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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侧-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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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冷笑:“他现在可抖起来了,王爷派他去西城邓大人家学本事,你可没见他那德行。”
巴豆去跟老杂毛学本事?学什么?王爷要干什么?邓春秋说过,早晚我都是要做总管的,虽然我相信王爷说过的话不会叫我去当太监,可是这总管两个字前头加个“大内”……不做太监是不可能的。
难道说,王爷打算培养巴豆做大内总管?那,巴豆肯豁的出去?如果是这样,我又该是什么位置?
茯苓嚷嚷着热,只好陪他去冰库取些酸梅汤来喝,正好也该给王爷送一些冰镇的东西过去解暑。他这几天除了上朝基本都在书房里,我又正好盯在画竹轩分不开身,也不知道茯苓曲莲他们伺候的周不周到。
“这几天晚上王爷睡好不好?”
茯苓在冰库里已经迫不及待的喝过一大碗,现在心情很好,眉舒眼笑的:“挺好的,回来的晚躺下就睡了。”戏谑的看了我一眼:“怎么了?你还担心我们伺候的不好啊?”
“没有。”
“让我看看,脸红了?”
“热的。”
“是吗?瞧着跟小媳妇似的。”
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路说笑着回到了院子里,一进门就听见一阵少年的歌声。
茯苓一翻眼睛:“这人就是不长记性,跟他说过了别在这边哼哼。”说着大步向里走去,我赶紧跟上。这个声音我知道,是个下面负责打扫的小厮,模样挺清秀的,嗓子特别好。
“他唱的挺好听的。”
茯苓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好个屁,我看他是骚的胆大包天了。谁不知道他心里那点惦记?当人都是傻子了?”
一转进内院月亮门,就见那小厮正给院子里潲水,姿态轻盈的好像在跳舞。
茯苓厌恶的看了一眼,正要张嘴训斥,王爷的声音先响了起来:“这是什么小调儿?你家乡的吗?”
我和茯苓对看了一眼,同时默默的闪在墙边儿。
“啊,奴才打扰王爷了,奴才该死。”说话声音也很动听。
“无妨,正好出来散散心。你叫什么名儿?”
听王爷的声音应该是从回廊下来到了院子中,那小厮更紧张了:“奴才叫小川。”
“小川?什么时候到的王府?以前没见过你。”王爷的语调轻浮,带着明显调戏的味道。
茯苓又看了我一眼。不得不承认我心里有点酸,说不好的一种滋味,还有点心烦。把手里给王爷送的冰镇酸梅汤推给茯苓,转身就想走,留在这儿挺尴尬的。
只听小川说:“奴才进来不到半年,一直都做些粗活儿,王爷自然没见过奴才。”
我想起来了,特使院刚要开工的时候就见过他,那次也是他一边扫地一边哼着歌儿,我还特意看过一眼。其实这少年未必像茯苓想的那般,也许他仅仅是喜欢唱歌跳舞,只不过碰巧被王爷听到了而已。
要说真正骚包的也是王爷这个大变态!
“难为你不到半年就能挤到我跟前儿来,宁亲王给你派了什么差事?是不是没拿到有用的情报就跑来刺杀我了?他就不肯消停会儿么?”
大惊!我想都没想,直接跑了进去,茯苓也神色慌张的跟过来。
“王爷!”
眼前的小厮依旧跪在地上,只不过满脸的惊讶,直愣愣的抬头看着王爷。王爷站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听见我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没事儿。”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那小厮突然向前蹿了一步,随即重重的摔在地上捂着腿尖叫。一股鲜血缓慢的溜了出来,那条腿上赫然插着一只箭!
苍术从一棵柏树后面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把小巧的弩。“王爷受惊了。”
那小厮突然又有动作,我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他拔出一把匕首再次扑向王爷,苍术回身一剑直穿他的肚腹,带着血滴的剑尖儿从那小厮的后背冒了出来……
那小厮面目变得狰狞,大喊:“滕季央,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说罢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扎进自己的心窝。
脑袋里一片空白,但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说:“茯苓,你去叫昆布和杜仲过来收拾尸体。苍术在这儿保护王爷,我去找福贵叔。王爷请您回书房暂时不要出来,等我们确定没有刺客了再来禀报。”
视线里看到曲莲和银翘颤抖着从书房里出来,我又说:“你们俩不许把今天的事说出去,赶紧伺候王爷回屋休息!”
茯苓听了我的吩咐立刻走了,我也尽量保持平静,一路疾行至厨房,竟然还能堆起假笑应酬了别人几句,这才不动声色的把干爹叫了出来。
把事情简单的告诉他,干爹圆圆的脸上没有太大波动,只是按了按我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思维有点乱,但是现在的情况刺客已经自尽,死无对证。如果闹腾起来必然鸡犬不宁,平白的叫夫人们担心。王妃还好,敏夫人有孕在身,二夫人又是个穷咋呼的主儿,所以低调处理是最佳方案。
半路抓过一个小厮,让他去叫总管,我这才赶回院子。
尸体已经不见了,甚至被血染红的地面也被清理干净,茯苓做事果然妥当。
进屋,王爷正在书案后看书,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过来。”王爷让曲莲和银翘退出去之后冲我伸出手。
没有迟疑,握住。什么都不想说,这不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他被人行刺,与上次不同,这一次我的心在看到匕首的一瞬间狠狠的揪了一下。无法忽略。
天气炎热,手和手之间有湿湿的汗,可是我攥的更紧。
“没事了,没事了。吓着了吗?害怕了?”
我轻轻的点头,然后重重的点:“对,害怕了。”
王爷把我拉到他跟前:“每一个进府的奴才都会有人去查底细,这个你知道吗?”
“知道。”他还查过我好几次呢。一抬眼盯住他:“你早发现了对不对?”
王爷很轻松的笑着:“当然。总管别的东西不灵光,这方面还是很有手段的。这个小厮比人参笨,竟然想出个用色来勾搭的馊主意。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的名声太烂闹的?”
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狠狠的捏了一下他的手:“王爷很有自知之明嘛!”
他仰头大笑,然后神色一收,“你这家伙肚子里虽然装的住事儿,面儿上可做不到,告诉你真相的话,你见着他还不眼睛里飞出小刀子去?担心我来着?”
“是的。担心来着。”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即使换来王爷得意的笑,那就让他笑话我一辈子好了。
“其实,我也担心你。我怕你跟上次似的扑过来,所以打暗号叫苍术下手。平白错过一个抓老六小辫子的机会,你怎么补偿我啊?”
“不信,你瞎编的吧?那刺客都扑过来了,一定是苍术看情况不妙才下手的。”承认自己的心思是一回事,被你骗是另外一回事。我又不是特别傻。
王爷挑挑眉毛挤出一丝坏笑,拉着我的手一带再一折……悲催的发现就这样被他制住了,按在桌子上。“你不知道我也学过功夫吧?师傅说我学的还不错,正好在你身上试试。感觉怎么样?疼不疼?我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您无敌!”好汉不吃眼前亏。
“知道就好。竟然敢说我骗你?”屁股上噼里啪啦的挨了好几下,“最近看你也不少吃,这肉都不知道长哪儿去了,屁股怎么还是尖的?”
我晕啊!大变态就是大变态,“我是吃的多拉的多,不留货。”
王爷大笑:“你就恶心我吧!”手一松,把我翻了个身,刚要凑过来总管就来了。
非常感激总管有敲门询问的好习惯,要不刚才的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不叫人瞎想都难。
有些东西想躲也躲不过,尤其是王爷这种人。晚上果然过来把白天欠的补上,最后却没有留宿。“天儿一热你睡觉就跟打仗一样,胳膊腿全乱伸,我可不想明天顶着乌眼儿青上朝。”
我不信这是真话,想着也许是他还有很多事要忙。可是半夜起来交水费(尿尿)的时候,窗外一个大黑影儿差点吓得我尖叫,等人进来一看才发现是杜仲。
“你半夜不睡跑我这儿来干嘛?”
杜仲是老实人,和我又一直交好,“有点饿了,到你这儿来找些点心吃。”
这话听着奇怪:“你梦游呢吧?不睡觉找点心吃?”
杜仲自顾自的灌了半壶茶:“都是白天那刺客闹的。总管不知道听了什么风儿,调了几倍的人手巡夜,我们四个也两人一组守在王爷院儿外头。你这些日子小心些,总管虽然偶尔抽个风,但很少出岔子,恐怕那些刺客一时也不会消停呢。”
这才是王爷不留宿的原因吧?他怕那些刺客摸到我这里来?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会跟我在一张床上睡觉?
无论是哪种猜测,我的心里都有种奇怪的甜蜜。保护着对方却不希望对方知道,不排除这是王爷对我使用的手段之一,但是一点也没影响那种甜蜜的味道。
第二天我专程去找了邓春秋。
整整一年的时间,我和老杂毛之间也有了些不需说出来的交情。
没有开场白,我这次要问的人是六王爷。如果他对王爷的儿时都那么了解,我想,对六王爷也应该能有独特的见解和分析吧?
“老六?”邓春秋嘎嘎怪笑:“他又把你们王爷惹毛了?”
很明显,老杂毛是倾向于皇后娘娘的势力。也有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说,当今皇帝能继承大统邓春秋起了非常大的作用,也有流言说他急流勇退告老出宫是因为看透了皇帝的无能。但,这些事儿谁又会信多少呢?当事人哪个是能随便被议论的?
我决定不掩饰,把昨天发生的事据实以告。
邓春秋皱眉思索片刻,叹了口气:“六王爷现在变了。以前虽然争强好胜,但勇气谋略俱佳,确实堪称你家王爷的对手。这几年来三王爷动作频繁,以前积累的东西逐一暴露出来,恐怕六王爷是急了。要说性格来讲,他还优于你家王爷几分。豁达豪迈,这就是为什么他身边会聚拢那么多武将。”
“那您说他变了,他变在哪儿呢?”
老头儿一笑:“近墨者黑呗。他身边的人怎么比的上三王爷身边的人?一群武将又能成什么大事?三王爷如今手握刑部、户部、兵部,连袁曦都和他暗地里达成协议,六王爷怎么和他比?本来就走的偏了,还要雪上加霜娶了个疯婆子!”
这个……“您是说六王妃?”心里听着挺别扭的,好歹是一个地方来的人,就算和我家王爷是死对头也不希望别人这样贬损她。再说,我觉得六王妃也是有可爱可敬之处的。
“可不就是她了?你听到过她的‘名言’吗?说什么枪杆子里出政权?!笑话!要说六王爷以前走的路偏了,有了她之后就更是一去不回头。简直属疯狗的,一条路跑到黑!”
“她说的话没错啊。”开玩笑!毛爷爷的话能有错吗?
邓春秋眼睛一瞪:“话是没错,简直是真理,但是用的人可就错了。这话要是三王爷说挺靠谱,可他六王爷是有枪了,政权出在哪儿呢?您当是开疆扩土拉杆子造反么?光有枪有个屁用?”
大热天的,招老头儿急眼了,罪过。赶紧从旁边拿了把扇子展开给他扇着。“您别急,是我多嘴了。”
“不怪你。要说这六王妃也是个有见识有主张的,可她看不清爷们手里的资本。她这话说的没错,可也得琢磨好自家男人的脾气性格再说。就说你们王爷这几年被偷袭了多少次吧?如果不是为了稳稳地接过朝局,你们王爷会这么轻易放过老六?”
“王爷是个照顾全局的人,没有绝对把握他不会轻易下手的。”
邓春秋一笑:“挺了解你们王爷的嘛,没白跟我学着。所以,六王爷现在是勇猛有余,计谋不足。他那些笼络的手段早就是三王爷扔下不玩多少年的旧玩意儿喽。这个时候,看见他三哥笼络桐国人才想起来插一杠子,晚啦!你们王爷必然有对策,平日里出入小心点,别太得意张扬的过了分,免得有人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干得出。”
听邓春秋的意思,王爷似乎在军权上比六王爷差不少。虽然老杂毛分析的有道理,可是中国近代史告诉我六王妃的名言是非常直接有效的。
想起王爷受伤的那次遇袭。虽说国家现在政局比较乱,可是市面上还是很太平的。京畿总兵余泰又是出了名的悍将,平民在街头打架都会引来官兵,怎么会在他的眼皮子底发生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一点反应?就算王爷有心隐瞒,余泰竟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难道说……这个余泰也是六王爷的人?
心慌。如果真是这样,六王爷最后真的就像邓春秋说的那样‘狗急跳墙’了,王爷该怎么办?人都没了,势力再庞大,笼络的官员再多到时候又有什么用?
匆匆赶回王府,下了马车正好和邵先生打了个照面儿。
“你跟我来一趟。”先生审视了一下我的神色,斩钉截铁。
跟着他来到犀香苑,先生遣退众人,“什么事?”
正好我还没想清楚该怎么跟王爷提这个话茬儿,邵先生是王爷的一等心腹,跟他说说也是一样的。
先生听完了我的话陷入沉思,嘴里喃喃的重复着:“枪杆子里出政权。”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对我说:“现在担心也没用。王爷这个人总是有几张绝对不会给别人看的底牌,我想他不会在这么关键的地方不放心思,只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是了。”
“王爷会不会因为有王妃家的关系,所以对兵权的事放松忽略了呢?”我觉得这也很有可能,老话儿说的好,百密一疏。
邵先生摇摇头:“不会的,王爷从来不会完全依靠任何一个人,他总是把最重要的全抓在自己手里。你看,和莫史东谈判他就是亲自去的。”
“疑心病?”
先生笑了:“不错。自古君王有几个没有疑心病的?只不过有的人疑心的过分把身边的人都清了,有的把疑心放在心里,懂得坐山观虎斗而已。”
先生都如此信任王爷,那就更不需要我多事了。
把心事放下,人活着,饭总是要吃的。
盯着小厮一一试过王爷的晚膳这才让人端进屋上桌,隔着纱帘,王爷正温柔的哄着才刚失去母亲的小少爷。二小姐乖巧的替父王和弟弟布菜加饭。
亲情的画面让我又羡慕又心酸。曾经自问,哪里是我的家,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潜意识里王府已经成了我家。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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