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肉交融-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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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孟飞快地跑到一楼，站在单元门的门口，就瞧见了孟思远的背影。
他的裤腿挽在了膝盖上面，积水已经消了一些，只到他的脚腕处。不过还是不怎么好走的样子，他走的有些慢，距离单元门也才十来米的距离。
“孟思远！”孟孟大喊一声，孟思远有些迷惑地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孟孟。
孟孟继续喊道：“那个，你过来！你哥他有东西给你！”
孟思远眼睛一亮，加快速度跑了回来。
“我哥呢？”孟思远站在孟孟的面前，不住地往里边瞧。雨水顺着他年轻俊朗的脸庞往下淌，不是狼狈，而是一种潇洒的味道。
孟孟黑着脸道：“他没来。这个是他给你的，拿着就快走吧。”
孟思远顿了一下，似乎非常失望，但还是带着礼貌的微笑道：“请问您是……”
孟孟道：“我是你哥邻居。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说着孟孟便将那碗红烧肉硬塞给了孟思远，转身就走。
“请等一下！”孟思远大声地喊住了孟孟，似乎有些难为情地道：“请、请帮我跟我哥说一句……生日快乐。”
孟孟没有回头，闭上眼轻轻地答了一句：“好。”
“那……谢谢了。”孟思远小声地回了一句，看着那人的背影。
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而他的气质和态度更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孟思远再望了一眼他的背影，慢慢地转身离开。
孟孟慢吞吞地往楼上在走，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并不想和孟思远太过亲近，他想远离他那不靠谱的老爸，远离孟思远和他妈，同时也想摆脱孟家给他所有的不愉快的回忆。可现实是，他无法拒绝孟思远的善意。
孟孟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地推开门，方怀安就站在窗前往外边看，背对着孟孟。
“你别担心了，我看着他上了出租车。”方怀安回过头，脸上有一丝浅浅的笑。
这个不易察觉的笑还是让孟孟捕捉到了，那一瞬间孟孟混乱的心就得到了安宁。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总有美好的人和事再身边。
“来喝酒。”孟孟也回了方怀安一个浅笑。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两人非常默契地没有提刚才那件事，而是像平时一样，孟孟说着些恶心的笑话膈应方怀安，而方怀安威胁孟孟几句。过一会孟孟又开始恶心方怀安，方怀安再次威胁。这顿饭从六点吃到八点半，酒只喝了一点，菜倒是基本都吃干净了。
然后两人又一起收拾了厨房，打扫了卫生，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城市的灯火明亮了起来。
孟孟冲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方怀安已经已经把蛋糕从冰箱里拿了出来，放在卧室的飘窗上，蜡烛，火柴，还有滑稽的生日帽。
方怀安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自己的头。他没有开灯，窗外的灯火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朦胧。
“雨停了。星星都出来了，明天应该会放晴。”方怀安侧过头对孟孟招招手：“快过来吃蛋糕。”
孟孟喜滋滋地跑过来，把那顶生日帽给带上了。
“好丑。”方怀安皱眉看着孟孟。
孟孟睁大眼，大声道：“方总！你看玩笑呢！你看看你这张俊美无双风华绝代的脸，披上麻布都是帅的！”
方怀安没搭理他，把小蜡烛拿出来数着一根根地往上蛋糕上插，然后又认真地点上。
“快许愿。”
“哦！好！”孟孟闭上了眼睛。
又许愿……嗯……许什么愿？嗯……希望快点把让我们换回来……
方怀安看着烛光下孟孟的脸，心里有些酸。
越了解孟孟，就越被他吸引。孟孟似乎很懦弱，但是又敢站出来挡在流氓的前面，孟孟说不喜欢孟思远，却又忍不住担心他。
充满了矛盾，又可爱的孟孟。
方怀安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孟孟睁开了眼睛，快速挖了一坨奶油起来。方怀安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挡，结果孟孟直接把奶油抹在了自己的脸上。
方怀安：“你……在干什么……”
孟孟大笑道：“不敢抹你，怕你又揍我。所以这样抹一下其实也是在抹你，我聪明不？哈哈哈哈”
方怀安：“……”
“城市里看到这么多星星，真是不容易啊。哎……在给我到一杯，我的手艺真好……”孟孟单手撑在身后坐在床上，端着个小碗不停地喝。
方怀安的动作和他一模一样，一罐子酒已经下了一半。这酒吃着时没感觉什么，可后劲是很大的，越喝越有些飘飘然了。
“你自己不会倒啊？”方怀安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酒坛子，给孟孟倒上了。
孟孟轻轻笑了一声，道：“我觉得你好像我外婆……她以前经常骂我妈，说让我妈死了算了，别拖累人。但又会偷偷拿钱给我，叫我买些好吃的做给我妈。”
这是孟孟第一次主动向方怀安讲他的过去，方怀安放缓了呼吸，静静地听着孟孟说。
“我还没跟你说过我妈吧？她已经走了很多年了……她走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孟孟没有什么表情。
那是悲伤和痛苦沉淀了很多年以后，渐渐融入了骨血里。
方怀安觉得心口很疼。
“那时候我也才十一岁。”孟孟的声音轻的像是远方飘来的：“我听我外婆说的，我妈和我爸好上的时候才十六岁，我外婆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们两人还私奔了。所以我想，那时候他们一定是认真的相爱的。”
“可是我妈性格太烈。有一次两人吵架，我爸跑出去喝酒。我妈就跟着去了，拿着根手腕粗的木柴，从背后一下狠狠给了我爸一下，当场我爸就昏死过去了。这事在我们那小地方，几乎家喻户晓，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我都没法想象，我妈看上去那么瘦弱的人，怎么会下得了那样的狠手。”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　33　章

孟孟将酒送到嘴边，一仰头全给灌了下去，继续道：“后来，我爸就来这市里面工作了，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一直到我六岁的时候。我爸妈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举行婚礼，我妈年纪没有到，所以不能办理结婚证，我也就一直没有上户口。六岁的我妈带着我到市里来，想要让我爸给我上户口，好让我在城里面上小学。”
“然后……我妈才知道，我爸已经和别人好上了，而且，儿子都和我一样大了。更讽刺的是，他们办了结婚证，他们才是合法的夫妻。像我妈那么刚烈的人，完全疯了一样。我印象很深刻，我妈当着我爸的面，抡着个手提包把孟思远他妈从家里一路打到小区外边。”
“你害怕吗？”方怀安侧头看着孟孟眼里满是心疼。
孟孟很久才开口道：“我……忘了。不过，幸好当时孟思远没有看到，不然……他应该会很害怕吧。”
方怀安为拿过孟孟手上的碗，给他满上。在将碗递给孟孟的时候，食指轻轻地划过了孟孟的手背。
孟孟对方怀安轻笑了一下，道：“她叫文静。她人和名字一样，文静地不行。从头到尾都只是小声地哭，任凭我妈怎么打骂都不说一句话。”
“所以男人才会喜欢。”
“对，所以我妈才争不赢文静。”孟孟轻轻地叹息，道：“她受了很大的打击，然后我们就回了乡下。她一直很消沉，整天喝酒。原本她的身体就不好……只不过五年而已，人就不行了。”
方怀安柔声道：“为什么不忘了这些？”
孟孟摇摇头：“其实很多事，我并没有记忆。是我妈一次一次告诉我，反复说着，就很难忘了。”
方怀安的手轻轻一抖，道：“那……她对你好吗？”
“她……不喝酒的时候，对我挺好的。比我爸好多了啊。”孟孟微微翘着嘴角，道：“在我妈去世以后他把我接到城里和他生活了一段时间。不过我觉得那时候文静对我倒比我爸好些，她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至于我爸，不知道是不是恨屋及乌，他可能透过我看到了我妈，所以他不愿意搭理我。”
“不过，他拽个屁啊，我还懒得搭理他。我只呆了两个月，又自己跑回乡下去了，和我外婆一起……”孟孟说着，眼神就黯淡了下去：“不过……三年前外婆也去世了。幸好……她走的时候，没有受什么痛苦，只是在梦中安详地就去了。”
孟孟感觉酒劲上来了，他有些晕，说话的声音懒懒的。可每一句话说出来，都像是一根针插在方怀安的心上。隐藏在孟孟不经意的言语背后，还经历了多少说不出来的伤害。他没法想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对一个小孩的影响有多大，他也没法想象，孟孟那时有多么的孤独和无助。
方怀安看到一个坚韧美好的灵魂，越挫越勇，越黑暗，他就越发光。苦难将人磨砺地勇敢，让孟孟习惯了用嬉皮笑脸来应付挫折，只会在偶尔停下脚步时，露出一丝倦意，比如现在。
两人沉默了很久，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直到那酒劲冲上了方怀安的脑子里。窗外的灯火变得模糊，脑子里许多压抑的情绪也活跃了起来。方怀安突然扯着孟孟的胳膊用力一拉，孟孟扑在了他的怀里。方怀安单手拥着孟孟，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方、方总……”孟孟磕磕巴巴地喊。
方怀安沉声道：“别说话。”
“可、可是……”
“我鼓励一下你而已，不要这么敏感。”
“敏感、感个屁啊！酒、酒撒了！”孟孟一把方怀安给推开。
方怀安：“……”
“你看看你看看……这么多……全倒、倒床上了好可惜……我要舔了！”孟孟摇晃着脑袋，眼神很迷蒙，他已经完全醉了。
接下来方怀安就看到孟孟双颊酡红，半眯着眼睛伸出了舌头。更过分的是，孟孟曲起腿跪在了床上，俯身撅起屁股准备用舌头去卷掉在床上的樱桃。
“你！！”方怀安提着孟孟的衣领把他的脑袋给拎起来，大声吼道：“你太下流了！”
“啊？……”孟孟无辜地看着方怀安。
方怀安比孟孟好一点，可也是晕晕乎乎的。他伸出双手双手按着孟孟的肩膀，像马景涛似的用力前后摇晃孟孟。孟孟本来就已经醉醺醺的，这下更是脑花都给摇散开了。
“嗝！”孟孟利落地打了个酒嗝，往后一倒便进入了半昏迷状态。
方怀安坐着没动，喘了半天的气。
“喂，换了床单再睡！”方怀安戳了下孟孟，没有反应。过了会再戳，还是没有反应。
方怀安看了孟孟半天，然后起身把孟孟给托上了床，拿过被子搭在孟孟的身上，接着他拿了张卫生纸把床单上的樱桃捡起来丢在垃圾桶，粗略地擦了下床上的酒渍。
“睡过来一点，那边是脏的。”方怀安躺在孟孟的旁边，闭着眼轻声地说着。
孟孟睡得很舒服，呼吸均匀还砸嘴。
方怀安等了一会，不耐烦地伸出手，揽住孟孟的腰把他往自己的那边挪了些。
喝了酒以后两人的体温都很高，肌肤相贴的地方分外的燥热。可方怀安却觉得感觉很好，他再次伸出手，又把孟孟给挪过来了一点。
两人面对面躺着，距离近的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方怀安感觉微微的醉意正在侵袭着他的神智，他非常困。不过他又总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对劲的样子，让他不太舒服。方怀安皱眉想了一会，拿过孟孟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腰上。
这下好多了……方怀安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方怀安刚刚睡过去一会，孟孟就醒了过来。他眨了眨眼以后，清醒了许多，然后……
哎呀卧槽！我对方总做了什么居然搂着他！会被他给勒死的吧！孟孟惊恐地往后退，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方总？”孟孟小声地试探着喊道。
嗯……还好没有发现！孟孟长舒一口气，坐起来看着方怀安。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方怀安的眼皮轻轻地抖了一下。
孟孟刚才动作一下就让方怀安醒了过来，他迷糊片刻以后，想起自己在微醺的状态下，拉着孟孟让他贴近自己，还把孟孟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无论如何也不能张开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的要早睡！！！晚安！！！

、第　34　章

孟孟起身，脑袋还有些昏，他摇摇晃晃地去了客厅喝了杯水，又摇摇晃晃地回来，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方怀安。
睡觉还是冷着一张脸，身体很僵硬的样子。
“噗！”孟孟偷笑，你是梦见自己是一颗大树吗？
孟孟慢吞吞地爬上床，不小心踩了方怀安的腿一下。
“对不起方总！”孟孟立刻道歉，不过方怀安完全没反应。
孟孟看了他一会，然后搓着手，一边淫。笑一边慢慢地俯下身子靠拢方怀安：“睡这么沉啊……呵呵呵呵呵。让你平时欺负我……”孟孟说着　，一把揪住了方怀安的脸颊，往上边扯。
方怀安：“……”
“这样还不醒！”孟孟又扯了两下：“哈哈哈，毫无反抗能力任人蹂躏的样子真是可爱……”
孟孟揉了一会方怀安，又良心发现：“算了，看在你最近都没什么欺负我的份上……嗯……还有啊……谢谢你……”
方怀安的嘴唇轻轻抖动了一下。
“我今天还是挺高兴的。”孟孟认真地看着方怀安。
也许是酒劲还没过去，也许是今晚夜色太好，也许是那蛋糕甜腻的味道还未散去，孟孟看着方怀安轻抿着的嘴唇，突然就想要吻上去。
孟孟眨眨眼，俯下身子慢慢地靠近。
方怀安的心飞快地跳动起来，那灼热的呼吸一点点靠近他，热气喷在了他的脸上。方怀安的手猛地抓紧了床单。
就在鼻尖相碰的时候，孟孟突然停住了，顿了几秒之后，猛地直起身子：“和自己接吻……简直太恶心了！我一定是疯了……”
孟孟打了个寒颤，倒在床上拿被子捂着头，睡了。
方怀安紧紧拽着的床单的手，慢慢地松开了。片刻以后，他睁开眼睛，孟孟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方怀安轻轻地叹息一声，把孟孟捂着的头从被子里拯救出来，而后躺在了孟孟的身边，摇了摇还有些昏沉的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寂寥的夜空里，一颗流星快速滑落天际，将安谧的天点亮了须臾。与此同时，熟睡中的孟孟和方怀安同时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
很快，夜又恢复了沉静与黑暗。
久违的日光透过窗户照在孟孟的脸上。孟孟伸了个懒腰，迷迷瞪瞪地爬了起来，一边打哈欠一边下了床。
孟孟使劲揉了下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咦！不对！怎么视线矮了这么多！孟孟惊慌地回头一看，床上安睡的是方怀安。不是披着孟孟壳子的方怀安，而是真正的方怀安。
孟孟疯了一样跑回浴室，对着镜子一看——
这是他看了二十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