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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山-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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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乾山遥遥在望。
梁辛坐在路边的茶索中,老板是个厚道人,不仅卖茶,还为路人备些不要钱的开水,只要口渴尽管进来喝。梁辛现在就捧着个大碗,吸溜吸溜的喝热水,时不时抬起头。看着远处的乾山眉花眼笑。
这时突然一阵马蹄声响,十几名官差面色肃穆疾驰而过,路过茶案的时候,为首一人对着同伴招呼一声,带住缰绳,从马背上取下水袋。对着茶案吆喝道:“老板,打水!”
老板和这个官差相熟,答应了一声,跑出来接过水袋,随即皱了皱眉头:“六爷,嘴角起了燎泡,案子麻烦。您老也心疼着点自己。”
叫六爷的官差满面风尘,坐在马上摇摇头,苦笑道:“话是这么说。可该干的还得干”。
老板去灌水的功夫,六爷打量了梁辛几眼,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丘骇人听闻的箱子,皱眉道:“这位兄弟。是习武之人?”
梁辛笑呵呵的点点头:“咱那俩下把式不值一提,不过力气还说得过去。”
六爷一笑,嘱咐道:“箱子不更不菲,兄弟敢独自赶路,离不开四个字艺高胆大。”梁辛笑的有些骚眉搭眼,他这一路离不开的的四个字是“骗吃骗喝”
跟着,那个官差也不再容他谦逊客气,正色叮嘱道:“最近这里不太平,兄弟最好莫赶夜路。别光顾着赶路错过宿头。要是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事物,记得报予官府。”
几句话的功夫,老板就灌满了水袋递了回去:“加了把苦丁,水味发苦莫怪,败火的。”官差点头而笑,系好了水袋之后。扔下了个铜板,也不容老板推辞,瓒喝一声打马追赶同伴去了。
梁辛好奇心起,放下大碗问道:“咱们这出了什么事?”
老板拎过水壶又给他把开水添上,看着周围也没什么客人,干脆坐到了梁辛的对面:“不瞒您老,咱们这最近一直不太
梁辛立刻来了精神,颠颠的又取来一只空碗,拿起水壶给老板也到了碗白开水:“您给我说说。”
老板开茶案十几年。第一次被客人请了白开水,凑着碗边吸溜了一口,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今年开春的时候,前面十里坡的赵寡妇深染重疾,一命呜呼
梁辛两眼放光,有人死了,还是个寡妇!老板没注意他那副二百五表情。继续道:“村里人帮衬着把丧事维了。可没想到,头天下葬,第二天棺材就不知道被人给刨出来了,尸体也没了。赵寡妇家里没什么人,村里也只当尸体被野狗拖走了,找了一阵没找见,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可谁也没想到”说到这里,老板端起碗又喝了口水。
梁辛急的不行,立刻接口:“赵寡妇又活了?”
噗,老板直接把一口水喷到了地上,一边咳嗽着一边摇头:“没活。没活!她的尸体丢了,大伙没当回事,可没想到的是,三个多月之后,老刘头寿终正寝,入土三天后孝子圆攻,才发现坟被人扒了,柞材大敞,尸体也不见了!”
赵寡妇家里没人,可老刘头一共七个儿子,个个从小举石锁练拳脚。当然不肯罢休,整个,十里坡都炸了窝,着实寻找了一阵,结果还是白忙了一场,最终还是赶到县里去报案。这时他们才知道,丢尸体的可不止十里坡这一个,村子。附近几个村子,都有新下葬的尸体丢了。
梁辛听得眉头大皱,茶察老板却把声音压愕更低了:“事情还不算完。就在前几天里,老刘头七个儿子里的老大暴毙,六个兄弟给他哥大大的做了场法事,风光大耸,可您猜后来怎么着?”
梁辛苦笑:“刘老大也丢了?”
老板缓缓的点头:“不错,不过刘老大丢了不算稀奇,稀奇的是,闻讯赶来的差官,在棺材里发现了半个包子,”
老板神神秘秘的还想接着向下说。梁辛却在琢磨了片刻后,摇头笑骂了一句:“荒唐!这种办法也能想得出”。
老板愣住了,很有些意外问:“您老都猜出来了?”
梁辛没滋没味的喝着白开水。好歹他也被两位义兄练了五年,稍一琢磨就他就明白了。
要是一般的人家,摊上这种事情,也只能等着官府破案,可老刘家七郎八虎人人都是把式,不甘心就这么坐等。但是村子里一共也就百十多户人家,一年半载的也未必能死个人,这才偷偷商量出一条计策。由老大装死,六个。哥们埋伏守候,等着抓偷尸贼。棺材里那半个包子,就是刘老大吃剩下的。
事情的过程不算复杂,梁辛猜得分毫不差,又继续问茶索老板:“当时,刘家那六个兄弟看见什么了?”
老板摇了摇头:“哥们六个只觉得脑袋一沉。全都昏了。等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棺材被人抛开。老大也不见了。事情越来越蹊跷。闹得人心惶惶,所以六爷刚才提醒您一句,莫走夜路。
中土重孝,对亡人看的很重,丢尸体本来就不是小事,这次连活人都丢了,事情就更大了,刚刚梁辛见到那些差官奔走忙碌,就是为了这件案子。
梁辛皱眉道:“刘家哥们七个人人练武。结果连偷尸贼的样子都没看到就晕了,作案的人多半身怀邪术,没准干脆就是妖魔鬼怪,我看这件事,普通的差官未必管得了,还是要上报,请九龙司派人来查
话还没说完,梁辛自己就摇了摇头,此处乾山在望,哪有什么妖人敢在这里作案。而九龙司派人下来查案暂时也不可能,前不久朝廷刚刚和乾山道宗打过一场大架。乾山附近还敏感的很,就算九龙司想插手。熙宗皇帝恐怕也不会同意。
老板和梁辛聊得投机,干脆撤掉了白开水,给他上了壶茶水。这件让梁辛颇为意外,笑道:“我可没钱,您这买卖做赔了
老板也呵呵的笑道:“你就当是六爷请客吧,刚才我送他苦丁,他非给钱来着。”说着。又叹了口气:“六爷是咱们县里的捕头,摊上这样的案子也够他烦恼的”。
梁辛低头琢磨了一会,终于笑了起来,对着老板道:“喝了六爷的茶。总得帮六爷一把才好!”说着。从包裹里取出了一件事物,抛给了茶拳老板:“您老辛苦一趟,帮我去找六爷,把这块牌子给他看看,我就在这里等他。”
老板识文断字。就算身份低微没见过青衣命牌。至少也认识牌子上那“九龙司。三个大字,当下哎哟一声惊叫,彻底呆住了,愣愣的望着粱辛。
梁辛满心满脸都是得意,拼了命也憋不住自己的笑容,神情异常古怪:“我另有要事,只走路过此处,身份要保密说着,卑手在老板面前晃了晃。
茶案老板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的点头答应,找块布把命牌包好,就像捧着块火炭似的,快步跑出了茶寨。
梁辛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把两腿翘到桌子上,一边想着这件案子。时不时的傻笑两声”
第一三七章两座新坟
茶案老板撒腿如飞,总算找到了捕头六爷,跟着神神秘秘地打开了手里的包裹,对着六爷亮出命牌。
六爷吃了多年的公门饭,目光如炬,一眼就认出这块牌子,啊的惊呼了半声,直接从坐骑上摔到地上。
跟在身边的手下没看到命牌。只看到茶察老板手中的包袱一闪,他们的长官就怪叫着落马,在一起愣了片刻后,刷刷刷刷亮出佩刀,怒斥着:“贼子暗器偷袭!”
六爷大惊失色,急忙号令住手下,快步走到老板跟前,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见礼,惊魂未定的老板就先开口:“此事机密,你快随我来!”
六爷对着手下交代了两句,跟着老板拔腿就跑,等拐到了一段僻静路段时,见左右无人,六爷抢上两步。单膝一曲对着老板抱拳而跪:“下官无知,一直不知阁下是九龙青衣”。
话音未落,老板第二次被吓飞了魂。咕咚一声对着六爷也跪下去了”等老板带着六爷,风风火火的赶回茶察之后,眼皮又是一阵猛跳:只见梁辛在桌子上一溜摆开十几只盖碗,每只盖碗里沏了一种茶。正吸溜吸溜的来回比较。
梁辛正玩的开心,突然被“人赃并获”也吓了一跳,愕然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板假装没看见,上前两步把命牌交还梁辛,六爷在路上听说了事情的经过,琢磨着这次应该不会再跪错人,又要行参拜大礼,梁辛赶忙伸手拦住了他,笑道:“你请我喝茶。我帮你办案,公平的很,不用客气什么,更不用讲究那些规矩。”
老板用眼角瞄着桌子上那一溜茶杯。心说我也请你喝茶来着。
梁辛肯出手,其中固然觉得案子怕是会和东海乾有关,而另一部分原因,也是觉得这个六爷为人正派,身为捕头却还计较着一文茶钱。六爷也是个爽快汉子,略略客气了两句之后,就拉入正题,把案子的前后经过仔细描述了一边,尤其难得的是,他所说的都是实际情况,从头到尾未加一句自己的判断。
说穿了,案子就三个字:丢尸体。
而且丢的全是新鲜尸体,乾小!脚下的这几个村子,不管谁家,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是新死之人,三天之内肯定会丢。到现在为止,算上刘老大,一共丢了十四个。
但是案子发生的时间,却让梁辛来了不少精神,以前这里一直平安无事,直到去年开春,才开始频发怪案。算算时间,丢失第一具尸体的时候,正是梁辛被琅琊从描金峰上救走不久。
听完之后,梁辛把自己跟前的茶水分开,平均一人四杯,这才对着六爷开口道:“这件案子,您老管不来的
话还没说完,茶累掌柜好像生怕不出大事似的,从一旁笑道:“大人多虑了,六爷也是身带天眷神力之人。保了咱们这四里八乡十几年的平安,普通的妖人可不放在他老人家眼里。”
梁辛摇摇头:“妖人?妖人又哪里敢到乾山脚下来犯案。”
六爷为人耿直,但却不笨,看梁辛一副笃定的模样,干脆也不再乱猜。对着茶累老板笑道:“大人智珠在握,心里早就有了定论!”说着。又转回头对着梁辛一抱拳:“就请大人示下,这件案子下官追了一年,挨苦主骂、挨上司骂、天天围着坟地打转,要是不知道凶手是哪个。后半辈子都睡不踏实。”
茶案老板早就额头泛光,凑过来低声道:“大人,偷尸贼到底是什么人?。
梁辛笑了下,眯起眼睛,远远的望向了乾山。
别人不知道,梁辛却比谁都清楚,要说妖人,这附近方圆几百里之内,最大的一伙子妖人就是乾山道宗!特别是自己三探乾山之后,山里除了朝阳之外,干脆就再没有一个是人了!
梁辛也不多解释什么,乾山现在太敏感,要是把什么都说明白,对身边的普通人而言未必是好事,只是笑呵呵的说道:“刘老大的法子,不知道还好使不好使!”
六爷和茶累老板对望了一眼,神色中都有些惊讶,想要劝阻,梁辛不容他们说话,推开身前的茶水,搓着手心问他们:“晚饭咱吃点啥?”
茶寨老板叹了口气,取过了纸笔。对着梁辛道:“大人虎胆,咱们钦佩的很!不过,这墓碑上总耍有个名姓才好小人可不敢胡乱写戈。您看,”梁辛沉吟了片刻,笑道:“便叫庄不周好了!”
第二天一早,茶寨老板神色仓皇。跑到衙门报告,昨天一位路过打尖的客人死在了店里。
六爷带着手下到茶案中,着实检查了一阵,最后确认那个光头客人深染重疾,属暴毙。因为查无身份,就近掩埋,丧葬事都归茶寨老板料理。六爷还怕老板不用心,亲自监督。
虽然梁辛自打现身之后就笑得挺客气,老板也还是小心翼翼,不敢对他稍有得罪,给他办丧事的时候,香烛纸马一应俱全,请人在店里做法事驱邪送灵,还找了本地最好的入玲师父来给“尸体,化妆。
虽然不曾修炼过假死、龟吸这一类的本领,可梁辛在大海上突破了第二重天下人间,对身体。“川就凡经登峰浩极。屏与内息液流转极慢,心跳夏女nbsp;nbsp;炷香的功夫才微微一动,周身上下冰冷僵硬,除非以针心锥穴之术刻意试探。否则就算是高深修士,也难以分辨。
入检师父见梁辛死的挺整齐,本打算帮他洗把脸就算了,老板却不答应,一定要入险师把梁辛浓妆重抹,脸上满满的白垩,两根眉毛用碳条反复涂抹,还有唇红,现在梁辛要是跳出来,跟棺材旁立着的那对纸扎童子能凑成三胞胎。
这也是梁辛授意,东海乾的老道个个认识他,不把脸画花了这个尸体就没法演。
老板比刘家兄弟可敬业多了。一丝不芶的忙活了全套丧事,梁辛蒙着块白布睡了半晌,这才终于被扣上了棺材盖子,被人抬了向着村外的坟地走去。
梁辛的身体敏锐,即便隔着一副棺材,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了若指掌。不久之后,一阵毫无悲恸之意的大声干嚎传来。粱辛差点就笑出了声,心说茶察老板还挺周到。生怕他这个外乡人死的寂寞,还雇了人来哭丧。
可随即就听见老板低声埋怨:“怎么还有死人?这算,抢生意?”。
六爷则苦笑着回答:“老宋他们家的一个远房亲戚,网巧赶上了,人家要今天下葬,咱总不能拦住不让埋。”
老板叹了口气:“看他们哭的。这亲戚人缘也够呛。”
梁辛挺想问问跟自己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是个什么人,这也算是份缘分了”,
有人哭坟有人扑碑,有人烧纸有人放炮,隔壁死的轰轰烈烈。
梁辛死的挺安静,显得有些黯然**。
最后又是一挂万头大鞭。硝烟散尽后,坟地里终于又恢复了寂静。
梁辛躺在棺材里,他可不知道,在六爷和茶案老板回到村子里之后。老板苦笑着问同伴:“六爷。您有没有觉得,今天下葬的这两位
六爷闻言。居然露出了个古怪的笑容:“是啊,咱们这块碑上刻着“庄不周”旁边那位丧主叫“宋恭谨”听起来还有几分默契!”
六爷得了嘱咐,不许任何人晚上去守坟看尸,更派人把老刘家的六兄弟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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