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终极传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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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与我院来说是大大不妙。”



“程老所言极是，只是如今夏小叶离开已有数日之久，怕是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山高水远，人海茫茫却又如何找寻的到？”



那位被称作程老却仿佛成竹在胸，不慌不忙的捋了一把稀稀疏疏所剩无几的胡须，方才慢条斯理的言道：“此事并不难，听说那夏小叶乃是石仲慧引荐，院长大人特准的，说来院长亦是有恩于此人。我们只需要找到石仲慧的村子，然后按图索骥也好，顺藤摸瓜也罢，找到此子都应该不是难事。到时我等再稍稍许以好处，要他留在我院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此事还要请教院长大人方可。”说着，转头望向了首先发话的那位老者。



凌虚沉吟半响，神色如常地说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据小徒所言，此子桀骜不驯，行事凶残，先天品行不端。将其留在凌霄院实在有失妥当。此子不足为虑，倒是我院藏兵阁一事，不知几位查得如何，有没有查出什么线索？”



几位老者面面相觑。其中一位献言道：“院长大人，藏兵阁之事实在诡异非常，好好的一座塔竟然一夜之间灰飞烟灭。而且院内进来谣言四起，搞得人心惶惶。我等以为此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畴之外，所以难以查处什么有用的信息！”



凌虚哼了一声，并没有说些什么。



……



却说夏小叶那日，离开学院之后，认准方向，便直接奔青牛村而去。虽然表面上胜得风光，当日他所受的伤，却是着实不轻。好在经过两年的苦练，他的体质已然远胜往昔，是以虽然虚弱，却是性命无忧。最重要的是他那惊人的恢复力使得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战斗力。



连日来，夏小叶风餐露宿，既不寄住沿路人家，也不投店住房。夏小叶日夜兼程，疲累了只是稍作休息，片刻即又再次启程。只是偶尔停下来向那过往行人打探确认一下路程而已。



这日，青牛村已然在望。夏小叶面目憔悴，内心却是兴奋不已。两年了，受困于学院之内，整整两年，未曾见过白眉白云一面。此时此刻，自己终于归来了！并且自己今日习武有成，从此不必畏惧村内任何人，自己再也不用藏头露尾的苟活于世了！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白云，夏小叶的内心顿时火热起来，不知不觉间步伐就已轻快了起来。



白云你知道吗？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夏小叶加快脚步走进了村头，却是先到了自己幼时的居住之地。只见满地的荒草迎风摇曳，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当日流星陨落，附近一带的人家都被波及。后来这片地带就空了出来，所有的人都迁往他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夏小叶默然伫立，低低的言道：“娘，你过得可还好吗？夏小叶是你亲生的也好，不是你亲生的也好，你是夏小叶在这个世间最爱的人，也是夏小叶生命最重要的人。小叶现今和白云在一起，白云待我很好，不要为我担心！娘，夏小叶想你了，不过白云说，你希望夏小叶好好生活。放心吧，娘，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如果不说话的话，那就是代表你答应了勒……”



风声呼呼，淹没了整个天地间的寂静，那个身影就那样默默地，静静地，无声无息的站着……



最终，他离开了，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字。这个无情的世间，这个冷漠的天地，可曾明白过他内心的热切，可曾明白过那颗寂寞的内心么？



一种无边无际的孤独，一个无依无靠的灵魂……



夏小叶心事重重，只顾埋头匆匆赶路，却没发现村中之人望向他时神色间的异常之处。



渐行渐近，急于见到白云的心情终于取代了心头了那丝丝伤感。终于，那扇熟悉而又亲切的大门已是近在咫尺。



夏小叶深深呼了口气，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抬手，轻轻，叩门。



过了好久，接连数次敲门，仍然无人应声，夏小叶心中渐渐生出一股莫名的焦虑与不安。再也忍不住的径直推门而入。



触目惊心！！！



满地的血迹，暗红色的，令人心发抖的，尚未完全干透的血迹；竟然遍布整个小院！地上躺了数具死尸，均是脸上满布惊惧与不可置信！



夏小叶一时之间，心神慌乱，几至不能呼吸。



白眉白云出事了？！



夏小叶疾步冲进了屋子……



夏小叶一步一步的倒退出了屋子，一把剑始终指着他的胸口！



临危之际，夏小叶勉强镇定下来，努力盯着眼前之人，可惜对方黑布蒙面，无法看清面目。



“白云究竟怎么样了？阁下究竟是为何人？造访此地所为何来？”



来人阴狠的打量了夏小叶数眼，突然狂笑道：“白云，哈哈，白云那死贼秃！哈哈”。



“阁下究竟是谁？为何现身此地，白云呢？”



“听说死贼秃身边有一个废物，想来便是你了！所以，你便去地下与他相伴吧！”



来人不再答话，手上使力，长剑当胸刺下！



夏小叶闻言既惊且怒，对方言下之意，白云竟是已然遭遇不测。数年来，白眉白云已是夏小叶心间最为重要之人，骤闻噩耗，此际叫他如何不痛！



长剑来势迅疾，无声无踪！夏小叶稍微沉肩，转身侧闪。孰料来剑就似活了一般，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紧跟而来！



情急之下，夏小叶就势着地，倒滚而出。一口气滚出数丈。然而还未等他缓过气，眼前就已出现了那柄泛着寒光的，毒蛇一般的长剑。



夏小叶大惊失色，来人身法快若鬼魅，剑法复又诡异辛辣，自己几无还手之力。



眼见避无可避，夏小叶大吼一声，长身而立，不闪不避，运起徐海所授法诀，全身骨骼噼啪作响，双脚抓地，收腰缩腹，双腿双肩双手肌肉紧绷，全身力量一齐爆发，拧腰，侧肩，左臂左肩后引，右手成拳，旋转，一拳击出！



百骸筋骨一齐收、一齐放！



风云雷动！



感受到来拳蕴育的力量，来人脸色不禁变了数变。若在平常，此等拳势自不在他眼中，只是此日，他苦苦争斗了许久，现今已是强弩之末。否则以他之能，一剑下去就解决了这个碍眼的小子了，那里会容他闪躲。



不过相比之下，倒是这小子悍不畏死的气势更令人心惊！来人仿佛狠下了心，全力催动长剑，要力毙夏小叶于剑下。



长剑刺入了夏小叶身体，来人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剑锋与夏小叶肌骨接触时的摩擦。然而未等他来的及高兴，眼前便出现了无限放大的一拳，这一拳击在面门！这一次，他清晰地听到了骨骼的碎裂之音，自己头面骨碎裂的声音！



他惊怖已极，却是无力发出任何声音，终于慢慢的倒了下去，神色间满是不甘！



夏小叶击出一拳，仿佛已用尽了全身力气，喷出一口鲜血，跌倒在地，左胸一柄长剑兀自颤抖不止！



夏小叶于出拳之际，身子略沉，腰身侧偏，终于避开了心口要害，然而伤势之重已然无法想象！此际，他甚至不敢伸手拔剑，否则，只怕自己便要流血不止而亡。



夏小叶浑身无一处不痛，方才一拳，所用乃是疯魔杖法所载伏魔拳要诀，于危机关头可迅速积聚全身力量，一次性爆发超出平常数倍的威力。然而此法诀并非毫无缺陷，如是身体强度不足以承受如此力量，过后轻则全身酸痛无力，重则伤筋动骨！



强自忍住左胸传来的剧痛，夏小叶右手扶地，缓缓站了起来。“啊—！”这一下牵动伤口，夏小叶再也忍不住，一声嘶吼！



缓缓以右手无比小心的托住剑柄，夏小叶步履蹒跚，走向了内室……



第三十六章　何谓道，何谓神



　一个瞬间，仿佛又有一整个冬季那么漫长！



夏小叶的目光中已满是悲愤怨毒之意！



白云静静的躺在地上，一股股黑气在面目上涌动，双唇呈现浓黑的墨紫色，看情形却是中了剧毒，观之气息全无，早已身故！



然而夏小叶的目光却没有落在白眉白云的面色上，他看到的是白云的双腿，或许现今已经不能称之为腿了！



白云的双腿，齐膝而下，已然不见！



“啊！……”



夏小叶面容扭曲，神态狰狞，浑身浴血，宛如那自地狱归来的阿修罗！



自当年万谷节后，夏小叶与白眉白云相依为命，早已将其视为当今世上至亲至近之人，此日见此惨象，如何不痛？如何不悲？



夏小叶自与石仲慧和韩婷一战，负伤离去，后又连日赶路，风尘仆仆，如何能够修养的好！今日复与黑衣人生死交战，旧伤未去，又添新创。而且，黑衣人剑上似乎涂了什么东西，以他的体质竟也不能自行愈合，此次受伤之重怕是已然无愈！



从方才至今，伤口一直血流不止，夏小叶担心白眉白云，方自强撑着不倒下。现下却是再也支持不住，视线渐渐模糊，入眼事物不断晃来晃去……终于倒地，不醒人事……



……。



星河流转，寰宇璀璨。数以亿万计的星辰如流沙散布，中间一个渺小的身影，抱头苦思：



我是谁？谁是我



此身自何处来，又将归向何处？



无我之前，身在何处？无我之后，身归何处？



因何得成此身，生于天地间，何不成顽石一块？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宇宙的根本是为何物？



这一切源于何处，终于何方？一声啼哭，一抔黄土。三岁观河，与百年视水，眨眼一瞬间，逝者如斯夫，如何能得永驻于天地之间？生老病死，谁可得脱？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



夫天地逆旅，过客皆归人



天地旅舍，万事万物居于其中。光阴荏苒，百朝百代匆匆而过。



亿万年前的起始，时间与空间的最初，这一方天地又是怎样的一种局面？亿万年后的终点，光阴和地域的极限，这个宇宙又将何去何从？



时间与空间的尽头又在何处？



时间也是有尽头的吗，空间呢？



天尽头，何处有仙丘？



日月笼中鸟，乾坤水上萍。



六合吞吐，上下千古，事来如波生大海，事去如影减长空，谁人能历经万变而不动一尘？



混沌初分，阴阳两极。太极两仪，四象八卦，世间万物，盘根错节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些念想是怎样进入我的脑海的，为何一个一个全都自行蹦了出来？



那一个小小少年抬头，仰望：



夜空深邃，无穷无尽！



那里是一个怎样的一个世界呵，是什么样的场景如此惨烈，是谁的哭泣如此苍凉而凄厉，是谁的嚎叫如此疯狂歇斯底里；



那里是一点点闪烁不灭的湛蓝，是一阵阵生生不息的波动，是一股股奔流呼啸的的热血……



孤独，寂寞、凄苦，辛酸，茫然……



不知身在何处，心间传来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奇异感觉；眼前的一切，似与己身无关，却又仿佛身处其间。这一场梦境般的经历，却在不真实与真实之间流连。



陡然之间，眼前的无数的星辰渐渐远去，一幅幅的画面涌来出来：



一个小小少年，独坐灯下，掩卷沉思……



四五人围桌而作，粗糙的饭菜，那些人却吃的津津有味，有说有笑……



一个白袍僧人和一个瘦弱的少年……



一个美丽的少女……



这些人是谁，为何感觉如此熟悉？



一时之间，画面又变：



一团烈火，自天而降，那一桌人尽皆化为灰烬……



一个凶神恶煞般的黑衣人，手持利刃，一刀一刀，砍向那白袍僧人，雪白的袍子须臾之间，已然鲜血四溅，变得漆黑无比……



不！！！



为什么会这样，为何我的心变的这么痛？



那些人一个个死亡，死亡，为何如此残忍？



心海之间又复响起一个声音：人自现世以来，即匆匆行向死地而不自知！世间众人将其置诸脑后，以为那是遥不可及的一个梦。然而终有一天，是那死亡降临之日……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念头钻进我的脑海，为什么？



脑海中忽有另一个声音道：日居月诸，此身多难，笼中之鸟今仍在笼中，固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也！以天下为之笼，则雀无所逃。今既感吾人之境遇，忽又悟天地之广大似乎仍处在更大之包裹中。



日月隐其形，大道冲若盈。斧钺下青冥，舟船过洞庭。浮生水上萍，暗夜何处行。哀我半生情，垂然见飘零。



不？！



那一个少年，以手掩耳，拼命摇头，拒绝那些一个个令人疯狂的念头？



在宇宙数以亿记的年月里，人生，不过是电光火石下的刹那而已，对这方自亘古以来，就不变不动的天地，世间众人与那河岸沙石有何不同？



人生天地之间，直与蝼蚁何异？



寄蜉蝣于天地，渺苍海之一粟。



孤单的你我，相逢刹那，转眼烟消云散，各自分离。世间一切终究重归于失，你我终究是孑然独行，难不成生命的本质便是孤独寂寞！



有人七岁而殁，有人七十而终，七岁也好，七十也罢，一切劳苦愁烦，不过转眼成空？



万事万物有去无回，时间绵绵不绝。此生已成镜花水月，世人如何证明自己的存在？



过往已逝，未来不可得。



生命，乃不过是为永恒之插曲，智者愚人、英雄懦夫，原来皆是一般无二。盖因人生乃是一段复一段旅程，世人乃是天地轮回的过客而已。



然而众人困于生死之间，无法得见生死之外的天与地，是故世人忘情投入，忘却过客的身份，成为了这方天地的构成之一。



人生，在时间的恒河里，是怎样的短促而微不足道啊。世间众人谁又清楚的明白这一生，是所谓何来呢？



人海茫茫，何去何从？此生究竟为何而来？世间的人呵，为何这样懵懵懂懂，浑浑噩噩，直至生命终结呢？



你我又将如何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