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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为夫-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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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目瞪口呆后随即震怒,忍着剧痛回过身来,向偷袭的人扇过去一巴掌。
谭碧来不及反应,摔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你,你这个贱人……”燕王愤怒的脸庞几近扭曲,“来,来人啊……”
谭碧拔下发上银钗,发疯似的再次扑去,一边和燕王扭打,一边冷笑道:“你压根就没想到吧,我根本不叫燕筝,我是谭碧,被你们害死的凤山司马谭吉是我亲爹爹!我今天要杀了你,为父报仇!”
燕王重伤在身,纵然是个男人,但也不得不屈服于现状,没多久又被谭碧捅了两下,他捂着血流不止的衣襟,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而先前被他赶远的随从们姗姗来迟,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瞪着屋内的一片狼藉。
谭碧喘着气,对那些随从吼道:“燕王这个反贼离死不远,而你们这些帮凶真以为能逃脱得了朝廷的追捕么?不如和我一起杀了燕王,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以保全性命!”
“你这个……”燕王怒发冲冠,情绪的剧烈起伏让他不停的吐出鲜血,手臂在地上撑了半天,可身体最终还是跌回到地上。
“你们都不想活了?曹大将军是什么人,不将功折罪的话,会给我们这些燕王的人一条活路么?”谭碧急得跺脚,“你们一个个的可别后悔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燕王的随从们当即抽出佩刀,围住他们的主子。
“你们——”燕王一声怒喝戛然而止,殷红的鲜血从脚边蜿蜒流淌而出,缓缓的流到谭碧的脚边。
她轻轻的一声笑,在大仇得报之后,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空洞,仿佛什么也看不见,指间的银钗滑落,她也跟着跌跪在地,抱着头痛哭。
三方厮杀已近尾声,空气中浮动着浓浓的血气,显示出争斗的惨烈。城外的天空依然被火光照亮大半,滚滚浓烟冲上天际,似乎有无数的冤魂缠绕其中,风吹过,散出幽幽的悲泣声。
熊熊烈火之前,两个人紧紧的拥抱,仿佛稍微的松手便会再也见不到。
当共同经过生死一瞬,才会明白情深意重。
而历经艰辛、在互相毫无音讯数十日后的重逢,更知珍惜。
直到曹律敏锐的觉察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他搂着庞邈闪进旁边的树丛中,游风北有些局促,选择另一个隐蔽处躲着。
不多时,一队人马来到失火的院落前,当前的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耀眼的火光。他差不多是从马鞍上滚下来的,若不是身后的人及时阻拦,他几乎就要奔进火里。
“含槿,含槿!”颛孙咏德一声声的呼唤着皇后的闺名,奋力的想摆脱随从的阻拦,好冲进火场里救出他的皇后,“你们都放开朕,别苑里一定还有人活着!”
巡查过周边的随从无奈的壮着胆子说道:“圣上,火势太凶猛了,没人能……”
“朕不管,朕一定要去救他们……”颛孙咏德狠狠的一脚踹向随从,眼泪汹涌而出,在火光的照映下像一点一点的星辰,“燕王那个老匹夫就算已经死了,朕也要将他挫骨扬灰!”
躲在树丛里的人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庞邈听见曹律轻不可闻的叹息声,搭在肩头的手抓的更紧,他稍稍动了□子,额头靠在曹律的肩膀上,感受到令他心安的熟悉味道,和透过衣料的体温。
火场前的闹腾持续不停,总逗留在此不是办法,曹律借着火光向游风北比划了一个手势,三个人悄悄的离开。行宫不能去,战事虽然结束了,但城内外乱糟糟的,尸体随处可见,还有喊打喊杀的追赶叛军余孽的。于是游风北带着他们去江湖朋友的庄子借住一宿,那是个难得的安宁地方。
半路上,随同曹律出来的侍卫追上来。
“大将军,安凤郡王误中圈套,被燕王所杀。而燕王逃回隐藏住所后,随从卖主求荣,将其杀死。”
重活一世至今整整一年,灭族的元凶终于兵败丧命,可庞邈心头的大石并未完全的消除,因为还有更大的难题等在面前,那是前世之时未曾能料想得到的。
曹律握紧他的手,声音如同温煦的风,“我们走吧,天地如此辽阔,一起好好的看一看山河风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芷芷、输入菜单的地雷~么么哒。
第139章
话虽是这么说,但走也得走的毫无后顾之忧才行。
几个人先在游风北江湖朋友的庄子里暂时安顿下来,那侍卫又被打发回去探听消息。人年轻脚程快,一来一回不消多时。
曹律刚听完庞邈讲述这些时日里的遭遇,阴鸷从眼中一闪而过,看着庞邈的目光依然温柔情深。
大局已定,那些纷乱复杂的事情暂且都抛到九霄云外去吧。人生苦短,又刚与死亡擦肩而过,现下最为重要的是同相爱的人在一起,珍惜来之不易的每一刻,不再去为别的浪费时光。
侍卫带回的消息很简单,圣上因丧妻之痛无法自拔,整个人精神萎靡的死守在火场附近,等待随从扒出赵皇后与皇子的尸骨。而越州城内外,叛军余孽的剿杀接近尾声,大部分人马在收拾残局,安抚百姓,顺便四处传播“安凤郡王谋反篡位,燕王为救驾不幸遇难”的消息。
明明也是乱臣贼子,最后却在表面上落得一个受人敬仰的好名声。
万般无奈,能将这位素有贤明的王爷置于死地,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圣上忙着伤心,管不着其它的。曹律索性留在庄子里,另外指派人赶回帝都去向曹家报信,并接庞夫人到自己的别苑里暂避。
吩咐妥当了,天际竟已晨光熹微,人从紧张的状态到放松后,身体便会疲累起来。庞邈和曹律梳洗过,相拥而眠。这一觉睡到午后,庞邈就醒了,他想起一件事。
先前,他报喜不报忧,只和曹律说在衙门时被人掳走,一路上好吃好喝的待遇,想方设法的逃走两三回没成功,后来认出策长殊才知晓他们是圣上派来的。至于眼睛,大概是因为那一棒子敲在脑门上打得有些狠了,再加上连日被蒙着眼睛才导致视物不清,大夫说过段时日会好。
光顾着和曹律说圣上的心思有多么阴暗,接着听他说早有舍弃一切的准备,安心之余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一桩事,其实他好像乐观到已经不大在意了。
人嘛,活得开开心心,不杞人忧天,有益身心。
他抬起手摸曹律的脸,从下颚缓缓的滑到鬓角,再挪到眉上,指尖触及的是温暖的感觉。尽管眼睛看不清近前的脸庞,但模样已经随着手指的移动,清晰的刻印在心里。在有情人眼中,一切都是美好的。若不是侧躺着不方便,他都想两手齐上了。
忽地,一只手抓住他,在指尖亲了亲,痒痒的,他不由笑出声。
原来曹律也早就醒了,一直默默的凝望着他。
“有件事情,一时忽略了,忘记说。”他语调轻快。
“嗯?”
“其实我半路上逃出来过一次,遇到一位姓叶的大夫,他说……我脑袋里长了个东西,最好在七月之前回去找他。以前偶尔感到头疼,正巧不是脑袋撞到哪里,就是吹了冷风什么的,谁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曹律心头猛地一跳,气息跟着乱了,紧蹙起眉头。
庞邈絮絮叨叨的语调依然是轻快而无所谓的,似乎那只是风寒一样的小毛病,吃几服药就能好。
“……我看叶大夫挺有信心,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庞邈抽出手,抚上曹律的眉间。
他能感觉到曹律担忧不已,知道他非常的关心爱护他,心里暖暖的又甜甜的,比吃了无数的马蹄糕还觉得开心。不管世路上有多少纷扰和艰辛,总是有人带给他暖意,陪伴在身边,将他整个人放在心尖上,这就足够了,于是他不想让他担忧困扰,言语上尽量的表现的病情一点也不严重。
曹律明白庞邈的意思,伸手抱紧他,手掌在后背上抚摸,“你说的叶大夫,可是名叫叶与?”
“我赶着回去,没问清他叫什么名字。”庞邈说来惭愧。
曹律在庞邈的额上亲了一口,“如果是,那你真是摊上大好运了。我听老孔说过,他有位师兄姓叶,行医数十载,妙手回春,被称为在世华佗,据说没有他治不好的疑难杂症。不过性情有些古怪,一直以来飘忽不定,行事低调,近几年想找到他更是难如上青天。”
庞邈跟着一喜,“那我真是命不该绝,看吧,叫我多活一次,肯定没那么快回阴曹地府报到。”
气氛是轻松的,透进房内的阳光看起来愈加明媚灿烂。
起床后发觉肚子饿,这庄子上什么都不差,灶间里吃喝的东西一应俱全,只要身上有银子付钱就成。江湖人虽然讲仗义感情,但总不能一直无所求的应着客人的要求,迟早有一日坐吃山空不是,所以象征性的收点本钱。
曹律出来的急,身上没带银子。幸好庞邈的鞋子里藏着从策长殊那儿扒来的钱,付给庄子的管事,于是曹律负责撸袖子开火,迅速地弄出三份蛋炒饭。
游风北端着自己的那份,眨眼间消失在一溜排小树后面。
曹律拿了勺子,打算喂庞邈吃,“谁出的钱,谁是大爷,我来伺候你吃饭。”
热气扑在唇上,庞邈躲开,手乱摸了两下,从曹律手里拿过勺子,“没你做饭,我也吃不上。我好像听见你肚子‘咕咕’叫了,快一起吃。”
哪有唱什么空城计,曹律笑着摇摇头,“我就是想喂你吃饭,怎么办呢?”
再这么互相拉扯下去,肚子里的空城计得越唱越响亮了,庞邈一口吃掉勺子里的饭,“看吧,我虽然看不大清楚,但好歹二十来岁的人了,没吃到鼻子里去。说不准我还能喂你吃呢。”说着,他真摸索着挖了一勺炒饭,伸过去喂曹律吃。
曹律看了看那差了不少距离的勺子,凑过去吃掉,感叹道:“我们阿邈了不得。”
“是吧是吧。”庞邈得意洋洋,让曹律赶紧吃饭。
曹律看他在这种境况里仍要强,听话的不再要求,但伸出手牵住他的左手。
游风北正好回来放盘子,看到这一幕,不由地称奇——那一出易嫁的闹剧,最后的结果是这般美好。看着两个人的深情犹如快要决堤的江水将蔓延开来,他羡慕不已,想着得赶紧回西北去,陪在妻子的身边。
吃了几口,庞邈一个失神,勺子撞在鼻子上,饭粒夹着蛋花扑扑落下,差点吸进鼻子里,这可真叫吃饭吃进鼻子里了。
曹律抢先用袖子给他擦脸,扫掉落在衣襟上的饭粒。
那副温柔的神情叫躲在小树丛后面的游风北恨不得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家里。
庞邈没办法了,乖乖的由着曹律喂饭吃,两人谈笑间很快填饱了肚子。
他们牵着手慢悠悠的走在池塘边,碧色的荷叶铺开,映得水色更加好看,几尾锦鲤在水中游动,好不快活。
曹律刚要开口,不想被庞邈抢了先,“你现在处理朝廷的事务要紧,我陪你留在越州,若是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在周边转悠转悠。等到六月中出发去找叶大夫,走水路来得及,可好?”
曹律无声的叹气,自己和阿邈想到一件事上去了。只不过他的意思是现在就先陪阿邈离开,表面上他随着阿邈故作轻松,但事实上心底里忧虑万分。圣上爱赵皇后至深,恐怕一时半会儿无法从痛苦中清醒过来,安凤郡王和燕王的人马都已剿灭,伴驾的都是可以放心的人,离开一段时间不会有什么大碍。
在这个时候,他们仍然首先为对方考虑。
阿邈不想成为他的累赘,他亦不想成为阿邈的负担。
他的拇指摩挲了一会儿庞邈的手背,接着改为十指紧扣,“你的病要紧,脑子上的不是小事,万一拖延的久了陷入更危急棘手的境地就麻烦了。”他注视着庞邈的眼睛,微闭的双眼上睫毛颤动,在眼下映出一片阴影,使得人看起来病态而苍白,心里越发的心疼,“等你治好了病,再回到江南来,亲眼看一看岂不是更好?”
顿了顿,怕阿邈有顾虑,他又道:“圣上要我留在江南,我何不顺水推舟,假装留在此地,实际上陪你离开呢?放心,帝都那边已经有了打算,父亲在,诸事必然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越州这边尘埃落定,有我没我无关紧要,圣上诸多心思,但我按着他的意思离开了,不会有太大问题。”他再一次的抱紧庞邈,“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时今日,岂能在最后的关头跌倒。”
说到最后,一直以来平静淡定的曹律竟有一丝哽咽。
他忙清了清嗓子,笑道:“吃饭能吃到鼻子里的人就别反驳我了,乖乖听话。”
要不是怕脑袋撞哪儿又疼起来,庞邈真相抬头撞曹律的下巴,他收紧环抱住腰身的手臂,“你要是不再嘲笑我吃进鼻子里,我就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输入菜单的地雷~=33333=
第140章 虚情假意
意见达成一致,接下来的事情按部就班的进行。
曹律又派人回帝都请孔大夫,约定在叶大夫所住的村庄碰头。趁着准备回去需要的船只干粮的空隙,他在庄子里陪了庞邈几日,一步不离他身边。庄子里吃喝齐全,但玩耍的东西没几样,无非是些刀枪棍棒,曹律便搂着庞邈,手把手的教他耍一些简单的剑招,这么玩着也挺乐呵。
等到听说越州城里已经平定下来,曹律赶回行宫,面圣前换上一套颜色暗沉的衣衫,使得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济、晦暗阴郁。
他慢吞吞的迈着步子走过抄手游廊,沿路碰见的人无不迅速地避让到一边,战战兢兢的对他行礼。
虽然他们压根就没闹明白曹大将军的心情为何看起来十分糟糕。
有猜测病情所致,也有猜曹大将军和圣上是从小玩到大的,说句不敬的话,那是多少年的朋友了,圣上出了事,曹大将军自然情绪低落。
曹律耳朵尖,背后人的窃窃私语听在耳中,化为嘴角一抹讥讽的笑。
多少年的友谊也比不过猜忌。
这次负责领兵平定逼宫造反的几位副将都是父亲或是他这些年有意栽培的心腹,杀敌的时候遇上过什么事儿,圣上有意无意的没说出口,但他已经有所耳闻。
燕王中了埋伏,被打一个措手不及,身受重伤准备逃走之际,对着身处重重护卫之中冷眼旁观的圣上说了两句话。
“本王今日败了无所谓,圣上小心来日无人可牵制曹律,让其一家独大。您这江山,最后落到外姓人手里,那可真是千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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