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以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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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苏翔在头痛欲裂中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和室内璀璨的吊灯。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来，苏翔认出来，此刻头顶晃动的水晶吊灯是他曾经亲自挑选的……然后他又发现，不是水晶吊灯在晃动，而是他的头晕沉沉的，眼睛干涩得看什么的东西都像是有点晃……

意识渐渐回笼。喝醉的倪二，跟平时不一样的倪二，还有浴室里说了不该说的话的倪二……苏翔觉得想起倪二，他的头就更痛了。

后来呢？后来怎么了？自己居然不记得了，自己好像在酒吧喝大了，然后出门想打车回家……

可是他现在显然不是在跟朋友借的那个普通小区的家里。

想到这里，他猛然抬头，看到周围熟悉的景象温馨的浅蓝色格调的卧室，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你醒了？头是不是有点疼……”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卧室虚掩的门被推开，郭如生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在这儿？”苏翔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他问完这话才意识到，自己还真没资格这么问。这里是他两年前给郭如生买的复式公寓，当时就过到郭如生的名下。所以，从法律上来讲，这里是郭如生的地方。

“抱歉，说错了。但是我怎么会在你家？”苏翔脸色嘲讽的问。

“阿翔你别跟我这样……”郭如生声音糯软，精致得像是瓷娃娃一样的脸上露出让人难以抗拒的受伤的表情。

身上的被子随着苏翔坐起来的动作滑下，露出他不着寸缕的身体。苏翔琥珀色的眼睛越加冷淡。他指着自己的身体冷冷的说：“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是要我告你绑架啊，还是非礼？”

“阿翔……”郭如生大声的叫道，脸上的表情那样伤心，最后他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阿翔，求求你，别这么跟我说话。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以往每一次，只要郭如生用这种语气，用这样的表情，就算是他惹得苏翔再生气，苏翔都会忍不住心软，忍不住就轻易的原谅他了。

可是，苏翔不明白，为什么郭如生不懂，这一次，无论他的表情有多无辜，语气有多么惹人怜爱，他也不能再博取他的同情。

因为，郭如生这个人，早就在那天晚上，他靠在别的男人怀里的时候，已经被划出了苏翔的世界。

他苏翔，只有对自己的人，才会娇宠，才会纵容，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他一向黑白分明。在苏翔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灰色地带，要是郭如生以为，只要他软言细语几句，哭几声，就能打破他的原则。苏翔想告诉他，他错得离谱……

“没什么受得了受不了的。”苏翔忍着难耐的头疼站起来，语气冷的像是结冰的冰碴儿：“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直接去警察局报案。请你以后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早就说过，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就算是在电视里看到郭大明星，我都会自觉的转台，也请你自觉点。从此以后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吧。别再来烦我。”

苏翔不再去看他虚伪的表情，直接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语气像个陌生人一样说：“麻烦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衣服还没干，你再等一等。我做好了早餐，你先吃点东西，我去帮你把衣服烘干……”郭如生预料到可能会有现在的场面，所以故意之前没有把衣服烘干。

苏翔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像是看穿了他的计谋一样，让郭如生忍不住心虚起来。但是表面上，他还是一副软弱又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所以，有时候郭如生都觉得自己是天生的演员料子。

不过，在有些时候铁石心肠，又非常了解他的苏翔面前，他的一切可以对付别人的办法，在苏翔的面前都像是小孩儿在家长面前演戏一样，根本就是拙劣的可笑。

苏翔最后冰冷的看他一眼，直接走到洗衣间，拿起还很潮湿的裤子衣服就往自己身上套。

郭如生紧跟他进来，看他这样，露出惶恐的表情：“阿翔你别这样，这衣服这么潮湿，穿上会感冒的……”

苏翔充耳未闻一样，飞快的穿好湿衣服，转身就要走。

“你别走……”郭如生情急之下用身体挡在洗衣间的门口。

“滚开！”苏翔冷冷的警告他第一次。

郭如生洁白的贝齿咬着鲜艳的下唇，一动不动的坚持挡在门口。

一丝狠戾从苏翔的眼睛里闪过，苏翔直接伸手，用力的推开堵住自己离开道路的人。

“啊……”郭如生本来就没有苏翔有力气，但是在苏翔推他的时候，他倔强的躲都没有躲，而是紧紧抱住了苏翔的手臂，并且一口咬在苏翔的胳膊上。

“靠！”手臂上传来刺痛，苏翔感觉火气从自己的胸膛窜起，一直燃烧到他的脑袋。

“啊……”郭如生一边狠狠额咬他，一边伤心欲绝的从喉咙里发出呜咽。

苏翔不明白，自己才是被咬的那一个，他他妈的喊个屁啊！

“郭如生你他妈是狗吗？又他妈咬我！”苏翔忍着疼痛，拳头举起来，在落到埋在自己手臂上的毛茸茸的头颅的时候，却怎么也砸不下去……

郭如生以前也是，一生气就咬人，苏翔以前总是在被他咬之后生气，然后又被哄好。自己那时候多容易被哄好啊，自己那时候谁也不惯着，就惯着这么一个别人都不看好的他，惯着他跟自己闹，跟自己作……可是，自己那时候就是鬼迷心窍了一样，他生气的时候咬人的习惯，苏翔都觉得那是他自己独有的特征，很可爱……

往日甜蜜的回忆历历在目。苏翔的眼睛扫到客厅的沙发，好像还能看到光影里，两人在沙发上嬉闹疯玩，开心得大笑的场景……

心脏针扎一样一下下的刺痛。苏翔在郭如生看不见的地方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那些，都过去了。要怪，只能怪他郭如生不珍惜……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冷漠已经重新在他的眼中武装完毕。苏翔冷冷的声音说：“郭如生，我说最后一次，滚……开……”

如果松手，那就不是郭如生了。

郭如生没有松手。苏翔没有选择的动了手。然后挣脱了他，一步一步走出了两人曾经共同生活了两年多的地方。

走到楼道里的时候，苏翔还能听到，郭如生在后面的哭声。

可是，曾经轻易就能让他心碎的眼泪。此刻只让他觉得可笑。

自己是多么的可笑，以前才会被这样一个无耻的人迷住，甚至深深的陷入虚幻的爱情……

　破产以后　第18章

第18章

衣服粘嗒嗒的贴在身上的感觉非常难受。苏翔头也不回的走了。郭如生在九楼的窗户口朝他声嘶力竭的喊道：“苏翔，我不会放弃的！”

苏翔回到家，倒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肚子里咕噜咕噜叫着仿佛在抗议。他用被子把脑袋一蒙，想要把外界的纷扰全部忘掉。

迷迷糊糊的居然真的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苏翔感觉从腹腔里传来一阵难耐的饥饿感。简直要命。

暮色已经渐渐沉下，苏翔看了一眼表，已经是傍晚五点多钟了。这么饿着不行，苏翔打开手机想查查送外卖的电话，谁知一打开手机，就有各种信息和未接来电的消息蜂拥而至。

没精打采的从上到下翻了一遍，所有倪二的电话和短信苏翔都有意识的自动屏蔽了。然后除了倪二，还有方宝亮和苏晴打来的。

苏翔先给苏晴回了一个电话。妹妹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苏晴接通了电话，责怪了他几句。都是关于找不到他会担心之类的。苏翔敷衍的找了个借口，算是蒙混过关。

习惯性的，苏翔会在每次妹妹打来的电话里问她钱够不够花。

“够用。你不用担心我。”苏晴说道：“只是这个暑假我还回家吗哥哥？要是不回家等我可以在这边干个活，到一个私立学校教钢琴去。只是你会不会很想我？”

想是当然会想。不过苏翔从来不会说。他只是说道：“你想做什么哥都支持你，不过你不用为钱的事情操心。不需要去私立学校打工……”

“不是的哥，主要也是能锻炼我自己，我不是因为钱……”苏晴连忙解释道。

“那随便吧，哥也不太懂。总之，你想做什么都行，只要知道哥一直支持你就好。”苏翔说道。

“恩，那我暑假先不回去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还有钱用。上学期的奖学金也下来了，够我生活费了。”

放下电话，苏翔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一直都是这样，苏晴很少需要家里人担心。她学习好，乖巧又懂事，也从来不乱花钱。不像是他，拿着父母的钱挥霍惯了，也从来不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现在，苏翔能感受到来自肩膀上的压力。他想让妹妹过上好生活，就算不像以前那样大富大贵，也应该是生活无忧。他苏翔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自尊也不允许他让妹妹跟着他为生活所困。

可是呢，他昨天才跟倪二决裂，一个本来在绝望的生活中带来光明的希望突然就破灭了。苏翔感觉自己又陷在了黑暗之中，无力挣脱……

想得头都疼了，苏翔决定先吃饭。吃饱了再想这些糟心的问题。

在电话簿里面没有找到送餐电话。苏翔决定出去吃。他在一家街边的小饭馆点了一碗炸酱面，一叠老板家自己做的小咸菜。炸酱面七元，咸菜两元。苏翔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便宜的饭，虽然滋味儿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好歹填饱了肚子，苏翔也就不挑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又想了，苏翔看到是倪二来的短信。

盯着手机的屏幕足足有三分钟，苏翔才点开了那条短信。上面只写了几个字。

“能不能听我解释。”

苏翔买了单，拿着手机往回走，都不知道自己回家然后干什么。他就忍不住想，倪二之所以对自己那样，是不是也是一反常态，如果当时在他身边的人是方宝亮，倪总也会那么做，其实可能是自己误会了……

越想觉得越有这个可能性，苏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倪二电话。

响了不到两声，电话就显示接通了。倪二的声音传过来，还是那略带沙哑的，带着股深沉的味道：“苏翔？”

不知怎么的，苏翔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感觉浑身不适，鸡皮疙瘩从后背都冒了出来。他强忍着结束通话的冲动，尽量让声音显得很平稳的说：“是我。”

那边沉默了两秒钟，倪二开口了。他说：“首先，我对昨天晚上喝醉酒强迫你做的事情向你道歉。”

“……”苏翔没吭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其次，我想告诉你……我昨晚做的事……不单单是因为喝多了……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耳朵里是倪二沙哑的低沉嗓音，苏翔却觉得自己的胸腔一股一股的，只能竭力压抑着就要喷涌而出的怒火，才能让自己没把电话摔了。

“我决定了苏翔。我也不想藏着掖着了，我对你就是那个心思，你开个价，什么条件都行，只要你……”

倪二说得诚恳之际。苏翔却听得火冒三丈。如果两人此刻是面对面，苏翔一定能二话不说就揍他，把他那张可恶的嘴打烂……

“我擦你大爷的倪泰和！你做梦吧！”苏翔狠狠的骂道：“我就是去跟猪睡，也他妈不会顺了你的意！你他妈太让我恶心了！”

骂完后，苏翔直接挂了电话。气喘吁吁的站在马路上转圈儿，看到一块儿路边的岩石，他狠狠地泄愤似的一脚踢上，尖锐的疼痛从脚趾传来，疼的身上冒冷汗，他才算是缓过来这个劲儿。恢复了一些理智。

简直太他妈不要脸了，太龌龊了，太无耻了！太他妈让他恶心了。

苏翔坐在那块儿刚刚才惨遭他毒手的岩石上。烦躁的给自己点了一根儿烟，发现点烟的时候手指气的都颤抖了。

倪二从此在苏翔的心里进了黑名单。他英俊的嘴脸也变得可恶至极。在苏翔的记忆中，还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么大的羞辱，从来没有人敢惦记过他苏翔本人。

但是，与被人惦记相比，最令苏翔愤怒的，还是来自倪二的侮辱。他居然他妈的想要包养他，想要用钱收买他。难道他以为，他苏翔没了爹，就能供人取乐，任人□□了吗……

苏翔一连抽了大半包烟，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是烟味儿，又一口气没顺畅，呛到了肺部，猛烈的咳嗽起来……

倪二的电话又反反复复的打来，苏翔直接按了关机键。蹲在那儿猛烈的咳嗽起来。

很多下了班路过的人忍不住往这边看，他们有的拎着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菜，有的拎着公文包，都行色匆匆，脸上带着着急回家的神态。

暮色里，苏翔蹲在地上不免悲从中来，他也会想念家人。他现在就是，很想很想爸爸和妈妈，想念之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想得他心都疼了……

苏翔捂着脸蹲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他的脸上没有泪水，男人的眼泪应该是往心里流的。

苏翔有时候也会像个孩子一样，天真而委屈的想着，这个世界上的人为什么都这样，倪二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对自己……悲过，怨过之后，他知道，他还是得站起来，像个男人一样扛起所有的责任，去迎接明天的困难……

第二天，苏翔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卡里多了三十多万。这是他之前一个多月在倪二公司工作的工资。倪二一分不少的让方宝亮打打了他的卡里。

苏翔把手机扔到一边，现在他只要一想起倪二的名字，或者有关于倪二的一切，心里都像是塞了块儿石头，堵得密不透风一样。憋屈得够呛。

起来洗漱完毕，苏翔决定出去找工作。

在报亭买了一份报纸，苏翔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打了五个电话，不是人家看不上他，就是工资他不满意。

说实话，除了倪二那里，似乎没有地方能给他开出那么高价的工资了。现在想来，倪二也是别有所图，在那个位置，他苏翔确实不值那个价钱。因为十个苏翔也订不上一个方宝亮那样的员工。可是倪二给他的工资确实方宝亮的三倍，苏翔只要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可笑。

苏翔觉得自己一天都是在做无用功。在这种找工作的报纸上，他根本别想找到一份适合他的工作。

苏翔晚上又约了几个之前的好哥们儿吃饭，几个好哥们儿都如期而至。让苏翔心里好受了不少。

他也知道这时候人人躲着他是人之常情。这几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