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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长夜星光-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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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个耳光,到底是哪里难住了他?
“你们私下是什么关系我不关心,但今天夜枢的表现未免有些太过失职了吧。”屏退众人,李臻说话向来不留情面。和公子凭的绵里藏针截然不同,李臻的凌厉就像一把快刀,刀刀见血,“舍不得?”
看到冯夜枢暗暗握紧的拳头,李臻把语气放缓了三分,“虽然我不在大丨陆多年,消息却还算灵通。小孟的事情,从龙骑卫开始,我多少了解一些。至于你,从曲正扬这个角色本身来说,你并不是唯一也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我为什么偏偏挑中了你们二人,不想知道原因?”
冯夜枢难以置信地抬眼看着李臻。眼前人的眸色略浅,尽管岁月侵蚀,这双眼已不如当年顾盼生辉,眼底却依旧清明透亮,教人畏惧。
“我挑中你们二人,是因为你们的情形和刺藤的剧情简直是绝妙的巧合。苏末河*曲正扬,却不相信曲正扬*着他,自卑和逃避兼而有之;曲正扬对苏末河的*极其复杂,其中包括了初恋不得善终的悔恨和压抑多年的渴望和需要……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苏末河对他来说有多重要,直到彻底失去末末的时候。”
“*之深,则责之切。”李臻呷了一口杯里的酒,让热辣的灼痛感顺着喉丨咙慢慢滑丨下,“当曲正扬看到末末重拾旧习开始偷窃,和以前认识的人重新混在一处,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大概和你看到小孟那些旧照的时候,差不多吧?”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地,却像烧红的铁钎插丨进心口般剧痛。冯夜枢纯黑的眼中几乎溢出了恨意,下颌的线条陡然绷紧,线条坚毅,沉如磐石,“李导……怎么会知道,照片的事?”
“这个圈子里不存在永远的秘密。”李臻轻描淡写地拂了拂袖,像是要把冯夜枢宛如受伤猛兽的眼神从上面拂掉一般,“无怪乎公子凭特别偏心你,你确实具有一些……他喜欢的特质。能隐而不发,能一以贯之,能心无旁骛,能问心无悔。不过,这样强行压抑忍耐,非常难受吧?在心中奉若至宝的人原有斑斑污迹,你甚至不知道证据里的和面前看到的,哪一个才是他真丨实的面貌……”
“够了!停下!”
那么一瞬间,冯夜枢觉得自己的身丨体已然失控,愤怒烧断了他的神丨经,将他的理智碾为齑粉。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抬起手向李臻扫去,李臻像早有准备向后撤了一大步,却还是迟了半秒,将他手中的杯子扫落在地面,顿时粉丨身丨碎丨骨。
随着那清脆的一声响,怒火就如潮水般陡然退去。那一地的碎片,就像他的愤怒烧尽之后,徒留无处可去的悲哀与失望。
“李臻!你没事吧?”罗建周听到响声立刻奔来,见到李臻的脸色略有发白,立刻将他半圈在臂中,一边唤工作人员来打扫碎片,一边与李臻低声询问。李臻的呼吸略带不稳,眼神却亮得惊人,“建周,你看到刚才冯夜枢的样子了吗?你一定不敢相信……冯夜枢会露丨出那样的表情。马上把人都叫回来,立刻开始!——那样的镜头,我一个都不想错过。”
他在家里焦急地等待了一天一夜,却等到了警丨察的电丨话。
从一地的烟头中站起身来,曲正扬摇晃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天以来没有吃任何东西,眼前有些发懵。他扶着门稳了稳身形,在屋中四下翻找,将家里所有的现金带在身上,这才出门。
在警丨察局里……至少说明末末平安无事。
听到电丨话的那一刹那,曲正扬紧绷的神丨经猛地放松丨下来,让他几乎要昏过去,因此没有注意到警丨察语气中的冷淡和鄙夷。末末熟悉了周围的环境之后,有时会自己出门去逛逛,没想到昨天晚上离开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曲正扬已经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料到最后得到的消息是:末末被丨拘丨留了,现在在警丨察局里。
拘丨留末末的原因很简单:偷窃。
没有任何误会的可能,售货员和在场的其他几位顾客的证词一致证明,是末末趁着售货员不备,将柜台上暂未收好的珠宝偷偷放进了裤子口袋,接着就逃跑。售货员发现之后冲上去追,末末一路跑进小巷,里面的人早就在等他,将追来的售货员打了一顿。最后商场报了警,警丨察只逮到了末末,其他同丨伙早就不知所踪。
“曲先生,您是这小流氓的……老丨师?”看了曲正扬的工作证丨件之后,警丨察皮笑肉不笑地挑了挑嘴角,“那臭小子嘴还挺硬,不肯说赃物在哪,也不招出同丨伙是谁。据报案的人说,他偷的东西价值十多万,足够他坐上几年。您要是老丨师,就开导开导他,早点丨招供,没准能少坐几年。嘿。”
也许是曲正扬坚冰般冷锐的眼神让他坐如针毡,警丨察也不敢再多冷嘲热讽,直接让曲正扬进去了。
末末被手铐铐着坐在他面前,嘴角青紫,一身狼狈,只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曲正扬。
曲正扬这才注意到,末末比之前圆丨润了不少。皮肤和头发都变得有光泽,不再是那个像小麻雀一样的小MB了。末末的五官也开始渐渐长开,有种少年独有的柔丨软和秀气。他就像之前吵架的时候一样,一言不发,倔强地盯着曲正扬。
“末末,为什么偷东西,还打人?”曲正扬坐下来,手铐的反光刺眼地亮。
“没钱。”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买给你……”
“你以为你是谁啊曲正扬?我要的那东西贵得很,你压根买不起!”末末咬了咬青紫的嘴唇,手指紧紧丨抓着桌沿,“以你那点工丨资,绝对……不可能买得起!”
“所以你就去偷东西?难道为了钱你什么都可以做?”
末末冷笑起来,“在你看来反正我就是个卖丨身的,偷偷东西有什么大不了?没给你带绿帽子就好了。
“啪!”
这一个耳光正中末末的左脸,登时让他的脸肿了起来,末末眼里略略转过错愕,之后就是沉寂,再也不复言语。
曲正扬转身出门,传来摔门的巨响,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这一场拍的干脆利落,李臻心满意足,下场休息。
而孟烟池被冯夜枢一耳光打的都有些发昏,哪怕连耳朵里都有些嗡嗡作响——这是真打,按照之前剧本上的安排,其实只要冯夜枢作出打的姿态,自己转过脸就可以了,但是,冯夜枢整整一天都在这个耳光的剧情上NG,直到刚刚这一个货真价实的耳光。
非常疼。
冯夜枢下手是知道轻重的,自己前世和今生都知道,这个男人性丨情坚毅隐忍,轻易不会失手,这个耳光,打的是有些重了——冯夜枢被什么激怒,好像是无处可逃的受伤大犬,只能露丨出锐齿,低低咆哮。
LINDA上来给孟烟池敷冷水的时候,卸掉了妆都能看到孟烟池微微肿起来的左脸,她不由得抱怨了一句,“夜枢这一耳光打的有点重了啊,明天你要打多厚的粉才能遮住啊。”
她一面给孟烟池敷冷水,一面吩咐旁边的助理弄个煮熟的鸡蛋来给孟烟池滚脸颊,演艺圈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打人不打脸,哪怕是拍戏,都很少有人真打。演员大部分靠脸吃饭,像冯夜枢今天这样打的这么重的真打,可真是不多见了。
“总算拍过了这场,稍微肿两天也不要紧。”孟烟池任LINDA在自己脸上用鸡蛋滚来滚去,一面叹了一口气。
“夜枢……”季东来欲言又止,看着冯夜枢的背影,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如何说起。
在季东来的经纪人生涯中,冯夜枢算不得顶省心的,却是最好带的。虽然看上去冷冰冰不近人情,其实他对身边的人给予极大的信任和宽容,也是季东来所见过的最能控丨制自己情绪的人。刚才那一幕的失控,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非到万不得已,冯夜枢绝对不会,哪怕只是轻微地,伤害他人。
季东来看了看手丨机上的未接来电,心里暗暗决定还是暂且不告诉冯夜枢为好。
“夜枢,刚才我去小孟那里看过了,还好,不是很严重。”季东来小心地措着词,偷偷瞄着冯夜枢的神色,“等明天他好点了,过去道个歉……如何?小孟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冯夜枢没有回答。
他从烟盒里取出香烟,想要点上,却试了好几次都没点着。季东来这才发现——冯夜枢的手在轻轻地颤丨抖。
只是很轻微地,甚至很难一眼就看出。但这极小的失控却从来没有发生冯夜枢身上过。
刚才打了孟烟池的右手,像是在忍着极大的痛苦,颤丨抖得无法点燃一根香烟。
89
冯夜枢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在剧本中其实并没有曲正扬摔门而出这一幕;与其说是他自由发挥;倒不如说是夺路而逃。
当他听到末末说“你买不起”的时候;就好像看见照片上的孟烟池对他轻蔑地挑起了嘴角;“你能给我我想要的吗?我想要出名的机会,想要充裕的金钱支持……至于你,冯天王,虽然很有名也不缺钱;但你不会为了我屈尊做那些事。”
哪怕现在他已经和管成治脱离了关系;可一想到当初他未尝不是出于那样的目的和管成治在一起,冯夜枢便觉得有尖锐的刀刃在心口慢慢绞动;让血一滴一滴地渗出来。
在他眼中,难道自己不过是另一个“管成治”吗?不……不会是这样的;就算孟烟池这么想,程叙也一定不会……
程叙。
冯夜枢的胸口突然一窒。多年来对于程叙的记忆,几乎全都出自他自己的想象,而程叙真实的性格,心里的想法……其实上,他所知道的寥寥无几。他成名之前的时间几乎都被工作占据,唯一能和程叙相处的余裕也只不过是工作之余,程叙坐在他身边,他捧着程叙亲手做的餐点狼吞虎咽,二人对话的内容也大都围绕着工作,程叙的真丨实生活,他的家人、他真正需要的一切……
他冯夜枢,知道的东西实在是少得可怜。
冯夜枢并不是个愚蠢的人,通往星光的道路也从来不是一条坦途,人心险恶多变,他不说却不代表不懂。程叙于年少的冯夜枢而言,就像寒夜秉烛的微光,他总是相信,等到经过这漫长的黑暗,等到黎明初现的那一刻,他一定可以再见到……再见到那个人。
可就在他想要回程寻找的时候,那个人却永远消失了。
有关程叙的一切也已经无从寻找。自从那天起了怀疑,冯夜枢暗中调查了程叙生前的所有关系。他的遗孀已然出国,带走了大部分所剩无几的资产,他的母亲搬离原处一人独居,用尽了各种手段,也没能查出程叙和她还有任何联系。
他曾经住的房子也早已被卖掉,所有的个人财产……应该也都处理了吧。这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正常无比,却不知为何,令冯夜枢觉得隐约有种不对的感觉——程叙的死讯传来之后不过一周,自己就从国外赶回,却发现他的财产已经被处理得干干净净,生前的亲人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哪怕是委托了专业的机构,哪怕程叙生前的关系简单到不能再简单,这样的效率也着实……
程叙,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暴雨在青石板路上珠玉迸裂的声音,被人疾奔的脚步打乱丨了节奏。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头发和衣服都被雨水彻底打湿,几乎看不出本来的形貌。
他反复叫着某个人的名字,可惜被大雨淹没。
末末,究竟会去哪里?
那天之后,他将末末领回家里,末末始终一言不发。后来警方找到了赃物,也捉到了那天末末的“同丨伙”,从他们嘴里曲正扬才知道,末末为什么要去偷东西。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什么……你叫他末末是吧?非要去那种地方偷东西,早就告诉他是找死了……”被捉到的半大孩子揉着胳膊一脸鄙视地看着曲正扬,“你也没比别人长得好到哪里去嘛,简直是发神经,非说那两个钻石的什么东西才配的上你用,早就和他说了去那种死有钱人的地方抓到会很惨,妈的这回老子可栽了……”
那一对袖扣在桌子上静静地泛着冰蓝色的光泽,虽然造型简朴,设计却显得气质出众。曲正扬这才想起自己有一天无意中曾对末末提起衬衣的袖扣坏了,想要买新的,却始终没有找到好的式样,既要大方简练又不显得食古不化……
他只是随口一提,根本也没有想过要去专门寻觅,却不想被那孩子牢牢记住。
虽然不知道真实的价格,但这样的成色,在商场里的标价想来也不是自己能够负担的。曲正扬的心中五味杂陈,从末末旧习不改的愤怒,到他自作主张的无奈,直到最后……沉淀在心里的,竟然只有后悔当时动手打他的酸楚。
偷窃确实不该,但末末从来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曲正扬一路昏昏沉沉地回到家中,心里还在踌躇着如何与末末道歉,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家里……已经人去楼空。
末末……你到底在哪?
鞋子里注满了水,湿透的衬衣贴在身上,曲正扬却已经完全顾不上。他心里想的,只是末末什么都没有带走,在这座大雨滂沱的城市里如何落脚;他没有身份,甚至连租房都成问题,难道要蜷缩在某个街角,甚至……回到从前的地方去?
一想到此,曲正扬便顾不得喘息,在雨中继续奔跑叫着末末的名字。原本熟悉的街道变得如此陌生,这座城市突然间像是变成了巨大的立体迷宫,而他如同失去了线团的忒修斯,将永远被困在其中,直至化为游魂。
“末末……”忽然在巷尾的旮旯处见到一抹熟悉身影,只是一闪而过,却逃不过曲正扬的注意:那身装束和末末身上的别无二致。因停得太急,曲正扬险些打滑,顾不上身形稍稳,便向那里奔去。
在巷尾处有一处尚可遮蔽的地方,曲正扬听到那个自己找得快要发疯的声音,迟疑中带着几分畏惧,“我都说了,我已经不做了!不要缠着我!”
末末贴着墙把身体绷得紧紧的,那个男人背对着曲正扬看不出表情,只是背影就比末末高大许多。看他的样子应该曾经是末末的熟客,也许是偶然遇到,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重温旧梦。
冯夜枢在大雨中狂奔的这一场烟池并不需要上场,但是由于下一场就是他需要蜷缩在巷子里的戏,他一直在旁边带妆等,清和站在旁边笑得无比狡猾,顺道拿手机咔嚓咔嚓拍照,“小烟池,冯夜枢湿身露点啊!多难得……不保持点期待?”
孟烟池对清和御姐的关注点居然这么微妙表示了默默的吐槽,但是穿着衬衣在洒水车造成的大雨里奔跑的冯夜枢,确实是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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