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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倾城-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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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声音低低的说道。
半晌也听不到回音,倒好有一声叹息,却也被风吹散了。
“小姐,再这么下去要病的,到时老爷夫人该骂珊瑚了。”
那个声音透着几分惶恐。
不多时。罗幔一抖。刚刚地淡青身出来了。拉过旁边地银帘钩揽住罗幔。又反身扶出一个人。
那是个十七八岁模样地子。穿着素色衣裙。肤白胜雪。在月光下更显晶莹。双眸本就似含着水。此刻又望向水面。那水中地月便映在其中闪动。熠熠生辉。
“唉。看来了看过来了……”
岸边地绿林里有个小激动地低喊着。
“是在看我吧?”
另一个声音在窃笑。
“别做梦了,你长得跟个箩卜似的,是在看我呢……”
第三个声音打断了他,还往前探了探身子。
“别动别动,一会被发现了……”
“那就是洛府的丁香小姐吗?早在她还在江南的时候便听说了,今日得见果真国色天香……”
“也不知洛知府是怎么想的,把个好好的女儿留到十八岁还不嫁,难道是要她在家当老姑娘?”
“你就别操那个心了也轮不到你,像咱们只能这么远远的看上一眼就知足了,好在洛府没有在这边竖道墙,唉……”一个人摇头叹息。
“我没你那么没出息,明天我就要我爹上门提亲!”
“然后被洛府乱棍打出……”
“你们都别费那个心思了,洛知府能把女儿留到十八还不出阁定有自己的打算……”
“小姐,林子那边像有人。”珊瑚踮着脚伸长脖子使劲往那边看:“这群登徒浪子,老爷怎么还不把让人那林子砍了?我看他们往哪藏……”
“珊瑚,回去吧。”
洛丁香收回注视水面的目光身往回走。
“小姐。”珊瑚急忙跟上:“我刚刚过来时,听见老爷和夫人又吵起来了。”
洛丁香停了脚步,眉心微皱。
“小姐……”珊瑚自知多嘴,赶紧解释:“许是珊瑚听错了。”
“珊瑚,你先回水云阁吧……”
“小姐,你要……”
“我只是去看看后便回去。”
“珊瑚要跟着小姐。”
小姐半晌不语,珊瑚料是她生气了,只好屈膝道:“那珊瑚先回去了也要早点回来。”
穿过回廊,停在雕花门前,隐隐听到里面的哭声,是母亲。
“唉怎么又哭了?这几天……唉,好好的事都被你哭丧气了。”这个无奈的叹息是父亲的。
这几日,就因为一件事,母亲一直哭个不停,而父亲也心烦不已。
“好什么好?好都是你的,你有没有为香儿想过?你就想着当什么皇亲国戚可是香儿……”
楚芷容倚着桌子,罗帕已经被泪湿了大半。
“我怎么就不为香儿考虑?”洛骞振拍着桌子:“进得宫去衣玉食,得皇帝宠幸是她的福分,只要她能选上准是个才人,将来再封妃封嫔,多少人想都想不来……”
“香儿不稀罕那个,我就想香儿嫁个普通人家。这一进了宫,以后见一面都难。你这当爹的怎么那么狠心?”
“我这是为她好……”
“什么为她好?宫里的事我还不知道?天天的明争暗斗,香儿的性子怕是……”
楚芷容又哭开了。
她自然对宫里的事很清楚。
十四岁时,她被选为公主陪侍留在宫中,偶然被神宗皇帝看中。此消息顷刻传出,引得宫内轰动,连贵妃都特来看热闹。每个人都在对她笑着,笑得她心慌,结果三日后的一天,她正陪公主在园中走着,突然眼前一黑就晕倒了,等到醒来那团黑竟是撤不去了。
她慌了,寻来的太医说是急症,怕是治不好,汤药银针全用了,也不见效。神宗皇帝也很着急,却也无法。挺了几日,宫里到底无法留一个看不见的陪侍,便打发了。
可是到家几日竟渐渐好了,只是有些视物不清。家里有明白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被算计了,目的很明显。不过认为她还算幸运,没有把命搭进去。
她的美貌早就人所共知,既然出来了,媒婆也跟着上了门,后选中洛家长子洛振,成了如今的知府夫人。
“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想留在
依咱们家的门第,怎么能够收到朝廷的邀请去参加会?香儿是被你害苦了……”
“你也太……”洛振一甩袖子,在屋里踱了个来回:“妇人之仁,人忧天!你也知道不过是个赏月会,再说那么多的名门闺秀,怎么就能单单挑中香儿?”
“香儿她……”
“香儿的确长得不错,可是那些个名门闺秀哪个比她差?还有另五十个已过了六级嫔妃……再说,香儿都十八了,就算皇上要选妃子也不会挑……况且最重要的,若是皇上知道了香儿的……唉,你就别操那份心了。”
“我才不信那个疯道士说的鬼话,香儿会好好的。我告诉你,若是香儿真被选中了,我也不活了。你倒是还有儿子女儿可就一个香儿……”
“好了好了,你都腾一天了,歇会行吗?我的头也被你弄晕了……”
房内的说话声渐渐静了去,间或能听到一声抽泣。
洛丁香在外了好久,此刻方觉出夜寒。京城毕竟比不得江南,春夜还是凉的。
进宫?
她既没有母亲那般恐惧,也没有亲那般期待,好像是与自己无关似的。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自从无意间得知自己会“莫名而亡”便这样了。父亲的欲言又止亲口中的“疯道士”都和此事有关。
自她记事起便得知自己:降生共发生了两件奇事。一是出生那日,满院刚刚打出骨朵的丁香忽的齐齐绽放,香气缭绕,人人称奇,于是父亲就此为她取名丁香。其实也不足为奇,毕竟是春日了。另一件便是八年前母亲去山上进香,却在庙外偶然遇得一个穿着破烂的道士。那道士突然拦住车马,笑嘻嘻的:“施主给点银子吧。”
楚芷见他形容邋遢中不悦,便让丫鬟打发了银子,却不料他接了银子又不走,只是探头向车内看去珠滴溜溜在洛丁香身上打转:“小姐好个样貌,可惜美则美矣,运势多劫,丁香苦情,缘聚又散,一生飘零名而亡……不如随贫道一同云游如何?”
说着便伸进手来抓。
车内惊叫,车夫急忙过解救奈那道士像粘在了车上,无论如何也拉不动到惊动了庙内的和尚出来解围,他方收了手一路呼喊着“莫名而亡”走远了。
一行人惊魂未定,匆匆进了香。楚芷容放心不下,特找人掐算了女儿的命数,结果神人接了八字,合目捻指,又突然睁开,急急掐算,最后只一句“此命无可算”。连找数人皆是如此。
此事在府中引起极大轰动,洛震不得不动用武力才使得已经得知的下人不再扩散消息。
楚芷容哭了三日,日后仍时不时的垂泪。
洛丁香当时年纪还小,对这几句不甚明了。及至大了,倒也不觉有甚不妥,只是“莫名而亡”,又不是说立刻就要死了,有什么好伤心的?至于什么“缘聚又散,一生孤苦”,只要不嫁人便是了。可是母亲的伤心又总落在眼里,便也跟着难过。而父亲安排的什么“进宫”,如果她的命真是“一生孤苦”的话根本不用此事犯愁,她早已打算出家为尼,只是不敢和母亲提起,怕她流泪。
月已西斜,珊瑚又寻来了……
夜里便已决定去庙里进香,一大早便坐着马车出发了。
因为刚刚从江南来到京城,一切都很仓促,车夫一时寻不到方向,竟拐到了林子里。幸好向路人又问了路,不过是绕远些。于是在颠簸中,洛丁香和丫鬟珊瑚不觉泛起困意。
突然,马一声轻嘶,车子猛的震了下。
“焦三,什么事?”
珊瑚从小窗探出头来。
“一只兔子忽然跑过去了,好像有人在此处打猎。”焦三老实回答。
“专心着点,别惊到小姐。”珊瑚嘱咐一句,又没好气的训起来:“你真是笨,挑了这么一条难走的路,如果到了时辰小姐还没回府,看老爷怎么收拾你。”
焦三不再吭声,使劲抽了下马**:“驾!”
又行了不多会,突然传来一连串犬吠,紧接着马一声长嘶,车子又震了起来。
珊瑚正待去训斥,头却一下子磕在车门,紧接着身不由己的跌落厢底。
整个车厢像地震般疯狂震动,外面传来车夫的惊叫:“马惊了!马惊了……”
两人在车厢内抱作一团,却仍旧像簸箕里的豆子一样被颠来颠去,珊瑚颤抖着惨叫:“小姐,我们会不会死?”
死?这就是“莫名而亡”吗?
洛丁香的心里头回浮上说不出的恐惧。
衣衣:敬请关注第1章初见。说实话,现在很想TJ,即便有存稿也不想发了,我已蓄谋许久,但是今天比较强烈。
【第106章 初见】
烈的颠簸中,车厢的边缘已经开裂,只听“咔嚓”一长的缝隙突然裂做大口子,一块木板随之掉了出去,接下来掉出去的是珊瑚……
“珊瑚……”
珊瑚的臂像一条滑腻的鱼,顷刻间便从她的手中滑落,她只来得及看见她倒在路边。
“咔嚓……”
又是一声,她身后一轻,险些滑出车厢,她急忙抓住一边的架子。
已经听不到车的声音,只听得周围如雷轰响,整个身子似乎都跟着这声音这颠簸散掉碎掉。
突然,马又是一声长嘶,惊动地。她的身子毫无重量的飞了起来,却又被破碎的车厢阻挡,重重撞了上去,随之陷入黑暗。
却也只是一,眼前又亮起来。颠簸似乎停止了,人却像在海浪上漂浮,一切都在旋转,旋转……
“珊瑚……”
她想要撑着身子坐起,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车又猛地晃动一下。刚一惊慌。就见面前那块板子“喀吧“一声突然飞了出去。紧接着一个高大地身影出现在面前。
似有一道金闪过。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待眯着眼睛看过去时。只见一个身穿暗红色宽大长衣地人立于车旁。前襟塞进腰间革带。带上镶一金饰。刚刚便是那金饰晃了眼。再向上看……黑发冠带。几偻发丝略显凌乱地飘于额前肤色微黑。浓眉如剑。俊眼若星。鼻似刀削。唇角正微微掀起……
仿若阳光低沉地云层间乍现霾豁然散开。她地心也被这阳光刺中。突地一颤。恰似花蕾于凌晨悄然绽放。
那人神色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伸出一只手。但又似觉得不合适收了回来:“姑娘……伤到没有?”
他地声音低沉中略带一丝沙哑。语气虽然生硬。却好像裹着无法言喻地温柔。
她方觉出自己盯着人家许久。颊上不觉火热。急急用手撑着板子却使不上力气。
正着急间,一道红探了过来,一只纤长却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臂弯,只轻轻一拉便随之站起……
“啊……”
一阵剧痛从脚踝直传遍全身。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低头一看,右脚不知何时卡到了车厢底部的裂缝早已染红了一片裙裾,还在车底铺了一层。
慌张时还不觉,此刻一见,顿感痛楚难忍,当即泪落如雨。
“姑娘莫慌……”
他扶她坐下,查看了下裂缝。
“姑娘忍住能会有一点痛。”
他如星的眸子望住她,竟好像是稳定心神的灵丹一般瞬间消除了她的慌乱。
她轻咬嘴唇泪点头。
他缓缓抬起手臂……
似一阵风呼的刮过,她只看到他额前碎发悠悠的向后一飘就听到“啪”的一声裂缝处的木板断开了。
竟没有觉得痛。
他轻轻替她收回伤腿,撩起已经撕裂的绸裤。
她不禁羞红了脸紧别过头去。
一股幽香飘过,只觉伤处一片清凉,随后又见他扯下一条中衣,将她的伤腿包扎裹紧。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循声望去,只见四匹骏马飞速奔来,最前面那两匹皆各坐两个人,定睛看去,竟是珊瑚和焦三。焦三东倒西歪,似是晕过去了。
珊瑚见了她,顿时大喜过望,带着哭腔唤了句:“小姐……”
她身后的青衣男子翻身下马,和着后面那三人一起拱手:“拜见将军!”
那被称为将军的红袍男子微微点了点头。
“拜见洛小姐!”
那男子怔了怔,蓦地转过脸:“你是洛府的丁香小姐?”
她看着他带着探寻的眸子,竟莫名的慌乱起来,低下脸,点点头。
即便如此,仍觉得他的目光似定定的看在脸上,脸颊更加烫起来。
“适才和属下在此打猎,不想惊了贵府的马车,史霄灼在此请洛小姐恕罪。”
史霄灼?
洛丁香心一震,忽的看向他……剑眉朗目,唇角含笑……他就是传说中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尽心民事无冤不伸,驻守关外重镇战功卓巨的史将军?
在她印象里,将军应该都是年纪很大的,满脸严肃,可他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冷峻中还透着柔情。他不是应该在辽东吗,又怎么会……
“洛小姐伤到了?”为首的青衣男子走了过来:“让我……”
史霄灼长臂一挥将其挡住,俊脸凑近她,星眸灼灼,她只听得他用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说了句:“洛小姐,失礼了。”
语毕,她只觉身子一轻,竟然被他抱起。
“放下我家小姐!”
珊瑚惊呼,从马上跳下,又直接摔到地上。
他的胸膛很坚硬,将她的脸撞得生痛,可是她却仍旧将脸埋进去,纤细的指抓着他的衣襟,不去看众人的错愕。
也分不清究竟是她的脸还是他的胸,是那么的滚烫……
一路就像做梦一般,只见绿树悠然划过身边,天空洒下小鸟啁啾,一切是那么美好,而更美好的是……
马已经很慢了,她却仍旧心惊胆战,死死的抓住他的袖子,虽然起初觉得不妥曾经放开过,可是身子立刻歪到他的怀里,只好急忙坐正牢牢抓住,耳边便传来他的低笑,游出的气息若有若无的缭绕在耳际颈后,引得她心一阵阵慌乱却又隐隐的泛着甜意。
其实她大可不必紧张,他的胳膊就像护栏一般严实的护着她身后
结实的胸膛,可是这一切就如同火一般既诱人又危险簸让她时不时的会贴近这一圈铜墙铁壁,然后就像被烫到一般烧红了脸,烧热了心。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让她……
马突然停了下来不知所以的抬起一直低着的脸,却觉护卫的铜墙铁壁一下子消失了去,只见史霄灼已经站在地上,唇角微勾,黑眸含笑:“到了。”
到了?什么到了?这就……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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