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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曜权臣 by 林千寻[完结+番外]-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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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抡了一拳头。
闻守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一刻的韶宁和,让他恍然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少年,那个一旦被激怒就会奋不顾身扑上去咬人的狼一般的少年。
延陵叶浪重重挨了一拳,顿时口中喷出一滩秽物,抱着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
眼见韶宁和还要上去再给他一拳,闻守绎赶忙起身上前,半拦半抱地制止他,口中劝道:“韶宁和,你冷静一点!”
他的声音让韶宁和拉回了一丝理智,他回了回头,见闻守绎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裸露着半个肩头却一心想着要阻止自己,心坎里突然钝痛了一下。

闻守绎见劝住了韶宁和,这才拉了拉自己的衣襟,对一旁呆滞的三个伶人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叶浪王子扶起来。”
三人这才恍然回神,手忙脚乱地跑去扶延陵叶浪。然而令他们惊讶的是,延陵叶浪趴在地上呻吟了片刻,居然就这样打着呼噜睡着了。
闻守绎原本还寻思着如何化解这一矛盾,见情况出现如此戏剧化的转变,当下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又吩咐伶人们直接将延陵叶浪抬到床上去。
然而他话尚未交代完,韶宁和已经拽了他疾步朝门外走去。
“喂,韶宁和,你做什么?”闻守绎被拽得有些踉跄,用力挣扎了几次,却没能挣脱开。
韶宁和阴沉着脸,一路将他拉出了南旖馆,推着他坐上了马车,对车夫道:“回太尉府。”
闻守绎一听急了,起身道:“我坐另一辆马车回府。”
“你坐着。”韶宁和一把摁住了闻守绎,语气不善地道,“你这衣冠不整的模样,难道回丞相府去给下人们看笑话么?”
“那我更不能跟着你去太尉府让你的下人们看笑话吧?”闻守绎反唇相讥。
然而说这句话时,闻守绎心底莫名有些心虚,直觉告诉他,现在的韶宁和很生气,简直到了怒火中烧的地步,以至于连以往的尊卑礼仪都被他抛在了脑后,竟敢用命令的口吻对自己说话,而且这态度不像是对待同僚,而像是……
想到此处,闻守绎突然脸上烧了一下,为自己的想入非非感到羞耻。
岂料韶宁和认真思考了片刻,道:“到了太尉府之后,我会先遣退府内下人,然后带你去内院换衣服。”他说着,生怕闻守绎拒绝,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的内院向来不允许下人们随意进入,所以你不必担心被下人撞见。”
闻守绎沉默了片刻,突然酸溜溜地问道:“那么伶舟呢?你这样深夜带着另一个男人回府,被你家伶舟看见的话,不太好办吧?”
韶宁和先是一怔,然后神色复杂地看了闻守绎一眼:“伶舟他……最近不在府内。”
闻守绎噎了一下,他莫名有一种私下跟人偷情的罪恶感。

第一百六十六章

闻守绎怀着这样别扭的心思,跟着韶宁和回到韶府,在遣退了一干下人之后,低调进了内院的主卧。
比起丞相府的空旷大气,韶宁和的太尉府显得朴素内敛了许多,却莫名契合闻守绎的心意,大到房间分布格局,小到每一样家具的摆设,全都十分投合他的口味,这让他莫名对这里生出一些熟悉的好感。
韶宁和找了一件自己的便服,递给闻守绎道:“先把你身上那件官袍换下吧,我让人拿去缝补。”他顿了顿,生怕闻守绎嫌弃自己的衣服,忙又补了一句,“我这衣服尚未穿过,是干净的。”
“那就多谢了。”闻守绎大大方方地脱下自己的官袍,换上韶宁和递过来的那件衣服,发现大体尺寸还算合身,只是袖子与袍角略长了些,想来还是因为韶宁和身量略高的缘故。
但是他并不怎么在意,心想反正也只是暂时换穿的衣服,没必要拘泥于这些细节。
然而韶宁和望着他逐渐幽深的目光,终究还是令他不自在了。为了打破彼此沉默的尴尬,他故作随意地问:“这家具布置倒是不错,是你设计的?”
“……这里,都是根据伶舟的喜好设计的。”韶宁和说着,又别有深意地看了闻守绎一眼。
闻守绎一听伶舟的名字,突然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
以前他对那个聪慧漂亮的少年还有一些惺惺相惜的欣赏之意,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每每从韶宁和口中听见这个名字,他的心底就漫起一丝莫名的焦躁,对于伶舟也渐渐生起厌恶、甚至是敌意的情绪。
他隐约明白自己产生此类情绪的根源,但是他不愿深究,也不敢深究。
“我困了,”他生硬地扯开了话题,“韶大人可否安排个房间让我寄宿一晚?”
“就睡在这里吧。”韶宁和指了指身边的床。
闻守绎怔了一下:“这里难道不是主卧?”
“是主卧。”
闻守绎失笑:“韶大人居然将自己的卧房拱手相让,我还真是承受不起。”
“内院只有这样一间卧房。”韶宁和不理会他的调侃,好脾气地解释。
“那你睡哪里?”
“我打地铺。”
“……”闻守绎无语了片刻,突然很有些怜悯地看着他:“韶大人,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韶宁和笑了笑,在军中那段日子,伶舟因为替他挡了一剑,卧床休养了几个月,那时候他就一直打地铺守在伶舟身旁,一点也没觉得委屈。
然而韶宁和这一丝温柔至极的笑容,看在闻守绎眼中,却令他感觉慎得慌。
仔细想来,这段时间非但他自己不正常,连韶宁和也显得很不对劲。以前每次见面,韶宁和虽然表现谦和有礼,但在那一层谦和外表之下所掩藏的疏离与厌恶,闻守绎却是真真切切感觉得到的,然而他一点也不介意,他甚至觉得,韶宁和对待自己的这种态度,完全是人之常情。
但是上一次韶宁和消失了几天,回来之后便性情大变,非但总是盯着他看得入神,连对待他的态度,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刚开始他以为这是韶宁和蒙蔽自己的一种手段,但是今日在马车内的那一幕,让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依着韶宁和的性子,隐忍退让已经是他的极限,如果他心中怀有怨恨,是万万做不出如此亲密的举动的。
但若不是伪装,难道是真情流露?想到这四个字,闻守绎突然打了个寒颤。发生在韶宁和身上的变化实在太过突兀,他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让韶宁和转变至此。
于是一直到躺在床上,熄了灯,听着附近地铺上韶宁和舒缓的呼吸声,闻守绎还在恍恍惚惚地想,难道韶宁和也被人下了咒?

韶宁和虽然在闻守绎面前表现得十分镇定,但当他躺在地铺上,闭上眼睛之后,却久久未能入眠。
他不知道自己带着闻守绎回到这个院子,睡在这间屋子里,究竟存了几分不为人知的奢念;他甚至不知道,当他执意让闻守绎睡在他与伶舟同榻而眠过的那张床上,究竟又藏了多少隐秘而殷切的期待。
但是当听到闻守绎因为陷入沉睡而逐渐匀长了的呼吸时,他的心底还是透出了几分失望与惆怅。
怀着这样的失望,他轻轻翻了个身,想起延陵国的那个王子,想起今天发生的那一连串闹剧,想着明日还有一大堆破事儿等着他去解决,他就感到心底一阵烦躁。他紧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不久之后,他忽然听见床上传来闻守绎的惊呼声。
他猛地起身朝床榻的方向望去,只见闻守绎拥着薄被坐在床上,一手支着身子,一手压惊般按了按额角,胸口仍心有余悸地剧烈起伏着,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挣脱出来。
“怎么了?”他站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闻守绎的额头,发现触手一片冰凉,全是他的冷汗。
闻守绎却突然抬手挥开了他的触碰,哑着声音略带狼狈地道:“别碰我。”
韶宁和怔怔收回了手,望着闻守绎不知所措。
屋子里静默了片刻,闻守绎渐渐恢复了平静,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了,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道:“抱歉,我想出去透透气。”说着便下了床。
韶宁和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腕:“屋外风凉,你刚又出了汗,还是别……”
“拜托你……别碰我。”闻守绎避开他的视线,将手腕从他指尖一点一点地抽出来,语气里透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恳求意味。
韶宁和难得看见他如此示弱的模样,心中一动,指尖的力道又紧了几分,似乎生怕对方就此脱身。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梦见了什么?”
“这跟你没有关系!”闻守绎突然抬高了音量,随即又垂下眼眸,欲盖弥彰地摇头否认,“我怎么可能……不可能。”
他顾不得韶宁和的阻拦,只想尽快逃离此处,逃离这个人,执拗地想要开门出去。
然而下一刻,韶宁和以极快的速度锁死了门栓,然后倾身将闻守绎压在了门板上,以不容抗拒的姿态桎梏住了他的双手,低头间,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甚至能够清晰地听见彼此失律的心跳声。
“你……”闻守绎从未见过韶宁和如此强势的模样,一时间吓得有些失神,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你究竟梦见了什么,告诉我。”韶宁和压低了声音,气息吐在他耳畔,一双眸子牢牢锁住他的面容,让他的失措与挣扎无处遁形。
闻守绎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心中涌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屈辱与恐慌,但同时心底又滋长出朦胧的臣服于眼前之人的快感。
他闭了闭眼,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居然有一股冲动,想要仰头亲吻韶宁和。
就在他极力抑制自己的冲动时,突然唇上传来一阵暖意。他蓦然睁开眼睛,发现韶宁和竟已先一步摄住了他的双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闻守绎瞬间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
他的大脑空白了半晌,然后才渐渐回笼思绪,意识到此时压在自己身上、吻住自己双唇的人,竟是韶宁和。
而韶宁和却已经趁他恍神之际,撬开他的唇齿长驱直入,毫无保留地掠夺着他口中的所有气息,吻到他几乎窒息。
他开始下意识地挣扎,但是为时已晚,一切能挣扎的缝隙都已被韶宁和先一步封死,他只觉得自己被对方强有力的胳膊牢牢桎梏住,后脑勺被固定,身子被压得微微向后弓起,以至于前胸紧紧贴着韶宁和的胸膛,身体与身体之间紧密无间,几乎要融为一体。
此时的韶宁和闭着双眼,吻得很动情,表情却有些悲壮,大有“吻完之后任君处置”的觉悟,这反倒让闻守绎溢满胸口的怒气刹那间失去了发泄的理由。
明明他才是被强吻的那个人,为什么韶宁和看起来比他还委屈?他实在想不通,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由于这一分心,他的挣扎渐渐消停了下来,而这一变化在韶宁和看来,不啻是一种无声的鼓励,于是他的吻势变得更加深入、绵长而执着。

渐渐的,闻守绎脑海中滋生出种种幻觉,他总觉得自己与韶宁和这样相拥亲吻的场景并不陌生,这与梦境中的雾里看花不同,这种身临其境、切身体会的感觉,似乎更加真实,也更让他感到熟悉。
他甚至有一种本能的直觉,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回应,会让对方更加动情,用什么样的方式挑逗,会让对方的身体更加亢奋。
于是出于某种隐秘的好奇心,他遵循自己的直觉,尝试着回应对方、挑逗对方。
果然,韶宁和很快有了反应,一双眸子幽深无底,同时又像欲望的火种,燃烧着两簇炙热的火焰,目光落在他的肌肤上,所到之处几乎能点燃灼烫的火苗。

下一刻,他便被韶宁和半托半抱地带上了床,身子被对方死死压制住,亲吻从脸颊一直蔓延到颈项,并继续往下逡巡。
当衣衫被解开,全身肌肤暴露无遗,胸前的敏感点被身前那个男人用舌尖与指尖技巧娴熟地舐舔、揉压时,闻守绎一边懊恼着自己这算不算是“玩火自焚”,一边又忍不住放纵自己在欲望的深渊中继续沉沦。
“呵……”从未体会过的紧张与刺激,让他无意识地呻吟出来,他下意识揪住了韶宁和的发丝,欲拒还迎的姿态暴露了他此时既害怕又兴奋的复杂心情。
但是下一刻,韶宁和情动之下脱口而出的“伶舟”二字,却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他全身的欲火,也终于拉回了他的冷静与理智。
……难怪今夜的韶宁和会如此主动而热情,原来不过是将他视作伶舟的替代品罢了。
他顿时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怒气——他闻守绎,大曜帝国当朝丞相,居然被当做区区一介男宠的替代品!韶宁和,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的么?!
他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松开揪着韶宁和发丝的手指,用尽力气缓慢而坚定地将韶宁和从自己身前推开,迎上对方疑惑的目光,牵了牵嘴角,淡淡讥讽:“韶大人,酒后乱性什么的,也得有个限度。现在我已经清醒了,你还没有清醒么?”

第二天,太尉府管家万木起了个大早,借着为韶宁和送洗脸水的机会,跑到内院来,鬼鬼祟祟地往卧室的方向张望。
老实说,他对昨天半夜里突然到来的所谓少爷的“官场同僚”十分好奇。
府内其他下人或许不清楚,但是万木知道,这太尉府内院只有一个主卧,以前伶舟在的时候,那是少爷和伶舟朝夕相处的地方,伶舟离开之后,除了少爷就再也没有别人进去过。如今少爷却带着他的“官场同僚”直接住进内院,这是不是意味着……
“万木,你贼头贼脑地在看什么呢?”韶宁和不知何时已经开门出来了,见万木趴在窗户纸旁往里瞧,于是毫不客气地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
万木心虚地讪笑了一下,忙将水盆递给韶宁和,一边伺候他洗脸,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与他搭话。
韶宁和似乎一夜没有休息好,眼袋下泛着青黑的阴影,整个人看起来透着恹恹倦色,对于万木的搭话,也是懒懒的不太愿意回应。
万木闲聊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始打听:“少爷,昨晚上跟您一块回来的那位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韶宁和绷着脸又给了他脑门一下:“不该问的别问。”
万木揉着被打痛了的脑门,有点不太甘心:“可是少爷,不是我说您,这伶舟才刚走没几日,您就……这不太好吧?”
韶宁和默不作声地觑了他一眼。
万木继续道:“虽然……虽然一开始我是挺不待见您和伶舟那什么的,但是……伶舟除了是个男的,其他什么都好,你们俩在一起这么久了,我瞧着瞧着,也渐渐瞧顺眼了,心里头琢磨着,就算您没办法给韶家传宗接代,我也认了,大不了死后下了九泉,我替您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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