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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长醉不复醒-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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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莫雨其实是上官缜的未婚妻,子攸只知道那是指腹为婚定的亲事。旧年在江南她们曾见过一次,那时因钟莫雨疑心她与上官缜有私情,便仗着自己有些武功,非要杀了子攸不可,子攸自是不服气,支使着侍卫跟她争斗不休,闹得甚是大发。后来钟莫雨负气出走,离开上官缜,子攸也回了京城,后来子攸自觉此事做的不大地道,跟上官缜赔了几次不是,上官缜只是一笑了之,并不在意。
只是钟莫雨到底恨着子攸,今日见面如何能心平气和,再扫一眼上官缜,上官缜避开了她的视线。她心下更气,向子攸冷哼道,“你一般也是有了夫君的人,怎么还只管缠着别人的汉子。”
子攸被这村话气得差点跳起来,要说什么到底又说不出来,回头看一眼司马昂,司马昂那脸绷得真够紧了。子攸的面上便烧热起来,心怦怦地跳着,“钟莫雨,你不要欺人太甚。”
钟莫雨冷笑道,“我欺人太甚?你现下贵为王妃,领着几万兵马,比王爷还厉害,我怎么欺你。”
“你别扯上王爷。”这话太过危险,子攸气得转过脸去瞪她。
柳叶在旁边却已经瞧明白了,向上官缜说,“啧啧,师父,这人就是师父的未婚妻?好凶悍的婆娘。师父,我可不要这样的师娘,那不是要折磨死我么?”
柳叶这话一出口,不只一个人惊讶,谁也没料到这孩子是上官缜的徒弟。上官缜本来就被钟莫雨那两句话点的不舒服,再被自己徒弟当众说出钟莫雨是自己的未婚妻,更有些尴尬。钟莫雨被骂成是凶婆娘,也气得半日没话说。
柳叶笑着走向子攸身边,“师姑,师姑,我告诉你,我们跟王爷也是今晚误撞进贼窝的,哪想到这里的好汉头目钟无风竟然是王爷原先的旧友。”说着一面笑一面嘻嘻哈哈地把今晚的事详详细细描述给子攸听。
他与子攸年纪相仿,认识的时日也久了,所以并不怎么将子攸看作王妃。又说道,“王爷的剑法很厉害呢,跟那个凶婆娘竟是一路的,定然师出同门。我看那个凶婆娘八成是你的师小姑子,哟,我说错了,她那么大的年纪,怎能是你的师小姑子,定然是师大姑子。”
子攸见他乐得不成样子,一巴掌便拍在他的额头上,“你吵什么?什么大虱子小虱子的,我让你跟着王爷,你怎么把他带到这种地方来了。以后你师父再要罚你,别指望我给你讨饶。”
说得柳叶扁了嘴,没了精神头儿。子攸抬头看了看司马昂,再看看钟莫雨,心头很是一阵不舒服。
司马昂也不好过,因说道,“什么了不得的货,莫无风马上就会将劫得的货送出去,你也将你带来的人先撤回去吧。”
谁知子攸冷笑了一下,“什么了不得的货?呵呵,我为那批货提心吊胆不是一天了。如今货果然丢了,又费了我多少心血。我是为我自己口袋里的钱么?你问问你的人,问问他们到底是多大的胆子,问问他们劫的都是什么?是一车车的银子!那能是穆家的货么?那是南边几个富省交上来的税银,没用官兵押送,就是怕这一路上贼惦记。”
司马昂吃了一惊,以为子攸的眼睛是因为丢了银子才哭肿的,虽然这事不怪自己,可心头毕竟有些愧疚。子攸也不看他,低垂着头低声说,“前方大军一日耗费钱粮无数,我们竟不是打仗,是在拼军粮呢。王爷,难道这是我们穆家自己的战争么?还有那大水冲了堤坝,户部拨不出银两来,到处都等着钱使呢。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每一次运钱粮,满路上都是匪徒,各个都说是要替官府赈济灾民。济个鸟啊!流民遍野,都是因为堤坝垮了,不从根上治水,只给灾民一点银子,有个屁用?不信去问问那些灾民,是想要银子还是田地?”
一番话说的钟无风面上烧热,司马昂默然。
子攸低着头,司马昂看不见子攸的眼睛,只听到子攸似笑似哭地说,“呵呵,今天这个骂我,明日那个弃我,可我又是为了谁呢?”
一句话说完,子攸只觉得胸口里气血翻腾,眼前发黑,身子向后仰去,跟着便没了知觉。
第四十四章 情思凝结
第二卷 第四十四章 情思凝结
司马昂本来正在心思混乱之际,一惊之下竟然没能上前扶住,眼睁睁看着她向后摔过去。
倒是上官缜见她要摔在地上了,两步抢上前来,将她扶住。上官缜看着司马昂一动不动,不闻不问的架式,便不觉动了怒,冷冷看着司马昂道,“王爷,我虽然是子攸的结义哥哥,可她到底已经有了夫君,我这样抱着她似乎甚为不妥。不知她眼下昏迷不醒,她的夫君能不能替我照料她。”
司马昂紧紧抿着下唇,似怒非怒,那张脸上仍旧看不出情绪,沉默着上前抱起子攸。这时天已经亮了些,他借着门外的光亮看见子攸面色煞白,毫无生气,连呼吸都微弱了。他吓了一跳,不再理会这是在人前,紧紧搂着子攸把她抱到里屋的炕上,一面唤她名字,一面又用一只手在她后背的穴位上推拿,好半天才听见子攸咳嗽一声,喘上一口声来,虽然仍是未醒,但呼吸已然顺畅起来,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司马昂的额上渗出了冷汗,钟无风连忙将众人遣出门外等候,只有上官缜跟着司马昂进去。司马昂端详着子攸的脸,又觉得那面色过于红润了,伸手去子攸脸上一摸,触处一片火热,才知道子攸在发烧。又看见子攸的手指上包扎着巾帕,他是常在外头骑马射猎的,一见那包扎的方式就明白子攸的指骨折断了。虽然知道不甚要紧,可却止不住又惊又怒,“她是怎么了?她的手怎么了?”
上官缜看着他冷笑道,“我只听她说了一句,大约是你那小老婆将她的蹑影马毒疯了。哼,这丫头爱马如命,想来自然是不肯离那疯马远些的,要我说,她只是折断了一根手指,不是折断脖子,还真是命大。只怕若是折断了脖子,才是遂了你和你那小老婆的愿了。”
他是江湖草莽,自然不将王爷放在眼里,何况子攸从小他便认得,在他眼里那一直就是个小妹子,哪知道出了阁竟然嫁了这么一个男子,除了受气,竟没什么好事。所以他说他几句,完全是大舅子在损妹夫。
司马昂没听过这样小老婆长小老婆短的村话,被上官缜说的面皮有些红,一阵不自在,可是子攸的高烧让他没有心思理会别的,向外头吩咐道,“快些去请郎中。”
钟无风一直在外间伺候着,听了这一声连忙答应着。
上官缜在一旁冷眼瞧了司马昂这一半天,见他是真的着急,也便罢了。向他说道,“不用去找郎中了,我虽是山野莽夫,倒懂些医术。”
一句话提醒了外边的钟无风,他一拍脑门,“是了,是了,王爷,上官兄的医术只怕不比他的武功逊色,寻常的郎中哪能比得过他。”
司马昂将信将疑,对上官缜的医术并不放心,可又想到,眼下也不及去找太医院的大夫,若是找来了小镇上混饭吃的郎中,他也还是不能放心。
上官缜诊了脉,便在纸上写了方子,钟无风这里虽无大夫,但是劫得子攸的货里却有不少名贵药材,其余要用的寻常药材庄上本来就有。其实子攸也只不过是断骨之后没有好生调养,再加上这些日子思虑过重,饮食不安,这一夜里又惊怒交加,几下里累在一起,她才晕了过去,其实倒不要紧。
上官缜写了方子,司马昂先接过去看了一眼,他虽然不大通医术,但是毕竟素日里杂学旁收,也曾读过几卷医书,医理还是懂些,这会看了那方子并未觉有不妥之处,才转手交给钟无风,叫他照方拿药煎熬。上官缜一笑不语,告辞出去,要将外边的兵马遣散。
一时屋里没有旁人,司马昂才叹一口气,伸出手慢慢抚摸子攸火烫的面庞。想着子攸的马死了,那必定让她心疼得很的,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倘或他的马死了,他也会哀痛不已。一样的人?司马昂惊觉自己在想着什么,倒有些诧异,自己怎么就知道跟子攸是一样的人?他呆了半日,想起旧日种种,心里一阵难过。
子攸心里有他,他是知道的。在穆府里子攸给他毒药,他是不恼她的,那是唯一的法子,他知道。他恼的是子攸为什么要掺和进来,她明明可以只管做她的王妃,只是王妃。
子攸非要掺和进这恼人的政事里。那么他便难信她,她也必然难信他。否则为何那事之后,她就再不现踪影。
想到此节,他又对自己有着说不出的愤恨。倘或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皇储,而不是现在这个傀儡模样,那么即使子攸不嫁他,他也是一定要娶她的,他会给她一切,不叫她操半点心,她爱骑马撒野也罢,爱射猎也罢,都是好的,那本就是他极喜欢的事,他会陪着她,就算她爱骂人他也不会苛责她。只是……
司马昂慢慢抚摸着子攸受伤的手,面上仍是没有情绪,可胸口里一腔怒火乱撞,无可排解。他真想跨上骏马,去山林间驰骋纵横,宣泄了这口怒气再回来。
可是他却坐着没动,疼惜地捏着子攸的手心。那些无可奈何的痛楚让自己来受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捎上来一个子攸。子攸又为什么要来呢,将来他若败了,她可怎么办?她的眼睛太明亮,容不得阴晦,性子又太耿直,见不得不平之事,却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穆文龙终是要死的,穆建黎能容得下做过王妃的她么?必然不会的,权势似烈焰,那样的蠢人到得权势巅峰,哪还能有情义。
柳叶捧上汤药来,司马昂拿着勺子慢慢地喂给子攸喝下,仿佛在子攸不知道的时候,多为她做点什么,自己心里便多舒坦一点。
柳叶在一边吊儿郎当地侍奉着,却不知道司马昂心中的烦闷。他亲自送汤药过来,原是来瞧子攸醒没醒的,他在司马昂身边待了这么些天,觉得司马昂不苟言笑,下边人便也严谨,那实在太无趣了,他本来是想来试探子攸的口风的。要是子攸同意他走开,他就要溜出去玩,但是如果子攸让他回到她那边去,那也是好的,子攸胆子很大,跟她一起玩更有意思。
可是子攸没有醒,他便想出去。谁知被司马昂一回头看到,就吩咐他去打水拿帕子。他只得照做。
“王妃发汗了,就是快好了。王爷,您要是想用湿帕子帮王妃擦汗的话,那帕子得拧得再干些。王爷,您袖子得挽高点,不然等会王妃醒了还以为您掉过井里呢,我又惨了。”
司马昂有些尴尬,却仍是照做了,刚伸手把拧干的帕子放在子攸的额头,子攸就哼了一声,接着在梦里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胡乱抓住了司马昂的手。司马昂回握了她的手,柔声唤她,柳叶突然觉得自己站在那里着实尴尬,赶紧一扭身走了。
第四十五章 娇痴不怕人猜
第二卷 第四十五章 娇痴不怕人猜
子攸醒过来时,只觉得身上的衣衫都湿透了,很是不舒服。她慢慢张开眼睛,窗棂上的日光看着已近晌午,这半日她昏昏沉沉地做了许多梦,梦里走了许多地方,见了许多人,忽悠悠竟仿佛活了半世似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知道有人喂她喝了药,给她擦干了额上的汗,那人不是六儿。
她抬起手,手指在梦中疼得很,可这会却好像疼得好些了。她又清醒了一些,以为身旁坐着的是上官缜,便开口叫了一声,“哥,”身边坐着那人身子微微一震,却不答她,她也没留心,又叫了一声,“哥哥,我好口渴。”
那人站了起来,取了茶碗来,她听着他先用茶水涮了涮杯子,再倒掉,随后才倒了茶来。子攸还在想上官缜何时这样细致了,一面在他手中就着茶碗吃了一口茶,一面抬头,一眼看见那人英气勃勃的眉,两只深邃的眸子,她登时呛了一口,咳嗽起来。
司马昂坐过她身边来,在她背上轻轻拍着,“莫非见我不是你那‘哥哥’,心里不爽快么?”司马昂话里那声哥哥说的有些拖,颇有些子攸叫人时口齿绵软的味道,子攸的脸立时红了。司马昂见她极不自在,也不再提,再要喂她喝水,她已经自己接过茶碗来。
“不敢劳动王爷,方才不知是王爷在这儿,简慢了。”子攸已经喝干了那碗茶。
司马昂拿起茶壶,又给她斟上,看着她十指尖尖,捧着那小小的茶碗,一饮而尽,腕上是空着的,没带什么镯子。司马昂再斟一碗,说道,“我是你夫君,在这儿守着你不是应该的么?你醒来张口就叫你那‘哥哥’,岂非不守妇道?我这做夫君的,很是觉得颜面无光。”
“屁!”子攸扬起两弯柳叶眉,她本是不肯在司马昂面前骂人的,更别提骂司马昂了,只是病了一场,本来就觉得气闷,再受了司马昂的这话,她大怒之下来不及思索,便骂了出来。一句话出口,她面上更烧,看见司马昂也在看着她。只是司马昂修养极好,喜怒是不常形于色的。可惜子攸却最恨他这种模样,现下又见他平静淡然,心里更恼了,略一思索便想到自己就算比现在更好十倍,司马昂也绝不会爱她,她又何苦藏着性情,使自己不能痛快呢。干脆破罐子破摔,说道,“妇道是个屁!圣人之言本不足信,三句便有一句是狗放屁!”
这一句真性情的话出口,她已经不在乎旁的了,向司马昂看过去,眼里还带了三分挑衅。谁知也不知是她看错了还是怎的,倒觉得司马昂眼里有三分笑意,似乎对她的话反有几分认可赞许的意味。
她也就没有再往下说,气哼哼地转开了头。
司马昂也不理会,只问她,“你现在觉得身上怎样?昨晚你一直发着烧,自己不知道么?还能死撑着骑马跑到离京城这么远的地方来。”
子攸一愣,摇了摇头,昨天晚上她只是觉得头疼眼花,但是手指太疼压过了其他的难过,再说丢的银子还没找回来,就是要死也得勉力撑着,哪还想到自己在发烧。
司马昂看她的模样,也猜了个差不多,便问她现下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子攸又摇了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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