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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无战事同人)北平无战事之故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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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诚细细看了看谢培东的脸色,没能看出端倪,便颔首回应:“是,听您的安排,我一定去拜会方行长。”
  

  ☆、第八章

  谢培东一路满腹心事,司机从后视镜里窥着他紧锁的眉,半点儿也不敢言语。回到方家大宅已是夜深。
  院子里的竹林在夜晚微风的吹拂下,竹叶瑟瑟作响。谢培东拎着公文包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看着二楼方步亭书房的灯光,细细听着院子里断续的蝉鸣,不禁长叹了口气,垂下了双肩。
  谢培东在院子里徜徉了许久,想着该怎么和方步亭说明诚的事情。方步亭身为北平分行的行长,是早晚要和明诚见面的。可是明诚的样子,除了年岁稍长,完全就是和孟韦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果不是年岁不符,说这两个孩子是双胞胎也不会有人不相信。
  谢培东思忖着,缓缓走到竹林边的圆桌旁坐下。明诚一直以来在敌后工作,出于保密原则,他的个人信息和照片是绝对机密。这次被派往北平接替崔中石的任务,谢培东通过组织了解了他的过往经历,然而出于保密原则,依然没有见到过他的照片,今天在东中胡同的猛一会面还真的将谢培东惊到了。这个世界上不乏有面容相似之人,但是相似到如出一辙,那么就是必定有着血脉牵连了。
  谢培东想着自己的妻子方步琼这边血脉单薄,只有兄长方步亭一人,据他所知,方步亭与发妻恩爱相笃,明诚比方孟敖尚且要年长,按照方家的教条,方步亭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婚前弄出个私生子来的,那么最有可能和明诚产生血缘联系的就是方步亭的发妻那边,但是多年以来,出于愧疚也好,悔恨也罢,方步亭对于发妻的过去,讳莫如深。想到这里,谢培东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他今晚要和方步亭谈开这个话题啊。
  谢培东在深夜里拧眉枯坐许久,觉得无论如何是绕不过这个坎儿的,今后明诚的工作可能还会和方孟敖有交叉,免不了要碰面的。他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缓步进屋。
  方步亭在书房靠窗的藤椅上坐着,夜风透过纱窗吹得窗边的纱帘微微飘荡。他的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救崔中石,结果还是没能逃过徐铁英那个老狐狸的算计,方孟敖在得知崔中石的死讯后,原本和自己圆融和缓的迹象一丝也没了。孟韦也三天两头不着家,却想着要厨房烤出新鲜的面包去看顾崔中石的孩子。他的两个儿子,一点儿也不了解老父心里的苦楚。
  方步亭在漆黑的夜里默坐,听到了楼梯上传来了“笃笃笃”的脚步声,听声响,应该是在分行呆了一天的谢培东回来了。果不其然,片刻后,书房的门便被敲响了。
  方步亭应了一声:“是培东吗?进来吧。”
  谢培东进门,返身关上书房的门,看着坐在窗边的方步亭,虽然比自己年长几岁,却在这深夜里显得老态龙钟了。他走到方步亭面前,坐下身,关切地问道:“内兄,怎么还不休息啊?”
  方步亭叹了口气,说道:“老了,心里有事就睡不着了。说说吧,今天那个上海来的特派员是个怎样的人啊?”
  谢培东松了领口的扣子,喘了口气,掏出手帕擦了擦脸,才开口说道:“这个人,内兄,你还是要亲自见一见的好。”
  方步亭挑眉:“哦?是个难搞的角色?”
  谢培东抬起眼,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人不错,是个精干的,在央行总部任职,都是人精,话也说得通,是个心思敏捷玲珑的。”
  方步亭疑惑:“那你为难什么?北平分行只要账面上不出纰漏,你还怕他么?”
  谢培东搓着手,眉头深锁,摇头道:“不在工作上,而是这个人,看着蹊跷。”
  方步亭忍不住斥了一句:“说罢,你跟我还遮遮掩掩作什么!”
  谢培东看了方步亭一眼,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个人,他的样子,和我们家孟韦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年岁稍长,我看过他的履历,今年三十有三,除了岁数,就和孟韦像是双胞胎一般。”
  “你说什么?”方步亭双目圆睁,止不住追问:“有那么相似?如同双生子?”
  谢培东苦笑着点头:“轮廓丝毫不差,不过年岁摆在那里,比孟韦更为沉稳干练,”看着方步亭的样子,谢培东又加了一句,“他的履历上写着是明家的管家,但是我今天问过他本人,他说自己是孤儿,十岁才被明家收养的。”
  “履历呢?拿来我看看!”方步亭急迫的伸出手,几乎是抢过谢培东递过来的薄薄几页纸,凑在眼前细看了起来。
  谢培东解释:“履历上只写着他过往的经历,我是在今天看到他本人之后也被惊了一大跳,才问及他的身世的。”
  方步亭细细读了几页履历,没有发话。良久才缓缓开口:“培东,不是我不信你,明天,你安排一下,让我见见这个人吧。”
  

  ☆、第九章

  明诚查了两天的帐,便明白自己在北平分行的作用是震慑大于实干。只要他以央行总部特派员的身份在北平分行坐镇,便意味着国民政府进行经济反腐的态度,也意味着政府推行币制改革的决心,在一定程度上各方势力都会有所收敛。想明白这些,他就以尽职尽责的姿态光明正大地钻进了北平分行特别顾问办公室,每天在堆积如山摇摇欲坠的账册本里悠闲地喝茶看书,以查账繁杂为名拒绝了外界的一切邀约。
  曾可达两次以工作为由请明诚见面的要求都被拒绝,随即也想通了明诚赴北平时建丰同志的指示,这个人无需向任何势力倾斜,自己也无需和他进一步联系,他本身的存在便已经是表明了国府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给暴躁的北平民众打了一剂安慰针。但同时他也想着建丰同志的另一种暗示,明诚是个搞经济的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能将他进一步拉拢,甚至劝说他加入铁血 救国会的话,对于建丰同志的改革计划不啻为如虎添翼。
  明诚在接到方步亭想要和自己会面的电话时,正在北平分行的办公室里悠闲地喝茶。经过两天的账面清算,明诚清楚地知道北平分行账面上不会有任何问题,方步亭和谢培东都是搞经济的老人了,这点窟窿都堵不上就枉为前辈了。他明白上海央行总部把他派过来,一是因为方步亭的请求,二是表现出一种姿态,国防干部局之前派遣的“五人调查小组”已经遣散,但是蒋 经国仍然秉持着强韧的反贪腐的决心和行动,北平方面的情况如此复杂,中统、军统、党通局、扬子公司等各方势力盘综错杂,光靠一个曾可达,国防干部局式微。他的到来,至少在场面上挽回了之前势力争斗中蒋经国所代表的的反腐派的失利。
  明诚挂上电话,想着自己无论如何推拒,方步亭这个人是非见不可的。他看了看窗外,日影西沉,便起身整理好公文包出门。
  方步亭因着谢培东的一番话,对这次会面极为重视,在六国饭店订了个雅间。明诚提着礼盒进入雅间时,方步亭和作陪的谢培东已经在桌边落座了,两人似乎正在闲谈。明诚推门而入的一刹那,谢培东周到地起身迎客,而方步亭一看到明诚的脸,却倒吸了一口凉气,坐在原地动弹不得。
  明诚装着没看出方步亭的异样,笑着向迎客的谢培东致歉:“抱歉啊,谢老,路不熟,早知道我就叫黄包车了。”
  “不晚不晚,”谢培东在经过昨晚和方步亭的面谈之后,对于明诚的身世有了大致的猜测,看着这个年轻人便更有好感,亲自给明诚倒了一杯茶,说道:“来坐,先喝点茶吧,一头的汗。”
  明诚在方步亭的另一侧落座,将手中的包装精致的礼品盒推向了方步亭,闻言笑道:“方行长,久仰大名!听闻您喜欢喝茶,给您带了一套龙泉青瓷的茶具。我不懂这些,您看了别笑话我。”
  方步亭看着明诚那和孟韦一模一样的脸,却挂着自发妻逝后再也没有在孟韦脸上出现过的笑容,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连嗓子都哽咽,只能回道:“好,好,好。”
  明诚看着方步亭的样子,犹疑地看了一眼谢培东。谢培东看到今天方步亭的反应,对于明诚身世的猜测更加笃定,和方家是跑不了关系的了。他又看到方步亭情绪激昂,便笑着起身打圆场,“行长初次见到明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有点喜不自胜了,哈哈。时候也不早了,我们点菜吧,明先生有什么忌口的吗?”
  明诚了然,顺其自然地接话:“哪里哪里,行长和谢老抬爱了。我都可以,没什么忌口的。”
  谢培东笑着点头:“如此,我就让服务员上菜了。”
  在谢培东和服务员点菜的同时,明诚笑着和方步亭寒暄:“方行长,我在上海的时候就听说您的大名,此次来北平虽为查账,但我个人,是抱着向您学习讨教的想法的。”
  方步亭看着这个面庞和自家幼子一模一样的年轻人,一时之间顾不上他的话,自顾问道:“明先生……是在上海……出生的吗?”
  明诚疑惑地看着方步亭,想起谢培东第一次见到自己时也是问类似的话,但仍然回复:“是的,是上海本地人。”
  方步亭的手细不可察地抖动,紧接着追问:“我冒昧的问一下明先生,你的出生日期是?”
  明诚观察着方步亭和谢培东两人的神情,心里微微有了一个念头,但是他强忍住悸动,将心头悄悄弹起的小希冀掐灭,笑着答道:“您应该听谢老说了,我是孤儿,出生日期是育婴堂记载的收养日期,记录在纸上的是民国5年8月18日,被育婴堂收养的时候我未满周岁,年份应该是不会错的,至于具体时间,就不可知了。”
  方步亭看着眼前这个谈及自己身世云淡风轻的年轻人,默默在心里算了算年份,心里有了大致的判断,应该是不会错的了。
  

  ☆、第十章

  六国饭店的服务员都是训练有素,流水般上好一桌菜肴,便掩门出去了。亚雅间里安静下来,便只听得杯碗盏碟偶尔碰触的声音。方步亭心里有事,便有些食不下咽。明诚是个鉴貌辨色的高手,便笑着说道:“方行长,如今天气暑热,我一个晚辈还要您和谢老为我接风洗尘,实在是愧不敢当。”
  方步亭犹疑着该怎么张口和明诚谈及他的身世,被他这么当先问候,心里倒是妥帖了很多。他转头看了看谢培东,谢培东心神领会,便直接说道:“内兄,只有我们三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了罢,不管是与不是,都让明诚自己明白,至于真假,他也可以自己去探查。”
  明诚听了谢培东一番话,变了神色。从他来到北平就觉得谢培东对自己的态度奇怪,今天见了方步亭,也是如此,便接口说道:“方行长,尽管直言,我洗耳恭听。”
  方步亭看着正襟危坐的明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从哪里说起。时间间隔太远,我也只是凭着你的容貌做一些猜测,你可以自行再去查证。”说着,他疲惫地用手帕抹了一把脸,继续陈述:“我的发妻姓林,她有一位双胞胎的姐姐,姐妹俩差不多同时间成婚。”
  谢培东闻言也不禁诧然,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听到方步亭提及发妻的事,家人也都知道这是深埋在方步亭心底的一道伤口。
  “我和妻子婚后不久便因着我要赴美留学,两人一起去了美国。我们的三个孩子都是在美国出生的。而我那位姨姐,听说是嫁去了上海。”
  明诚双眉紧蹙,面上看着还算镇定,然而桌下的双手交握,双唇紧抿。他想着各种方步亭和谢培东善待自己的理由,从两人之前的问话里也察觉可能和自己的身世有关,但是这么多年来,他自己不是没有去查证过,可是战争年月里,失散的亲子,破碎的家庭不可胜数,因为战事很多文件卷宗又都遗失不可考,他也早就熄了寻亲的念头。可谁料想,他身世的线索却埋在了北平。
  想到这里,明诚不由得抖着唇,说出口的问话也是断断续续:“您……您是怎么判断,我可能是……那位女士的……孩子?”
  方步亭一言不发,默默地从内襟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从信封里拿出了两张边角磨损的照片,缓缓递给了明诚。
  明诚接过照片,第一张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的合影,都穿着中式褂裙,梳着一把乌油油的大辫子,不过一个辫子垂在左胸,一个垂在右胸,两人双手交握,齐齐对着镜头笑得动人。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照片上的两个少女,大大的杏眼,在女子脸上显得英气的长眉入鬓,和自己一样尖尖的下巴,静默无语。
  明诚端详照片良久,才缓缓将照片翻转,只见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愛贞赴美留念,慕贞字,民国3年3月12日”。
  方步亭叹息着说:“愛贞是内子的闺名。”
  明诚抖着手,又看到了第二张照片,那是第一张照片上的一个少女,已经做妇人装扮,抱着一个圆圆眼睛的孩子坐在椅子上,照片背面是同样字体的一行小字:“爱子百日小念,愛贞惠存。慕贞字。民国5年7月10日。”
  明诚细细看着照片上那位女士的脸,半晌抬头问道:“我相信方行长的话,这两张照片的女士,确实与我有八分相似,可是年代久远,照片也已经模糊不清了,仅凭这两张照片又怎么能认定方行长您的姨姐就是我的母亲呢?”
  方步亭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眼里按捺着查获自己身世蛛丝马迹的悸动,说话却仍然条理分明,不禁对他又多了许多好感。他转头看了一眼谢培东,见自己的妹婿也是一脸诧异,便自己解释道:“我妻子和这个姐姐感情深厚,我和妻子去了美国后,也有过几次通信,但是当时的时局纷扰,最后寄到我们手里的也只有这封她孩子的百日照。”
  方步亭慈爱地看着明诚,说话越发轻缓:“我这位姨姐是女中英豪,她当时反对家庭给她安排的包办婚姻,独身一人到上海求学。在读书时结识了一位同班同学,两人冲破藩篱结为连理,在上海安了家。”他摆手制止了明诚的发问,继续说道:“后来,国内府院之争越演越烈,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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