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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关山月-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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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着男子的发丝,轻声道:“你若真出了事,娘和灵儿怎么办,而且……皇上若真有半点差池,你、你怎么对得起天下百姓。”

慕容释明亮的眼光一直紧紧的盯着萧暮之,在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忍不住心中一动。

暮之……朕当初是不是错了。

萧暮然咬着唇,在一瞬间变回了那个骄傲任性的二少爷,不依不饶的边哭边嘟囔:“没有、没有,大哥你那么久都不回来,所有人都欺负我们,呃……差点就被人暗杀了。”边说边哭,萧暮然叉了气,打了个嗝。萧暮之连忙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是大哥不好,大哥让你们受苦了。”

萧暮然刚被推开,又不依不饶的贴了上去,现在的他不但长的跟萧暮之一样高,而且体形也比瘦弱的男人强壮不少,萧雪海在一旁看着,见男人有些困难,当即一语不发的伸手从后面抓住了萧暮然的头发一扯,萧暮然吃痛的放开了死死粘着萧暮之的四肢。

萧雪海其实更想掐萧暮然的脖子,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改扯头发。

萧暮然吃痛的看着萧雪海,一瞬间愣住了。

好漂亮的人,高贵华丽,如同最珍贵海底珊瑚,让人无法逼视。

“大、大哥,他是谁?”萧暮然结结巴巴的问。

萧暮之想着慕容释在此,于是没有问答,而是看了眼已经穿戴好衣物,一脸死寂的站在一旁的慕容止,萧暮然也忽然脸色一僵,随即冷下了脸。

曾经爱过那个人,只可惜自己永远也比不上他的兄弟,他皇室的江山。

若还有这样的事情,萧暮然相信,那人也同样会抛弃自己。

萧雪海成功将萧暮然推了出去,清淡的面上这才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慕容释早已经认出了萧雪海,毕竟这几日自己天天都会和这个人见面,怎么会不认得呢?只是这一身打扮倒是让人一瞬间没有反映过来。萧雪海注意到慕容释的目光,清冷的淡淡一笑,道:“皇上,你不用担心,很快我就会带暮之走的,他这一年都住在齐越,已经习惯了,这大盛大水土风物怕是吃不消。”

慕容释看着两人。猛然间仿佛想到什么,忽的盯着萧暮之缓慢的说道:“……暮之,你为什么会在齐越?”朕不信你会在战场上叛变,所以朕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到底为什么会消失一年,会跑到齐越去,会认识齐越的国师。

萧暮之看着帝王犀利的目光,心中猛然一阵苦涩,正要开口,萧雪海已经紧紧将男人楼进了怀里,拢了拢他身上微微敞开的披风,这才道:“这件事情可就巧了,说来也话长,皇上不如先看一下眼前的事情该怎么办。”

两人的动作让在场的人都一阵错愕,萧暮之忍不住红了脸,微微挣扎了一下却白发男子轻轻握住了手。

慕容释眼角一抽,这一幕很明显的昭示了什么,极其的不顺眼,让他心中瞬间腾起一股妒火,却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深深的看了眼显得尴尬而羞赧的萧暮之慕容释忽然道:“暮之,朕问你一句,你愿意回来吗?”

暮之,朕似乎做错了,朕想在给你我一次机会。

原来这就是嫉妒的滋味,难受的五脏六腑都灼烧起来。

萧暮之有些茫然,回来?回哪里?什么意思?

萧雪海清冷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不见,随即冷冷的看着慕容释,不可能,我不会在让你有机会伤害他。

萧暮然怔怔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大哥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当即就急了,正要上前发威,慕容释的话却猛然传入耳里,当即他想也没想,语气不善的回道:“不必了,我大哥可受不起你的皇恩。”

慕容释眉头一皱,如果是别人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但这人却是男人的弟弟,自己一次次忍了下来。

帝王露出一丝苦笑,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在乎那个男人,在乎到爱屋及乌,差点让人谋了性命。萧暮之也明白过来,沉默良久,苍白的面上泛起一丝虚弱的笑容,轻声道:“皇上,您能原谅臣以前的过错,臣感激不尽,只是臣如今已是残病之人,再无法为朝廷尽力,为皇上分忧,臣万不敢在回朝廷受无功之禄。且皇上身边已经聚集了大批才德兼备的忠义朝臣,足以替皇上治理好国家,皇上又何必用我一个无用之人。”

萧雪海听着男人有些自贬的话语,立刻不悦,惩罚似的在男人的手心中抠了一下,萧暮之有些怕痒的缩了缩手。这个小动作毫无例外的被帝王看在眼里,压抑的妒火再也忍不住,慕容释厉声道:“若朕一定要你回来呢!”

萧暮之张了张唇,终究没说什么,只是疲惫的转过脸不去看任何人。慕容释看着男人软软的倚着萧雪海,心中早已经怒火翻腾,但眼前人是齐越国师,不是一般人,他只能强行压住想狠狠惩罚男人的冲动,猛地拂袖,一转身,道:“朕会将你未死的消息诏告天下,朕可不想自己的臣子做个生死不明的人,至于要不要回来……随你!”说完,推门而去。

外面的精兵看着完好无损出来的皇帝,连忙将门口围住,慕容释此刻火大,看了一帮人,喝道:“做什么,都给朕回宫!把王爷接出来。”

萧灵儿被放开,立刻冲进了屋内,愣愣的看着萧暮之,才猛的欢呼起来一把扑过去抱住了萧暮之的大腿:“大哥,大哥,灵儿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昨晚我都梦到你回来了。”

萧暮之挣开男子的怀抱,蹲下身吃力的将小妹抱起来,笑着亲了亲她柔嫩的面颊,怜爱的问道:“大哥不在的日子,灵儿吃了很多苦是不是?”萧灵儿摇着头,柔柔的脸蛋贴着萧暮之的脸颊,道:“没有,二哥照顾灵儿,陪灵儿玩,二哥辛苦。”萧暮然害羞的红了脸,骂道:“不是让你好好呆着,怎么被捉到了。”

灵儿正要说什么,几个宫人已经小心的走进来,向着角落的慕容止道:“王爷,您受了伤,回宫养着吧。”

慕容止茫然的抬起头,半晌,缓缓走到萧暮之跟前,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轻声道:“你还活着,真好。”萧暮之有些不忍,他实在没想到穆王爷会和自己的兄弟有这样深的纠葛,看了眼已经刻意转过头去的萧暮然,男人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弟弟鲁莽冒犯王爷,我、我带他赔罪了。”

慕容止低下头,呵呵轻笑,喃喃道:“赔罪?不必了,是我错了,我早该放手的。”他说完这句,萧暮之明显感觉到身旁的萧暮然身体僵硬了,萧暮之心中叹了口气,半晌,道:”那王爷早些回去歇着吧。”

慕容止点点头,礼数周全的向几人拱拱手,随即在宫人的搀扶下慢慢离去。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萧暮之抱着灵儿的手有些打颤,正准备放下,身后猛然贴上一个身体,萧雪海从身后将男人圈住,双手顺着男人的手臂与他一起将灵儿抱着。

良久,萧暮之不得不开口提醒直直看着门口的萧暮然道:“已经走了。”

当天,得知上官长玉也被慕容释放了,正在会晋侯府的路上,一家人从来没有觉得这样明媚过,仿佛瞬间被暖暖的阳光包围住了。

此时,四人正坐在晋侯府的大厅里,萧暮然死死瞪着坐在大哥旁边的萧雪海,黑漆漆的眼睛瞪的贼大,有没有搞错,大哥旁边的位置从来都是我的,为什么一个外人就给抢去了,为什么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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呷了口清茶,萧暮之开口道:“暮然。家中的天山雪莲果呢?”

萧暮然虽然奇怪大哥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立刻道:“嗯,被我收好了,大哥,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伤?”早看到男人虚弱的模样萧暮然就开始担心了,现在一听萧暮之要药,当即紧张起来。萧暮之扑哧一笑,摇头道:“不是我,是雪海。”

萧暮然当然知道齐越国师的名字,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不解道:“大哥,你怎么和他认识的?”萧雪海从皇帝一走就一直面无表情的微低着头,即不说一句话,也不抬头多看身边的环境一眼,直到萧暮然问这句话,他才抬头看了萧暮然一眼,清冷的声音显得疏远而淡然:“他也是我大哥,我当然认识。”

萧暮然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门外已经高喝道:“夫人回府。”除了萧雪海之外,萧暮之三人都连忙站起来。

妇人雍容高贵和蔼慈祥的面容瞬间出现在门外。一见大堂上的萧暮之,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之儿……我儿终于回来了。”萧暮之纵然沉稳,此刻面对吃尽苦头的亲人也忍不住红了眼,声音有些沙哑的叫了声娘。

上官长玉含泪的授了儿子一拜,这才连忙将人扶起,细细抚着儿子的面庞,难过道:“之儿受苦了。”萧暮之强自压回欲出的眼泪,强笑道:“没有,孩儿不苦,孩儿不孝,让娘亲受苦了。”上官长玉这才抹了抹眼泪,摇首道:“如今我们一家团聚,在苦也不怕了。”萧暮之连忙抚着上官长玉在主位坐下,上官长玉这才开始打量起一旁的萧雪海,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萧暮之,询问道:“之儿,这位不知何方高驾。”

萧暮之连忙看向萧雪海,只见他冰蓝的眸子已经一眨不眨的看着上官长玉,眸中不带一丝感情,甚至有一丝殷红。萧暮之心中一跳,连忙上前,伸手抚着男子肩头,倾下身,担忧的问道:“雪海,没事吧?”

上官长玉看着那双冰蓝的眸子,忽然觉得一阵寒意,感觉仿佛被一把刀指着一样。顿时心下不安,她也是经历了风风浪浪的人,当即心下警惕,神色更加缓和的问道:“之儿,这是你朋友吗?为什么不跟为娘介绍一下。”萧暮之有些迟疑,不知道是不是该实话实说,这时,萧雪海已经收回了目光,冰冷的手紧握着萧暮之的手臂,萧暮之察觉到男子在颤抖,手臂被抓的生疼。

这时,萧暮然已经疑狐的皱眉道:“大哥,国师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难道结拜了吗?”他这一年生活在勾心斗角之中,此刻萧暮之的出现虽然让他疲惫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但长期生死一线中养成的谨慎习惯是再也改不了了。

萧暮之面对这娘亲与弟弟谨慎带着疑问的目光,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低头,男子正用一双冰蓝的眸子看着自己,那眸光中溢满了无助与压抑的仇恨,萧暮之心中一颤。温热的手掌覆盖住男子紧抓着自己臂膀的手,轻声道:“雪海,你累了,大哥带你去休息一下好吗?”萧雪海不看任何人,只是逐渐放开那只紧抓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萧暮之看了上官长玉一眼,神色也有些沉重,他知道,雪海所受的伤害自己的娘亲是逃不开责任的。

“娘,有些事孩儿一会儿在跟你说,我先送他去休息一会儿。”萧暮然也感到不对劲,只有灵儿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萧雪海,她很喜欢这个白头发的哥哥,他好漂亮,而且刚才还和大哥一起抱自己哦。

上官长玉点点头,目光担心的看着二人离去,随即看向萧暮然道:“然儿,这人就是齐越的国师么?”

萧暮然点头,道:“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大哥在一起。”

上官长玉一脸担忧,轻声道:“然儿,你大哥怎么会忽然出现,把事情都跟我说一遍。”萧暮然点点头,于是将事情的始末细细的向上官长玉道来。

虽然都以为自己死了,但晋候府却一直备着萧暮之的院子,摆设和从前一样,而且打扫的干干净净,被褥衣物一应俱全,萧暮之不禁叹了一声。心中感动不已泛起一阵热流。沉默的萧雪海听见男人这声叹息,抬头,抿了抿唇角,轻声道:“大哥,对不起。”

萧暮之侧首,道:“为什么跟我道歉?”

萧雪海冰蓝的眸中有一丝湿意,清冷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痕迹:“我说过不会让你难做的,可是……我刚才,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我一看到你……娘就、就想到我娘亲,我娘死的好惨,她死在回国的路上,我、我连她的尸体都找不回来了。”说着,泪水已经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明明努力想忍住,却还是发出脆弱的呜咽声。

我好恨啊,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享尽世间荣华,有丈夫疼爱,丈夫死后还有子女照顾,承欢膝下,而我娘……一生痴情,到头来什么也没落到。反倒葬身异国荒野,她甚至到死都没见过自己心爱的男人一面。

萧暮之心抽痛起来,红了眼眶,用自己无力的双臂全力的将男子搂在怀里,两人的脸颊互相靠在一起,感受着彼此都被泪水濡湿的脸颊,修长的身躯毫无细缝的紧贴,感受着男子冰凉的身躯在不住的颤抖,无助的仿佛是雪地里受伤的白狐,孤独恐惧的等待着一场铺天盖地的雪荒。

“雪海、雪海,大哥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大哥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我绝对会还你母亲亲一个公道。”萧雪海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一进入大盛的地界,他就觉得自己是一只被扒了皮的动物,特别是进入萧家的地界,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年幼的日子,在饥饱的生死线上挣扎,被自己渴望已久的亲人狠狠的赶出去,即使不想承认,但萧雪海知道自己在害怕,那种一切阴暗面都被暴露出来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一只肮脏的老鼠,又如同旧时般被萧家人辉煌的光芒照的无所遁形。

此刻,他只能紧紧的抱着男人,熟悉的体温与淡淡的清香逐渐驱散了恐惧。

安静的被男人牵到床上,萧暮之给他褪了鞋袜衣衫,藏青色的被褥盖住男子修长的身躯,一袭如雪的发丝静静的披散开来,冰蓝色的眸子安静的看着自己,雪白的肌肤若同一个瓷娃娃般,精致安静的让人心疼。俯下身,萧暮之在男子额上印下轻轻的一吻,随后伸手盖住男子睁着的眼眸,温柔的轻声道:“我睡那么久你一定又守了我很久,乖乖睡一觉。”随即,掌心下的睫毛轻轻闭起,带起痒痒的感觉,萧暮之这才收回手,在床前静静的坐了半晌,直到确认男子睡熟了,这才心疼的擦去男子眼角的泪痕,随即沉默的起身,脸色严肃。

不管当初娘亲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无论如何也该给逝去的人一个交待,给活着的人一份安心。

萧暮之知道,男子一直在为他娘亲的事情内疚痛苦、憎恨。

如果这件事情不处理好,雪海即使为了自己不去报仇。但他的一生都不会安心,都会被那份愧疚和恨意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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