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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遇上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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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林某就拜托公子了。”
三天后,洛云,择羽和那印年蹲在树底下啃西瓜。此时正是六月,午时毒日头,洛云拿袖子擦擦嘴角的西瓜汁,三两口解决掉一块,顿觉神清气爽。一抬头,看见林朔和怀司从帐里走出来,怀司经这三天调养,气色已经见好。原先他半路遇袭丢了粮草按律当诛,不过好在择羽洛云连同印年一起求情林朔才准他戴罪立功。洛云正欲招手叫他二人一同享用,身边俩人却早已先他一步。
印年拿着一块递到怀司面前,另一只手在衣服上面擦着满手的水,话也说不利索:“怀,怀弟。你,吃不吃?”
择羽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竟也拿起半个递到林朔跟前,谄媚道:“林将军,吃块西瓜吧。在井水里镇过的,保证解暑。”
“噗!”洛云瞥他俩一眼,一口西瓜籽吐出老远。
林朔看看他二人脸上,前襟上的水渍,嘴角一抽,再看看蹲在树下狂啃的洛云,抽的更厉害。
洛云重重咬下一大口,斜吊着一边的眼睛看着林朔。他就看不得林朔这样的,有什么呀,给你吃就拿着,不吃拉倒,还挑起咱们的吃相来了。就你斯文?装腔作势。
还是怀司这孩子讨人喜欢,模样看着软软糯糯的,连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他软软糯糯的摇头,软软糯糯的问印年:“印将军可打探到什么消息?”
印年恹恹收回手:“倒是没什么。李大,李二这两天不在营中,只留下李三镇守大营。按理说正是偷袭好时机,可那李三功夫了得,我们人少未必是对手。”
怀司继续软软糯糯的问:“李三这些天可曾饮酒?”
印年努力回忆:“不曾。”
怀司转身对着林朔道:“林将军,据属下所知那李三嗜酒如命,前些日子碍着他大哥二哥叮嘱,不敢乱饮。不过依属下看,不出三日,此人酒瘾必犯,到时属下只需五百轻骑,以布条裹住马蹄,潜伏在他帐外。待那李三酩酊大醉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定能夺回被劫粮草。”
印年两眼冒光握住怀司的手:“怀弟所言真乃妙计也。”
林朔看看印年,又看看择羽,最后还是看回怀司,道:“就依你说的办。”
晚上,洛云在怀司帐外撞见了不得了的一幕。
印年抓着怀司的衣袖,满脸的焦急:“怀弟,你果然还是恼我了。”
怀司默默抽回手,还是那样软软糯糯:“属下没有恼印将军。”
印年再次伸出爪子,这次换成了怀司的肩膀,他抓着怀司的肩不住晃啊晃,直晃得怀司的小身板颤颤巍巍。洛云躲在暗处咬手指,我说印年兄弟,你可别把你怀弟的小身子骨给摇散架啰。印年红着眼,咆哮出一组排比句:“怀弟,你恼我了,你就是恼我了,你明明就是恼我了。。。。。。”
洛云捂着脆弱的小心肝,弯腰遁走。这场景若是配上一支断肠曲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咦?怎么在军营呆了几日,自己变得文艺起来了?
好戏自然不能独享,洛云蹿进帐里正欲叫上择羽一同观赏。刚冲进去,就停住了话头呆呆立在那里,大帐内,择羽正坐在桌旁,笑的满脸褶子和林朔对饮,饮的竟然是茶。军中将士素来爱酒,已示万丈豪情,还真不知道,谁吃饱撑的会在大帐里附庸风雅,对酌饮茶,还是在这六月盛夏里。
择羽转过脸,看着门口黑着一张脸的洛云,面上残留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一下僵在嘴角,面皮抽了两抽。
洛云大刺刺走进去在林朔身边坐下,给自己也斟上一杯:“倒是上好的明前,不过,看色泽却像是去年的陈货。想必是林将军自己也舍不得喝上一回吧,怎得今日这般豪爽,舍得拿出来陪我家择羽,不怕他粗人一个不懂品鉴暴殄天物了么?”
择羽刚灌了一口在嘴里,突然听见洛云我家择羽四个字,一时气没捋顺,一口喷出。
林朔优雅的拨开茶叶小啜一口,缓缓答道:“饮茶与饮酒是一个道理,重要的不在茶而在对饮之人。若是巧遇知己,林某又何必吝惜好茶。”
呸,洛云剜了择羽一眼,行啊,知己,我怎么不知道你小子还有这么大本事?择羽低下头,努力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藏于桌下。
洛云道:“不知道我家择羽何德何能,配让林将军视作知己。”
林朔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眼波在择羽身上来回流转:“择羽兄弟,很有趣啊。”
洛云的脸,更黑了。
愤愤出了大帐,洛云也不知道去哪里。身后,隐约听见姓林的问道:“择羽兄弟说了这么多师傅与师弟之事,却怎么没见你提过令尊令堂?”
哼!还想打听人家爹妈的事,管的还真宽。洛云跺跺脚,昂首阔步而去。
好像听见择羽说道:“不瞒将军,择羽自幼便在道观长大,从未见过爹娘。明修师父就是择羽的亲人。。。。。。”
洛云挠挠耳朵,没大听清择羽后面的话,也没功夫琢磨。
不知不觉走到了主帅帐外。印年说,商将军受了箭伤,命在旦夕,传了好些大夫都治不好,林将军也是办法想尽才连这七星续命的法子都用了上。现今大帐外布着四十九盏小灯,由四十九人守护,帐中设有香花祭物,地上布七盏大灯。另还设有本命灯一盏。洛云想起那日点燃本命灯时,入得帐内依稀瞥见床上所卧之人的容貌,本不应有甚特别,却总觉得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第 14 章
3。
择羽这夜又做了一个梦,梦中,一小孩靠着朱色大门,睡着了。许久后,大门打开,一角白色踏出门来。年轻男子蹲在孩子身旁,给他灌入一口热茶。小孩抿嘴,缓缓睁开眼睛,面前男子嘴角含着笑意,如春风拂面。小孩黑漆漆的眸子定在他脸上,不知道这神仙般的人物从何处来。
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卫,亭。”小孩答完,不再说话。
男子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舒展的眉眼皱了起来,他叹口气,道:“你这几年,过得太苦,还是忘了这些苦事为好。”
小孩抱着茶碗,小心翼翼的喝着,渐渐困意袭来。再一醒来,却是躺在床上,一白髯老者立于床边,手里拿着拂尘。
小孩揉揉眼睛还未起身,老者手中的拂尘已经打在身上,喝道:“孽徒,早已日上三竿,你却还在房中酣睡,还不起来晨读。”
小孩连滚带爬跑下床,鞋子也忘了穿,在院中狂奔:“师傅,别打了,择羽知道错了。”
老者扔了拂尘,顺手摸过一根棍子,追着像猴儿一样上串下跳的小徒弟:“知道错了?上回也说知道错了。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还有上回?小孩努力回忆,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朱门不见了,卫亭不见了,年轻男子不见了。留下的唯有择羽。
如此又过了两日,怀司果然没有料错,那李三终于在这天晚上饮酒了。怀司带着五百轻骑夜袭李家军,印年死活要跟着同去,林朔拗他不过,便由着他去了。
这一战,本来很是顺利,可是临了临了出了点乱子。弓箭手射了巡逻的小卒,几个手脚利落的砍死了看大门的,放了一把不大不小的火,正好引得李家军乱了阵脚都赶去救火。骑兵这才出面,长驱直入,直踏的李家军人仰马翻,乘乱夺了粮草便撤。乱子就出在这撤退的档口。那时候,李三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抱着酒坛子在榻上打着酒酣。怀司刺死了一个兵士,转过身一眼瞥见帐中酣睡的李三,双目刹那间一片赤红,他跨进李三帐中,举刀就向那李三头上砍去。印年冲进来,长戟一扫,挡下了怀司的刀。怀司愤恨回头,盯着印年的双目仿佛能喷出火来。印年乘他不备,一掌劈在他颈后,这才将怀司安全带回。
怀司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帐前,正午太阳正烈,汗水浸透衣裳,皮肤被紧勒的麻绳磨出一道道血痕。怀司叫道:“林将军,属下知道自己擅自行动乱了军纪。可是,属下不明白为何不让属下一刀杀了李三?李家军三只猛虎除去一只岂不是于我军有利?林将军。。。。。。”
林朔负手立于帐中,对印年说道:“看来怀校尉还没弄明白孰轻孰重。印将军,你去赏他五十鞭子,让他长长记性。”
洛云看着日头下怀司柔柔弱弱的样子,这些天身子才刚好点,现在又要领五十鞭,这五十鞭子下去,怀司的小身板儿能撑的住么?洛云起身,正要求情,却被印年挡了,印年道:“洛公子不必多言,林将军此番,是在帮怀弟。”
怀司被削了越骑校尉之衔,手下的两千轻骑尽数收回,暂时交由印将军统帅。怀司鞭伤未愈,须得好好养伤,不宜再上阵杀敌。这是林朔的军令,印年念与怀司听了,怀司咬咬唇,跪下低头道:“怀司,领命。”
印年扶着怀司坐在床上,道:“怀弟,你莫要怪林将军,此番还不能杀那李三。李三一死,其兄李大李二必然怒极,到时再联合东面的孙隆渊那个狗贼,咱们就。。。。。。我知你恨那李家三兄弟。我答应你,迟早有一日,我定斩下他三人的头颅,为你报仇。”
怀司推开印年的手,依旧软软糯糯答道:“林将军心怀大局,怀司心里明白,印将军不必劝解。只是,怀司之仇,还是怀司自己来报,不劳印将军费心。”
印年从怀司帐里出来,原本英挺的一张脸被他皱的能拧出水来,十足受气小媳妇样。
洛云从后面拍拍他的肩,打趣道:“怎的?见过你的怀弟了?”
印年扯出一丝苦笑:“洛公子你就别笑话我了。这次我挡了怀弟的刀,使他未能杀得李三,他怕是恨死我了。”
印年告诉洛云,李家三兄弟素来残暴,所过之处,民不聊生。五年前,怀司尚且年幼,亲眼目睹李家军屠了他们城,他爹和他兄长都死在李家军手中,怀司的姐姐还被□了。怀司当时也被砍成重伤,昏死过去,后来被路过的商将军无意救起才捡回一条命。从此跟了商将军,入了军籍。
“其实。。。。。。”印年话锋一转,接着说:“要说恨,林将军也是恨极了那李三。商将军的箭伤就是那李三射的,如果不是他放冷箭,商将军怎么可能败下阵来,那个鸟人竟然还在箭上涂毒,简直。。。。。。哼,若不是顾全大局,我也想宰了他。”
洛云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心中有些沉甸甸的。说起来,这七星续命法也摆了快七天了,若是今晚过后,主灯依旧未灭,则是上苍怜惜,商将军命不该绝。
一阵清风徐徐过,本是盛夏傍晚,清风却幽凉刺骨。洛云搓搓胳膊,隐有大事发生。
亥时三刻,林朔守在商韦帐内。洛云择羽守在帐外。
洛云看着帐内的点点灯火,总是心神不宁。
夜里,阴风再起,大风阵阵呼啸而过,树梢摇曳,影影绰绰,仿若鬼魅。
传令士兵在帐外跪下,请命:“林将军,宫中来人,询问战况和商将军病情。属下如何回复?”
林朔苦笑:“子濯,这便是你忠诚一世的下场,即使你为这个朝廷掏出心窝子,他要防你依旧还是防着。”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哪有不多疑的。子濯你官至大将军,沙场奔驰二十多年,为他的江山拼命。若是败了,不是战死沙场,便是被问罪发配。若是胜了,那就更糟,收复江山,平定战乱,居功至伟,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赢得越多,便越是性命堪忧。还不如就死在这沙场之上,顶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良将之名,总好过日后冤死于君王的猜忌之下。
林朔闭上眼,袖子一扫,帐内一片漆黑,主灯,熄灭。
洛云忽见一颗大星,闪着炫目红光,外缘有角,自东北方划破天际,流于西南方向,坠下,湮灭于空。
林朔走出营帐,面色苍白,缓缓道出:“你去回了宫中来使,就说,商将军已于今夜子时,殁了。”
、第 15 章
4。
商将军已于今夜子时,殁了。。。。。。
压抑的抽泣声渐渐响起,择羽呆呆的看着林朔踉跄走出道出这句话,竟也慢慢模糊了视线。传令士兵依旧跪在帐前,双肩微微抖动着,不肯起身回禀。
林朔猛的拔剑砍在树上,满树的叶子落下被风卷起,漫天飞舞,林朔站在树叶下,举剑瞪着众人,胳膊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着:“都不许哭,谁敢哭我砍谁。现在是哭的时候吗?你们是不是怕那李家三人不知道我们陨了大将?”
众人怔怔看着林朔,头一次见到一向镇定的林将军这般不冷静。
传令士兵起身,收起林朔手中的剑,问道:“将军,来使还问我们,预备何时班师回朝?”
林朔正色道:“就这几日便回。不过,在回去前,我定要拿那李家三个畜生的头颅,祭拜将军亡灵。”
林朔的兵营扎在矽水之南三十里处。矽水北面就是李家军,矽水向东流去,注入黄河主干,下游不远处便是孙隆渊的部队。这两方势力一直都是朝廷两大毒瘤,久镇不灭。此番若是进攻李家兄弟,那孙隆渊势必会来趁火打劫,到时候腹背受敌就不好办了。
“那就先收拾孙隆渊吧。”择羽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被洛云一眼瞪回去,噤了声。
林朔清清嗓子,问印年:“你觉得先攻哪方为上?”
印年道:“属下觉得,两方势力相较,孙隆渊相对较弱,攻之较易。李家兄弟三人皆为虎将,勇猛异常,况李家军据着天险,易守难攻。依属下看,先攻孙部较妥。”
“林将军,属下不同意印将军的看法。”怀司缓缓开口,“孙隆渊这人胆小怕事,而李家三兄弟却一向自视甚高。胆小怕事的无远见,自恃高的好生事。如果我们进攻李家军,那孙隆渊碍于面子,顶多派点人去坐山观虎斗,不会真的帮他们。但是如果我们进攻孙隆渊,李家军势必倾全军之力来犯我军,我军到时两线作战,就难办了。”
洛云看着怀司,满脸的赞赏,想不到小小年纪,却有这等谋略。
林朔看着地图,依旧愁眉不展。
怀司突然跪在帐中,说道:“林将军,属下有一计,可使孙隆渊攻打李家军。”
“说来听听。”
“属下前几日于李家军中抢粮本算有功,却因欲斩李三头颅,被将军罚了五十军鞭,此事,想必那孙隆渊也听说了。属下曾闻,孙隆渊素来好色,而且他。。。。。。”怀司顿了顿,接着说道:“孙隆渊好的,是男色。”
印年一下子明白过来,起身拉着怀司的胳膊,说道:“怀弟,此计不可,我们再另寻他法。”
怀司倔强的推开印年的手,坚定的说:“李家老大曾误杀了孙隆渊的一个小厮,那小厮真正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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