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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弈状元榻 作者:暖衣轻绯-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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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弈回过头,一把钳住苏寒之的下巴:“我怎么就看不出你这张无比美艳的面容下,有如何狠的一颗心呢?”
被迫仰起头的苏寒之闭起眼,冷清的说:“我早就说过,我本就无心。”
“无心。”沈弈冷冷一笑,笑容凄惨无比,让人不忍直视,“莲茎亦无心,你说那同根生的花朵凋零之时,那两朵花分离之刻,它会不会痛呢?”
苏寒之忽然睁开眼,眼中清明不带半点情意:“既然无心,何来的痛?如今我已报恩,不再欠你的情,请你也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算是,成全我。”
“哈哈哈哈,原来无心便不会痛!”沈弈大笑着放开苏寒之的下巴,眼里隐有水光闪烁,不敢再看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眼,不由倒退两步偏过头,声音黯哑无光,“好,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我成全你!”说完不再做一丝逗留,仓促间转身离去。

、伤心欲绝

“酒,拿酒来。”沈弈将面前的空酒坛向地上一摔,近乎咆哮的对着门外喊着,“秦商,我知道你在门外,你给我滚进来。”
门终于推开,秦商跑进来担忧的望着沈弈:“大人,你已经喝了一天了,现在天色晚了,让我服侍您睡吧。”
沈弈双目喷火的看着秦商:“我让你给我拿酒!你去不去?”
秦商低下头:“大人,您真的不能再喝了!”
沈弈跌跌撞撞的起身:“好,那我自己去拿。”
“大人。”秦商赶忙上前几步将沈弈扶住,“好,好,我去。”
一坛坛酒再次被端进,又再次被喝光。
大醉三日后,沈弈终于从房中走出,脸上没有任何光彩,却是语气如常的对秦商说:“备轿,去上朝。”
如今的秦商早已知晓沈弈与苏寒之的关系,看着沈弈的故作坚强,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沈弈终于边走边开口询问。
秦商咬了咬牙:“大人,苏大人昨日已离开京城。”
沈弈脚步明显一滞,复又抬脚:“嗯。”
“大人。”秦商又是弱弱的开口。
沈弈扭头看向秦商:“又怎么了?”
“大人,不然我继续去给您告假,您再多休息两天。。。。。。”秦商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用。”沈弈僵硬的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去备轿吧。”
从来都是潇洒倜傥的沈弈如今竟是如此般隐忍自己的情绪,秦商的泪光几度在眼框中打转,却是硬生生憋回,怕流露出的情绪让沈弈再次感伤。
不是不知道秦商的关怀,沈弈却不想说任何话,只任凭他默默在后面跟着,假装看不见他那个不小心流出的泪水。
曾经每次上朝都偷偷盯着的位置果然被别人取代,龙椅上那人也是无比的憔悴,沈弈的心里竟在嘲笑的基础上同情,今时今日,这局面到底是遂了谁的愿呢?
沈弈默默的看完云沂皇低头犹自暗想,却不知云沂皇也同样在打量着沈弈,心里也在暗自揣摩着,如今如愿将他们拆散,却是便宜了敌皇,让自己的臣子与自己心生间隙,更让人不想接受的是,竟是自己给自己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真可谓是得不偿失,心里计较着这些,再也无心上朝,听了些两国军队依旧相持的奏报后,便匆匆让众臣上了折子,宣布退朝。
自那日后,以往每日都要等云沂皇早朝回来共用早膳的夭夜再也没有出现,而云沂皇也没有再传召,不知是害怕看到那双让他心乱的眼,还是因苏寒之的离开而没有心情,只知自己此后几乎是夜夜无眠。
夜深,露重,又是一个炎热的夏夜。
秦商看着沈弈卧室内仍旧亮着,心里一阵心疼,已经不知是多少个夜晚了,自从苏寒之走后,这屋内的烛火便是这样整夜长明,里面的人怕是整晚整晚的夜不能寐吧?
秦商重重了叹了一口气,犹豫了几番,终于还是抬手敲了沈弈的门。
沈弈果然立即出声:“谁?”声音清明,没有半丝睡眠之意。
秦商低声说:“大人,是我。”
“进来吧。”
秦商推门而进,抬头望去,沈弈正半靠在床头望着前方,见自己进来,转头问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秦商故意忽略沈弈那日渐憔悴的脸,故作平常的道:“今夜炎热,我睡不着便起来走走,看见大人屋内亮着,便进来看看大人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沈弈转头看向床尾的字画,不由低声自语:“是啊,又到炎热的时候了,他那里应该更热吧,也不知今天第一天到,还习不习惯,会不会也热的无法安睡。。。。。。”
秦商没有怎么听清沈弈的话,只是听见最后这句“热的无法安睡”,赶忙说:“大人,若是太热,要不要我吩咐人去打些后山的深井水来,那里冰凉可口,应是可以降暑。”
后山的深井水。。。。。。沈弈脑中立即浮现苏寒之那双红肿无比的手,不由想问问那个人,既然无心当初何必如此呢?想到此,沈弈几乎窒息,竟是半响也说不出话。
一看沈弈的神情,秦商立即想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想要说些什么补救,却见沈弈忽然开口:“好,吩咐下去,以后每日早晚都为我准备一桶。”
秦商一惊:“大人,您这是。。。。。。”
“去吧。”沈弈疲惫的闭起眼,“天快亮了,一会就送过来。”
眼见沈弈如此,一向心直口快的秦商只好应了声便走出门,却是关上门后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巴掌。
秦商再回来时,手里拎了一桶满满的井水,沈弈将手伸进水中,立即打了一个冷战,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即使是如此炎热的夏夜,即使是经常习武不惧严寒的自己,依然能感觉到井水的冰冷透骨,他当时竟是浸在井水中一整晚。。。。。。
沈弈一阵浑身无力,过往的点点滴滴涌进来又被苏寒之绝情的面容挤出去,却又不能阻止这些再次排山倒海而来,真是让人身心疲惫。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今日的朝堂上却是让他痛彻心扉。
“皇上,西丰皇的附加条件是让苏大人留下,臣以为不妥,苏大人乃和谈使者,若是留下,便是做西丰皇男宠,这对他不仁。”
“非也,皇上,臣倒是以为这正是苏大人为国家效力之时,以牺牲他一人变能换来国家安定,这是他的荣耀。”
“不错,皇上,臣也这么认为,有舍才有得,舍小得大实乃上策。”
。。。。。。
大臣依旧激昂的讨论,沈弈却始终一言不发,早已预料到的局面,今日就这样摆在眼前,终究还是无法作为旁观者般高谈阔论。
眼见大臣们偏向同意舍苏寒之的越来越多,云沂皇本来已猜到结果,且在苏寒之走时便有了心里准备,但事到临头,却还是想最后博一次,于是看了看沉默的沈弈,开口道:“沈爱卿可有何见解?”
沈弈一愣,在心里不由冷笑,事已至此,又来问自己是取笑吗?当下抱着对云沂皇极大的不满,冷冷的开口道:“臣只是觉得,我云沂泱泱大国,要靠一个忠臣,一个状元,一个使者,受辱才能换来安定,传出去,不怕成为列国笑谈吗?记在史册上,不会被子孙耻笑吗?”
此言一出,云沂皇的面色立即变得十分不善。
不待云沂皇开口,身边已经有人出来反对,“沈大人此言差矣,古有勾剑卧薪尝胆,吾辈不仅未耻笑,反而对其崇敬尊重,自古都是成功者笑到最后,又何惧他国之言论?”
“不错。”又有一大臣紧接着站出,“而且苏大人也不一定就是受辱,记得他此次为主动请缨,且言明是与西丰皇有交情,果然一去,西丰皇便为了得到他而答应退兵,甚至冒着丧国的风险以如若不如愿便立即倾囊开战相要挟,既然对他至此,或许我们同意,是对他们的成全也说不定。”
成全。。。。。。再次听到成全两字,无疑对沈弈是伤口上撒盐,终于身体轻颤,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云沂皇长叹一口气,紧紧的闭了眼:“此事朕已有定论,同意西丰国和谈条件。”
什么东西彻底在身体内破碎,沈弈感觉身体某处空空荡荡,终是开口:“皇上,臣近日身体不适,请求告长假。”
云沂皇一愣,瞧见沈弈无比苍白的脸,眼珠打了几个转,竟是和蔼的说:“沈大人身体要紧,朕准你告假,待康复之时再反朝。”
“多谢皇上。”沈弈并无任何感激之情的感谢着。
浑浑噩噩的下了朝回府,又是搬了几个酒坛进屋,不停的喝,不停的灌,希望将体内那巨大的空洞填满。
一只手忽然覆上:“弈兄,不要喝了。”

、事情真相

沈弈从酒坛中将深埋的头抬起,醉眼朦胧中终于辨清来者是谁,手一反转将来人拉到一旁坐下,另一只手从面前拿出一坛酒:“怜安,来的正好,陪我喝酒。”
顾怜安眉头紧蹙,看着沈弈从未见过的憔悴和流露出的伤心,心里一痛,低声说:“弈兄,早朝的事我有听说了,你不要太伤心,或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或许苏大人他。。。。。。”
“呵。”沈弈自嘲的打断,“他?他才不想回旋,他是自愿去的。”
顾怜安一愣:“怎么会?我看的出苏大人是喜欢弈兄的。”
“你看的出?”沈弈眼睛一眯,“原来连你也被他骗了,他说他对我半丝情爱都没有,他只不过是对我报恩!”
顾怜安不解:“报恩?”
“哈哈,我忘了你不知道。”或许是因为酒醉,或许是苏寒之的身份已无大碍,沈弈竟是主动说起,“他就是那个祁裕之子,他不过是感激我为他家报了仇,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我竟要别人的感激。”
顾怜安顿时震惊,原来他那样不计性命是为了苏寒之,心里一阵苦涩,自己所爱之人为了他人付出一切,如今又为了他人肝肠寸断,那感觉。。。。。。
沈弈还在笑,眼里却渗出了泪花,顾怜安心里也觉淌出了一片潮湿,又苦又涩,不知是泪还是血,静思片刻,终于开口:“弈兄,我想苏大人或许有难处,你那样对他,只要是个有心的人都会被感动,我不相信他无动于衷。”
沈弈停住笑,喃喃的说:“是啊,可是他本就无心,我怎么会一直忘了呢?还试图让他活活生出一颗心,我真是痴人说梦。”说着仰头将一坛酒尽数倒入喉中。
大量的酒从嘴角两边流出,流入脖颈,打湿衣衫,顾怜安终于一把抢过沈弈手中几近空掉的酒坛:“弈兄,别喝了,我扶你去上床休息。”
一坛酒灌下肚,沈弈头顿时如石般沉重,昏昏沉沉的被顾怜安扶到床上,体内如火烧般难熬。
帮沈弈将打湿的外衣除去,盖好被子,抬手朝他的额间摸去,还好,不烫,顾怜安松了口气,方要转身离开,却被一只手忽然紧紧拉住。
床上的沈弈紧闭着双眼,痛苦的脸上早已分不清哪里是泪水,酒水还是汗水,只是喃喃的如请求般说着:“别走,别走。”
何曾见过这样低声下气的沈弈,顾怜安的心顿时一软,重新转回身坐到床边,似是安慰又似是表白:“我不走,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沈弈握紧的手这才松开了一些,却仍旧不放开。
顾怜安叹了口气,一只手任由沈弈握着,另一只手取出衣中巾帕,轻轻的擦拭着沈弈的脸。
轻柔拂面,记忆中便有这样一张温暖的手如此轻柔的对待自己,沈弈迷蒙中睁开双眼,望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心里的坚强溃堤,忽然起身一把抱住顾怜安:“你还在,真好。”
顾怜安身上一颤,渴望已久的拥抱,渴望已久的话语,渴望已久的温暖,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发生,心里一阵激动,抬起手紧紧的抱住沈弈:“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话音方落,一个柔软的唇便随即欺上,齿间酒香流转,足以让人沉沦迷醉,顾怜安心满意足的闭起眼,热烈的回应着,将自己许久以来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其上。
两具身体滚落在床,唇齿相加,两人满腔的爱意热度几乎能将房屋点燃。
沈弈的唇习惯性的辗转到耳边,低声的喊出一声:“寒之。”
顾怜安的身子顿时一僵,所有□顿时尽数退去,睁开眼望见床尾的字画,心里立即像长满了荆棘般苦不堪言。
感觉到身下之人的异样,沈弈迷茫的睁开眼,看到身下压着的顾怜安时,立即如一桶凉水从头到脚淋下,酒顷刻间便醒了大半,眉头紧皱,慌乱的说了一声:“对不起。”便推门匆匆离去。
理不清思绪,却乱上加乱,排不尽苦楚,却越来越苦,沈弈在街上兜兜转转半日,抬头看见门上的三个大字时,才惊觉自己竟不知不觉来了状元府。
“沈大人?”开门的管家揉了揉眼,自从听说两位大人的事,管家以为沈弈再也不会出现,这会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沈弈有些犹豫的开口:“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管家立即点头:“当然可以,您随意。”
沈弈点点头,慢慢走进府内,再熟悉不过的景色,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情,所谓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
书房内依旧如那日离开前一般,看不到任何变动,墙上还挂着两人闲暇时画的字画,桌上的墨已干,提醒着主人不在的事实。
沈弈看的心里发痛,下意识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其实如今整个状元府哪里不清净呢?不过是找个地方好好舔舐自己的伤口吧?沈弈边自嘲边不自觉向卧室走去。
室内的空气中甚至还留有苏寒之的味道,无数次的欢爱,无数次的温存,无数次的种种就在眼前,让沈弈不由紧紧的盯着那张两人多少个日夜相拥的床。
枕边几条散落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也不知道当初到底是谁留下的。
沈弈走到床边,将发丝缠起,缠绕在指间,轻轻一嘞,细小的疼痛从指间延伸到心底,在心底割破了很长一条裂缝。不由闭上眼,任由疼痛蔓延开来不可收拾。
就这样一直从上午坐到傍晚,从天明坐到日暮。
终于,门被轻轻叩响。
管家在门外轻声说:“沈大人,是我。”
沈弈迅速调整下情绪,开口道:“进来吧。”
管家低着头进门,有些犹豫的说:“沈大人,其实我有一事相问。”
沈弈忽然自嘲一笑:“是想问苏大人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你为他看着这个状元府。”
管家一愣,赶紧说:“沈大人猜的没错,我是不会离开状元府的,但是府内的人要留下还需要支付银两,我想要不要打发走了,等到苏大人回来再。。。。。。”
“需要多少?”沈弈打断道。
听到沈弈如此说,管家倒是并不意外,从怀中拿出一本书册递上前:“苏大人临行前留了些银两,我只是觉得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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