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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江湖-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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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极快,卓大不觉打住去势。
就在这个时候,那龟太郎已一马当先,双手紧握着一把长刀大声哈喝地冲了过来。
长刀透出森严的寒光,在午后的目光照射之下,显得极是夺目。
加上龟太郎那凄厉的喊叫之声,委实能使人不寒而凛。
但徐经纬却仍然气宇神定,渊亭岳峙地站在原地。
龟太郎一面往前冲,一面冷眼凝注着徐经纬的表情,但见他屹立如山,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之概。
心中已知道徐经纬的气势绝非他这一次冲刺可以夺走的。
是以龟太郎冲到徐经纬之前五。六步远的地方,立刻停了下来。
他将长刀指向徐经纬。
徐经纬冷冷道:“你心中并无致胜克敌的把握,所以本人警告你最好不要妄动出手……”
龟太郎的表情甚是难看,将目光移向他的三名同伴,示意大家一起动手。
四名东瀛武士提着四把长刀,默不发一语地围着徐经纬打转。
他们伺机就要出手。他们的联手之势,密不透风,森严谨慎,看来神威凛凛,威势超俗。
徐经纬迅速在心中忖道:“这四个东瀛武士,俱是一流刀家,这联手一击,定然石破天惊,我决计不能大意。”
他的心念电转,设法寻出一把攻守俱备的招式,准备化解龟太郎他们这一联手合击。
龟太郎不让徐经纬有太多考虑的时间,他率先发动,跨前三步,长刀配合着“杀”声,猛砍而下。
这一刀大有千军万马冲刺而来之概,破空的刀风,迸射激荡,使徐经纬感到有一股窒息逼迫之感,仿佛排山倒海而来。
他微吃一惊,慌忙提脚避过,龟太郎将刀一收,第二刀宛如怒涛排壑般地疾砍而下。
这一刀来势很汹,但收势更快,刀式甫起,龟太郎立刻又撤招换式,一连发出五招之多。
五招一气呵成,有如彩蝶沾花,舞弄翻腾,又像羚羊挂角,了无痕迹。
这种刀法已达炉火纯青之地步,使徐经纬讶异中透出无比的惊煌。
他发觉龟太郎的刀法,不在扶桑客之下,甚且比扶桑客更为凌厉。
几乎兼俱了东瀛刀家及中主刀法之长处。
龟太郎看得出徐经纬心中的惊愕,收刀笑道:“你小心了,我还有更厉害的招式!”
徐经纬定神,没有出言回答,龟太郎的另三名同伴,却在这个时候如一阵狂风般,同时出刀攻到。
他们默契良好,刀式又快,三刀同时发动,虹射溯戳,果然威力惊人。
但徐经纬的反击也不弱,他的掌式快无伦比地劈出,带起一阵狂风,将那三名东流武士,逼得慌忙收刀。
龟太郎皱眉道:“你的内力如此之强,莫非天生神力?”
徐经纬笑道:“我若是不能以掌风制敌,这双肉掌岂能敌住锋利的长刀?”
龟太郎道:“拳脚功夫,你们中土比我们东流更胜一筹,但若论刀法则是我们东流武士的专长呀!你虽然内外俱佳,但今日作必败无疑!”
徐经纬哈哈笑道:“本人曾修过正宗内家心法,而且服下了蟹黄珠,内力收发由心,你们不可轻视!”
龟太郎“哦”了一声,道:“这么说,你的内功修为,必然高人一等了?”
徐经纬虽然明知龟太郎在盘探他的武功根底来历,好筹思对付他之法,但他还是没有隐瞒地道出:“不错!扶桑客就曾经败在本人掌下!”
龟太郎道:“我们知道他曾被你所败……”
龟太郎已不再隐瞒他和扶桑客之间的关系,他目前所关心的是要如何打败徐经纬这名年轻的高手。只见他握刀凝思,那副慎重的态度,使他的三名同伴,也感到微微急躁不安。
龟太郎凝思一会,急然将眼我移注在徐经纬的身上,当他发觉徐经纬那副超凡绝俗、气宇神定。蛮有自信的样子,心中不免犹豫不决。
他还在犹豫,他的三名同伴,已禁受不住徐经纬那庞大的气势所给予他们的心理上压力,突然之间,同时攻向徐经纬。
他们大声嘶叫着,一听而知,答三名东派武士,已将毕生精力所系,全部聚在这一次攻势之中。
徐经纬双眼一直没有离开三名敌人的来势,换句话说,徐经纬外表虽则静止如山,但心念之间早已想好反击之法。
龟太郎是个行家,他忽然发觉他的三名同伴如此鲁莽地出手,定然敌不过徐经纬的反击。
他想吐声警告,可是又怕惊扰了他们三人,饶是龟太郎定力高人一等,此时仍不禁捏了一把汗来。
他瞪眼静观场中的变化,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那三名东瀛武士,冲至徐经纬之前约半文多远之处,忽然像碰上一道无形之墙似的,全煞住了去势。
龟太郎怔了一下,还不知他的同伴碰上了什么情况。
当中的徐经纬倏地吐气开声,双掌凌空比划起来。
说也奇怪,徐经纬一开始比划,外围的三名东瀛武士,居然配合他的手势动作,渐渐移步,绕着徐经纬的身旁,走圈打转。
他们三人的动作,甚是滑稽,让人看了几乎忍俊不住。
但见他们紧握着长刀,时而飞舞,时而跳跃,但却不进不退,脚步踉踉跄跄,人却不栽倒在地上。
换句话说,他们三人此刻的动作,与被人以线操纵的傀儡,毫无二致。
徐经纬两手凌空比划的动作越来越快,那三名东瀛武土的动作也越发紧凑!
不一会,便听见他们三人微微传来气息琳琳之声。
龟太郎看了一会,突然惊惶万状,越看下去,越觉得心惊胆战。
当下他气纳丹田,大声叫道:“徐兄!请你手下留情!”
他一连叫了两遍,倏听徐经纬向外推出一掌,哈喝一声“去!”,那三名东流武士,在他的掌势推出的同时,一起倒在松软的沙滩之上,跌得四脚朝天。
从他们三人外表一看,就知道他们三人并未受伤,可是他们的神情,却比受了伤更为难看。
龟太郎退:“你们起来站在一旁……”
他迅即转向徐经纬,道:“阁下这一手以掌搏气之法,当真世所罕见,在下服了你!”
徐经纬道:“以掌搏气,只不过是本门正宗心法之一而已……”
龟太郎问道:“阁下是少林弟子?”
徐经纬道:“可以这么说……”
龟太郎怔了一怔,道:“怪不得阁下能学到如此上乘武学,也难怪他们极力推荐阁下加……”
徐经纬道:“谁推荐本人加入什么盟?”
龟太郎道:“不瞒徐兄,推荐徐兄的人,扶桑客是其中之一,至于加入什么盟,请徐兄与在下走一趟便知!”
徐经纬忖道:“扶桑客行事诡秘,他又在弄何玄虚?”
他一想起扶桑客,就想到他的阴谋重重,心想扶桑客既然身任三花令外三堂的总堂主,此外又适龟太郎邀他加入什么盟,此事太不寻常。
事情既是太不寻常,徐经纬岂有置之不顾之理,看来要消除心中的疑虑,只有跟龟太郎走一遭了。
但徐经纬不愿耽误了今晚于时与段裕之约,当下问:“你要带本人到什么地方去?”
龟太郎似乎早知道徐经纬的心意,很快地道:“很近,就在这大鹏湾附近的一艘海船之中……”
徐经纬道:“路途既然不远,好吧,咱们走!”
龟太郎向徐经纬和卓大拱拱手,“两位请!”
一共六个人分乘四匹马,龟太郎一马当先,领路往前而去。
不一会他们越过大鹏湾,沿海边来到一处山岩之前。
那山崖虽然不高,但倒插在海水之中,崖壁笔直悬岩,加上不断冲激崖面的朵朵浪花,声势仍极撼人。
他们弃马步行,爬上了崖顶,自顶上往下望去,才发现那里静悄悄地停着一艘双桅海船。
卓大停步讶道:“我们刚才在沙滩之时,何没看见这艘船?”
徐经纬笑道:“这艘船在崖底海边,有左面那道崖壁遮住,从沙滩望过来,自然看不到它……”
龟太郎道:“对的!我们不愿别人发现它的行踪……”
说话之时,他们已走到崖壁的顶端,从上面往下望,那艘双桅海船,正好就在他们脚底下的海面上。
但见海船载活载沉,被浪花摇荡得甚是厉害。
龟太郎道:“咱们快上船,此地潮退得又疾又快,太迟了怕会搁浅……”
卓大问道:“咱们怎能上船?”
他们站在高崖之下,底下高悬着百数丈的断崖,委实不知从何处落崖登船。
龟龟太郎却道:“此事我们早有准备……”
他以目向他的同伴示意,两名同行的武士,立即自怀中拿出两卷粗如小指的长绳来,并迅速将长绳垂到崖下,钉上两个圆口粗钉,将绳头绑牢。
卓大一面望着那两名东瀛武士的动作,一面说道:“这绳子只有小指粗大,咱们要靠它落崖,恐怕不太安全吧?”
角太郎道:“不妨事,这是特制长绳,不但便于携带,而且拉力极佳,两人同时靠它落崖,也可靠得很……”
这时那两名东瀛武士,已将绳子准备妥当,并试试它们的拉力,然后满意地站起,掏出一面镜子,迎着阳光,向那艘海船打出暗号。
片刻之后,那艘海船就有了回音,龟太郎望着自甲板照射而来的闪光,道:“行了,咱们可以落崖了……”
说着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徐经纬先行下去。
徐经纬心想:“这厮如果有意害我和卓大,趁我们借绳下到崖壁一半之时,迅即砍断长绳,我们岂不要粉身碎骨,有死无生?”
他心念电转,但还是拉起长绳,试试拉力,缓缓落崖而下。
片刻工夫,徐经纬已首先着地,接着崖上的人也一个一个下来。
那海船派来接应的小船,就搁在岩礁之旁,徐经纬他们只好涉水而上。
潮水退落奇快,小船颠簸得甚是厉害,好不容易才上了那一艘双桅海船,但人人几乎都弄湿了一身。
徐经纬根本无暇顾及身上已被弄湿,他环目四顾,打量那一艘双桅海船的陈设。
但见那艘海船甲板极狭且厌,船身极为修长,船头昂起,竖着一尊火炮。
光从这份外表看来,也知道这是一艘设计新颖,能征惯战的海船。
这时舱门“呀”一声打开,两名身着和眼的美貌少女,笑盈盈地走出舱外,向龟太郎一颔首,示意龟太郎陪徐经纬和卓大进舱。
龟太郎问道:“洋子姑娘!人都到齐了没有?”
左边那人答道:“都到齐了!”
龟太郎指着那名说话的东洋美女,回头对徐经纬笑道:“她就是洋子姑娘,人长得甜,歌舞更是一流的,咱们待会大可开开眼界,哈……”
徐经纬向那洋子姑娘拱拱手,几个人鱼贯走进船舱,只见舱中早有五、六个人在座。
神采奕奕的扶桑客当中而坐,他的左首坐着一名长发披肩的少女,正是东海水晶宫的主脑人物叶小青。
坐在扶桑客右首的人,赫然是三花少令主武杰,其余三、四个人都是宽额束发的倭人。
徐经纬向众人抱拳一礼,与卓大相偕人座。
扶桑客含笑道:“徐兄料不到我们会在如此场面之下重逢,对也不对?”
徐经纬淡淡地道:“是有点意料之外……”
扶桑客和武杰并未提起过他们将到大鹏湾与他会合之事,而且武曼卿亦未曾透露过这个计划,徐经纬自然深觉意外,也略感不快。
因为徐经纬早先与三花令的约定,是由他和段裕卓大先行勘查过海龙会盘踞的海岛地势之后,才大举向海龙会攻伐。
此刻三花令遣出扶桑客和武杰,显然主力已然出动。而此举已有违徐经纬自己所订下行动的方案,徐经纬当然不高兴。
扶桑客似乎明白徐经纬心中的感受,他笑了一笑,转向龟太郎道:“太郎兄!请即刻扬帆起锚吧!”
龟太郎答应一声,转身走出舱门。
扶桑客又吩咐侍立的武士,道:“吩咐备酒上菜……”
那名武士应是退下,扶桑客笑容满脸地朝徐经纬说道:“咱们边吃边谈,兄弟邀约徐兄来此,定会给徐兄一个满意的解释……”
徐经纬默然思忖,忽然大为震惊,心想:“这扶桑客的言行,完全是一副发号施令模样,无视于武杰在座,难道说武曼卿会将她的独子造出供扶桑客调度指挥?”
依常情判断,这是不大可能的!徐经纬心念转动,继续忖道;
“第一,武杰不但是武曼卿的独子,而且他在三花令的地位显然高于扶桑客,武曼卿决不会将武杰调派给扶桑客调度。”
“第二,纵使武曼卿另有用意,因而重用扶桑客,武杰反受下属指挥,他也不会甘心。”
徐经纬将这些问题反复思忖,突然想起龟太郎谈起那件加盟的事,心底下登时若有所悟。
他保持着心里的宁静,等待着扶桑客进一步的解释,因为他发觉武杰显然已受到扶桑客的牵制之故。
这时船身忽然震动一下,徐经纬感觉船已缓缓启锚,只不知驶往何处
扶桑客却道:“兄弟这艘海船,经过一番精心设计,浅滩深水来去自如火力速度均非寻常战船可比……”
他似是很满意这艘双桅海船,又道:“咱们就在这海域之中兜转一圈兄弟保证让徐兄开一眼界……”
说话之时,舱外拥进八名倭女,四人执壶端盘,四人拿着倭国乐器,依次走了进来。
那八个倭女一色和服,带着光滑滑的假发,涂上一层红白脂粉,浓妆盛昭,使徐经纬一见之下时,但觉庸俗恶心。
扶桑客却哈哈乐道:“来,来!叫洋子姑娘出来唱曲助乐!”
他话一说完,那名叫洋子的姑娘,不待吩咐,已由舱门外闪了进来。
接着四名倭女,便自怪怪常常地弹奏起来。
洋子且歌且舞,在狭厂的舱中搔首弄姿。
扶桑客听了一段,有点乐不可支的样子,道:“兄弟这几年枯守三花令全在陆上生活,已好久未听见这么美妙的谣曲了!”
徐经纬忖道:“原来这种听来类似哭声的歌,就是东瀛有名的谣曲?”
他看到扶桑客那副手舞足蹈的样子,本已不耐的表情越发透出厌烦。
扶桑客本来兴高采烈地和着节拍舞之蹈之。
忽然间,他发现徐经纬的厌恶神情,忙停止了动作,道:“停,停!你们都下去吧!”
琴声和歌声嘎然而止,洋子愕然地站在中间,一脸尴尬之色。
扶桑客再度挥挥手,那九名倭女只得狼狈而去。
等她们走出舱外,扶桑客运:“徐兄既然不喜谣曲,咱们就把酒长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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