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合租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鸳鸯茶-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齐婆和巴巴老爹嘱咐苗十二,讨“落红”的事情要烂在肚子里,不能说出去,这事只要一传到刘家,刘家这门亲就注定要散的,豆沙镇还没有这样的事,豆沙人谁家也容不得这样的事,刘家的人会认为新娘子没了贞节。

苗十二和小女生又约会了一次。他们的约会并不容易,小女生家里看得严,苗十二得打小女生邻居家的电话求人找她,然后两人约好,找“安全”的时间骑单车去豆沙关。豆沙关有些古迹,过去马帮走的“五尺道”还保存得很好,江边的悬崖上有僰人留下的悬棺,苗十二特别钟情那里的意境。

在悬棺对面的玉米地里,苗十二犹豫了犹豫,终于没说“转运”的事。他说了刘家的婚宴和道听途说来的关于刘家新房里一千块钱的床,然后搂着小女生揉磨,闻她喘气的味道。

小表嫂的蜜月没在家过,她和新郎去了厦门,录像厅也暂停营业了。鸽山街到处有人讲刘家的排场,有很多人去参观刘家新房里的装潢和摆设。据说,刘家小夫妻的婚床值一千块,街坊们说,睡在一千块钱的床上的一定是金童玉女了。苗十二想,一千块钱的床是什么样子呢?他对小女生说,“那么贵的床不也是睡觉用的吗?”

1984年8月20日晚上,鸽山街来了一男一女,他们很快找到了巴巴老爹的家,站在门口紧张了好久,才伸手敲门。巴巴老爹端着水烟筒去开门,那男的客气地询问老爹“这是不是巴巴和苗十二的家”,老爹说“是”,那女的看着老爹眼圈儿就红了,进了门,扑通一声给巴巴老爹跪下了。苗十二听到动静,开门便看到了这一幕。

苗十二的亲生母亲终于来找儿子了。

巴巴老爹那天晚上老泪纵横,他一直拉着苗十二的手不放,对苗十二叨咕了无数次:

“娃子,娃子,十二,转运了,你转运了。”

苗十二并没跟亲生母亲走。母亲早已经嫁给了陪她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住在昆明。他们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鞋盒子,说是给十二买的鞋,然后留下了地址和电话,让十二在想去昆明住的时候找他们,便起身告辞。苗十二看到母亲很想拥抱自己,可他怎么也挪不动身体去迎合母亲,甚至叫不出那声“妈”或“娘”。

鞋盒子里不是鞋子,是捆扎好的二十捆十块钱的票子。

巴巴老爹和苗十二都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票子。那一夜,巴巴家的灯一直亮着,祖孙俩坐在鞋盒子面前,发呆。

齐婆说,她讨的“转运”的法子真灵,连忙在巴巴家又安排了香案,领着苗十二磕头。苗十二看着香案上的白瓷菩萨,虔诚地点燃三柱香,插在香炉里,屈身下拜。

刘家的一对新人结束蜜月旅行的时候,小表嫂的录像厅又重新营业的时候,苗十二完成了暑假作业正期待新学期的时候,巴巴家的土楼被推倒了,从盐川找来的施工队开始给巴巴家建新房。苗十二说要先建两层,砖木结构。他帮着老爹收拾东西,搬到临时租下的邻居的空房里。搬家很累,苗十二满身是汗,打了盆冷水洗澡的时候,他把缝在裤衩上的荷包摘下,小心地放在一边,生怕被水弄湿。

苗十二和老爹租住的房子在二楼,从窗口仍可以看到刘家。他洗澡的时候又看见了小表嫂,苗十二突然上来一阵灵感和冲动,拿起画板在窗口画了起来,几笔下去,就画出了小表嫂的身子,然后又是几笔,画出了她的短发。他想画上小表嫂的眉眼儿,他熟悉那副眉眼儿,虽然离的很远,他仍然能“看”到那副灵闪的眉眼儿,可这时刘家院子里的小表嫂却突然抬头看见了苗十二。

苗十二感觉自己脸上发烧。他连忙抓起衣服穿上,在穿裤衩的时候,好好摸了摸那包小表嫂的“落红”。

少年苗十二已经懂得一些男人的**了。在盐川江边的玉米地里,他和小女生尝试了很多缠绵,他一次又一次尝试,像个不谙风情的狗伢子一样,凭本能在小女生的身上蠕动,小女生也是在凭本能闭着眼睛响应他的动作,他们在第二次约会时,相互把手伸进了对方的衣裤里面,两人都被弄湿了,湿得很难受。

楼下的刘家院子里,小表嫂在洗头,她只穿了睡裙,那睡裙很短,弯腰的时候一直时隐时现露着大腿。苗十二画的“小表嫂”是站立的,他勾了几笔,画上的“小表嫂”便成了个裸身。小表嫂抬手和苗十二打招呼时,又一次向上拉动了睡裙,露出了浅粉色的内裤,苗十二明显感觉到自己动了欲念,他觉得很不该,转身穿上了衣服。那个荷包贴在身上的时候,他低声骂了自己一句。

巴巴老爹说,小表嫂是他的恩人。

“老爹说,你是我的恩人。”苗十二对小表嫂说。

“是我给你转的运吗?真转运了吗?你家怎么了?发了什么财?一下子就盖起新房子了?”小表嫂问。

“没发什么财,只是老爹想盖房子,他说鸽山街没几家土楼了,嫌寒酸。”苗十二说。

“哦。那你转运了吗?你把我给你的东西怎么处置了?”小表嫂问。

“一直在身上,是护身符。”苗十二说。

“啊?放身上了?快给我看!”小表嫂说。

“小……海珊姐,别看了,在里面呢。”苗十二说。

“哦。嘻嘻,十二是大人了,里面看不得了。”小表嫂笑。

录像厅门厅没多少人,很安静。苗十二拿出一个装着五百块钱的信封递给小表嫂,他还是执意要给小表嫂钱。

“十二,你怎么还给我钱!我不可能要这钱,我又不是卖给你!”小表嫂有些生气。

“海珊姐,你帮了我的忙,帮了我家的忙,是我的恩人,我总要报答的。”苗十二说。

“说的什么屁话!姐帮你什么了?给了你的东西姐自己留着也是没用的。”小表嫂说。

“你结婚,我家也没随礼,我还吃了饭,这算是礼钱吧。”苗十二说。

“不成!快收起来,别在这递来递去的,让人笑话!”小表嫂说。

 ;   “我就要开学了,得去盐川读高中,每个礼拜回家一次,不像原先在豆沙上学,天天能看见你了。”苗十二说。

“那就每次回来都来录像厅这看看姐。”小表嫂说。

“可你不收下,我心里肯定不安稳。”苗十二说。

“十二,你给姐画张画吧,这钱姐肯定不要,你画张画,我床头的墙上一直空着,一直想挂张画,你的画好,鸽山街的人都知道。”小表嫂说。

 康晓娴

 

我发现,尽管石海珊关于二十年前的回忆是含蓄的,但能感觉到她流露着“激动”。而过去二十年的事情对于苗丰来说,反思多于留恋。关于小表嫂石海珊,苗丰的描述并不抽象。他给我讲的第一段故事,讲得很沉着,很精细。

我却听得很茫然。我的茫然来自两方面,一是关于“落红”转运的事我是第一回听说,我问苗丰是不是现在还有人信这些,苗丰说,没有很多人信,但当初他信。一个苦命的“孤儿”信仰,让我茫然。二是苗丰对石海珊的记忆让我心里不能平静,我不知道如果我要和苗丰走到一起,他那些少年时代的记忆会不会影响我们的亲近,还有,以后的生活。

苗丰再三对我说,他目前还在被抑郁症折磨着,能找到一个倾诉的对象很重要,而且并不容易。我很想问他,是不是只拿我当一个倾诉的对象?但我终于没说出这个不利感情发展的提问。我想,我有些稚嫩了,在苗丰面前,我过分敏感……

林福山是医生,他时常询问我和苗丰的情况,并让我别在意苗丰从前和若干女人发生的事。他说,你若在意他的第一个女人,这故事就没法继续。因为在石海珊之后,苗丰还和别的女人有瓜葛,至少,还有赵元红。

我答应林福山不去在意,但答应得有些勉强。我问林福山:“你不会利用我来给苗丰治病吧?”林福山说:“如果恋爱和倾诉能治好苗丰的病,我们为什么不试试治好这个天才?”

能看得出来,苗丰十分渴望这场倾诉,他意识到自己需要倾诉,却没注意到我的不适。能看得出来,他也下意识地控制着自己诉说的冲动,并不是开口就敢讲得毫无遮拦。吐出病灶,对于苗丰,并不容易。

我在苗丰讲述第一幅画的时候,体会到了我的重要,一个听众的重要。我想,在我没成为他的女朋友之前,对一个病人来说,也许,我真能成为一副良药。

“后来呢?”我问。


 小表嫂和十二的第一次性事

 

1984年8月26日,苗十二按约定来到小表嫂的店里,在一间服务员休息室支上了画板。小表嫂坐在他对面,一张简陋的木床上。床上被褥凌乱,小表嫂穿着结婚那天穿的坎袖旗袍,坐在凌乱肮脏的被褥中间,像一支红玫瑰开在了瓦砾中间。

屋子里有些热,小表嫂尽量保持在一个姿势上,不知不觉出了汗。她这次有足够的时间看这个自己中意的小男生,看他审视自己的眼睛,看他抿住的嘴唇和人中上开始出现的嫩嫩胡须,看他结实的肩膀和微微叉开的腿。安静的小屋里,刚刚走进婚姻的新娘禁不住闭上了眼睛,身子有些发抖,她轻轻夹住两腿,咬住嘴唇控制自己。

“海珊姐,你怎么了,不舒服?”苗十二抬头问道。

小表嫂吓了一跳,但也好像被这一问给提示了,她顺势倒在了脏乱的床上,满脸潮红。苗十二连忙走过去俯身想把小表嫂拉起来,却被小表嫂突然拽倒。苗十二只感觉一片柔软,猛撑住胳膊,支起了身子。

小表嫂的双臂缠在苗十二的脖子上,再次将苗十二拉在自己身上,把嘴巴抵在小男生的耳边,声音颤抖:

“十二,姐喜欢你,受不了,莫名其妙就喜欢你,姐得告诉你,不能憋在肚子里,姐得告诉你姐喜欢你……”

苗十二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再次用力支起胳膊,看着身下呢喃的小表嫂,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一阵冷汗从后背渗出,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小表嫂双臂勾住苗十二,抬起身子,一口亲吻在苗十二的嘴上。苗十二傻在那里,他没合上牙齿,他怕咬了小表嫂的唇舌,他也没再挣脱,一股他没经历过的甜美让他几乎昏厥。他几乎不敢呼吸,不敢看小表嫂的眼睛,不敢随小表嫂的手去触摸,也不敢拒绝小表嫂的触摸。

这是苗十二的初吻。他和小女生赵元红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亲吻。

若干年后,苗十二仍然把“亲”和“吻”分得分明,分明得根深蒂固。他的意识里,亲是用嘴来表示一种意愿,吻,必定是唇舌和唇舌的纠缠,表现的是**。

苗十二第一次给“人体模特”画像,用了差不多一小时,他用去了两根儿碳条,却只画了小表嫂的轮廓,看不出画上的人坐在哪里,没有背景,没有衬托。

若干年后,苗十二在回忆自己的第一幅“人像”作品的时候,脑子里仍然是毫无背景的图像,他只记得自己对面的小表嫂,像一支盛开的玫瑰,那玫瑰时常变幻色彩,或艳红,或雪白。

那幅画在后来的两天里才变得完美,苗十二把画稿拿回租住的房子里,在小表嫂的轮廓上勾画出了眉眼儿,涂上了颜色,他想不出别的背景,就把原本是凌乱不堪的木床换成了豆沙关江边的悬崖和悬棺。小表嫂是坐在江边的一块石头上的,眼神低沉,把玩着手里的一株蒲公英,身后江水宁静,悬崖昏暗,雾蒙蒙中几口简陋的悬棺若隐若现,高高低低。

1984年暑假的最后一天,苗十二拿着画来到了小表嫂的录像厅,小表嫂兴奋得高声尖叫,当着很多人的面,紧紧抱住了苗十二。她又把苗十二领到了那间服务员休息的小屋里,倒闩了门,忙不迭地在床头的双卡录放机里按进了一盘磁带,回头便吻住苗十二,并拉住苗十二的手,引着他抚摸,她在录放机的声音掩盖下放声呻吟。磁带慢悠悠转着,吕念祖唱了《万里长城永不倒》,张明敏唱了《我的中国心》,郑绪兰又开始唱《牧羊曲》,歌声中,苗十二浑身发烫,两腿发软。

“你得签个名。画上怎么可以没有你的名字!”小表嫂说。

苗十二被弄得不停颤抖,手也不听使唤,他拿着小表嫂找来的圆珠笔,在画像的右下角从上往下战战兢兢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苗”的草字头写得很大,下面的田字却很小,而且方块儿几乎成了个圆圈儿;“十二”的“十”的一竖拉得太长了,紧跟着写的“二”不小心挤在了“十”的竖上……

“写得太难看了。”苗十二说。

“看上去有点像‘苗丰’。哎,十二,你为什么不叫‘苗丰’?多好听的名字!”小表嫂说。

苗十二听着“莫道女儿娇”,看着小表嫂,越看呼吸越重。

1984年暑假后,苗十二到盐川继续读高中,他在百货大楼给巴巴老爹买了台凯歌牌12英寸黑白电视机,并在国庆节带回了豆沙镇。苗十二把天线竖得老高,对准了县城的方向。巴巴老爹第一次在自己的家里看电视,正好看到了他感兴趣的节目——电视里正在播建国三十五周年大阅兵,邓小平站在军车上挥手。

五年后,二十一岁苗十二已经成为盐川老画家韩明伦的弟子,他在老师的指点下画了几幅画,寄送给省城的“民间画展”,三幅题为《转运》的组画被一位南韩人看中,给出了五千美元的高价。

《转运》的右下角有画家的签名,大大的草字头,小小的圆形“田”字,一笔稍稍歪斜的竖上,串了三个长短不等的横。

苗丰。

 康晓娴

 

苗丰在讲完他的“1984”之后,大睡了两天,巴巴老爹以为他有什么不对,打电话叫去了林福山。 后来林福山在电话里对我说,苗丰感觉浑身没劲,就像做完了马拉松长跑一样,几乎虚脱了。林福山听到我的声音有些沙哑,问我是不是病了,我说没事,熬夜熬的。

苗丰大睡的那两天,我同样病在家里,一股莫名心火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眼睛发热,口干舌燥,我只想躺在床上蒙头大睡,却又被那些稀奇古怪、没完没了的梦折腾得心惊肉跳。

我把苗丰的叙述转换成第三人称叙述,这是个自作聪明的小动作,我想,这样我多少会跳出“圈外”几许,尽量减少他那些故事对我的“骚扰”——我知道这样做效果并不明显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