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飘渺-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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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了宅子在这里。
虽然刚开始琴川人对欧阳家的离去有些不舍；但是到了后来还不是渐渐就将这一家人忘了。而还一直记着欧阳少恭的，大概也只有跟他曾经在一个学堂待过又和欧阳家是邻居的方兰生了。
青玉坛下层；丹芷长老的卧室中，穿着一杏黄色道袍，留着妹妹头的欧阳少恭脸色苍白的靠坐在上，神色很是无奈的看着坐在边不远处木椅上的白衣女子。
“雪儿……”
阳雪看着他，唇角勾起了一个很是冰冷的弧度：“怎么，我们的丹芷大长老居然也会受伤躺在这里乖乖养伤。长老不是很厉害的么，可以遇神杀神，遇魔杀魔，怎么还会受这么重的伤？”
“雪儿……”欧阳少恭只能低声的唤着女子，正处于变声期的他，声音实在是说不上还听。
“欧阳少恭，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这次寻找焚寂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不叫上我，而是叫上那雷严。”阳雪的眼中全是空洞和冷漠，让欧阳少恭的心沉到了谷地。
“呵呵，对丹芷长老欧阳少恭来说，果然还是那位掌门才是值得信任的吧。”女子低沉的笑声响起，其中的凄凉让闻者止不住悲意上涌。
“雪儿！”欧阳少恭很是急切的从上站了起来，光着脚几步走到了阳雪的前，紧紧握住她的手，那双黝黑的凤眼里全是阳雪的影，“乌蒙灵谷是女娲地盘，这唯一的开放一天又有女娲巫咸前往，所以……我知道雪儿是仙人，可是和女娲对上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不是么。”
“瑾儿用她三年的寿命为你换来了焚寂剑的所在地，结果呢？”阳雪闭了闭眼，再次张开的时候，眼神仍然有些空洞。“少恭，这是你最后一次渡魂了，若是焚寂剑灵寻不回……”
阳雪知道长琴是为了保护她，可是，如果没了他在边，她一个人活着，又有何意义？
“雪儿！”欧阳少恭捧住了阳雪的脸，两人的额头相抵，他低声的安慰着她，“那焚寂剑灵如今在乌蒙灵谷巫祝之子韩云溪的体内，只要找到他，就能将我魂魄的另一半取回了。瑾儿虽然五年内不能再随便开天眼，但是等她能再开天眼了，我们就能找见那韩云溪了。”
欧阳少恭心里早就将雷严骂得不行了，欧阳少恭是受伤昏迷了，可雷严不是还好好的吗？他就不会搜搜冰炎洞，将那韩云溪和焚寂断剑一起找到带走？！
阳雪静静看着欧阳少恭，眼神仍然很是空洞：“你好好休息，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少恭。”
推开了欧阳少恭，阳雪一步一步的离开了卧室。
房间里，欧阳少恭紧抿着唇，手紧紧的握住，有血从指缝间一点点滴落。
阳雪神色有些寞落的来到了青玉坛后山的桃花林中，这些桃花因为青玉坛法阵的原因，从来都不会凋谢。
这片桃花林，是两百六十年前青玉坛掌门厉初篁吩咐种下的。那时，青玉坛的金丹极盛，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厉初篁以人与畜生的魂魄之力入药。
厉初篁，长琴这几百年来渡魂的其中一世。当年就是因为差阳错的得知青玉坛有可以吸人魂魄的玉横，长琴和阳雪才会来到青玉坛。原来那玉横就是铸魂石，分离魂魄必不可少的东西。
长琴会考虑用畜生的魂魄之力炼药，就是因为想找到一个另外补充自己的魂魄的方法，只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随后厉初篁离开了青玉坛，只在这后山留下了这一片桃花林而已。
当初见过阳雪的青玉坛弟子都早已不在，所以再次以欧阳少恭的未婚妻份出现在这里，也没人认识她。
如果阳雪知道此次青玉坛全员出动是为了寻回焚寂剑的话，她一定不会听长琴的留下来。长琴只是告诉她这次是青玉坛的大事，她并不是青玉坛的弟子，不需要参与。
她当初为什么没有发现长琴是在说谎呢？
是因为相信长琴就算骗尽天下人也不会骗自己。可惜，这次长琴却偏偏骗了她。
现在想来，虽然以前长琴也没有骗过她，却也会隐瞒一些事。
长琴的魂魄之力，已经虚弱到那般地步了，他却还是……
阳光下的桃花林，落英缤纷，甚是美丽。
阳雪抬手接住随风飘落的花瓣，这片桃花林，是因为她喜欢，所以当初为厉初篁的长琴才会栽种下这一片桃花林。
当初他们在这里的景，阳雪记得很清楚。长琴抚琴，她靠在他怀里，或闭目养神，或随意的看书。案几上总会有她最喜的点心和清茶，那都是长琴为她准备的。
阳雪闭上了双眼，长琴的魂魄，还能够再等待五年吗？
如果五年内找不到韩云溪，长琴会如何？
想着之前在房间里还忙着安慰自己的少年，阳雪的泪水悄悄的滑落。
长琴不希望她和女娲对上，所以才瞒着她。
长琴知道这次很有可能会失败，所以才不让她跟着去。
长琴没有想到，他会受伤。
长琴更没有想到，阳雪会从雷严的嘴里知道他们此次究竟做了什么。
长琴更是不清楚，他魂魄之力的衰弱，阳雪都已经知道了。
抿了抿唇，阳雪莞尔一笑，悲伤却又美得惊心动魄。
长琴，根本不可能得到五年后东方瑾再次开天眼。
犹如翩翩飞舞的蝴蝶一般，一白衣的阳雪在桃花林里跳跃着，飞舞着。当她停下来的时候，额头上有着薄薄的汗迹，而她脸上的笑容，却是那般的灼，灼而精致，却又带着几分抹不去的忧伤。
****
“欧阳少恭，如果你下次再瞒着我做什么，我绝对不能原谅你，你明白吗？”白衣女子站在欧阳少恭的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很是凶狠。
可面对这样的她，欧阳少恭却笑了，他的眼神温柔而又缱倦：“不会再瞒着你了，雪儿。”
对不起，雪儿，有些事，我仍然不想告诉你。
我就快要消失了，可是我还是自私的想要你继续陪在我边，一直到我消失。
即使我知道你最后会无法接受，我还是不愿放手，雪儿。
就这样陪着我，一直陪着我，永远也不要离开，好吗？
“希望你说到做到，哼！”阳雪冷哼一声，在他边坐下，“手拿过来。”
“只是一些小伤而已，雪儿不用……”
话未说完，阳雪直接握住了他的手，用自己的仙灵力为他调理体内的伤：“这还是叫小伤！欧阳少恭，或许我们应该找时间坐下好好讨论一下伤的划分程度？”
“雪儿……”欧阳少恭无奈的笑着，体会着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
在他长久渡魂的黑暗生命里，这名女子就像是一道阳光一样出现了，只是她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阳光那般温暖。
她是一名自私的仙人，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是为了她在乎的人，她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到脑后。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让他的雪儿陪伴他一起消散在这天地间。
他不愿意雪儿将他忘记，他不愿意雪儿或许以后还会碰上其他的男人，甚至被其他男人抱在怀中。
即使阳雪对他再好，他还是……想要雪儿同他一同死去。
雪儿，你可愿意原谅他的自私？
“少恭，你其实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阳雪握着欧阳少恭的手，突然微笑着说，“我家夫君总是将我照顾得很好，却总是容易将自己疏忽了。”
这几百年来，阳雪想要的，喜欢的，长琴没有一样没有满足她。
除了让自己的魂魄完整，从此两人长相厮守这一件事。
“要是没有了夫君，我该怎么办？”阳雪抬头，看着外貌仍然有些稚嫩的欧阳少恭，笑得有些俏皮。“要是没了夫君在边，我也不想活了呢。”她淡淡的说，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雪儿！”欧阳少恭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定定的凝视着她。
难道她知道了他的想法？
“少恭。”阳雪像是没有发现欧阳少恭的异常，继续淡淡的说，很是自然的将话题转移了，“那铸魂石你暂时没有用了吧，借我玩几天可好？”
欧阳少恭虽然不知道阳雪想要做什么，迟疑了一下后，他还是从袖子里拿出了那枚玉横交给了她。
阳雪微笑着将玉横收好，抬眼看向很是清秀的少年：“少恭这伤三后应该就差不多痊愈了，到时候我们去桃花林里抚琴可好？我想念少恭的琴声了。”
“雪儿的安排，自然都是好的。”欧阳少恭应道。
希望，少恭你永远这么认为才好。
阳雪敛目，唇畔的笑容有些苦涩。
少恭，阳雪很是自私，对不起。
少恭，阳雪不能就这么看着你消失，对不起。
少恭，阳雪不愿意做那个被留下来的人，对不起。
少恭，即使阳雪不能再在你边了，你也要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土豆已经顶好锅盖了，遁走。。。。


、35章

蔚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微风吹来，桃花林里花瓣飞舞。
留着妹妹头；穿着杏黄色道袍的少年神色淡然的坐在案几前；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抚弄着。迤俪的琴音就这么在桃花林里飘散开去，犹如人间的私语；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阳雪趴在欧阳少恭的腿上；星目半阖；眼神放空的看着案几上香薰炉上方飘散出的袅袅轻烟。
这种子；真是幸福得像是在做梦一般。而这梦境，离那醒来的时刻也不远了。
欧阳少恭收回了抚琴的手；在阳雪的发丝间轻轻的抚弄着。唇角勾着很是温柔的弧度，他精致的眉眼给人一种很是柔和的感觉，和平时在青玉坛众人面前的那位丹芷长老完全不一样。
这时候的欧阳少恭，是真正的温雅端方，而不是戴着儒雅面具的他。
“还想听什么，雪儿？”
阳雪因为他手指在发间的温柔动作而忍不住昏昏睡，听到他的问话后，才睁开了双眼。她抬头对上那双含笑上挑的凤眸，缓缓说道：“其实听阿琴弹琴是其次，我只是很想念这种和阿琴在一起的感觉而已。二百多年前，我也是这样和阿琴待在这片桃花林的，不是么？”
“雪儿这是在回忆过去？”欧阳少恭的手上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后，又继续抚弄着她的长发。
“不，我只是在感叹，原来我和阿琴之间有那么多的回忆。”阳雪再次趴了回去，头在欧阳少恭的肚腹处蹭了一下，就犹如的猫一般。
欧阳少恭狭长的凤眸眯了眯，微笑着说道：“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还会有更多的回忆的，雪儿。”
“嗯。”阳雪闭上了眼，回答道，“阿琴，我想睡一会，你陪我一起，好吗？”
“……好。”欧阳少恭调整了一下姿势，就这么在阳雪边躺了下去，抱着她一同在这桃花林中睡去。
远远看去，满地的桃花瓣上，一白一杏黄的人影闭眼相拥在一起。
或许，这就是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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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少恭张开了眼，眸子里闪过了一抹深思。
他这次居然会睡得这么熟！
自从渡魂到这具体上后，因为魂魄之力的虚弱，他无法完全融合本来的魂魄，而为了压制住体里本来的残缺魂魄，他总是不敢睡得太沉。
因为怕阳雪担心，他也从来都没说过。
看来这次是被阳雪发现了吧，除了她，谁还能让他毫无所觉就陷入沉睡当中？
也只有阳雪，才能让这具体的魂魄在他沉睡的时候还是乖乖的吧。
“雪……儿？”
欧阳少恭勾着唇角坐起了，他当然还是在桃花林中，可是却不见阳雪的影。
那丫头，又要跟他玩捉迷藏么？
这是……
欧阳少恭捡起了放在他腿上的铸魂石，这不是几天前阳雪要去玩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抿了抿唇，欧阳少恭闭上了眼，随后神色大变的站起了，形疾速的在桃花林里穿梭着。
当他停下来后，他的脸色苍白的不可思议。他的左手紧紧的握着那铸魂石，鲜血从指缝间滴下，慢慢的融入了地上的桃花花瓣中。
他居然之前没有发现，则桃花林中布置有血涂之阵。他之前抚琴的地方，就在这血涂之阵的阵眼处。
血涂之阵，铸魂石，还有他已变得完好，甚至更加凝实的魂魄。
要是还不知道在他沉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又怎么可能！
阳雪竟然分割了自己的魂魄，将他的魂魄补全了！
欧阳少恭不知道，为何阳雪的魂魄竟然能和他的完美融合在一起，明明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不是吗？
就算是拿回焚寂，要将他分开这么久，属于他自己的魂魄融合在一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可是就是在他沉睡的这段时间，阳雪的魂魄就和他的融合了！
等等！
雪儿将她的魂魄给了他，那她呢，她的残魂又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呢。
欧阳少恭苦笑了起来，他一直知道，阳雪并不避讳他渡魂，甚至还一直帮他。但是阳雪自己，却是宁愿自己消散都不会选择渡魂的。
更何况，这桃花林附近，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生灵。
阳雪的残魂除了就此消散在了天地间还能是什么！
欧阳少恭紧紧的握着铸魂石，笑了起来，那笑容甚是温雅，可是那双黝黑的凤眸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天帝伏羲，幽都女娲，韩休宁，韩云溪……
还有那失去了记忆的巫咸大人！
以及那高高在上的天道！
雪儿，你等着。
待他跟他们一一讨回公道，他就会去陪你。
太子长琴愿化为荒魂，与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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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翻云寨里，欧阳少恭闭目坐在牢房的一角，他边穿着一袭青色短襦的方兰生很是担心的看着他。
方兰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他的儿时好友。十多年前，欧阳家就举家搬离了琴川，他也只是隐隐约约得到了一些少恭的消息。
据说，欧阳少恭的未婚妻因病去世了。听说他之所以会上青玉坛，就是为了他体弱多病的未婚妻。
那些盗贼真是可恶，竟然将少恭也抓了来，他应该是回琴川来给未婚妻扫墓的。最过分的是那些人竟然将他的包袱也给拿走了，要是他的佛珠还在，他们又何苦被困在这里！
“小兰为何一直如此看着我？”欧阳少恭张开了眼，那双黝黑的凤眸深不见底，好似将所有的一切都吸了进去，不见一丝的光亮。
这双眼让方兰生心里一突，最后只能讪讪的笑了笑：“我见少恭你一直坐在这里，不发一语，水也不喝一点，所以有些担心。”
“毋须担心。”欧阳少恭如此说道，再次闭上了双眼。
魂魄完整的欧阳少恭当然知道方兰生是真心关心他，只是这种关心，无法在他的心间留下痕迹。因为阳雪的死，经历了无数黑暗的欧阳少恭找就是心如止水。如若不是还想找那些人报仇，他早就陪阳雪去了。
现在的欧阳少恭，终于明白了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