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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与伦比的美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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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太探头入内,发现里头拉上窗帘,光线昏暗,不过还是能看见床上隆起的身形,面容让被子遮去一半,背对着门的方向,面朝窗。

“史小姐?”陈太太叫了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这样睡下去会忘记醒来呀……”陈太太嘀咕,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绕过双人床,想拉开一点窗帘,这样史小姐才不会睡傻了。

史嘉蕾听见细碎声音,还当是在作梦,直到阳光照上闭不紧的眼皮,还有那声刺耳的惊叫声——

“老天啊!”打开了窗帘,陈太太回头正想叫醒她,看见了她可怕的面容,顿时发出尖叫。

史嘉蕾迷迷糊糊被吓醒,从床上弹坐起向,发现房内有人,还是不认识的中年妇女,便想也不想地大骂:“出去!不管你是谁,立刻给我滚出去!”

她抓起放在边桌的水杯,往吓坏的陈太太砸过去。

没有徐秀岩那般好反应的陈太太被砸中脑门,呼痛的同时,也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还频频回头,似乎想把她那副恐怖的模样瞧清楚,证明自己没有看错。

“快滚!”即使躲在被子下,史嘉蕾都能感觉那打量的刺眼视线,一时间怒红了眼。

陈太太见她抓起床头柜上的相框,吓得跑得更快,没多久便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

史嘉蕾手上的相框丢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到门,玻璃碎了一地。她望着碎片上照映出面孔扭曲的自己,心头一阵刺痛,然后碎片上的女人五官更回狰狞丑陋,连她都快认不出那是谁。

怒气冲冲的跳下床,她气愤地往玻璃碎片上猛捶,不顾碎片划破扎入皮肉中,她像发了疯的拼命捶,想把所有碎片都捣碎到再也照不出自己为止。

被看到了……她现在人人嫌恶的难看样貌被看到了……

是谁让那妇人进来的?

应该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

蓦地,脑海中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孔——难道是他?!

这屋子的钥匙只有她有,其他的别说是经纪人,连她父母亲都没有……除了可以随意进出的徐秀岩之外,不会有别人!

她做了什么?放任一个早知道会背叛自己的人在身边,忍不住贪求起别人的温度和关怀,天真地以为会没事,结果又尝到了同样的背叛……

史嘉雷的左手已经捶得血肉模糊,右手的石膏也几乎碎裂,但是身体上的痛,远比不上心里的,所以她只能用这种狂暴的方法发泄出心中的苦闷和怨恨,可是无论再怎么用力,胸口的黑洞只有不断地扩大。

发泄了痛,就换恨补足;发泄了恨,又变成痛填满,无尽的轮回宛如身在地狱看不见光明,最后她只能用坏掉的嗓子发出痛彻心扉的咆哮。

——她以为这次会不一样的!

即使徐秀岩有自家钥匙,仍然按了电铃。

正在厨房烧菜的徐妈妈一听到电铃声,急急忙忙赶出来开门。

“我回来了。”他搂了搂母亲的肩。

徐妈妈在他背后探头探脑,“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嘉蕾呢?你把她丢着?”

“我有请人去照顾她。”徐秀岩避重就轻地解释。

徐妈妈一听,紧张地问:“真的?是谁?嘉蕾信任的人吗?”

“什么意思?”

“嘉蕾是个明星,如果不是信任的人,怎么能确定他们会不会偷拍她的照片,拿去卖给报社?嘉蕾很在意这些事的。”

“我只是让帮佣的太太去替她煮晚餐,而且交代过她不准进主卧室,嘉蕾应该在睡觉,不会被发现。”

“是熟悉的人就好……”徐妈妈的担心少了些,但仍存有几许犹豫。

徐秀岩把母亲推进门里,随口问:“爸还没回来?”

“今天和朋友有约,大概会晚一点回来。我有告诉你爸你今天要回家,叫他别在外面吃过东西才回家,谁知道他会不会听。”徐妈妈翻了记白眼。

“嗯。”徐秀岩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满脑子只想尽快将话题导入正题。

“你今天回来是有事情吧。”不愧是做母亲的,徐妈妈老早就猜中儿子的来意。

徐秀岩坐在流理台前,随手捏了颗葡萄扔进嘴里,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最近老板把公司总部暂时迁到台湾,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台中,所以想在那里买栋房子,和嘉蕾一起住,你觉得如何?”

“你要搬回台湾定居了?那当然是好啊!”徐妈妈惊喜地说,飞快拿起电话,“我得快点通知你爸和亲家,这一定会让他们很开心!”

徐秀岩没有阻止,继续说:“我想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应该快点和嘉蕾生个孩子。”

徐妈妈拨电话的手僵住了,沉默了一下,佯装出愉快的语气说:“其实也不用那么急,现在嘉蕾的情况不太适合吧。”

“我会为她找全世界最好的整形医生,把她的脸恢复到原本的模样,我也会陪在她身边照顾她,所以不用等太久。”徐秀岩保证。

“唉,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执着起来?前几年要你快点生个孙子给我们抱,还得三催四请地才把你从美国叫回来,现在倒是急了?”徐妈妈放下电话,重新切起菜来,语气带着好笑的无奈,却不敢看他一眼。

“既然之前你们频频催我,为何突然又不催了?”

徐妈妈切菜的动作停了一下:“……也不是那么急,反正嘉蕾和你都还年轻,彼此也都在为事业打拼……”

“妈,三年前嘉蕾曾经怀孕又流产,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徐秀岩不想再听这些刻意隐瞒某些事的逃避谎言,直接问。

锵!

手一个不稳,菜刀滑进水槽里,发出钢铁相接的冷硬声响。

徐秀岩从椅子上起向,走到母亲身旁,“妈,你也知道我来是有事情要问,而这就是我的疑问。”

徐妈妈凝视儿子认真的面容,叹了口气,“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嘉蕾说的,但是她不肯告诉我流产的原因。”

“啊……是嘉蕾自己说的……”徐妈妈扭开水龙头,冲洗双手,然后走到餐桌旁坐下,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想着该怎么解释。

徐秀岩在她面前坐下,握住母亲的手,无声催促她。

又叹了口气后,徐妈妈这才开始叙述三年前的真相。

“是压力。医生说,流产的原因概略可分为六种:染色体异常占百分之五、子宫畸形占百分之十二、内分泌异常占百分之十七、发炎感染占百分之五、免疫机能异常占百分之五十,以及其他原因则是百分之十。被归类在其他原因的有工作繁忙、紧张压力、使用药物、胎盘异常、合并内科疾病、精子异常、卵子不新鲜、受精时间不恰当、过分激烈运动等许多原因。”因为事情的发生太过令人悲伤,她永远难以忘记当时医生说过的话。

“这么多原因去分那百分之十的比例真的很少见啊!偏偏就是巨大压力造成嘉蕾流产的。”徐妈妈的语气不胜唏嘘。

“压力?”到底是多大的压力才能使一条宝贵的生命消失?

“艺人为了维持上镜头好看的形象,嘉蕾平常的饮食就受到严格的控制,再加上那阵子她正好在录新专辑,要求完美的个性,使她的压力大到几乎不吃不喝,营养不良,身体负荷不了,才会流产。嘉蕾自觉是自己的错,所以要我们绝对不能告诉你。”

“她知道是自己的错?”徐秀岩想起她那番可恶至极的话,余怒未消。

“不许你这么说她!”徐妈妈斥责,“嘉蕾是真的很自责,我从她小学的时候看她长大,从来没见过她哭过一次——”

徐秀岩尖锐的截断母亲的话,“也许是因为你很少看见她。”

徐妈妈瞪了儿子一眼,“你要不要让我说?”见他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的动作,才续道:“知道自己流产,一开始嘉蕾发了好几天呆,之后就大哭大闹的,说孩子没有死,还在她肚子里,要医生替她检查,但有时候又见她很认真地在写歌,吵着说要出院录音,为什么把她关在医院里……就这样反反覆覆,吵吵闹闹,好几次我们都以为她疯了,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很不寻常,医生说大概是打击太大了,一时间没办法面对事实才会那样。”

原本还很生气的徐秀岩,听着听着,脸色越发沉重,等到母亲说完,已经说不出话来。

“嘉蕾是真的爱那个孩子的,毕竟她是那么的为自己的不小心感到忏悔,而且医生说她以后要怀孕恐怕也很难了,这教我们怎么忍心再催你们生个孙子……”徐妈妈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咽。

徐秀岩被母亲的话和眼泪弄得心烦意乱。

难怪她不想说!

不但流产,还被告知可能不孕……如果这就是他想知道的事实,那么那天对她说的话,岂不是太过分了?

明明察觉她为了隐瞒真相,而把话说得残酷无情,他还是相信了她的演技,被那些话给左右,气得口不择言,说她是个冷血狠毒的女人。

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如果真的不介意,怎么可能会说“她或他”?这代表她曾经想过,想过那个孩子的性别,想过孩子出生的情况,毕竟那孩子身上流有一半她的血啊!

都怪当时他太生气了。

“秀岩,妈跟你说,千万别怪罪嘉蕾,身为公众人物的压力让她成为会因为一点小小的事情就崩溃的人,为了保护她,我们都很小心那些记者,因为他们太爱搬弄是非。你应该知道嘉蕾会发生车祸是为了躲避狗仔的跟踪吧!但是车祸发生时,那些狗仔不但没有替她叫救护车,反而不断地拍照,促使路人围观,最后救护车来了也无法顺利进行急救,还把车祸的惨况在媒体上大肆播放,若不是车子翻不起来,记者可能会把她的头转过来,看她的模样有多惨!”一说起记者的可恶,徐妈妈悲愤不已。

“而且要不是医院的院长是你爸的朋友,恐怕记者还会想办法混进病房去拍她车祸后不愿见人的模样。”他们就好几次看到疑似记者的人在医院大厅里徘徊,怕有护士或医生被记者买通,双方家长只好轮流守在病房外保护她。

这些事徐秀岩也有听过,那时没什么感觉,现在听来却非常愤怒。想到那些记者造成她多大的恐惧,以至于她现在那么不相信别人,害怕每个接近她的人都是想来拍照卖给报社……他发誓回去后要更谨慎,并且让她明白,自己绝对不是那种人。

他会保护她!

比以往更强烈的保护欲冒出来,连徐秀岩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接受。

她是个倔强的女人,看起来高傲又脆弱,在这段冷战的日子里,他能看出她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即使不是抱歉,她的眼神隐隐透露出害怕他离开的讯息,她想依赖他,又无法老实说出口,只因为不敢再相信别人。

这样的她牵动了他的心,令他放不下。

徐秀岩突然很想马上见到她。

“妈,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要回去了。”他握了握母亲的手,神情难掩焦急。

“嗯?什么重要的事?”徐妈妈一愣,从儿子心急的表情看出些许端倪,泛起笑容,“是要回去找嘉蕾?那就快回去吧,她很怕寂寞的。”

徐妈妈含笑把儿子送出门外。

“抱歉,等嘉蕾稳定下来,我一定会带她回来,再给我一点时间,也帮我跟岳父岳母说一声。”徐秀岩拥抱了下母亲。

“没问题的,我会跟他们说,不过让嘉蕾打通电话吧,亲家很担心。”徐妈妈摸摸儿子的头发,提醒。

徐秀岩点点头,道别后跳止车,直奔回台中。

台北台中两地来回奔波,等徐秀岩回到别墅时,已经过了午夜。

下了车,他直觉不对劲,因为整栋别墅就像第一天那样静悄悄,且没有半点光芒。

但,这是很久没发生过的事了。

徐秀岩快速回别墅里,打开电灯,讶异起居室并没有喷火龙过境的惨况,于是他直奔主卧室。电灯亮起时,地上大片的血迹、玻璃碎片和石膏块,使他脚步骤停,以为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直到看见窗前的摇椅有个黑影,才松了口气。

“嘉蕾?”他试探性地唤了声,庆幸自己急得忘了脱鞋,走过去不会有危险。

摇椅上,史嘉蕾的脑袋软绵绵地向前倒。

徐秀岩走到摇椅前蹲下身子,以为她睡着了,随即发现那双眼虽然无神,却是睁开的。

“嘉蕾?”他又唤了声,同时伸手摸摸她的左脸。

指尖下的她,冷冰冰的,仿佛一丝气息也没有的死人。他继续往下看,摆放在扶手上的两只手都布满血迹以及玻璃碎片,右手还剩有三分之二的石膏。

她怎么了?

为何把自己折磨成这副德行?

感觉到他的温度,史嘉蕾一僵,可眼底仍是空洞无神。

“家里遭小偷吗?”他知道这绝不可能,因为整个屋子里仅主卧室有凌乱的血迹,但是除此之外,一时间他竟担心得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史嘉蕾没有答腔,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徐秀岩先是感到忧心,同时也感觉怒火贯穿全身,他小心翼翼地检查她血淋淋的两只手,她没有反对也不阻止,全身像松了线的傀儡娃娃,软软的,一丝力气也没有。

他看了老半天,判定自己无法解决,当机立断要把她带到医院——无论她是否抵抗!

徐秀岩正想把她从摇椅上抱起,史嘉蕾突然毫无起伏地开口:“你为何这样对我?”

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什么?”

“要多少钱你才肯离开?一百万?一千万?一亿?或者要多少钱你才愿意把照片销毁,不卖给媒体?”史嘉蕾语调平衡地说出讪讽的话。

“慢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需要前因后果,才能把事情连结起来。

“你怎么会听不懂?”她摇头失笑,毫无感情也没有理智的笑,“算了,你只要告诉我一个数字就好。出个价,就算我现在没有,去卖血卖器官卖身,我都会筹到那些钱给你。”

她的语气好轻好轻,却深深地刺进他的心里,使得胸口一紧。

“什么照片?我从没替你拍过照。”

“不用你亲自动手……”她颤抖的喘了口气,露出难看的嘲笑,“你都派人来拍了不是吗?现在还来不来得及?拜托,告诉我你要什么,我全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答应不公布照片……”

为什么她看起来如此悲伤且无力?难道他做错了什么?

“我没有派过任何人来帮你拍照,也不需要这么做。”她深沉的哀戚动摇了徐秀岩的心,他沉声喝道。

她说的,他一点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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