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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男子-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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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在望舒容月情投意合之时,跳出来横刀夺爱,虽然经过悉心经营、培养感情,如今也与望舒升华到了无可置疑的“自由恋爱”阶段,地位已定,并不屑于在青梅竹马最后分别,互诉衷肠之际还要妄加干预。
维持一个宽容丈夫的良好形象,对今后的夫妻生活影响至关重要,因此妒夫白行舒生生将翻涌出来的酸水又咽了回去,坐在案前,手中捏着份公文,耳听六路不说,还不时瞄向窗外院中那对儿曾经的恋人。
原本倒下的九暄又忽然坐起来,抖抖袖子,搓搓手指,还不忘坏笑,“不放心?”
行舒冷笑,“九暄,中午望舒派你收拾泡椒,如今感觉如何?”
白龙咬了下后槽牙,“像火烧。”
行舒出了主意,“去找点冷水泡泡。”
九暄依言走出门去。可他没留意身后行舒漆黑双眸上闪烁出的不寻常金光。
望舒和容月只在院中树下阴凉并肩而坐,狐狸靠在树干上,拉着她的手死活不肯松开,呼出的气息还和着几分醺然。
半晌,容月起身,在她面前自袖中摸出一枝盛放的红牡丹,仔细将它别在望舒耳边。
她扶着发鬓,还有几分惊讶,因为现今并非牡丹的花期。
“我从百花仙子那里拿的。他,白仙君能送你梅花……其实我以为这个才够配你。”他忽然松开手,别过头,“望舒我走了。得空我一定再回来看你。”
话音未落,容月决然乘风而去,只给她留下一个略显孤单的挺拔背影。
她取下鬓见花朵,吸吸鼻子,抹抹眼睛,转身,正迎面对上不停抖着双手,一脸悲怆的白龙九暄。
望舒皱眉咧嘴表示诧异,“这是怎么了?”
抛开他的表情不提,一个燥热的午后,睡神白龙竟还清醒,本身就极不寻常。
“你的泡椒。”九暄语调勉强还算平静。
“……难道你是用手洗的?”
“难道不用手洗?”
“……丢在盆子里泡泡,用筷子拣出来就好。”
“……望舒,”九暄深深吸气,“双手火辣辣。”
她瞧见他指尖滴落的水滴,“你拿冷水泡了?”
“行舒的主意,刚刚明明有所缓解。”
“你得罪白白了。”望舒下了结论,转身奔进厨房,提了一小罐子醋出来,拿了手绢蘸了陈醋,仔细为九暄涂了满手,还不忘嘲笑,“醋浸龙爪,黑白分明好味道。”
九暄并不生气,席地而坐,上身也靠在树干上,“花公子真是执着。”
望舒抱着小醋坛,“容月他们那一族无论男女,都有惊世容貌,诱惑颇多,时间久了,总会慢慢淡忘的吧。”她是真心希望容月能在修行过程中,放下对她的执念——背负情债心中百味杂陈,个中滋味实在糟糕。
九暄挑起一边眉毛,“天、地、人间三界,九尾灵狐都是出名的痴情。至少,比人忠贞。”他伸展下手指,“而我们龙族就更不必提。完全比不上。”
望舒忽然想起白白曾和她谈起九暄的情史,便眨了眨眼睛。
“很寻常的故事。前一世我也和你说起过。我还很年轻的时候,被父王母后催促娶亲,烦恼不已,寻了空跑下界来……”
“看上了个姑娘。”她点头,“的确寻常。”
“我比较没出息,那姑娘当时在熬鱼汤。”
俘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征服他的胃。此乃永恒真理,当与天地同在,日月齐晖。
“她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我便与她做了夫妻。三天后,甚至还没来得及带她上天庭面见我父母,魔界来袭,我应诏命出阵迎敌。等再回来,那姑娘已然去世数年。”
“她会再转世的吧。”
“嗯,我抱着这个念头,在人间寻了百余年。没找到,我便宽慰自己,缘分已尽。”此时九暄声音里染上无限的怅然。
“后来我与行舒相识,我才知道,他与我一样,指尖从不曾与你连上过红线,在你转世之际,守在地府门口,直到送子仙鹤带着灵魂飞出,确定你投胎的大致方向,就动身去寻找。他在地府门口一守数百年,矢志不渝,而我……后来还是又与那姑娘相逢,只是那世的她早已嫁作人妇,所以,生生世世鹣鲽情深这种事,我不配。”九暄依旧平静,情绪也无波澜,声音中也听不出喜悲。
只是知了在一时之间也似乎忘记了鸣叫。
她抿抿嘴唇,小心翼翼的问,“九暄喜欢上那姑娘时,核算成人,约莫多大?”
“十五六吧。”
“现在的你呢?”
“二十一二。”
——初恋不懂感情。
望舒咧着嘴乐了,“你手上的醋干了,再抹点上去,一会儿就不烧得慌了。”
九暄挤出一个微笑,“确实有效。”
她捏着手绢顺着龙爪缓慢“刷醋”,“九暄你知道我夭寿全是因为当年我一心情愿的要与羲和成就姻缘吧。”
“你也很执着。”白龙又笑笑。
“你这是讽刺,以后不兴这么明显的,你还指着我下厨过嘴瘾呢。”
“是,在下失言了。”他一向痛快。
“当年我在阎君面前信誓旦旦,还甘愿付出巨大代价,可一转世,对你们神仙而言,等同于一转眼之间,就喜欢上了行舒。海誓山盟不可信,就算信,也最多在一世有效。九暄,人家姑娘只怕是早忘记早放开了,你就不用再背着这种负担了。”她腾出只手来指指自己,“你看我,还坦坦荡荡的活着呢。你要和我比无耻,得先拜个师。”
九暄牵着嘴角,眯起眼睛。神情转霁,尽扫之前黯然。
“醋浸龙爪入味”完毕,她端着醋罐回了厨房。
九暄迎着风,晃晃两只染色的玉手,冲着站在对面门边的行舒扬了扬下巴。
二人对视,会心一笑。
中午凤凰一杯酒“绝倒”,傍晚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申明自己“没吃饱”的严正态度,而九暄因为泡椒伤手,“化悲愤为食量”,对晚饭变得更加期待。
她去视察了下菜窖,对短期内的饮食供应深切的表示担忧,便拉了行舒一同出门采买补货。
望舒出门逛街一向是大爷型的,挑选讨价还价付钱都由她一人负责,而搬运任务则由跟随她出门的“劳动神仙”完成。
开开心心的回家路上,侧旁水沟里,她正瞧见一只白色小毛团伸着爪子非常奋力的抓着岸边杂草,向上攀爬。
黑漆漆的眼睛,尖尖的耳朵,虽是白毛,却一身污迹,她心念一动,奔过去,踩着岸边湿滑青石,正要伸手拉小毛团一把,却被行舒抢在身前拦上,免得她失足摔伤,又抓住毛团一只前爪,“不要但凡长着些绒毛,你便要抱。”说着,揪着小动物颈后一块毛皮,晾出毛团的腹部,盖棺定论的语气道,“公的。”又将它丢进菜篮,“又脏。若想养在家里,也需在给他疗伤洗澡之后。”
白白说得十分在理,可字字句句就是透着股酸劲儿。她心里暗笑。
带着活物回家,最开心的自然是泰平。
小麒麟拎着毛团,极有自觉,“我去给他洗洗。”
一桶水之后,小毛团在院子里抖抖身子,甩尽水滴,走开两步,初到新环境恐惧与新鲜交织,但还没开始探索,扭头就看见经过院子的九暄。
白龙对着小毛团笑了笑,还“不小心”露出两颗犬齿,在夕阳下甚至也能反射出几许寒光。
毛团脖子一缩,刺溜跑进厨房。
望舒正攥着一把炒勺,余光瞄见一道“白影”顺着门边窜进屋里,她悠然转身,冲着蜷在墙角正对着她拼命摇晃尾巴的小动物,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我知道我们说的话你听得清清楚楚;第二,我知道你是只狐狸,你不用再继续装狗了。”
小毛团跳出来,几乎是鼓足勇气,“狐狸也会看家护院!”这掷地有声的清凉嗓音,确属雄性无疑。
之后失了尊严的白狐狸转身就往外走,可他还没跨出门框,肚子“咕”一声,等他自己反应过来,“嗷”了一下拔腿就跑。
望舒扶着案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嗓音都有些震颤,“小狐狸,抱歉抱歉,你回来,我有话说。”
他回过头,大眼睛里全是怀疑。
“你回来嘛。你那么小,炖了你都不够那位白龙神仙塞个牙缝。”望舒招招手,“先回来再说。”
毛团慢吞吞的蹭回她脚边。
望舒转身掀开气锅锅盖,香气瞬间溢满小小的厨房。
小狐狸大眼睛立时放了光彩。
她揪了只鸡腿下来,递到他面前,“尝尝?记得偷偷吃掉,被白龙知道你抢了他的最爱菜式之一,他或许真会瞒着我把你炖了。”
“真的给我?”小狐狸还有几分不确定。
“一只鸡腿够么?”
“有饭吃我就很满足了。而且,闻起来就知道好香。”
望舒戳戳小狐狸脑门短短的绒毛,笑道,“谢谢你的夸奖。鸡腿归你。”
小毛团叼着食物欢快的跑了。
如同以往,一大桌饭菜一扫而光。轮到泰平收拾洗碗,小麒麟将碟子碗筷送到厨房,擦好桌子之后再飘回去,发现早已拾掇齐整,案板桌面一尘不染。
行舒听到消息,坐在书房,悠然一笑,“多个乖顺听使唤的小孩子,也好。”
望舒好奇,“白白看他有多大?”
“最多百年修行。”他指尖拂过她手背,完全是种别样触感。
二人正你侬我侬,视线中传播甜蜜因子时,有人急速敲门。
九暄最先去应门,门外似曾相识的随从模样男子开口,“烦请许大夫看看我家公子。”
书房门口,行舒挽起望舒,轻声问,“是那位……员外,望舒要去么?”
她扯扯披在身上的外衣,“去,干嘛不去。”
人不可貌相
“那我随你去。”行舒道,又冷眼扫过门口侍立的男子。对方立即垂头,再不敢和他对视。
望舒和行舒都换了衣服。
行舒提了药箱,二人迈步走至门口,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小白毛团忽然蹿出来,围着望舒绕圈子,见她无动于衷,情急之下咬住她的衣角,甚至在地面上被拖了几步。
望舒盯住小狐狸,见他与她对视,目光灼灼,丝毫不肯相让,便瞄了身边行舒一眼。
不仅白白,连九暄也迅速会意,一拂袖子,门口随从“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你要跟去?”望舒问。
“请小姐……和仙君一定带我去。”小狐狸松口,偷瞄了行舒一眼,特地将望舒摆在前面。
“为什么?”
“请小姐相信我绝无恶意。”他颤颤耳朵,“求小姐帮忙。”
这小毛团虽是狐妖,可身上并无戾气。
望舒回头,“白白,你看呢?”
行舒摸摸下巴,“既然他坚持。”言毕将小毛团拎起来,往自己袖中一丢,仿佛无底洞般,小狐狸瞬间不见踪影。
九暄见状,捻捻手指。男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捂着额头,低声咒骂,“见鬼,怎么平地也会跌跤。”
员外府邸离自家医馆并不远。
她们不曾经过正门,由守门人通禀,而是从侧旁小门直接进了内院。
这似乎不合情理,再加上黄油员外与她还有些旧仇怨,望舒不免迟疑,转头看向身边行舒。
从二人紧紧贴在一起掌心处传来一股暖意,行舒只淡淡一笑,迅速化解望舒心头的不安。
男子引路,七拐八拐二人进了套小院,几间房子透出明亮的灯火——万恶的有钱人,灯可以一口气点很多盏。
布置典雅的卧房里,早有侍女撩开床帐,一位靠在墙边的清秀男子映入眼帘。
脸色在黄色的灯光下看不甚分明,只是大眼睛下重重的黑眼圈,诉说着他的疲惫。
望舒上前,换上职业笑容,问,“公子觉得身子哪里不妥?”
美青年也不出声,直接解开自己中衣,胸前满是密密麻麻的淤血青紫斑痕。
望舒仔细探查一番,面不改色,又问,“身下呢?可也如眼前这些严重?”
对方不语,也不再继续褪下衣衫。
行舒站在他们身后,心中念了个咒术,房内院中男男女女霎时失了知觉,接连几声闷响,倒地昏睡,不省人事。
公子望向门边躺倒的侍女,不置可否,却轻声叹息,“果然如同父亲所言,许姑娘身边有专擅法术之高人相伴。”
天庭注册上仙,我家里就有三个。望舒心中小小得意一番,只是青年一句“父亲”令她觉得不那么寻常。
随即美男子抬眼,“许姑娘,我自公主府回返,如你所见,满身伤痕,父亲背着我,执意请你来替我诊疗……他定是存心害你。”
以平阳公主嚣张专断的脾性,未必能容许他人知悉她闺房异于常人的乐趣。望舒这个救死扶伤的医生若是为一次出诊获罪,那可真是冤枉。
不过她回头瞧瞧行舒——人家正悠闲的坐在椅上,手撑着下巴,眯着眼睛,嘴角含笑。
望舒也笑道,“公子为人坦荡,与令尊可谓天差地别。”又顿了顿,“多谢公子好心提醒,不过,我不怕。”
男人还略有担忧,“那……”又瞄瞄气定神闲的行舒,知道多说无益,才道,“姑娘还是小心为妙。”
行舒轻笑,此时端正身子,将手伸进看来空空如也的宽袖中,变戏法般的揪出一只毛团,顺手放地上一丢。
小狐狸以面抢地,却不管不顾,“嗷”的一声蹿进衣冠不整的美男子怀中。
“青涵,你竟……这不是梦吧。”公子将小毛团紧紧搂在怀里,激动得甚至有些结巴。
望舒几乎难以置信,“白白,为什么你看起来什么都知道?”
蛇君悄声凑近,轻轻摩挲起她的小手,“他被我救起时本来全是恐惧,但回到家中,沐浴之后,九暄特地着意吓他一下,竟也不肯逃走,转而跑去讨好你,想来必有所图。”
望舒忽闪忽闪眼睛,有些沮丧,“这些我全没想到。”
“你一向是个正直宽厚的姑娘。何况,他虽为妖,身上却带清盛之气,显然自始至终也无恶念,与咱们自然无碍。”
眼前抱作一团的美男子和美狐狸,她也无心打扰,便退至窗边,伏案写了方子,顺手压在镇纸下,起身,“我们这就告辞。公子其实并无大碍,皮肉小伤而已。”只是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美男子下床,抱着毛团,几人一狐对视甚久,他忽然跪下,“求姑娘、先生将青涵带走。”
小狐狸落地,呜咽一声,靠在他腿边,不住的磨蹭。
“不日我就要回公主府。青涵是为救我才被封住法力,若他再自不量力,定会丢了性命,恳请姑娘、先生将他带走。”说完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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