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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十九妹-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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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然地就坐了下来。
“你……”坎离上人无可奈何地苦笑着:“你这小子,干什么要管着我喝酒?”
尹剑平冷笑道:“因为只有我关心你。”
“你关……心我?”
尹剑平摇摇头,他轻轻在道人身上拍着:“老师父,你老人家听着,我们总算有过师徒一场的情谊。”
坎离上人脱口道:“没有的事!那只是一场交易,你算不上我双鹤堂弟子,所以你也少……少管我的事。”
尹剑平道:“我要你活下去!”
“我本来就没有死!”道人瞪着眼道:“你看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尹剑平冷冷地道:“无论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让你再喝酒了。”
坎离上人眼看着就要发作,却又情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苦笑道:“何必呢,你又何必跟我过不去……”
尹剑平正色道:“老师父,你不能再这么自暴自弃了,你老人家听着,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坎离上人怔了一下。
尹剑平道:“你老人家刚才说除了‘五指灯’以外,另外还有一种什么功夫为天下至功?”
坎离上人道:“二心桥!”
“二心桥?”尹剑平问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功夫?”
“是一种指功!”坎离上人道:“也许是天下只有这一种指功,才能敌得过‘五指灯’,即使不一定能胜得过,却也在伯仲之间。”
尹剑平心中一动,道:“那么,谁又会这种功夫?”
“陕西的‘黄麻客’。”
“黄……麻客?”
“黄麻客晏鹏举。”说到这里,坎离上人由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苦笑道:“这是我平生所见的一个奇人,那一年在江汉。”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坎离上人回忆着那件褪了色的往事道:“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我结识了这个传说中的风尘异人……”叹了一口气,他不胜感伤地摇摇头,下意识地又想到了酒,想站起来去摸酒坛子。
尹剑平按住他道:“你再说下去!”
坎离上人气馁地道:“说这些个有什么用?这都是五十年以前的老事了。”
尹剑平说道:“有用,你老人家再说下去吧!”
坎离上人又叹了口气,实在拗不过这个徒弟,只得又皱起了眉头,继续地追忆下去。
“那一年,在江汉……”他继续说道:“我行医路过一个叫二马庄子的地方……在一个栈房里,遇见了那个姓晏的老头儿……他……他正在病着!”
“你老说的就是那个叫晏鹏举的奇人?”
“不错!”坎离上人说:“不过,那个时候,我却只当他是个走码头卖黄麻的单帮客商,他在那个栈房里,已病了好几个月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又看向了酒坛子,尹剑平知道再不给他喝是不行了。
一碗酒到了手里,老道人顿时精神大振。连气地喝下了三口,咂了一下嘴,道:“好酒!”他看着尹剑平道:“你知不知道,这坛于老二白,我埋了有好几年了……”
尹剑平道:“你刚才说到,那位晏老侠病倒在客栈里。”
“不错……”坎离上人又喝了一口酒:“唉,店里的人都当他要死了,都说他是中了邪,得了怪病没得救了,嚷着要给他办后事……当地的几个土郎中,没有一个能看出老爷子是得了什么病。”
“咕噜”!又灌下去一口酒。
“后来,可就遇见了我……”
提到了这件事,老道人很荣幸的样子,眉飞色舞地道:“我也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去看看他罢了!姓晏的那时全身虚肿,正发着高热,病得连眼都睁不开了,经过我细查脉象之后,又问了问跟在他身边的一个童子,才断定了,晏老人身上所中,乃是川贵大山里,百年罕得一现的‘桃花毒瘴’,寻常人染得一点,不出一个时辰,必死无疑,此老竟然能缠绵病榻数月不死,不能不称为异数!”
咽下了一口酒,他才又接下去道:“你是知道的,我那三十六根金针,最擅能治疑难大症,于是我就斗胆用烈酒遍擦其体,点火一烧,先暖其穴,然后即以十二组‘雷火金针’遍扎其身各处大穴,点火三度,竟然生了起死回生之效,晏老人遍体脓肿,即日消除。候到第三天,我二度金针之后,晏老人已能开口说话,以后病势日有起色,沉疴大疾,就此而去。”
尹剑平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晏老人岂能平白受你大恩?”
坎离上人道:“你说的不错,他确实对我心存感激,孩子……你也许不知道,说来惭愧,你以为我所传你的‘金刚铁腕’功夫,真是我双鹤堂遗传下来的功夫吗?”
尹剑平一惊道:“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的。”坎离上人道:“老实告诉你吧,那就是晏老人传授给我的,这‘金刚铁腕’一功,我当年最高境界时,练到七成功力,已是不易,你离开双鹤堂时,功力也只有七成,也许现在不止这个功力,但是绝不可能练到“通海’十成的功力!”
尹剑平点头道:“老师父说得不错,我如今功力勉强有九成内力,只是再进一层,达到‘通海’地步,却是万万不能!”
坎离上人道:“这就对了,当年晏老人传授我这门功力时,也曾告诉过我,”叹息了一声,他按下去道:“老人告诉我说,因我根骨仅是上中之质,欲学上上之功却是不能,是以仅就我造化所及的范围之内,传我明易之功力心法,你是我所传授的,自然也难以跳出这个窠臼,但是你根骨奇特,质禀绝佳,才能练到今日的成就,只是若想要打通这最后一层关窍,达到上上境界,却是万难了,除非是得自晏老人亲自传授,那就是又另当别论了!”
尹剑平点头道:“那位晏老侠客,今日是否还在人世,老师父可曾知道?”
“这个……”坎离上人摇头道:“这可就太难说了,五十年来,我就不曾见过他老人家一面。当年分手时,承他赠以厚金,并为我占一卦。”
说到这里;他眉头一皱,忽然垂下头来。
“这个卦,后来也都应验了。”他苦笑着道:“往后的五十年,一吉一凶,一财一喜,甚至于临老的孤单,也都应验如神,真当得上是个陆地神仙了!”
尹剑平道:“这么说,今日这一关呢?”
坎离上人哑声笑道:“怪事就在这里,流年的卦象只到今年年初,往后就没有了。想来我所以还能活着,全是饶头了!”
尹剑平心中一动,忽似感觉到不吉!
他心里反复地在求证一件事,直到上人把当年与“黄麻客”这个异人的一段交往讲叙完结之后,证明了他心里的判断完全正确。
这一刹,他的心情忽然为之开朗。
“老师父!”尹剑平道:“这个姓晏的老人,他的武功较之当年的那个水红芍如何?”
坎离上人干笑了两声道:“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我想也只有他们本人,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了。”
“他们之间认不认识,可有交往?”
“这个……”坎离上人喃喃道:“我想他们是认识的,不过,实在也很难说……”
“你老可否说清楚一点。”
坎离上人缓缓放下了酒碗,仰头想了一会儿。
“有一件事当时我也想不明白,”他慢吞吞地道:“就是现在,我也不明白。”
“你老快点说吧!”
“是这个样,”坎离上人睁圆了眼睛:“水红芍那个女人该是何等的猖狂!可是终其半世,却从来不曾往西北去过……”
“这又为什么?”
“为什么?”坎离上人好像忽然间才想通了似的:“难道你还不知道?那是因为晏老头住在那里。”
“噢!”尹剑平道:“你老是说,西北地方是晏老人的势力范围?”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武林中却是有这么一种传说罢了。”
坎离上人接下去道:“就好像水红芍把两湖川滇一带同样地视为禁地,不许外人插足而与她分庭抗礼一样,他们之间很可能有过这么一个默契……互不侵犯的允诺。”
尹剑平想了一下,点头道:“晏老人可有身后之人,继承他那一身绝世的武功?”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尹剑平道:“晏老人生平是否喜着黄色麻衣?”
“不错,一年四季,都喜欢穿着那套黄色的麻衣!”说到这里,他愕了一下,歪过头来又道:“咦,你怎么知道?”
尹剑平继续问道:“还有,他老人家是否有什么可以昭示武林的信物?”
坎离上人想了一下,道:“有的。”
尹剑平插口道:“黄麻?”
坎离上人越加地怀疑道:“你……你怎么知道?”
尹剑平叹息一声道:“这么说,他老人家果然到了……”
“谁……来了?”
“晏鹏举!”尹剑平道:“来!你老人家跟我来一趟。”说罢,拉着上人步出户外。
四外一片沉寂,倒是一天星月看来分外的皎洁,远处狼嗥声,清楚在耳。
坎离上人惊讶他说道:“你要拉我到哪里去?”
“带你老去看一样东西。”
说话间,已跨出矮墙,来到了正门侧方那片枫树林边。
不需要留心,就可以清楚地看见那条系在枫树枝上的黄麻,被风吹得绫子也似地飘着。
坎离上人登时愕住了!
他快速地扑过去,抓住那条麻索细看了一下,脸色大喜道:“不错!这就是晏老的‘黄麻令’!他老人家真的来了……哈!我们得救了!”
尹剑平说道:“那人也许不是晏老前辈本人。”
“你怎么知道?”
尹剑平道:“因为我所看见的那个人,年岁并不大,绝非晏老本人!”
“你说对了!”声音传自枫树深处,但是在这四个字的尾音结束以前,说话的人已现身眼前。
来人真像有神仙般的风采,黄巾黄衣,被风吹袭得猎猎起舞,仁立在三丈外,向这边静静地平视着。他像是早就站在那里很久了,一动即收,一收即静,两者之间,简直看不出丝毫痕迹。
智者如尹剑平者流,立刻就体会出来人的不同凡流,尤其是对方目光里,那种温和祥泰,分明是内功已达到了某一水平之后,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自然神采!
有恃无恐的那种神采!
这个人正是傍晚他来时,所遇见的那个黄衣人。
坎离上人对于这个人的突然出现,感觉到无比的惊讶,当下往前走了几步,仔细地打量着对方。
“你是……谁?”
黄衣人微微笑道:“米前辈不必多疑,我名晏春雷,奉令来此,护侍左右。”
“晏……春雷?”坎离上人半惊半喜地道:“这么说,晏鹏举老先生是你……”
晏春雷微微抱拳,芜尔笑道:“乃是家父!家父刻下因参习上乘气血之术不克分身,特着我来此,为前辈化解一场是非公案。”
坎离上人大喜道:“嗳呀呀……这么说,真不是外人了,少君请到丹房侍茶!快请,快请!”
晏春雷道:“前辈不必多礼,正要拜访,请!”
三人来到丹房,晏春雷在一角坐定。
尹剑平抱拳见礼道:“白天相见,未识兄台高人,多有唐突,还请勿罪才好!”
晏春雷微微笑道:“何罪之有?有关尹兄弟的传说我已听了很多,至友‘冷琴居土’就对你赞赏有加!”
尹剑平顿时一惊,站起道:“居士与在下有师徒之谊,既是先生至交,在下当以前辈之礼,以事先生了!”
晏春雷摆手笑道:“不必如此,你我年岁相差不多,我生平最厌这些俗礼繁节,还是兄弟见称来的随便。”
尹剑平见他说得诚恳,遂即不再坚持,应了一声,遂即坐下。
大寒的天,来人只是一袭单衣,看上去绝不萎缩,他双颧高耸,目蕴奇光,一眼看去,即知身负非常身手之人。
坎离上人打量着,他不胜感慨地道:“我与令尊五十年空乏音讯,难得他老人家尚还记挂着我这个故人……真使我惭愧无地……”
他所谓的惭愧无地当系指自己眼前的处境与自甘堕落而论。
晏春雷微微一笑,说道:“前辈大可放心,水红芍与家父昔年在澜沧江曾有过一面之缘,相信那一次曾与她留有深刻印象,甘十九妹是她入室弟子,当无不知之理,果能见风转舵,最好不过,要不然,我就要她还上一个公道!”
坎离上人怔了一下,喃喃道:“这么说,这个叫甘十九妹的丫头,真的已经来了?”
晏春雷道:“她一定会来的。”
坎离上人喃喃道:“她真的有这么……厉害?”
晏春雷道:“只怕比前辈你所想象的还要厉害许多!”顿了一下,他又接道:“据说她根骨质地俱佳,自幼身世堪怜,小小年龄,父母双亡,无意间为水红芍所物色,爱同己出,以十五年时间,将一身内外功力,倾囊相授,她出山之时,与各同门比剑过关,连胜七场,水红芍才特叫她走马天下,交以重任,并赐她护从多人,以壮行色。”
尹剑平一惊道:“这么说那水红芍虽是亡命之身,这多年来,非但未曾消隐,却更拥有一份实力了?”
晏春雷点头道:“不错,她的动态,时时在我父子注意之中。据闻水红芍在滇中某处,拥有相当的势力,供为日后称雄武林的实力,甘十九妹这一次出山,除了为她复仇雪恨这使命外,只怕另有所图,这也是我们所要密切注意的地方。”
尹剑平听后,禁不住暗自心惊!想到未来工作之艰巨,私下里忧从中来,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晏春雷看了他一眼,问道:“尹兄弟为何发叹?”
尹剑平苦笑了一下道:“听晏兄这么一说,不禁令小弟想到了未来之难,心生忧虑,不禁气馁!”
晏春雷微微一笑,站起来道:“凡事不可期功过甚,走一步再说一步,这件事且留待后观吧!”
言罢向坎离上人抱拳为礼,转身步出。
两人送出户外,一阵寒风袭过来,坎离上人不禁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忙自退回。
他向尹剑平道:“剑平,你代我送晏少侠一程。”
尹剑平应声道好。
晏春雷笑向尹剑平道:“我知你博学广见,智勇兼具,来日必能出人头地。”
尹剑平苦笑道:“兄台过奖了!”
两人并肩前行,一直来到了枫林前站定。
晏春雷微笑问道:“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尹剑平轻叹一声道:“不瞒晏兄说,小弟此身,肩负有为岳阳门继往开来,复兴再建之重任,目前更须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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