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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少年行 作者:南风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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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放,我不是人!我居然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你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
信云深梗著脖子红著脸叫道,却让高放更是一头雾水。
如果仅仅是昨晚那种程度的事情,这孩子把自己骂得也太狠了点……何况他是中了毒,而自己是大夫,那更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了。
“你先起来。”高放无奈地坐起身来,眼睛酸涩,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脸上肯定挂著两个大黑眼圈。这个小混蛋晚上不让人好好睡觉就算了,大清早地自己睡饱了就在这里扰人清梦,真是烦人的小鬼。
“我不起来。”信云深眼泪汪汪地抬头,“小放,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高放顶著两个憔悴的眼圈耐心地劝解道。
“小放你不用安慰我了。”高放亲切的态度让信云深更加感到罪孽深重,他竟然对这样的小放做出了那种禽兽事情,真是罪大恶极,“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你骂我吧,都是我罪有应得!”
“……信公子,你睡饱了就出去玩吧。”高放委婉地下了逐客令,躺倒下去用被子把脑袋蒙起来,只想尽快把睡意招回来。他昨晚到现在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现在正是头昏脑胀,分外地难受,因此心情也分外地不好。
没想到那小鬼还是跪在床边不依不饶,细数自己不可饶恕的罪恶行径,听那声音真是中气十足,精力充沛。他昨晚是一夜安睡到天明,这会儿自然神清气爽,但是缺觉缺到心情暴躁的高放听在耳里,就忍不住额角边一突一突地跳。
所以说处男就是麻烦。
信云深还在自我检讨,高放忍无可忍地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露出白晰的光裸胸膛,把信云深惊得瞪大双眼,继而脸上便突然燃起了漫天红霞,面红耳赤地左看又看,不敢盯著看,却又不舍得低头不看,为难得不知道怎麽样才好的样子。
“好吧,小鬼,你口口声声地说对不起我,那你就告诉我,昨天晚上你是怎麽对不起我的?!”高放朝著床边脸红成灾的少年俯身过来,毫不在乎自己衣冠不整的样子,手臂拄在床边托著下巴,朝著少年脸上轻吹了一口气,果不其然地看到那白嫩的面皮更加红了一层。
“我、我──我对你──就是──那样了!”信云深鼓著面颊,眼睛看到高放身上那些痕迹,平日里的伶牙俐齿此时却丝毫施展不出来。
他昨天晚上被药性折磨,头脑发昏,自然什麽都不记得,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抱著高放不撒手,两人都是衣衫不整,他再是少不更事,也知道肯定是自己在昏沈中对高放做了什麽。
身为名门正派子弟,信云深平日里倒并不是如此正直老实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好少年,事实上能逃则逃是他的一贯准则。只是对方是高放,他连一丝耍赖逃避的想法都没有。
高放撇了他一眼笑了笑,信云深只觉得他连略显微青的眼眶都魅惑得惊人,真是──不得了了。
“恩?哪样了?!你对我──”高放伸出手指,点了点信云深的胸膛。
“就是、就是──”信云深努力地回想,只是想起当时那些七零八落的片段,他就已经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热了起来。
高放斜挑的眉眼突然不怀好意地眯了起来,点著他胸膛的手指也移到了上面,毫不客气地掐住那水嫩的脸颊。信云深两道眉毛委屈地揪成一团,却不敢有丝毫反坑。
“说不出来了?!自以为是的小鬼,你以为你占了我多大便宜?!知道要怎麽做麽?!什麽都不知道,你怎麽对不起我啊?!我昨天为了照顾你,天亮了才有时间休息,结果你这小鬼大清早就在这里扰人清梦。你自己睡饱了就出去和泥巴玩,别在这里打扰大人睡觉!”高放一脸凶狠地教训完毕,倒头又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滚了几下滚到了床的最里面,摆明了不想再听他罗嗦。
信云深吸了吸鼻子,乖乖地站起身,从包袱里拿出新衣裳套在身上,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外走去。
听高放的意思,似乎──他真的没有做什麽。他没有对高放做出那般禽兽的事情,这是很好,只是、似乎──
总之万千思绪纷纷扰扰,迷乱了少年的眼和心。
因为信云深中毒之事,原本要早早离开的两人只能又停留了一天。
高放饱睡一上午,神清气爽地起了床,正在客栈里四处寻找信云深的时候,走廊里突然闪出来一个人影,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拖到暗处。
那人的气息太过强势,激起了高放直觉的反击。
“什麽人?!”高放警惕道,一扬手一蓬毒烟已经撒了出去。
慕容骁手中折扇左右翻转,将那毒烟尽数挥散,向著高放开口一笑,刚才那番侵略性十足的气势瞬间便消弥不见。
第五集
“在下对高公子一片仰慕之心,高公子为何对在下如此不客气。”慕容骁摇著扇子半真半假地叹道。
高放笑了笑:“慕容门主言重了。不知慕容门主找我有何要事?!”
“没有要事就不能找你吗?!我记得高公子有求於在下的时候,可是一口一个慕容大哥叫得亲热。现在倒是拒人千里了。”慕容骁挑眉道,“何况,什麽样的事才算高公子眼中的要事,在下还真是不敢妄下断言。”
高放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从前一天晚上开始慕容骁就明显是有目的地针对他而来,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若是以前他兴许有兴致与他周旋,只是当前他要寻找君书影,这客栈里又有情花山庄的人对信云深虎视耽耽,眼下对慕容骁这种人,实在是离得越远越好。
高放後退一步,面上仍挂著客气的三分笑意:“慕容门主不要拿我寻开心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告辞。”
高放转身欲走,慕容骁却不放过他。不知他使的是什麽轻功,只是身影一闪,人就又挡在了高放身前。
高放没有武功,躲避不及,又不能真的对这一门之主狠下杀手,只能眼睁睁地看著他猛地靠近自己,跨越了君子守礼的那条界线,一只手揽住他的腰身,将他拉了过去。
“慕容门主请自重。”高放沈下脸来,指尖里已拈上了巨毒的药粉。
“在下如何不自重了?!”慕容骁用扇子轻轻压住高放拈毒的那只手,让他连手都无法抬起。看到高放脸上更加不悦的神情,他竟然心情极好地笑了起来。
“高大夫真是一个正经人儿,是在下唐突了。”慕容骁微微笑著,口中说道,手轻轻从他腰间移开。高放立刻向後退了几步,皱起眉尖:“我相信慕容门主不是这麽无聊的人。阁下到底有什麽事?还请直说吧。”
慕容骁摇了摇扇子,才又开口道:“高公子,你以为信云深解了那情花之毒就万事大吉了?!情花香只是惑人心智,真正起作用的乃是那刁钻的蛊虫。虽然因为中途打断,那蛊虫没能影响信云深的神志,原本设下的暗语也并未发生作用。但是那蛊入体即为毒,高大夫是神医,个中利害应该不需在下多说。”
高放抿紧薄唇:“慕容门主不用吓我。所谓蛊也不是那麽好成活的。我昨夜已经给云深检查过,那蛊根本已是死蛊。”
“我为何要吓你?”慕容骁哧笑一声,“高公子如果不信,大可以等上几天,以观後效。只是那蛊毒每发作一次,信云深都要深受其害,那蛊原是用来惑人心志的,多来几次,只怕那麽聪明伶俐的信小公子都要变痴变呆了。不知道高公子舍不舍得呢?”
高放对蛊的了解不若药草,但因为苗王司空月的缘故他也并不陌生。在慕容骁说出死蛊余毒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曾听闻过的类似情况,心里已是信了七八分,强撑著也不过是不想被慕容骁完全掌控。
“你将此事告诉我,到底有什麽目的。”高放此时反而沈静下来,“慕容门主可不像是如此乐善好施的人。”
慕容骁掸了掸衣衫,笑道:“高公子未免把在下想得太坏了些。即使我不说,依高公子的本事,不需多久也会发现。我何不做了这个顺水人情。何况,我不但要告诉你蛊毒的事,我还会告诉你──怎麽解毒。虽然我相信以高公子的能耐,假以时日也能解了那蛊毒。只是时间不等人,高公子一定舍不得信公子受苦的。”
“慕容门主的条件是?!”高放几乎不需多想,立刻开口问道。
“明人不说暗话,在下想要的是──”慕容骁看著高放笑道,“你。”
高放一怔,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答案。但不管慕容骁对他表现得有多暧昧,高放也不会天真到以为慕容骁真的爱慕他。
“慕容门主要我何用?!我一个不能练武的废人之躯,对高手如云的焚心门能有什麽作用。”
“高公子何必如此妄自匪薄。”慕容骁刷拉刷拉地摇著扇子,“本门主自有主张,不知高公子意下如何?!以高公子一人的自由之身,换信云深的平安,这笔买卖很划算才是。”
高放只是略一沈吟,便点头道:“成交,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那蛊毒如何彻底清除,还望慕容门主告知。”
“你也太敷衍了些。”慕容骁居然有些哭笑不得,“答得这麽干脆,高公子就差在脸上写明了不会履行诺言。”
“在下从未如此想过。”
“你──罢了。”慕容骁笑著摇了摇头,“解此蛊毒并不难,只是须得用上断情草。而这断情草──就只在我焚心门的药园里才有。”
慕容骁边说边看著高放的神色,高放却只是在敛眉沈思。
“当然,高公子可以试著在其他地方找找看,天大地大,也许这药草并不只生在我的药园里。只是不知道信云深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待蛊毒几次发作之後,信公子的冰雪聪明又还能剩下几分?!”
慕容骁笑著露出一脸得色,高放抬头看著他那张五官深刻的脸,心中却惟有“为老不尊”四个字。
“既如此,那我和信公子便要上门叨扰慕容门主了。”高放垂下眼睫,不动声色地拱手道。
“高公子何必如此客气,以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慕容骁伸手握住高放的手,亲亲热热地将他扶起。
看高放低眉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慕容骁又笑道:“说起来,高公子一心向著他,但是信云深那小子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他的手指滑向高放颈间,那里的衣领间若隐若现地露出一些痕迹。高放後退一步躲了开去。
“慕容门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便告辞了。”
“高公子与在下多讲几句话都嫌多,这麽著急离开,却只是急著去找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慕容骁哼笑了一声,“那小子比高公子小了有四五岁吧,高公子竟不觉得不妥?!”
高放终於忍无可忍地反击了。
“您老对我纠缠不休尚未觉得不妥,我和信公子又有何不妥呢,慕容老、前、辈。”
慕容骁向来掌控一切的闲适神情终於出现一丝龟裂。
看著高放转身走远的背影,半晌後慕容骁才摸了摸脸:“有老麽?!没有吧。”
高放在客栈里找了一圈,找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看到信云深的身影,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信云深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浑身写满破绽,少年气盛,锋芒毕露,不懂藏拙。昨天有情花山庄对他下手,今後难免没有其他别有用心之人盯上他。
高放以为经过昨天那件事之後信云深会谨慎一些,好歹知道了江湖险恶,没想到这小子还是这麽让人不省心。
这客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里外外也有三进院落。高放脚步匆匆,转过一面隔墙,冷不丁地看到信云深从对面走过来,低著头,面色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高放急急地走过去,口里叫道:“信公子!”
信云深闻声抬起头来。视线相逢之处,高放竟不禁微微一怔。
信云深在他面前向来乖巧可爱,热情又殷勤,他竟不知道少年面无表情的脸竟可以显得如此冷淡。
信云深有一双薄唇,眼眸也是浅浅的颜色,他不刻意装乖粘人的时候,那样的长相确会显得有些无情。
看到这样的信云深,高放竟有些心疼起来。
这是从小被众星拱月长大的孩子,连几次行走江湖也被楚飞扬护得好好的,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直面这种惟利至上的赤裸裸的恶意。他再聪明,也不过才十六岁而已,心里大概还是会受伤吧。
高放想著,因焦急而燃起的火气也渐渐消散,他迈步走向信云深。信云深的脸上已经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眨著一双大眼睛望著他,一脸的无辜和失落。
似乎是看到了高放一开始的急怒脸色,信云深赶在高放开口之前就急忙老实交待:“小放,我心情不好到处走走,不是故意让你找不到的。”
高放拉起信云深的手:“我知道,先跟我回去吧。”
信云深老老实实地被高放拉著走,两人回到房间,高放给他倒了一杯水,才道:“信公子,关於你所中的毒和蛊,我刚刚得知了一些情况。”
高放将慕容骁所说的蛊毒之事讲给信云深听,信云深捧著杯子凝眉沈思。
“在想什麽?!”高放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信云深突然抬头看他:“小放,你对所有人都这麽温柔这麽好麽?!”
高放愣了一下,笑著摇了摇头:“怎麽可能。”
信云深把杯子捧到嘴边吸溜了一口,想了想又道:“小放,昨晚你还叫我云深呢。”他仰著脸看著高放,眼中带著一丝希冀。
“你──你都在想些什麽?!”高放有些哭笑不得。他体内还有余毒未清,随时有可能发作,这家夥竟然只顾著想些有的没的,“现在要担心的是你的身体啊。那情花和蛊都是扰人心智的东西,多一日留在体内都是祸患。万一你变笨变痴了,我要怎麽向楚飞扬交待。”
“你干嘛向他交待。”信云深不满地嘟起双唇,“你现在和他又没有关系,对不对。”这个“他”字说得酸气冲天,全不复口口声声唤大师兄的亲热。
“再说──”信云深转了转眼睛,突然就有些羞赧起来,“就算我蛊毒发作,小放你也会像昨夜那样替我解毒的。”
高放愕然,忍不住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害羞个什麽,我是大夫啊,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孩子,莫不是食髓知味了?
也难怪,十五六岁初尝欲望滋味,他会浮想翩翩也是正常。只是以这种方式开始,以後不会有什麽问题吧?!
高放往深里想了想,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也是情势所逼迫不得已,比起给他找个妓女过来,和眼下这种状况,真不知道楚飞扬和他那个古板的师傅会对哪种选择更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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