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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天炼狱-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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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贫道平心静气与你商量。”
“好说好说。似乎在下正处身在妖术与剑气的重压下,这算是平心静气么?”
“这只怪你先前太过决绝。”
“真的?难道就不怪诸位无礼?”
“你还嘴犟?”
“在下怎敢?在京师白云观四灵面前,在下天胆也不敢撒野。”
“哼!”
“白云观是全真教教主座下的首席真仙,丘真人直系真传的门人,道力通玄,神术无边……”
“你要挖苦贫道么?”
“不敢不敢。”
“哼,你……”
“天机仙长到底有何商量?”王敕改变话锋问。
“去年本观掌教真人致送阁下的手书,阁下定然已经收到了。”天机仙长沉声问。
“收到了。”
“怎样?”
“在下的复函,贵掌教当然也过目了。”
“阁下的复函,并未提及石匣函书的事。”
“贵掌教难道没有看出函中的语气么?”
“当然已看出了。”天机仙长阴森森地答,哼了一声又道:“但贫道奉命前来,要从阁下口中证实其事。”
“仙长想已证实了。”
“不错。”
“那么,仙长又何必多问?事实上,诸位在奉命前来时,便已决定不顾一切巧取豪夺了。”
天机仙长哼了一声,阴森森地说:“石匣函书,乃是敝教祖师获自东海神山大罗金仙留下的经笈,岂能落入你这种凡夫俗子之手?你敢拒绝交还,贫道只好硬取了。”
王敕呵呵笑道:“仙长差矣!想当年,元鞑子入主中原,贵教祖师为保全我族元气,冒大不韪出辅元酋,在大雪山会晤可汗,率四大弟子随军出塞,远涉穷荒深入不毛,数万里远征异域,立下汗马功劳,深获元酋宠遇。返回中土后创下全真教,暗中庇护大宋皇朝遗下的孤臣孽子,功不可没,极受世人尊敬。
据在下所知,贵教祖师曾经西行,并未东往,从没听说过他到过东海神山取得仙经宝函。而贵教掌教真人居然编出这些谎言,不知是何居心?石匣函书如果真能令人修成大罗金仙,诸位前来岂不是白费功夫?以诸位的道行来说,只怕未必能胜得了我这位石匣函书的得主,也幸而在下不曾修成大罗金仙,不然……”
“住口!你一个凡夫俗子,获得真经也成不了道。”
“这……”
“不如乖乖交出,物归原主,贫道绝不为难你。”
“如果在下不……”
“如果你不肯,你这点区区道行,在三昧真火一击之下,将化为飞灰,大罗真仙难逃此劫。”
王敕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石函匣书已在前年沉于华泉,在下无能为力。”
小清河流经华不注山,汇合华泉的水,当时的所谓华泉,是华不注山流下的一股溪流,据说泉眼甚多,深不可测。
“你敢胡说?”天机仙长厉声问。
“在下字字皆真,仙长奈何不信?”王敕无可奈何地说。
“好,贫道只好慈悲你了。”
“仙长……”
“师弟们,发动。”天机真人沉喝。
四剑齐伸,四掌遥吐。
“仙长请……”
一声霹雳,四面八方金蛇乱舞,烈焰流动,齐向王敕汇聚。
小亭附近异象出现,四周的花木升起袅袅青烟,云雾飞腾汹涌,隐雷殷殷,云雾中似有异物飞腾扑击,金虹闪烁不定,风生云起,热浪迫人,像是宇宙末日。
王敕的如意与拂尘不住挥动,俊面逐渐变成红色,浑身的汗水逐渐蒸干,不久浑身起了痉挛,似若不支。
“噗!”玉如意失手掉落。
“啪!”暴响中,玉如意碎如齑粉,幻化一道青烟,向上腾升。
王敕头顶上的金色飞虹,也随着上升,云腾雾涌,隐雷渐远。
“嘿!”四老道同声大喝,桃木剑一阵急挥。
片刻间,又恢复原状,王敕重新受到更猛烈更凶险的妖术袭击,但局外人是无法看出异样的。
四老道额上也现汗影,剑与掌挥动得更急,风雷声渐烈,看不见的热浪,更为凶猛地向王敕集中。
亭顶突然消失了,像是化阵青烟飞散了。
王敕一阵战栗,突然打一冷战。
“嗤”一声响,王敕的发结不见了,青红色的头皮暴露在外,令人望之悚然。
“大劫将至,不可自误。”天机仙长叫。
北首的老道哼了一声,喝道:“饶不了他。”
天机仙长似乎有点不忍,叫道:“师弟,叫他交出函书也就算了。”
“他执迷不悟,无可原恕。”
“且等等。”
“好。”
天机仙长转向王敕叫:“王施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王敕虎目流血,叫道:“石函匣书确已投入华泉。”
“哼!休怪贫道心狠手辣了。”天机仙长怒声说。
王敕身形一晃,几乎仆倒。
一道金虹突然下射,霹雳声乍起。王敕大喝一声,拂尘上挥。
“啪!”拂尾化为一阵青烟,形影俱消。
金虹消失,另一道金虹随之急剧下射。
王敕向下一仆,“唰”一声响,他的青袍上身一段,化为青烟消失了,赤红的上身出现十余道焦灼的遗痕。他挺腰再起,张口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一声雷鸣,云雾上升。
天机仙长哼了一声说:“你这内丹一击,已耗尽元神,将立化飞灰……”
雾影中,突然冲出一个老道,一声怒啸,抛来一条剖了腹的黑犬尸,鲜血飞洒。
南端亭柱下的老道哼了一声,左掌一拂。
黑犬尸回头反奔,“嘭”一声大震,把奔来的老道击倒在地,滚了两滚便寂然不动。
王敕狂叫道:“大风道友,你不该来……天哪!”
天机真人冷笑道:“那妖道以为贫道在用妖术幻术呢,可笑之至,原来你有大援,难怪你一再拖延要用缓兵之计。你枉费心机了,认命吧,你尸化之期已至。”
王敕仰天大叫道:“柏兄弟,你误了我……哇……”
他喷出大口鲜血,仰面便倒。
远远地,传来了午正的钟声。
蓦地,一声怒啸起自正南,人影来势如电,是浑身汗水的柏青山。
他终于在生死关头,如期赶到。
午正的钟声未绝,他已冲至亭下。
南首柱下的老道一声冷哼,又是一掌拍出。
辟邪剑突然出鞘,光华乍现。不起眼的辟邪剑,在妖术的吸引下,突生异像,幻起了耀目的光华,迎着袭来的掌风急进。
风止雷息,幻象俱消。
蹄声得得,心兰摇摇晃晃策马赶到了。
“哎呀!”老道狂叫,掌心被辟邪剑所贯穿,惊跳而起,桃木剑急挥。
柏青山势如疯虎,一剑急振。
“啪!”桃木剑炸裂成碎片。
同一瞬间,另三名老道几乎同时到达,三把桃木剑无情地落在柏青山的胸腹间,行雷霆一击。
“哎……”柏青山屈膝挫倒,胸部腹部着剑处,衣衫碎裂如粉。
灵犀甲排除了剑气,但三人沉重的力道齐聚,力道如山,依然令他感到压力太沉重,有点吃不消难以支撑,腿一软便向下挫。
最先毁了剑左掌被刺穿的老道,也在这刹那间迫到,右掌行雷霆一击,拍向柏青山的天灵盖。
没有灵犀甲保护,如被拍中,那还了得?但他已无力自卫,想躲闪也力不从心。
心兰就在这生死间不容发的紧要关头,纵马赶到了。她心中一急,用尽了吃奶气力,将雷琴囊向老道掷去,并纵马前踹。
老道不知来物是啥玩意,砸向脑袋来势甚急,而且体型甚大,不敢不改变拍向柏青山的掌势向琴囊挥去。
“啪!”击中了琴囊。
武林畏之如妖魔的人间至宝雷琴,便在这一掌中化为乌有,寸裂而散,也救了柏青山的性命。
老道手疾眼快,向侧一闪大叫道:“小心马匹……”
“砰嘭嘭”连声大震,人马撞成一团。
“哎呀……”心兰惊叫,飞坠马下。
马与三名老道,将柏青山压在下面。
他一惊之下,用上了毕生修为所聚的精力,不假思索地以全力发出了两仪神功,手脚齐动。
“嘭嘭!”神功倏发。
马儿一声嘶鸣,摔出丈外。
三老道骤不及防,同向三方飞去,飞出三丈外,跌得四仰八叉,全撞昏了。
形势逆转,四老道只剩其一,而且这位老道亦手空拳,左掌且被刺穿。
柏青山一跃而起,辟邪剑的光华消失了,跌在一旁黯然无光。他无暇拾剑,急向老道扑去,吼道:“妖道,有多少幻术,你全抖出来吧,在下要看你的道行深到何种境界。”
老道怎敢再用妖术?用上了真才实学,周旋,大喝一声,一掌斜拨,右手探入,重重地一指头点在他的心坎要害上,快逾电光石火。
他不加理睬,但对老道此种快速绝伦的手法,有点悚然而惊,不敢大意,大喝一声,飞起一腿。
“噗!”踢中老道的下阴。
老道只退了一步,居然禁受得起,也一声怒吼,连攻三拳,最后一拳击中他的胸口。
他也全力反击,击中老道两拳一掌。
双方都有神功护体,禁受得起打击,展开了一场空前剧烈的近身拼搏,拳掌着体声暴起如连珠。
不久,两人真力渐虚,近身的机会更多了。
心兰连滚带爬进入小亭,高叫道:“这里由我照顾,不必分心。”
妖道一怔,心中叫苦,对方还有帮手,而自己却人孤势单,岂不糟透?心中一急,便给了柏青山可乘之机,斜身贴入,“砰”一声一拳正中妖道的鼻梁。
“哎呀!”妖道狂叫,向后退。
接着,是一阵无情的凶狠拳脚光临,“砰砰啪啪”一连十余记重拳,把老道打得招架不住,最后一声闷哼,“嘭”一声摔倒在亭脚下,呻吟着叫:“你……你打得好,今……今后全真教的门……门人子弟,将……将会大举兴……兴师问罪,你们将……将……”
柏青山亦已力尽,咬牙切齿迫近说:“妖道,不要管日后,目下你就难逃兵解大劫。”
他拾起了辟邪剑,剑尖伸出了。
老道已无力挪动,闭目等死,叫道:“你是什么人?”
“在下柏青山。”
“你与王敕……”
“咱们是好朋友。”
“你……”
“你得死!”
小亭中,衣衫凌乱的王敕已坐正身躯,叫道:“柏兄弟,不可杀他。”
“咦!王兄,他们……”
“饶了他们。”
“但日后……”
“渡过此劫,日后我不怕他们了。”
“他们全真教门人众多,山东地境可说……”
“冤家宜解不宜结,叫他们走吧。”
柏青山只好罢休,帮着老道将另三名老道救醒,赶他们离开,方向亭中走来,拭掉满头大汗,苦笑道:“王兄,小弟总算按期赶到了。”
王敕无法起立,长叹一声道:“兄弟,你如果晚来一步,愚兄骨肉已成灰土了,谢谢你,我知道你是可以信赖的人。”
“王兄约小弟来,是为了此事么?”
“是的。天下间除了你之外,无人能解救了我这场大劫。”
“哦!谢谢皇天庇佑,我总算赶到了。王兄,你精通神术,能知过去未来,为何不知先行避祸?”
“兄弟,这叫做劫难,避不了的,固然是天下之大,何处不可藏身,但却会连累不少无辜,全真教将大举搜索天下,不知要枉死多少人。同时,经此一来,愚兄如能不死,必将道力精进,更上一层楼,此中神秘因果,说出来老弟将不会相信的,因为你不是我道中人。”
“这个……”
“瞧,大风道友就是应劫的人。愚兄请他南下跟在你身后相机行事,请他事毕后即远走高飞置身事外,但他却义薄云天赶来应劫,岂不痛哉?”
“小弟也是应劫的人?”
“可以这样说,恕我不能详加解释。兄弟,愚兄已功行圆满,即将云游尘寰积修外功,今后恐将无缘相见,临别之前,愚兄想以人力回天,给你一次机会。”
“机会?你是说……”
“你愿随我参修神学么?”
“你是指神仙之学?”
“是的,也是指长生之学,功参造化,羽化登仙。”
柏青山坚决地摇头,苦笑道:“仙道无凭,我俗眼凡胎,仙籍无缘。”
王敕叹口气,点头道:“上次你我会晤,我已知你不是此道中人。好吧,这件事勉强不得,没有信心修仙,修亦枉然。”
“王兄,恕兄弟冒昧,兄弟有一不情之请……”
“是指这位姑娘的事么?”
“这……”
“你经过了一场大劫难,死里逃生,身上余毒已清,已不必寻求解药了。”
“咦!这……”
“至于这位姑娘,你可以放心,自你走后,我已三赴崂山,采齐了药物,炼就一瓶辟毒金丹,半月之内,毒将尽除。劳驾,请抱我入寄读静室。大风道友的灵骸,也请劳驾暂寄后殿灵堂。”
第二十五章 天涯双娇
卧牛山寺甚小,不宜女施主留宿,柏青山将心兰安顿在寺旁的民宅中,按王敕所说的治疗术下药。十天之后,心兰已经复原了。
半月后,心兰病毒离体。前十天中,姑娘确也吃了不少苦头,排出余毒时头疼欲裂,腹疼如绞,每天三次,苦不堪言。
姑娘受苦,柏青山却恨得牙痒痒地,暗中发誓,要找万里孤鸿算这笔帐。
王敕在半月后告辞,飘然而去。后来,在山东境地积修外功,神绩昭着,百姓小民奉之为神,各地皆建了祭奉他的祠庙。他的生死下落无人知悉,据说在万历年问,仍有人看到他在京师出现,依然是白衣飘飘的年轻人,但相距已是百余年的事了。
柏青山与心兰也要动身,回去寻找中州双奇六位朋友的下落,生死见交情,他岂能将他们这些义薄云天的朋友忘了?
两人叹息着将碎了的雷琴残骸,埋在卧牛山寺后面的石峰下,方拾掇上路。
两人先到济南,柏青山找到朋友,借了三百两银子盘缠,在兵器店买了两张强弓,四袋箭,一百支六寸长的铁翎箭作暗器。不用猜,便知到他已横了心,要大开杀戒了,不顾一切胡来啦!
买了坐骑,两人披星戴月向下赶。
两人经过多次患难,感情急剧增进,同行同宿不避嫌疑,行迹上已是亲昵的爱侣,只是未及于乱而已。
但在柏青山的口中,始终就不曾吐露心意。心兰不是俗人,她并不想柏青山向她山盟海誓,而在心目中,qǐζǔü她已认为是柏青山已默认的妻子了。
北上时,两人急如星火,昼夜兼程,十万火急。南下时,同样而要命地飞赶。
第二天近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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