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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时-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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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休课上图文并茂的讲解了中国最早期的失蜡铸造,然后布置作业让学生亲手操作。现今延用的制蜡型的方法有不少,但只有通过不断实践,才能找到更实用或者更适合自己的制作方法。
午饭过后,十一趴在桌边睡觉,迷迷糊糊中感觉脸颊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住了,伸手一摸,粘粘软软的触感和着一股怪味让他迅速清醒,抬脚踹向蹲在脚边恶笑的人:“你在蜂蜡液里加了什么东西?”
“师兄去菜市场买了牛油和猪油,我把它们混合在一起炼,然后冷却出这个东西。”兴中华举起手上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大块固体物。
“有才啊兴同学!”十一赞赏的拍他脑袋,接又狐疑:“你不会是拿熔蜡的锅子来炼油吧?”
“你当我傻的?”兴中华用眼白乜他,跑到门边把一口乌光发亮的铁锅端过来,嘴角噙起诡异的笑,“据说这锅子是伍老头二十年前买来炖萝卜青菜的,后来被遗弃在杂物房里,上次师兄过去帮他整理废旧时找了出来,本来也想炖炖萝卜沾点灵气,可这锅子太厚,清水煮了半天都不开。”
十一大笑,把他推进铸造房,两人分工合作,开始按笔记步骤制蜡型。
忙碌间不知时间飞逝,知道唐写打电话过来时,十一才发觉已经六点半了,忙收拾东西去接他,随后一起去太子殿给三七买零食。唐写见他兴致高昂的东挑西拣,不禁有些疑惑,以前可没见他买东西买得这么愉快的。
“果果今天很幽默。”十一跟他说起锅子和制蜡型时舔牛油的事,忍不住又闷笑起来。
唐写捶了他一下,催促他快点,回去还得做饭呢。
十一闻言立即去结账。
回到家已近八点钟,十一丢下背包便兴匆匆跑上二楼画室,迎接他的是满室阍暗和寂静。在门边静立了片刻,他摸黑走到窗前,猛力把厚重的窗帘拉开,微弱的路灯光线照射进来,让室内物影斑驳幢幢。他转身望了望空无一物的画架,径直上三楼房间,依然摸黑走到衣柜前,蹲身在柜子底层仔细摸索了好几遍,忽然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记忆犹新的惶然失重的疼痛感在几年后的今天又席卷而至——
他依然留不住他。
在黑暗中呆坐了许久,几声清脆的敲门声传来,十一抬手捂了捂胀瑟的双眼,起身走到门边,沙哑的说了句“我出去一下”,随即快步下楼。
唐写亮了灯,迅速的环顾室内,怒气不可遏止的腾了起来,听到院内有引擎声响起,忙奔到窗边喊:“十一!别超速行驶!别酒后驾车!”
十一探手挥了挥,踩下油门飞快驶离,盲目无意的跟随车流向前行驶,当再一次因为红灯而停滞时,他颓然伏在方向盘上,极力掩藏的失望、沮丧和恼怒纷纷破土而出,见风就长,身后尖锐刺耳的喇叭声催促了,他拍拍脸颊又驱车前行,在十字路口转弯后靠路边停下,打电话给闵子言。
长长一小时过去,闵子言终于姗姗来迟。
两人就近找了间酒吧,挑角落位置面对面默坐了半晌,闵子言扬手叫服务生上一壶水果茶,略带无奈的问:“三七呢?闹别扭了?”
“别扭”二字让十一不自觉的绷起脸,视线在他身上细细梭巡一遍,表情缓缓垮下,趴在桌上低迷道:“我不知道分离的这几年是只有我没变、还是只有我变了。当初他走得匆匆忙忙,我心里还没能切实的认证就被迫去接受和适应,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开始习惯独自一人的生活,上课要自己做笔记、吃饭时不能挑三拣四、物品要归类放置、脑子里有什么想法只能与自己分享。我从来不敢跟爷爷或四哥询问他的情况,我怕我的家人们让我失望,我怕我即使失望也无力改变什么,所以我选择信任他们,专注的做自己该做的事。”
闵子言给他倒了杯茶,微笑道:“对于外人来说,你们是变了;对于你们彼此来说,你们依然是当年的十一和三七。不信你仔细观察,他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不爱搭理别人、只对你撒野撒娇、吃饭时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
“是啊。”十一的语气里全无欣慰的成分,反而愈加忧伤颓丧:“他还是那样,可是他却离我越来越远了,他人回来了,心思却依然留在佛罗伦萨。我一看见他总不自觉的提防,担心他又突然一声不吭的消失,让我无处寻找。”
闵子言视线落在玻璃窗上,倾耳聆听。
“可他还是消失了。”十一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当我发觉这个事实时,脑子里头一个反应是:终于来了。似乎我下意识里一直知道有朝一日会面临这种情况。然而这念头闪过之后,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形容的难受。当年不管他是因为手伤离开或是被迫离家,我都能接受,可这一次他是完好无损、心甘情愿离开的,我不能接受,他把我丢开了……”
“傻孩子。”闵子言伸手揪了揪他散落腮边的发丝,沉静温润的说道:“预期胡思乱想,不如打电话问他。”
“不敢打,也不想打,这是他的问题。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小心翼翼的,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的要求他一定要这样或那样,也许是认定他已经变了,也许是担心我们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他回来两次,我们都没细问对方这几年的生活,我们都不清楚对方有哪些朋友,我时常觉得我跟他如同住在空中楼阁里,没有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十一,三七不在身边,你觉得什么时候最快乐?”
十一歪头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工作的时候吧。平时爱装腔作势的伍老头学识非常渊博,任何枯燥的东西从他口中说出来,都会变得非常有趣;师兄们大大咧咧喳喳呼呼,总喜欢端姿态指使我们,但工作时又很照顾我们;师弟们很狗腿很谄媚,老头一来,他们就像见了肉骨头似的围过去,绞尽脑汁想讨他欢心;果果说话很刻薄,性子却很单纯,经常正儿八经的说一些冷笑话,很逗。”
闵子言菀然:“设身处地的想想,三七也许跟你一样。”
十一愣住,垂眼望着茶杯出神,思绪如麻线般越理越乱,冷不丁把额头敲向桌面,烦躁的闷哼几声,继而平静的伸手问他要电话,把自己的号码存进去,表情复杂的说:“我在苍山上学的第一年,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到校门口斜对面的一家早点铺吃早点,那老板是个很丑很瘦的男人,每次见我总会笑唤一声‘十一来啦’,让我感觉亲切又温暖,甚至还想过毕业后也要时常回去看他,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意外去世了,我才发现我连他的电话号码都没有保存。”
“号码只是一串数字而已,不能代表什么。”
“谢谢。”十一由衷道,把电话还给他,端起茶杯啜了两口冷茶水,哀叫:“肚子好饿,我还没吃晚饭呢,你呢?”
闵子言睨他一眼,扬手叫服务生过来,点了一份咖喱面和几份小吃,慢条斯理道:“以后要记得按时吃饭,别拿工作忙或别的事当借口,身体是你自己的,要细心养护。”
“那你怎么老这么瘦?”十一揶揄。
“我是天生的,瘦了也健康。”闵子言挽起衣袖,露出瘦白的小臂,“要不要扳手腕试试?”
“好啊。”十一把手搭过去,信心十足的用力往下压,奈何坚持不到三十秒就落败了,于是孩子气的抱怨他是怪物,手臂硬的跟钢筋混凝土似的。
闵子言置若罔闻的把小碟里的牛肉倒进刚上桌的咖喱面里,推给他,稍后忽然问及三七的伤因。
十一详细告罢,转问他老家具体在何处,待听他说完,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低叫:“你开玩笑的吧?你怎么可能在兵种部队里长大!部队怎么可能培养出你这样的人!”
“我哪样的人?”闵子言挑起嘴角,狷狂与邪狞一闪而逝,“我见过宁珂、罗小布和三少,他们会定期前往部队做特训,有一年冬天,宁珂在冰雪覆盖的森林里弄伤了腿,还是我带猎犬去寻他的呢。”
十一无言以对,默默的把面吃完了,才满脸郑重的说:“闵子言,你很喜欢吃你煮的面,你以后一直经营那家面馆好么?”
闵子言微微一笑,轻应:好。
act 62
凌晨从酒吧里出来,身上都带着淡淡的烟酒味,两人站在门口的壁灯下吹了会儿夜风,闵子言先行离开,十一沿着马路漫无目的的走。出来时只穿一件加厚的格子衬衫,连件外套都没拿上,此时凉风一袭来,上身裸露处皆冒起鸡皮疙瘩了,他朝迷蒙蒙的天空呵了口气,回到酒吧前的停车位,驱车回家。
屋里还亮着灯,进客厅见唐写直愣愣坐在沙发上,十一也没出声,踢掉靴子便无声无息的回房,抹黑扑上床,嗅着枕头上熟悉的淡爽味道,那些被冲淡的忧郁和失落又悄然回笼,脑子里无法遏制的猜测三七离开时想了些什么,是否有些许不舍,过些时候是否还会回来?
“十一。”
听见唐写低哑的叫声,十一转头望了望门口,随即下床走到窗边,把厚重的窗帘拉开,跳上窗台上懒洋洋的倚着,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了?没什么事就去睡觉吧。”
唐写置若罔闻的走过去,也坐上窗台,就着路灯微光毫无遗漏的将他黯然寡欢的摸样摄入眼底,轻绞着双手问:“三七走了,你难过么?”
十一漫应了声,眼睛依然望着窗下。搬进来住也有两年多了,从没花心思去打理过屋前那片约有二、三十平米的院子,原屋主种的蔷薇、茉莉及一些不知名花草此时早已枯萎,光秃秃一片,每次萧香过来看见,总大叹可惜的想帮他翻土再种植,结果总无疾而终,原因依然是他没什么时间和情致去照顾那些玩意儿。 (非^凡*txt)
“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比他更任性的人。”唐写硬声道,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厌恶,“不声不响的突然回来,又不声不响的突然离开,他从来没有顾忌过你或者别人的感受么?他把别人当成了什么?难道所有人就只能默默的配合他、迁就他么?他也不小了,做事还这么我行我素!”
十一瞥他一眼,平淡道:“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不管是我行我素还是别的什么,其实与别人无关,他怎么样都是他的自由。”
“就是因为你总这样纵容他,他才会更加有恃无恐变本加厉!”唐写怒他不争,更怒三七不仅没能体会到他的用心,反而恣意伤害她,他这么个本性潇洒的人,从不被世俗的种种牵绊,一直以来都是坚定不移的朝自己的目标前进,可现在却被三七给弄得如此消沉,叫人难以忍受。
“你不懂。”十一不以为意的笑笑,转道:“之前闵子言问我,三七不在身边时,我什么时候觉得最快了。现在我也想问你,你觉得什么时候最快了?”
唐写闭眼想了许久,缓缓说道:“我曾经受苦过,曾经失望过,曾经体会过死亡,所以我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为乐,以能与你一起生活为乐,这是两年前的我不敢奢想的,那时候我唯一能想象的是找个干净无人的地方睡上一觉,享受一下温暖的阳光,呼吸一下干净的空气,然后自欺欺人的当自己重新活过。”
“那是过去的事了。”十一安慰的拍拍他,“很晚了,你去睡吧,我洗洗也要休息了。”
唐写无言的点点头,带上门出去。
隔天一早,他准备好早餐后没见十一下楼,进他房间里他还闭眼蜷在床上,脸上透着些许不正常的红润,伸手探了探,果然发烧了,忙跑回自己房间拿温度计给他测量,随后又去给他端刚煮好的白粥和退烧药上来,细心的喂他吃下。
“帮我打电话给果果,说我下午再去学校。”十一吃了药,又浑身虚软的倒回床上,鼻息灼热得让他怀疑自己着火了。
“看情况再说吧。”唐写搁下水杯,把沾在他脸颊的乱发拨开,转进浴室拿毛巾给他擦拭颈上的薄汗,微斥道:“昨晚吹了多久的风了?现在是深秋,夜里很凉的明白么,笨蛋。”
十一闷吟着转过背,极少能体会到昏昏沉沉的感觉让他烦躁不已,困斗之兽般只想撕扯毁灭什么,这种无法控制的癫狂在这几年几乎与他绝缘了,此时却突然又破笼而出,他压抑的低喝一句:“出去!”
唐写愣了一下,丢开毛巾便下楼,站在落地窗边怅然若失的发呆,良久后才分别打电话请假。毫无意外的,他所在的机电设备公司的部门主管痛斥了他一顿,然后又用鄙薄的语气告诉他,下回再这样临时无故请假,就请他另谋高就吧!
食人之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自嘲的哼一声,迟疑着又拨了个电话,屏息听见那头接起了,顿时不自觉的慌乱说道:“你、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十一发烧了,情绪不太稳定,你能不能打电话跟他聊聊天?不会耽误你很久的,几分钟就行了……”
话没说完,那头就突然挂断了。唐写目光灼灼的盯着电话,怒火中烧的再继续拨,可连接几次都被毫不留情的挂掉,最后变成无止尽的忙音,空洞的让人心凉,然而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样最好不过,要断就断得干净利落,不要再有任何藕断丝连的可能性。
未雨绸缪的深思了一阵,他轻松的出门买东西去。
下午时,十一昏睡醒来,发觉阳光把房间劈成了阴阳两半,转眼见窗帘被拉上了大半幅,唐写正安坐在床脚边的光明处看书,那张文秀的脸显得平和而消瘦,有时候看着他,总有一股安定的气息从心底浮上来,这种感觉很奇异很独特,也许正因为这样,当初他才要求他留下来的。
唐写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欣喜的跳起来问:“好些了么?饿不饿?我去给你热点粥好么?”
十一摇摇头:“没事了,我现在不想吃。你继续看你的书吧。”
“那你再睡一会儿,晚点我叫你起来吃晚饭。”唐写坐下翻了会儿书,抬眼见十一百无聊赖的瞪着窗幔,不禁有些好笑,索性摊开折起的书页问:“我之前看到设计文化的流变,说是缘于民族特殊的历史演绎影响的结果,具体是什么?”
“这个应该让七来回答,他思维能力比我强,善于归纳总结。”十一与有荣焉的笑道。支起脑袋想了想,不甚肯定的说:“伍休曾说过,在古代,儒学积极的修身济世,道家从容的顾应大道,释教宽恕的悲天悯人等等,都是源远流长的文化根蒂,同时也积累了许多腐朽的污垢,一阴一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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