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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8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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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此地。今韩缜打量,乃有四千余顷。窦舜卿仍言今打量地,必非王韶所指处。”

错了就错了,有特殊原因。可以陈述,何必撒谎狡辨?

话音还是偏向王韶的,怎么着,也是为了河湟准备的。看看开边有多难,种谔、折继世、折克行、燕达等,那一个不是鼎鼎大名的勇将,罗兀城都没有经营下来。

若是开河湟成功,一个营田又算什么,不就是四千余顷营田。想一想国家隐田有多少,四路复查。又查出来六十多万顷隐田。四千顷能与六十多万顷相比?

可双方都在钻死理。文彦博与冯京上奏说,缜所言还不是实际情况。就是事实,事患在巧言乱实。一个个都象这样,以巧言颠倒是非黑白,如何了得?

赵顼说道:“患不明,不患巧言,若见理明,巧言亦何能乱?”

也就是民间的话,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何怕半夜鬼敲门?不过没有办法,只能下诏夺王韶之官,王安石不同意了,道:“巧言,虽尧、舜亦畏之,然以见理明,故共工不能乱尧、舜之治也。汉元帝诏曰:朕不明於理,靡瞻不眩,靡听不惑,政令多还,民心未得,公卿大臣缘jiān作邪。惟不明于理,故靡瞻不眩,靡听不惑;惟眩惑,故一有政令,辄为浮议所夺而多还;惟政令多还,故民心未得;上所cāo持如此,公卿大臣所以敢作jiān邪,其本乃在人主不明于理故也。”

赵顼前面下诏夺王韶官后,后面心中又后悔了,虽然这一顷营田让人啼笑皆非,但开出河湟才是头等大事,于是顺势下马,道:“是啊,边臣各自用己爱恶处事对人,韩缜所以打量出地者,是与窦舜卿不能相容故,其他事即不肯如此尽力。”

王安石立即跟上道:“陛下明察,见此尽之矣。”

都在胡闹!

郑朗听后瞠目结舌,不过这段时间他基本消失,隐田查了出来,又挪出一万七千余顷荒地半荒地拍卖,这个过程略有些慢,还要替其修道路,商税税率重新调整,银行扩股暗中准备,筹备一些作为本金的金银,替朝廷节约开支,事务很多,还是没有离开三司。对此,大家并没有反对,偿还了许多欠负,但欠负仍然很沉重,郑朗乃是理财好手,兼带三司使之职,国家财政能早rì恢复健康。但到了六月,去年国家收支账目未出来,大家感到了古怪。有人询问,郑朗含糊地回答,谋划一件大事。

以为郑朗又要折腾了,这几年年年折腾,许多大臣苦心相劝。

郑朗只能答道:“非是诸公所想像,到时便知。”

然后与皇祐时主政一样,似乎消失。实际没有,只是平时不大喜言事,少说话,多做事!没有大的草议,何必磨嘴皮子。一顷田,太雷人,郑朗一直未参与。

冯京一看形势急转,急道:“此地乃是招弓箭手地也。”

王安石道:“王韶所奏但云,荒田不耕,何啻万顷,即不言除yù招弓箭手地外有此。”

难道开荒错了吗?

冯京不能作声。

文彦博在洛阳上书说,若真是如此,须罪窦舜卿。至少他不能撒谎,将四千多顷营田变成一顷田,让天下人失笑。

郑朗叹息道:“士大夫是国家栋梁,边臣也是国家的栋梁,为了国家安全,在战场上撒热血,抛头颅,生命往往悬于一线之间,对国家岂非无功?宽夫虽是国家重臣,为何偏与边臣过不去,仁宗时打压狄青,如今王韶稍稍立功,国家将大用,未用之即,宽夫又盯其所短,不视其长,将其压制,使国家又失一边臣良才也。况且王韶非是武将,同样是进士及第。”

赵顼眼中一亮。

文彦博不知道,在洛阳又上书说道,臣以前在秦州,沿渭岂有如此之多荒地?此必欺罔。

王安石拿出地图,说道:“韩缜专沮坏王韶,陛下可以从奏报中自见。无缘于此荒田。乃是诬王韶欺罔。陛下尝记御史所攻王韶否?乃是陈升之、冯京谕谢景温。言沈起将甘谷城地作沿渭地,yù盖王韶罪。景温至中书对答,臣面诘沈起案卷具在,无将甘谷城地作王韶所奏者。何故妄言如此?景温对臣与冯京言,是集贤相公与参政,谏议我如此说的。”

又将陈升之卷了进来。

就算有错,陈升之与冯京做得也不对。宰执与言臣不能交结,更不要说授意言臣该说什么话,那么要言臣有何用?王韶当罚,陈升之与冯京也当罚。

一道滚蛋吧。

要么王韶就复官。

陈升之与冯京无话可说。于是前面诏书夺王韶官,后面又诏书复王韶官。

冯京只好说道:“不止如此,王韶行市易亦为不便。”

赵顼说道:“仅是秦州一州市易,有何不便?且郑公以前在渭州执行过市易,轻重早已说过。”

文彦博上书道:“官中更为贩卖者,就是不便。”

王安石道:“且不论古事,止以今事论。公使皆贩卖,士大夫家中多有生意。人无以为不便,何也?”

文彦博道:“近rì事多,费更不足,如置古渭以来,秦州愈不足。”

王安石道:“今天古渭,文彦博亦不知其不可废,所以费不足,正由没有理财故。既拓地,当须理由以足其费,此乃市易之所以不可无也。”

反正洛阳离京城近,两人两天一辨,赵顼看着蛋痛,于是问郑朗。

郑朗将原因说了出来。不但王韶要经营河湟,就是各州各县账目也不可能全部能弄清楚,地方有建设,还有奖励,一些想不到的开支,有许多是不能上报的,若说没有小金库那是不可能的。故各州县两税多有附加税,未必进入官员腰包。不过朝廷至少名义上禁止,否则到最后,朝廷松驰,就会有更多官员真正将小金库里的钱往自己口袋里面放。

王韶做法能理解,但与制度肯定不合,并且这个一顷地也做得太过份了,最少得五百顷,怎么可能就一顷呢。

赵顼听乐了。

但这才是公正的说法,赵顼道:“郑公,为何不早进言?”

“陛下,陈师中也是良吏,王韶看的是河湟,陈师中看的是制度,两人皆没有错。当时就不当争辨的,一揭开,不处理不好,一处理朝廷很为难。若我也参与争辨,事情会越来越大,反而不美。有时候,陛下,得学会装糊涂。”

“装糊涂?”赵顼仔细地咀嚼着这句话。

“比如四路隐田,查到这份上,当真查清楚了?没有,但到了这地步,朝廷已经能装糊涂了。”郑朗又说道:“这样吧,先复王韶官,再将他召回京城,让臣与他谈一谈,顺便问一问河湟的计划。有的事,在奏折里说不清楚的。也不利于保密。”

“倒也是。”赵顼道,接着又想着郑朗的装糊涂,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然后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郑朗,眼神复杂无比。

但正是郑朗一点一滴灵活机动的教导,赵顼渐渐成熟。下诏召王韶召回京城。王韶回京速度很快,他招降俞龙珂到了关健时刻,不敢耽搁。

到了京城,立即让郑朗喊到中书,让他坐下,说道:“子纯,葫芦川一战,大长我大宋志气。”

“郑公,不敢当,有章质夫之功,种谔之功,还有诸位将士之功。”

“我给你带来一样礼物。”郑朗说完,小吏搬来一件物事,乃是一套盔甲,非是钢监新式盔甲,而是用百炼钢打制的一套盔甲,不是说它质量有多好,防御强度与普通盔甲差不多,但有一条,因为强度跟上,它的重量很轻,只有十几斤。郑朗道:“你掂一掂。”

“百炼钢?”王韶用手拿起来,马上就反应过来。

百炼钢制作很早就有了,沈括在梦溪笔谈里还刻意记载过,予出使至磁州,锻坊观炼铁,方识真钢。凡铁之有钢者,如面中有筋,濯尽柔面,则面筋乃见,炼钢亦然。但取jīng铁锻之百余火,每锻称之,一锻一轻,至累锻而斤两不减,则纯钢也,虽百炼,不耗矣。此乃铁之jīng纯者,其sè清明,磨莹之,则黯然青且黑,与常铁迥异。亦有炼之至尽而全无钢者,皆系地之所产。

因为材料收集困难,制作成本更是高昂,一般用来制作宝刀宝剑,象这个百炼钢打制的盔甲,有可能是史上第一次。无他,价格太贵了,仅是这十几斤盔甲,制作成本有可能达到几千缗钱。仅为了一个减轻重量,浪费太不值。

郑朗点头。

王韶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岂敢受?”

“无妨,”郑朗说道,心里却道,非是为了奖励你,这套盔甲乃是你的保命符!(未完待续。)

第二卷八百七十一章河湟(四)

()王韶还在迟疑。

郑朗道:“子纯,听闻你在缘边时披盔甲,可有此事?”

“郑公,我虽是文臣,不与武将同甘共苦,将士岂能为我……朝廷所用,此亦吴子用兵之道也,听闻郑公昔rì在西北,也时披盔甲,与将士同甘共苦,又对将领推心置腹,我想,此也是郑公屡次取得辉煌大捷的原因之一。”

“倒也不错,这正是我刻意让人替你打制这套盔甲的原因。昔rì狄青去世,西北崩空,若狄青在世,治平时,西北岂敢犯边?况且狄青活到现在,也不过六十出头,那么早就去世了,我心中时常想到,甚为痛惜。”

郑朗对狄青的感情不用说了。

“以前在两广困于疟疾,钻研了一些医术,不jīng也,然后刻意调查了一些在南方兵士得病去世的原因,有两成多死于疟疾,一成多死于瘴疠,还有近一成就是死于各种疽病。我又与几个大夫做过交谈,疽病发作原因有很多,其中最重要原因是热毒导致。在北方问题不大,南方天气酷热,有的地区十分湿闷,北人不习惯,容易积发热毒,产生疽病。特别是兵士,交战时那怕天再热,也必须穿戴整齐,一套铠甲重达四十多斤,人体内更容易积累热毒。”

“郑公,这个不用担心,我本是南人,河湟天气远不及南方酷热。”

“非也,你在陕西游历多年,对各地气候比较了解,若是在泾原路与鄜延路,即便是夏天,天气也比较高凉的。但想要开边河湟,洮州岷州一带两面羌必须要征服。哪里山高林茂。有的地区河溪密布,每到夏天到来,水汽蒸腾,不亚于南方。若再盔上厚厚的盔甲,就容易让身体积累热毒。我非是爱你,而是爱国。狄青种世衡等名将去世后,我心中恍惚,不知所为。国家不缺士大夫,乃缺jīng懂军事的武将或者大臣。你在葫芦川表现出sè。乃是国家以后在军事上的栋梁之材。我不想你出任何意外,开河湟如你策论,非是为了开边,乃是为了对付西夏。想对付西夏,最少得数年后了。这几年我不想你出任何事。”

“谢过郑公。”

“记住。若穿盔甲,只能穿它。”郑朗再次郑重地说了一句。想对付西夏,不能让高遵裕胡来,也不能让李宪统兵,只有两人,王韶,章楶。两人那一个郑朗都不想让他们出事。

王韶在史上出了事。每战必披挂整齐,亲临前线,连夏天在洮岷那些湿热的山林里也是如此,这才中了招。死的很惨。一些文人篡改史书,幸灾乐祸记载王韶因为疽病,肉烂没有了,烂到骨头。全身发臭,死前每天痛疼地嚎叫。更没有等到五路伐夏。若是王韶能活到那时候,整个史书都会改写,甚至世界历史都会改写。

没有西夏牵制,就算女真、元蒙兴起,想吞灭中原,难度无疑会增加十倍以上的。

王韶不知道这背后郑朗用了多少心思,但是很感谢。

“子纯,今年军器监将换防一批盔甲,你回到秦州后看一看,以秦凤路优先。”

“谢,”王韶这一回才真的大喜。

新盔甲知道的,成本王韶不会管,关健是重量,就是马甲,重量减轻,战马跑起来速度也能提上来,况且宋军还有许多是步兵。

但在郑朗心中,这份礼物远不及前一份礼物,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宋朝不是没将,是没有用好将,潘美、杨业、曹玮、狄青、王韶、章楶。一代接着一代相传,什么时候缺少名将的?

只要王韶活着,未来收复西夏郑朗就有了底气。

不能说的,继续送出第三份大礼包,问道:“什么时候准备收复河湟?”

“郑公,我还要招揽俞龙珂,此人乃是缘边最大的蕃部,一旦招拢,收复河湟就会有十万的把握。但招拢后,还要准备,刺探情报,最少也要到明年夏天了。”王韶不确定地说。顺利的话,明年夏天就能动手,若有意外的话,比如西夏与宋朝爆发更大规模的战争,比如契丹突然进入,比如大灾害,那么只能往后拖。

“明年夏天就来得及,这里有一份清单,”郑朗递了一张表格给王韶,道:“若是明年夏天,我每年会视情况,拨八百到一千万缗供你支用,或是武器盔甲,或是粮草物资,或者钱帛赏赐。这份清单上是预算运至秦州的价格,你自己掌握。”

“谢。”王韶大喜道,今天郑朗让他惊喜连连。忽然又怀疑地问:“郑公,那么朝廷怎么办?”

“欠负可以慢慢偿还,但兵战乃危道也,一转眼之即,便是千万兵士的安危。欠负无事,大不了晚一年偿还,军费却是不能耽搁。但我有几句话要说。”

“请教。”

“子纯,为何你此次兵未发,争议越来越多?”

“李师中。河湟蕃人凶悍,西夏屡屡大败,朝堂有人疑虑。吐蕃不恶,用兵多少失去道义。还有……苟和。”

“不完全是,你用兵河湟,原因我早在庙堂做过解释。先说胜机,吐蕃崩裂,各部不和,不及原来强大。与西夏作战,乃是世仇,故每战皆是死战,又有高原优势,故西夏多败。然与我朝不同,我朝让西北与北方牵制,对南方蛮人软弱,故侬智高受交趾辱不敢报,却yù夺我朝两广也。而西南蛮部不顾我朝之恩惠,多抢掠,又将汉人当成牛马奴役。乃是我朝不用兵,不识汉人之威严也。西北不同,自曹玮经营,多战多捷。且河湟蕃名为蕃人,有许多是唐朝汉户沧陷的后代,血缘与我朝更亲近,甚至秦州蕃妇以借汉人种为荣。故与我朝颇为亲近,战意也不烈。若是主帅jīng通军事,足智多谋,再次悍兵勇将。有九成以上机会收复河湟也。”

“这个我真没有想过。”

“至于道义,是略有些失了道义,仍为军事需要,且木征与其他蕃部已经开始向西夏倒戈,我朝边境从德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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