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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蛮-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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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子鹤讶然说道:“偷儿,你怎么突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时迁老眼一睁,道:“红脸的,我要你镇定,要你忍人所不能忍,受人所不能受,你能么?”
华子鹤诧异地道:“偷儿,什么事这般严重?既要我忍人所不能忍,受人所不能受。”
时迁道:“先别问,答我一句,能不能!”
华子鹤道,“偷儿,你知道我能,天大的事我何尝皱过眉?你说,偷儿,慢,莫非玉麟他碰上了什么凶险……”
时迁道:“红脸的,你只对了一半,你那好儿子,还有你那当世称最的把兄弟,全遭了凶险……”
华子鹤两眼一睁,挺身仰起,急道:“怎么回事,快说,偷儿。”
时迁缓缓说道:“红脸的,别忘了,我要你镇定……”
华子鹤发急地道:“偷儿,你……”
时迁冷冷说道:“你这就叫成名多年,你这就叫经过大风浪,见过大场面么?我还是到此打住,不往下说了。”
华子鹤道;“偷儿,你真……好吧,我听你的,我镇定。”
时迁道:“红脸的,我是为咱们好,大虎这小子受过你那把兄弟的大恩,把你那把兄弟当成了比爹娘都亲的亲人,我怕他受不了,闯乱子,所以支开了他,你可别跟他一样……”
华子鹤道:“我知道,你看得起我,说吧。”
时迁抬了抬手,道:“你先躺下。”
华子鹤两眼一睁,刚要说话,时迁已冷然又道:“红脸的,我叫你躺下。”
华子鹤没奈何,只得躺了下去。
时迁沉默了一下,然后把李剑寒跟华玉麟遇险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华子鹤身形暴颤,颤声说道;“偷儿,这是真的?”
时迁道:“我会拿这种事瞒你,吃饱了没事儿闷得慌?”
华子鹤道:“你是听谁说的?”
时迁道:“除了石家那小兔崽子还有谁!”
华子鹤一张红脸煞白,两眼一闭,老泪从眼角流出。
时迁道:“红脸的,英雄有泪不轻弹,别……别……别……”
突然,他低下了头双肩一阵耸动……
半晌,时迁举袖擦了擦眼,然后抬头说道:“红脸的,你要等找到那把兄弟再谈报仇,所以不得不说……”
“我知道。”华子鹤微点了点头道:“可是现在我们仍然要等……”
时迁道:“红脸的!你还等什么?”华子鹤道:“等机会,绝不轻举妄动……”
时迁叫道:“红脸的,你要知道,你那儿子跟你那把兄弟也死在阴石两家人手中……”“我知道。”华子鹤道:“所以我绝不轻举妄动,我要等机会,等那一击必中的机会。”
时迁两眼直了直,然后抬头叹道:“红脸的,看来我是瞎操心,我还怕你……谁知道你竟然这般冷静,红脸的,我不如你。”
华子鹤没答理,自言自语道:“儿子没了,我好比少块肉,剑寒没了,我却像断条胳怖促条腿,我心里的悲痛难以言喻,只是……”
两眼忽睁,其色发红,逼视着时迁道:“玉麟死了我有点相信,剑寒没了,我却……”
时迁叫道:“红脸的,难不成我会……”
华子鹤威态一敛,摇头说道:“不,偷儿,我不是说你骗我,我.是说我不信像剑寒那么个人,会死在阴石两家人手里……”
时迁道:“事实上你那把兄弟中了阴小卿的淬毒暗器,自己跳进了那条河里,你那儿子则是被石玉屏……”
华子鹤挺身坐起,道:“偷儿,那条河在什么地方?”
时迁道:“就在抱犊寨后,你要干什么?”
华子鹤道:“那条河是不是阴阳河的支流?”
时迁点头说道:“不错,怎么?”
华子鹤道:“偷儿,你饿么?”
时迁道:“不饿,就是有山珍海味摆在眼前,我也难以下咽。”
华子鹤道:“那就不必等伙计送酒菜了,咱们现在就走。”
他爬错就要下炕。
时迁窜过去按住了他,道:“慢点!红脸的,先说给我听听,你要上那儿去?”
华子鹤道:“找剑寒去,顺着这条河往下游找。”
时迁道:“红脸的,你开玩笑……”华子鹤道:“我说的是真话,怎么、不行?”
时迁道:“红脸的,你还有希望?”
华子鹤道:“当然,除非让我亲眼看见剑寒的尸体。”
时迁道:“你还是痴人作梦,你那把兄弟一身剑伤,失血不少,再加上阴小卿的淬毒暗器,又跳进了河里……”
“偷儿!”华子鹤道:“这话我找着了剑寒的尸体再说不迟。”
时迁道:“红脸的,你不是个糊涂人,怎么说糊涂话,做糊涂事,河里鱼虾尽多……”
华子鹤道:“他要没死就该另当别论,就算他……像剑寒这个人,我不信他会被鱼虾欺负。”
时迁道:“要找不着他,难道你就这么找下去不成?”
华子鹤点头说道:“不错!尽我有生之年。”
时迁皱眉说道:“红脸的,你要……”
华子鹤截口说道:“偷儿,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要决定做一件事,谁能拦得住我?”
时迁没奈何,只得点头道;“好吧,我不拦你,只是你这身伤……”
华子鹤道:“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只能找着剑寒,我就人废了,马上躺下也值得。”
时迁道:“红脸的,能不能再养两天再去?”
华子鹤摇头说道:“不行!偷儿,如今我心里像团火……”
时迁道:“别火了,万一找不着李二爷,到时候你再趴下……”
华子鹤道:“我不信找不着他,既然能找着他,就算我趴下了,又有什么关系。”
时迁皱眉说道:“红脸的,你怎么倔得跟条牛似的,相处这么多年,你这是头一回难说话,好吧,我陪你跑一趟……”只听步覆走动,随即大虎匆匆地走了进来,道:“时老,酒菜马上就送来了。”
时迁抬头说道:“别酒菜了,小子,我老人家天生的劳碌命,没这么福,快帮忙收拾收拾,咱们要上路了。”
大虎一怔,讶然问道:“上路,那儿去,干什么去?”
华子鹤道:“找你二叔去,把伯伯的东西带上——”
大虎一阵惊喜;忙道:“真的,找我二叔去,我二叔在那儿?”
时迁道:“小子别问了,快收拾吧!”
大虎没再说话,什么也顾不得了,喜孜孜地忙着收拾起了东西,所谓东西,也不过是几件衣裳,一柄长剑而已。
那还不快,转眼间就收拾好了,大虎肩上背着小包袱,手里提着长剑,急不可待地道:“师父,咱们走吧!”
时迁瞪了他一眼道:“小子,你就知道走,一听找你二叔什么都忘了,过来伸把手搀着你师父呀,我瘦得跟人干儿似的,那扶得动你这半截铁塔般师父呀!”
大虎一怔道:“对了,师父,您这伤……”
华子鹤抬头说道:“不碍事,当初是怎么跑出来的?难道现在连走路都不行,只找着你二叔,我这伤就会不药可愈。”
大虎倏然而笑,走过去伸手要扶。
华子鹤一摆手道:“谁都不用扶,我自己能走,等真不行时再扶我不迟。”
他爬错炕边穿上了鞋,下了地,两脚刚着地,他浓眉一皱,身子也晃了一晃,时迁手快,一把拉住了他道:“红脸的,人不是铁打的,这可不是逞能的事儿。”
华子鹤道:“谁说的,松开你的爪子,我走给你们看看。”一下挣脱了时迁的手,当先向外行去,虽然稍嫌慢了一点,可也极隐的。
时迁在背后抬头说道:“好硬的骨头,老小子,你咬着牙吧!”
一巴掌把大虎推了出去,道:“你小子还站在这儿发着什么楞,还不快点跟下去,好准备随时伸把手。”
这一巴掌不轻,大虎一下子便到了华子鹤的身后。
老少三人缓步到了前头,时迁往柜台上打招呼付帐,多给了几个,是付那些没吃的酒菜,然后老少三人出了门。
出了门往东走,走没多远,时迁突然说道:“红脸的,我有个好主意,你听不听?”
华子鹤道:“你有什么好主意?”时迁道:“与其这么走,不如干脆雇条船来个顺流而下”
大虎一楞道:“怎么,时老,要坐船。”
时迁道:“你小子怕坐船,见不得水了。”
大虎道:“谁说的,没那一说,我怎么会见不得水。我更不怕坐船,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船呢!”
时迁道:“那正好趁这个机会开开洋荤……”
转望华子鹤问道:“怎么样?红脸的。”
华子鹤看了他一眼,道:“这样行么?偷儿。”
时迁道:“怎么不行,你们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人在船上,就是岸上有只蚂蚁也跑不掉啊!”华子鹤微微一点头道:“那就行,只要不会漏岸上,坐船就坐船吧!”时迁道:“你要早有这么好说话多好。”
就这么说着话,没多久就到渡头,所谓渡头可不是那客商云集,船只难数的大渡头,而是为过江而设,不成其为渡头的渡头。
扳着指头算,小船也不过那么两三艘,静静地泊在江岸上,远近看不见一个人影儿。
大虎照顾他师父,时迁管办事,他叫了好几嗓子,才把一个摇船的汉子从船舱里叫了出去。
时迁会办事,言明先阴阳河,然后小牙河,顺流而下,到那儿算那儿,船资先付五两,多退少补。
那摇船的汉子也很爽快,立刻点头,一口答应,本来嘛,无论上那儿,总比在这儿干转好。
三个人上了小船,华子鹤半躺坐地倚在舱门旁,大虎就坐在他身边,时迁却一个人站在船头。
大虎道:“时老!您可留神……”
“放心,小子!”时迁道:“我就是掉下去,也不要紧,我浑身都是骨头没肉,那些鱼虾不会碰我的……”
这句话连那摇船的也笑了,时迁接着道:“别乐了,开船吧!”
摇船汉子答应一声,一篙把船撑离河岸,河水流得相当急,船一离岸,立即顺水往下流去。
时迁道:“船老大,我们不急着赶路,你驾着船舵让它自己往下流好了,这样你也可以省点力气。”
有这种事那摇船汉子自然没口答应。
第十九章 乍喜还悲
一夜折腾,天是快亮了,东方已透曙色,这时候行船不怕看不见水路。
没多久,天大亮了,坐在船上看两边岸荒凉景气,除了没边的路草外,什么也看不见。
大虎道:“怎么没人家啊!”
时迁道:“你小子没出过远门儿,没见过世面,地儿大得很呢!那里全是块地儿那有人家,别那么死……”
那摇船的汉子接口说道:“这一带瞧不见人家,再有一个时辰就能瞧见了。”
大虎道:“再有一个时辰,到那儿了?”
那摇船汉子道:“烁城,在河北北边儿。”
大虎“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一个时辰之后,果然瞧见了村落,远处是滦城的城墙,看得清清楚楚,时迁抬手一指,道:“小子瞧见了没有?人家开开眼界吧!”
只见前面河面上有几艘打鱼小船荡漾着。
时迁转向船后问道:“船老大,这儿有渔村么?”
那摇船汉子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王村的人十九是打鱼的。”
“王村?”时迁指着那片村落道:“那就是王村么?”
那摇船汉子道:“不错!王村地方虽小,当年还出过状元呢!”
时迁没心情听这个,转望华子鹤道:“红脸的,要不要找条船问问?”
华于鹤道:“当然要,偷儿,偏劳你了。”
时迁两眼一翻道:“出门在外,当着这儿外人,别偷儿偷儿酌行不行,你想让我吃官司……”顿了顿,喊道:“船老大,随你找条船靠近去,我打听件事儿。”
那摇船汉子答应了一声,立即把船头转向前面最近一艘渔船,转眼工夫近了,那艘渔船上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掌舵,年轻的撒网,一见有船靠近,立即望了过来。
时迁看看两船已近,三不管地腾身掠上了那艘渔船,把那老少二人吓了一大跳,时迁没等那老少二人开口便道:“我们是石家庄衙门里的,向二位打听件事儿。”
那年头儿百姓畏官如虎,衙门里出来的好办事,时迁算是摸准这一点,那老少二人一听这话慌了手脚,放舵的放舵,停网的停网,那老渔人哈着腰陪笑说道:“这位爷,你要打听什么?”
时迁道:“二位每天在这河里打渔,庞该知道,前两天我有个朋友在上游失足掉进了河里,廿多近卅,高高的个子,人长得挺俊,二位有没有看见这么个人?”
那老渔人“哦”地一声道:“原来您是问……没瞧见,您不知道,前些日子也有个年轻哥儿到这儿来打听这么个人,差不多问遍了全村……”
时迁两眼一直,道:“怎么说,一个年轻哥儿,长得什么模样?”
那老渔人道:“廿上下,个子高高的,俊得跟个大姑娘似的……”
时迁心神震撼,差点叫出来,忙道:“他也是打听这么个人?”
那老渔人道:“是啊,他说那人是他的亲戚……”
“没错,是亲威,”时迁急不可待地道:“他……那年轻哥儿往那儿去了?”
那老渔人抬手往后一指道:“往下游去了,大半是往下游找去了!”
时迁没再问下去,谢了一声腾身掠回本船,劈头便道:“红脸的,恭喜你,贺喜你,你老小子有福你那宝贝儿子保住了……”华子鹤一直腰,道:“怎么说,玉鳞他……”
时迁道:“那打渔的说,前些日子有个年轻哥儿到这儿来打听个人,廿上下,个子高高的,俊得跟个大姑娘似的,不是你那宝贝儿子是谁。”
华子鹤身形倏颤,道:“你以为是他么?”
时迁道:“准是,绝不会有别人,那年轻哥儿说,他找的人是他的亲戚,你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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