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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话红楼梦-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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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四下里的的街坊邻居也一起出来同乐欢宴;将整条大街拥塞得水泄不通。

李逵典韦两人却最喜这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热闹场合。径直跑去人从中呼幺喝六;赌钱拼酒;快活至极;在喧杂的宴饮声中;空气里弥散着一股浓烈而馥郁的快活热切气氛;以至于这场欢宴直持续了近三个时辰方才散去;

看着眼前逐渐散去的人流;宝玉寻到了典韦与李逵;这两人居然还是清醒着的;能够自己站稳;看着哈哈大笑的两人歪歪斜斜的互相支撑着向自己走来;宝玉的眼里流露出一种只有在兄弟手足间才能看到的温热情谊;

四下里灯火通明;宝玉也借着几分酒意;掀翻一张桌子坐了上去;将李逵拉到自己的身边一同坐下;拍着他的肩膀道:

“铁牛;怎么样;今天开心不?”

李逵打了个酒嗝醉醺醺的大着舌头道:

“呃……看;看来跟着你混还真有……趣。”

此时他们面前正经过的一位颤颤巍巍的老婆婆与挽着她手臂的小孙女;两人想来也是参加了这场酒宴;脸上都泛着红;带着满足的笑容。宝玉关切道:

“老人家;你慢些走;别摔着了。”

这婆婆转头过来;却恰巧看见了李逵与典韦;忙拖了小孙女过来磕头;口里恩人长恩人短的;黑厮本就喝得头昏脑涨;见两人不住插烛也似的下拜道谢——他一生杀人放火;喝酒打人;听得最多就是他人的咒骂;哪里受过这等待遇?不禁呆住了。

喜得宝玉将这对祖孙劝了起来;但这一老一少临别时回首那种深切感激的眼神实在在李逵心中留下了极深的感触。

宝玉送走了那对祖孙回来;看着李逵的眼睛微笑道:

“你可知道她们为什么这般感激你吗?因为先前正是你将那头撞向她们的奔马击毙;这对祖孙才能在此时此地开心度日;怎么样;做好事的滋味是不是很好受?”

李逵难得的腼腆了一下;搔了搔脑袋咧嘴傻笑道:

“也说不上什么好受不;只是感觉怪怪的……。”

旁边的典韦闻言长笑;连宝玉也不禁莞尔;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却惊鸿也似的闪现过一个问题:

“今日那些敢于在闹市纵马的家伙;训练有素;能屈能伸;后来出面与自己打交道的中年人已算是杰出人才;而车中更有一名未现身的高人始终隐忍不发;单凭这等胸襟气度见识实非常人所能及;这些来路不明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一部  金陵风云 第三十二章 游兴(上)

当夜回去宝玉却被久寻他不见的王夫人在门口抓了个正着——此番是王夫人亲自来寻;袭人与晴雯也不敢再帮他搪塞过去——又嗅到他一身酒味;自然是结结实实的教训了一顿;喜得贾政不在;素来宠他的王夫人与贾母又能拿他怎样?但这样一来;少不得要禁足数日不能外出。

凑巧的是隔了两日水月庵中大做法事;贾母王夫人被邀了去吃斋念佛;要住上好几日;宝玉推说头昏;装病耍赖;软磨硬泡;使尽浑身解数抵死不去;得了个空逃将出来。

他心中担忧贾母与王夫人杀回马枪;留了茗烟在院子里预备随时通风报信;因此不敢走远;又着实忧虑那晚惹下之人寻机报复;不知聚贤庄眼下情况如何;就在贾府附近寻了个整洁茶舍的雅致阁儿坐了;命人去唤两位军师前来议事。

幸亏吴用贾诩也觉察到了这起人的蹊跷不凡之处;当晚便派人出去查探;但据回报之人说;那马车行入大街以后在一个拐弯处停了片刻;不多时候又从其他方向驶来一模一样的三挂马车;四车并行出数里后;又再度分散驶开;自此再也难以寻觅到其踪迹。

宝玉听了跟踪之人陈说以后;又与吴用商议良久;始终不得要领。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贾诩却忽然道:

"其实照我看来,寻觅不到他们的线索;其实也是一条线索!"

宝玉与吴用俱是才智高绝之人;听了贾诩之言;沉思了半晌后两人顿有所悟!

吴用思忖片刻;击掌赞道:

“不错!没有线索其实就是线索;文和此言极妙!”

宝玉微笑道:

“文和的意思难道是说;金陵虽大;但是能够有实力在我们眼皮下面潜踪遁迹的势力却是屈指可数………。”

贾诩沉声道:

“不错!以我看来;那马车中的神秘人;不是盐帮中的元老级别人物;便是漕帮中的核心分子!”

说到此处;贾诩从怀中取出两具马蹄铁。

“公子请看;这两具蹄铁乃是自被李逵斩断的马蹄上取下来的;上面的标记乃是杭州城中最有名的那所铁匠铺所打制。这表明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来自于苏杭一带!而那里正是盐漕两帮的老巢!”

三人商议到此;纵然推算出了那些神秘人的身份;却也陷入了僵局中;敌暗我明;面对潜伏在诺大的金陵城中暗处的敌人;实在也拿不出来可行的办法——总不能挨家挨户来一一搜查吧?——只能在这几天里要庄中严加防范。

看看天色已晚;吴用贾诩说到庄中还有事务;因此告去;宝玉见茗烟那边久无消息;想来贾母与王夫人真的出去了;心中大宽。忽然又想起义弟陈艋日前曾经多次邀约自己去秦淮河中把盏;说道这几日京里来了大帮歌妓;与金陵整日赛歌斗舞;甚是热闹。便意图与两人一起回庄;将几件要紧事务一起处理了;三人一同前往。

贾吴二人也是男人;对那种旌歌声色之地自然向往;往日落魄之时想去没有身份银子;遭逢了宝玉发迹以后却没有时间;今日正是大好时机;顿时应了

宝玉便遣了人去予陈艋报信;自己随两人返回庄上。

此时有宝玉主持大局;对有分歧的意见能一言而决。两名军师在旁辅助;日间堆积下来的繁琐事务不多时便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看时间;还花了不到小半个时辰;正是赴宴时候;一行人出门;却迎头撞见李逵这莽汉;因问起说是去秦淮游玩;顿时蛮劲发作;抵死要去。众人均觉为难;宝玉自车中伸头出来笑道:

“铁牛你若依我三件事;便是皇宫我也领你去。”

李逵已在此人手上吃了数度大亏;摸了摸因为劈柴兀自酸痛的胳膊;舔了舔烫伤尚存的嘴唇;顿时多了个心眼;警惕询道哪三件事。

宝玉微笑道:

“第一件事;你要紧随在我身旁;无论怎么样都不得作声;第二件事;把从不离身的那两把斧斧头放在家中;我们是去看戏喝酒;又不是去杀人。第三件事嘛。要把现在这身衣服换了。”

听宝玉最后一句话;众人均向李逵看去;只见这黑大汉下身一条土布灯笼酱色裤;上着一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白布对襟褂子;黑乱的长毛支支岔岔的生满胸口。这厮还茫然不自知嚷道:

“公子你也太过费事;前两件事自是依你;可大伙不就是海吃猛喝一顿嘛;换啥衣服;俺就身上这身最好了。”

吴用没奈何道:

“废话少说;快去换身衣服;大家都在等你。”

李逵为势所迫;只得泱泱不乐的去换了身衣服出来——这厮却不知去哪里扯了身财主穿的团花三蝠锦袍穿上;里面却不着内服;活脱脱一个钟馗!

他这一现身;就连素来不苟言笑的贾诩都笑岔了气。宝玉忍着笑下车来;命茗烟去给他寻了身家丁衣服穿上;看上去稍微顺眼了些;一行人上了马车;径直向秦淮驶去。

金陵秦淮河;京师八大胡同一南一北分隔数千里;却各代表了南北方烟花界的最高水准;分别以桨声灯影的温腻与北地胭脂的泼辣闻名于世;经久不衰。值此圆月尤皎的仲夏之夜;在这六朝金粉;悠然间歇的桨声中细细玩味两处截然不同的风味的比竟;不要说他人;就是素来古井不波的贾诩也暗自向往。

第一部  金陵风云 第三十二章 游兴(下)

一路行去;愈靠近秦淮河;便愈是挤拥;人头攒动;看那万人空项的模样;不要说车马想驶将入去;就是人能勉强塞挤进去都绝非易事。空气里沸腾着一种热切的激动;只听得旁边人只是嚷:

“要开始了……让让……。方云儿姑娘要开始与那北地来的的苏小小开赛了……”

“可不是;北边来的已连胜了三场;若是再输下去;那个什么……。”

“花魁!”

“对对;还有天下第一的匾就得让人拿走了。”

宝玉心下大奇;向吴用询问究竟;原来金陵秦淮与京师八大胡同各自持掌南北青楼之牛耳;俗话说;同行之间乃是冤家;为了分出胜负;每年两地均会派出当红姑娘比赛十场;项目为歌舞等;胜利场次多者可赢取那块天下第一的牌匾。

比赛采用循环淘汰制;先决出牌匾的南北归属;再由各位清倌人当场献艺;赢取花魁桂冠。

此事已举办了数十年;素来便为好事者津津乐道;而天下第一的称号已由秦淮河连续夺得了两届;此次八大胡同携当今风头最热的苏小小前来;数日前在试演里以一人之力;全胜三场;大有一雪前耻之势。

宝玉闻言叹息道:

“原来烟花之地;也难逃名利二字的羁袢啊。”

说话间人潮涌动;越发拥挤。连李逵这等蛮人上前挤了半晌;也是无功而返;宝玉他们只得相视苦笑。吴用忽然眼前一亮;指着河旁码头一支孤零零的小船道:

“公子;地上挤;水上的人总没那么多把。”

一行人大喜之下;正待行过去雇船;不料斜刺里撞出一帮人来;捷足先登;吆喝着上了船。一行人只得相视苦笑;李逵更是牛眼瞪起;挽起衣袖;看架势很想将那些家伙径直拉下船来;只是宝玉向来严令属下不得仗势欺人;这才没有将行动付诸实施。

忽然间那船家与登船人吵了起来;远远的传了过来:

“……钱……。不够……。不载了!”

宝玉见事有转机;忙带人行了过去;原来这船家嫌先来那群人渡资给得太少;因此拒绝开船。宝玉好奇询道:

“船家;到大中桥多少钱?”

那尖嘴猴腮的梢公见又来了主顾;一双贼眼一转;胆气更壮;大声道:

“今日实不相瞒;足要三十两银子!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概不讲价!”

对面那群人中一名为首打扮的公子怒道:

“你这厮好生奸猾;平日里坐过去不过半两银子罢了;眼前背转身就又涨了五两。”

宝玉却明白奇货可居的道理——他贩卖私盐也是以此赢利的——因此对于船家的敲诈也不以为意;甩手便掷了一个三两重的金锞子过去;不耐烦道:

“行了行了;不相干的人下去;船家快开船了。”

那梢公手忙脚乱的将那锭金子接在手里;拿牙咬了咬;笑得嘴都合不拢来;献媚道:

“是是是;公子坐稳了。”

此时先来那群人却不依了;出来数人拉住船头怒喝道:

“你这厮哪里来的!竟然敢在大爷面前显摆!”

宝玉嘻嘻笑道:

“本公子什么都没;就是有钱;专喜欢拿钱砸人;你不服?”

那群人未料到宝玉如此回答;又急又怒;一声呼喝;立刻便冲上来几人意图拳脚相向。宝玉不以为意;轻轻抬了抬眉——背后那黑旋风乃是何等人物;整日里无事也要生出些是非来;何况是欺到他头上?早已按耐不住——这厮却是最受不得鸟气的。眼见得宝玉首肯;心喜非常!冲将出来。

冲上来那几人忽然见宝玉身后霍然冒出一个庞大的黑影;凶神恶煞的反扑过来。这一惊端的非同小可;本来十分的胆气畏缩成了三分;李逵这等粗人一把捏住为首的;一顿雨点也似的拳脚下来;打得杀猪般的惨叫连喊。余人顿时轰然逃窜。

宝玉忍住笑;见打得差不多了;怕闹出人命;忙唤李逵上船;那黑厮把人痛打一顿;心怀大畅。欣然领命。

或许因为是晚间把;秦淮的水漾漾的绿着;在夜色的烘托下;纯透得毫无一丝渣滓;浆轻轻的插入水里;缓缓后拨;水声哗哗的清晰在耳旁;再看着岸上密密实实的人群;分外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清爽快意。

沿路上听来断续的歌声;经过夏夜的微风与略燥的暑气;很有些丝丝的袅婀。此时李逵却袒了胸扇着风大踏步行来船头;不耐烦道:

“什么鸟地方;行了半日还未到!”

说话间;前方灯火辉煌通明;连水影也荡荡的透出繁华喧嚣来——两艘豪奢巨型彩色楼船并排在一起;一红一绿;之上丝竹靡靡;载歌载舞;却正是到了此行目的地:——

大中桥。

那女子幽柔忧郁的歌声;也随之传了过来。

宝玉仰头看去;只见歌声来自于绿色楼船上一名女子;穿枣红色的云肩;黛绿趁兔白的深衣;缛裙袅袅;其实也没什么装扮;就坐在披着月色灯意的琴几前;和着簌簌点落的缤纷彩花;只觉得她缨络灼灿;宝珠生辉;连带身旁站的婢仆打扮的少女;虽脸容看不真切;也粘带觉似眉目皎好;沾风带香。

此时一曲已毕;一人高冠博袖;一口京片子;起身笑道:

“看来又是我们阮梦儿姑娘承让了。”

对面红色楼船上人人面带黯然丧气之色;列席人中;陈艋赫然在坐。神情甚是愤懑;他忽然招手唤了名丫鬟过来;自怀中拿了张纸递了过去。

不一会儿红色楼船上忽然有一位清丽少女领两名丫鬟排众而出;月色下;她的样子有一种出尘的倦意;揉和了衣不胜风的柔弱;还搀和了出神的秀气——

就似一颗无色而发亮的宝石——

又似乎一缕无力的幽魂。

她敛荏一礼道:

“小妹何田田;特地向姐姐讨教一二。”

待周围首肯以后;旁边两名丫鬟便奏起一支新曲;这女子轻启朱唇唱了起来。

宝玉一听心中一惊;原来这女子唱的竟是日前自己写给陈艋交差的那首临江仙:——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候。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颦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他听得数句;心中暗道要糟;原来这女子唱功虽佳;只是旁边伴奏之人意境太低;领略不到其中的深奥精微之处;因此陈艋这手奇兵突出之举;眼见得竟要无功而返。

宝玉与陈艋间相处甚是相得;更兼生在金陵;自不愿外地人来占了威风;见船家梢头摆了一支烟火;顿时心中有了计较。

一道蓝火;蓦然间从沉沉的水上升起;打破了这盛会竞赛;扶摇直接上天际!

就似无声的电;不甘寂寞的在无尽苍穹中吞吐了一瞬;给人以落寞静止的感觉。

绿色楼船上的人只见眼前歌奏着的女子微惊面容上蓝了一蓝——

分明的是;朱色的唇在一刹那里惊艳也似的紫意了起来。

奏着的曲子顿时为之惊断;维持秩序的人方欲喝骂。那幽幽的箫声却适时的响了起来;径直扑入每个人的耳鼓;荡气回肠于他们的心中。

何田田怔了一怔。

她却也只怔了一怔。

因为她顿时听出——这支曲子;恰好是为自己方才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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