道世界的美好,因此总是那样的不设防。
现在她长大了,长得这样好,却让他不知该骄傲还是心痛。
穆霓凰从容站起身,将披风搭在胳膊上,抬手向那钟先生所在的屏风后一揖,道:“今日多谢先生抱恙相谈,他日若先生有何事是我得以相帮的,也请先生不要客气。我穆霓凰言出必践。”顿了顿,她又道:“只还有一件事,望先生相助。”
屏风后一阵窸窸窣窣衣衫摩擦的声音,想必那钟先生也已起身,此刻听她如此说,他遂从容道:“钟某懂得,绝不会泄漏半句郡主的行踪,还请郡主放心。”
猛的一阵挟雨山风斜斜撞进屋中,穆霓凰藕色的衣衫和小臂上搭着的青白披风也被吹得翻飞起来。
阵风退去后,有两片红叶从屏风外侧高脚架上的插瓶里被吹落,悠悠地打着旋儿落在了她的脚边。
穆霓凰弯腰伸手去捡起了那两片红叶,这样近距离地看,她倒觉得这些叶子的形状很熟悉,有些像植在金陵穆王府□□中的上思槭。
这附近山上也长有槭树吗?一路上来倒是没有注意。
她转转手里的两片叶子,想起方才那钟先生的句句警言睿语,愈发觉得甚是不可思议。
将那两片红叶放在矮桌上,穆霓凰忽然道:“钟先生,我有最后一问。”
屏风后那人顿了顿,声调平缓,道:“郡主请讲。”
“先生这般洞悉朝局的人,当真只是一个隐士吗?”
屏风后的人很快答道:“人生在世,很多事不想懂却还是懂了,但至少人可以选择是否让那些不想懂的事掌控剩下的人生。”
穆霓凰闻言,朗声一笑,道:“先生气度宏大,霓凰实在佩服!这趟青庭山实在是不虚此行。若有机会,应当再和先生把酒言欢,畅谈际遇人生!”说罢再次抬手一揖,道:“钟先生,告辞。”
穆霓凰打开前门走了出去,屏风后的青衣男子亦随着她一步步挪到屏风边缘。
这三面屏风仿佛无形的牢,困住他的脚步,再不能前行。
要走了。
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这扇门后,踏出颛庐,像她一步步进来那样,再一步步离他远去。
青衣男子的手攥紧了袖口的衣料,一股来势汹涌的绝望如暗夜般,叫嚣着要将他淹没。
原来他竟一直这样高估了自己。
穆霓凰刚转出门边,只听那钟先生又道:“郡主!”
穆霓凰转过身去,发现那钟先生已经行到了竹石屏风的边缘,她甚至可以看到屏风下角露出来的他天青色衣衫的一角。
穆霓凰遂立在廊下,道:“先生可还有别的嘱咐?”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交谈至今都是从容不迫的钟先生,此刻他的声音竟是如此的不安,甚至——
穆霓凰偏头一愣,是绝望吗?
只听他道:“郡主不远万里来到颛庐,只为一探那林殊其人的生死,是否因为对这个人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
执念?
穆霓凰细细在心间掂掇了一下这两个字,而后道:“也许。我于那人,大概有太多遗憾了。”
屏风后的人下意识地重复着她的话,道:“遗憾?”
山风穿堂而过,雨丝斜着打进廊下,穆霓凰藕色的裙角已有些潮湿。
不知这钟先生为何会关心这样一个私人的问题,然而今日一番交谈下来,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似乎在这个素未谋面的钟先生面前敞开了心扉,说出了许多她从未向他人吐露的话语。
大概到底,这些年来她也是无人可说罢。
穆霓凰略想了想,而后浅淡一笑,道:“我花了很多年才明白他说过的 ‘一件事’究竟为何,但是,大概来不及,不,是再也来不及跟他说 ‘我不会反悔’。”说着似是忆起了什么,气息渐沉笑意渐敛,她轻轻攥紧了搭在手臂上的海棠花织锦披风。
深吸一口气,她复又向屏风那头看看,登时又有些后悔。
到底是对着一个陌生人,她说这些又是做什么?
穆霓凰遂又笑道:“皆是诸如此类,不过是两人之间琐碎的细节,先生必然没有什么兴致费神。先生问此,是否因为还有别的见教?”
隔了半晌都没人应答,穆霓凰疑惑道:“钟先生?”
屏风后又传来那人的声音,他道:“今日有幸得以和郡主相谈,钟某不能远送,还望郡主一路顺遂。”
他的声音泛着些异样的沙哑,穆霓凰心觉那钟先生必然是身体不适的紧了,遂利落地抬手一揖,道:“先生客气了,就此别过。”
转过身去时,方才引她前来的那年轻人丘真已经等在短廊边上,而后再次引她出去。
穆霓凰踏上短廊后,竹石屏风后人影闪动,一个身材清瘦的青衣男子从后面走了出来。
他步伐有些急,但行到门边时也只来得及看到那藕衣女子的最后一个背影,而后她便消失在短廊那头了。
他立在门边望着,眼神似是痛惜又似是欣慰。
屋子后门那边传来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他道:“你最后那一问太险了,幸而那穆家姑娘没有起疑。”
青衣男子不言语。
蔺晨遂道:“还看,当心那穆家郡主半路杀回来抓你个正着。”
青衣男子闻言后竟微微笑了,道:“不会,她走路从来不回头,她只会向前。所以每次出去玩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有多远,直到走不动了的时候,就开始撒娇,一定要让人背着她回来才罢休。”
蔺晨一身白衣,歪着身子靠坐在后门外的廊上,闻言遂探头到门边看看他,道:“你到底是被自己逼疯了,居然跟我说这些。”
青衣男子的声音有些飘忽,仿若自语般道:“你说的不错,蔺晨。”
蔺晨道:“什么?”
青衣男子望着短廊那头闭起来的门扉。
他以为今日见她是必要之举,他以为今天这一面都是为了以后的谋划,但当她踏进屋子里来的一瞬间他便知道他错了。
蔺晨说的没错,他早已经疯了。
他只是想见她,发了疯的想见她。
青衣男子始终没有回头,亦没有再言语。
廊外的斜风细雨都渐和缓,这场阵雨就快要停了。
天光不好,屋子里也有些暗,蔺晨看着他在逆光下的瘦削背影,道:“长苏,你可还好?”
半晌,梅长苏方道:“我没事。”
蔺晨仍旧靠在门边,仿佛闲聊般道:“既然见了这个,另一个你是不是也要见见?好容易你的故人都聚到衢州来了。”
梅长苏轻轻伸手扶着门框,望着颛庐外隐隐的青山,道:“不必了。总会再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加更bonus!
☆、章伍 长短亭
颛庐前屋廊下,于陵未挪一步地等在那里,忽见穆霓凰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登时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迎上去,道:“郡主,都还顺利吗?”
穆霓凰笑道:“不虚此行。”
这几日来,于陵第一次看到穆霓凰露出这样由衷的笑容,他不禁也笑起来,道:“那便太好了——郡主,如今雨点儿也小了,咱们快些下山吧。魏将军他们想必也要等急了。”
穆霓凰颔首,系好披风就要下台阶,身后又传来丘真的声音,道:“两位且慢。”
穆霓凰转过身去,丘真道:“两位可是骑马上山来的?”
于陵道:“正是。”
丘真遂从屋子一边抱出两套蓑衣和斗笠来,道:“我家先生说,外面下雨,这两套蓑衣给两位避雨用。”
穆霓凰一怔,觉得这钟先生还真是周到的很厉害。
穆霓凰遂道:“多谢钟先生好意了。不过现在雨已经很小了,骑马穿蓑衣也不甚方便,虽然不恭,但也还是要却之好意了。”
那丘真似有些为难,他抓头想了想,而后道:“那两位最起码带着这个斗笠吧,好歹遮住眼睛。”
不好意思再推辞,穆霓凰看了看于陵,他遂上前去接过了那两个斗笠。
丘真又道:“先生还说了,两位可是从西面上的山?若是的话请从南面下山吧,虽然绕的远了一些,但是那条路更平整安全,下雨天不易打滑。”
穆霓凰道:“好的,还请小哥代为向钟先生致谢。”
丘真一路送着穆霓凰和于陵出了院门,直到了要上石阶之处,方才一揖,道:“我家先生祝两位一路顺利,他身体不适,就不能亲自出来相送了。”
穆霓凰遂道:“先生客气了。”
而后,那丘真又道:“穆小姐,我家先生要我代为转达,说请穆小姐务必保重,后会有期。”而后又再一揖,转身便回去了。
穆霓凰又是一怔,似乎觉得从那年轻人的话里模模糊糊感受到了什么,但是好像又什么都没有。
后会有期?大概很难了。
这个钟先生,到底还是太神秘了。
穆霓凰一手扶着斗笠的帽檐,一边拾级而上。
离分手的岔路口不远的一株巨大的榕树下,魏静庵等人正牵马等在那里避雨,看到穆霓凰后,他们忙牵着马从树下走了出来。
雨点越来越小,几乎变成了若有若无的丝状。
并未多说什么,穆霓凰翻身上马,道:“下山。”
三四个侍从遂也都随她上了马。
最后转头远望了一眼那隐在青山雨雾中的颛庐,穆霓凰轻轻勒紧了缰绳,而后沿着南面宽阔的山路慢慢下山远去了。
衢州城。
客栈里,萧景琰一身苍色短打锦衣坐在桌案前,细致地打量着手里的的一个红褐色的小匣子。
那匣子长不过两寸,通身黄花梨木制成,匣面上堆雕着精致大气的云气纹,匣扣由青铜打造而成,在案头的烛火下泛着些细微冷淡的光芒。
屋外廊下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传来,那人经过敞开的屋门走进来,正要行礼时,萧景琰已道:“战英,你来看,这个匣子修的怎么样?”
萧景琰手托那花梨木匣子站起身来,列战英遂走过去就着他的手打量,而后道:“殿下,这单耘真不愧是鬼手匠人,这匣子半点也看不出之前的划痕了。”
萧景琰点了点头,嘴角也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轻轻打开匣扣,翻起盖子,匣子中柔软棉质的凹槽里赫然躺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珍珠。
那珍珠莹润洁白,在昏黄的灯光下亦可见其夺目的悠然光华。
列战英有点讶异,道:“殿下把这颗珍珠也带来了?”
萧景琰几不可察地沉默了一瞬,而后道:“这个时节,总觉得还是要带着它出来才行。”
列战英疑惑地皱了眉,他尚没来得及想清楚,萧景琰已然关上了匣子,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列战英遂双手奉上一个折子,道:“回殿下,京城来的加急文书。”
萧景琰接过折子还没来得及打开,另一人已经走进门来,边道:“殿下!”
萧景琰和列战英看去时,却是靖王府的参将戚猛。
见他回来,萧景琰遂道:“可打听到了?”
那戚猛道:“是,殿下,听那掌柜的形容,后院天字号房里住着的应该就是霓凰郡主,那掌柜的说他们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萧景琰遂点了点头,而后便翻开了手里的折子来看,是梁帝发来的敕旨。
扫视两眼后,萧景琰将那折子放在了桌案上。
瞅着他的脸色有些变沉了,列战英遂道:“殿下,可是出什么事了?”
戚猛本来要退下了,听列战英这么一问,登时又转过了身来。
半晌,萧景琰道:“无事。皇上来的敕旨,三日内必须回京,领兵到西山营换防。”
戚猛闻言,登时皱起眉眼,上前一步道:“西山营?可是殿下刚从平州营回来不到三个月,军队休整期都还没过,怎么能又去西山营?”
萧景琰目视着前方半开的窗扉。
自从来了衢州后便是阴天,今天下午落了一场阵雨后,天幕上的乌云似乎也都散了。
此刻云散月见,夜风徐徐,院子里的桂花在夜风的撩动下从树上簌簌飘落。
见他不说话,戚猛乃是个急脾气的粗人,此刻便忍不住又忿忿道:“殿下,皇上这样也太不公平了!太子和誉王每天坐在京城里什么都不干,咱们一年年带兵守在外面,皇上不嘉奖就算了,还总指派殿下做这么多没道理的事——这趟不过是严州衢州边界剿几个山匪,还巴巴的让殿下过来巡视——殿下怎么说也是个郡王,皇上怎么能总让殿下干这些事!现在居然连休整期也不管了,又要把殿下推出京去——”
戚猛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但到底是越说越不象话,列战英遂猛的抬脚踹了他一下。戚猛不妨,登时吃痛地跳起脚来。
萧景琰声色却不变,淡淡道:“早就想来衢州找鬼手匠人单耘修这个匣子,要不是这次过来严衢边界巡查剿匪情况,怕是也不能这么顺利出京来江左一趟。”
萧景琰一言就驳回了戚猛的话,他自然不敢反驳,但仍忍不住腹诽道:“殿下总是这样所以皇上才总挑软柿子捏……”
萧景琰见他两人的表情皆是忿然又沮丧,遂又道:“你们跟着我这么多年可是觉得委屈吗?”
戚猛只觉得心酸,难以言语。
列战英道:“跟随靖王殿下是属下们的光荣,从未有过半分委屈。属下,属下们只是——”他拿眼看了看萧景琰,复又垂了眼。
萧景琰看了看戚列两人,这些年来梁帝对他一直冷淡苛刻,列战英和戚猛忠心耿耿地跟随自己,此刻自然是为自己抱不平。不过,他并不在意。
梁帝是怎么看他、怎么对待他的,他早已经不在乎了。
黄花梨木的匣身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浅淡微光,萧景琰伸手轻覆住那匣子,道:“若是你们跟着我哪里有了委屈就说出来,不必吞吞吐吐。如果不是的话,我从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委屈,不用为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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