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计划行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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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头一下子变得眼泪汪汪的，他指点着毛蛋儿，连叹气带摇头地说：“我说亲兄弟呀，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还说这些屁话有啥用啊。你想不干就不干啦？现在公安的、公墓的、花店的，还有那罗圈腿，对了，还有丢东西那小子……八百双眼睛都盯着咱呢。整好了，咱哥儿俩尚能死里逃生，整不好，没准儿咱都得被人家剁巴剁巴给分吃喽。这种时候想退？那还不如先把自个儿剁好了分匀喽给人家备着。唉，晚啦。”
　　见铁人般的精神领袖都这模样了，毛蛋儿的眼泪止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说：“咱哥儿俩咋这么命苦呢，当初不偷那个破袋子就好了。”
　　强忍住没说“都怪你”仨字儿。
　　铁头异常悲壮地说：“事到如今咱哥儿俩只有拼死一搏了。讲话儿咋死都是死，大丈夫何不死得惊天动地呢？”
　　毛蛋儿说：“铁子，眼下咱还有啥可搏的，明摆着咱从一开始就中了人家的套儿，丢东西那犊子是故意没锁车门，盗墓的也是他们派来的，就连那小盒子里的东西都没准儿是他妈假的！”
　　听毛蛋儿说到此处，铁头两眼吱啦一下子放出光来——脑袋够用了。
　　“你说小盒子里的东西是假的？不对不对，这不合逻辑。要是那样的话，他们惊动了公安局的又该咋解释？派罗圈腿来又咋解释？况且，如果那东西是假的，咱不理睬他们不就完了吗，你还用得着这么害怕吗？很复杂呀很复杂，完全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最起码，罗圈腿和丢东西那小子并不是一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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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咋老跟骨灰盒过不去（15）
毛蛋儿说：“我脑子乱，你就说咱得咋搏吧。只要不被人家剁巴分喽，你说咋搏就咋搏。”
　　不哭了。
　　“我不是说咱得好好捋一捋吗，别着急，捋完再说。你听我说，从打骨灰盒一丢咱哥儿俩就一直被别人牵着走，这不行，再牵就给牵杀人场去了。从今天起咱得恢复主动、把握节奏、按自己的套路走。咋走呢，这样走，骨灰盒不是丢了吗，丢了就他妈丢了，咱还不操那个心了。反正公墓档案室里的记录你也都改了，罗圈腿他们就是找人也只能找你那厅长大哥。虽说小盒子肯定是找不回来了，但咱们仍然可以按备份的东西继续实施P计划！从今天开始咱就按原计划分头去查那几样重点东西，也看看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啥也别说，按原计划出手，能整多少是多少，见好就收。如果是假的，啥也别说，趁天黑往天缘花店扔几块砖头子出出气就完活儿收工。”
　　“花店那小B让咱抓紧回话呢，咋办？”
　　“不是说不能让人家牵着走嘛，她越着急咱越不屌她。等明天咱手里的活儿有点眉目了再和她联系，看看她到底是啥胃口。噢对了，你不是已经整准丢东西那大个子的住处了吗，走，马上出发去查他的来路。”
　　“好吧，不干咋整。”
　　毛蛋儿悲观极了。
　　“还有，今儿个晚上我就不在你这儿住了，公墓那个孙子盯着我呢。”铁头说。
　　其实，他今晚有重要的事儿要办——答应毛蛋儿他奶那事儿。
　　这天晚上是没星没月没风，黄历书上说今天是诸事皆宜的好日子。
　　在这诸事皆宜的夜晚，罗锅山公墓共迎来了四拨儿客人——肖家墓上来了三拨儿，档案室里来了一拨儿。
　　又开Party？否。开Party是许多人一起来，今儿个晚上是许多人一拨儿一拨儿地来，听准喽。
　　先表肖家那倒霉的墓。
　　按出场序。
　　第一拨儿：
　　出场人物——铁头。
　　出场式——哈腰式。
　　为啥哈腰？怕红外线和探照灯给照着，还怕那败家杂种给看着。
　　铁头大衣兜里装着要给老太太还回来的东西，一路念叨着“奶呀，你可千万别再吓唬我！”一路模仿着罗圈腿的动作溜将过来。到得墓前，先咚咚咚磕了仨响头，然后掏出那个装着玉石麻将和烟锅烟嘴儿的塑料袋，摆在墓面上，再动手去搬右下角的墓盖。前面说过，这墓盖挺沉，铁头和毛蛋儿两个人都挪着费劲，别说一个人了，还没带大螺丝刀。也仗着铁头心诚，连运气带发功，总算给挪开了。脑子里便出现昨天罗圈腿抠墓盖的情景，心说，真他妈是干那个的，人家一哈腰就给掀开了，就跟掀他媳妇被窝似的轻松。
　　气喘吁吁地拿过那装着东西的塑料袋要往墓穴里搁。忽然又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咦？昨天那罗圈腿不是往这里面搁了个东西吗，能是啥东西？总不会是把骨灰盒又给还回来了吧。靠，我得先摸摸看。
　　便伸出右手下去摸。这一摸不打紧，正是骨灰盒！
　　铁头过了电似的收了手，一屁股坐在墓面上。
　　“这他妈又是咋回事儿？这帮王八犊子，是欺负我书念得少还是成心玩儿我！”铁头出了声地骂，脑袋也一跳一跳地疼。脑筋又不够用了。
　　“难道——游戏结束了？”铁头边想边掏出手机，用那微弱的亮儿往坑里照。
　　没错，正是丢了的那个。赶紧打开，骨灰犹在，可那宝贝小盒子……不见了。
　　“得，这最起码证明那些东西是真的。”脑瓜仁子于一跳一跳的疼痛中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第十章　咋老跟骨灰盒过不去（16）
这倒好，把装麻将的地方又给腾出来了。铁头想。
　　脑筋不够用就索性不想乱七八糟的了，先把正事儿办了再说。便拿过塑料袋，放回到骨灰盒里原来的位置，拍一拍，压一压，再扣好盖子。
　　又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公墓这帮人不负责任，把老太太的位置给放错了，老太太本应享受正宫娘娘的待遇嘛！
　　于是便产生了一个为孝心锦上添花的想法——拨乱反正，让老太太重归正宫之位！
　　说干就干。摸了一块石头片儿，把右上角那墓盖下的密封胶给划开，再连运气带发功，挪开这个墓盖。伸手下去，请出伪正宫李氏，再回过身将正宫稽氏的骨灰连同麻将和烟锅烟嘴庄严归位。最后将李氏的骨灰盒放进应该去的地方——右下角。
　　办完了这些，铁头又想发表点颂词和感言啥的。刚要开口，不好，哗啦啦，附近又传来一阵搓麻将的响动！
　　铁头啊铁头，巴结稽氏倒也没啥，可由此而得罪了李氏就是你的不对了。
　　这一下可真的要出人命。铁头腿一软跪在墓面上，眼瞅着就要背过气去！
　　一阵突如其来的小旋风救了他的命。旋风起处，一白色怪物哗啦啦自右侧墓基飞出，旋即被风击落，现了真身。真身正落在铁头的脚下，细观之，乃一质地优良的塑料袋，像是装电脑主机的。
　　铁头这口气终于随着嘴巴的合拢缓了过来。
　　小旋风把昨晚的案子也给破了。质地优良的塑料袋被耗子危�危�蛄啥的一蹭，竟可发出搓麻之响动！
　　于是，还了愿又破了案的铁头待心脏也归了位后便哈着腰下山了。
　　第二拨儿：
　　出场人物——聂权。
　　出场式——匍匐前进。
　　为啥匍匐？装监控设备时他一直在场，工程师说得明白，探头只对70厘米以上的活物有反应，如果不这样，不时出没的野猫野狗得把报警器累吐血……虽然他压根儿就没瞧得起那个小工程师和那些破探头，但碰巧它们真好使咋整，小心点为好。
　　聂权的身手甚至超过了罗圈腿。他没起身，趴在那儿便起获了右下角的骨灰盒。在腋下夹好，然后单臂匍匐，几下子便消失在夜色中（当过兵？）。
　　回去后奸臣把这个骨灰盒藏在了一个最隐蔽、最安全、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这是后话。
　　不用你猜这个最隐蔽最安全最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究竟是个啥地方，你只需要发挥一下想象力，想象一下聂权这个人物最后的结局会是个什么样儿。记住，这年头可是啥事儿都不足为怪。聂权虽在道德上为奸臣，但人家若在事业上成功了也应属稀松平常又正常的事儿。
　　第三拨儿：
　　出场人物——鹏彪（你听说过）。
　　出场式——闲庭信步式。跟下馆子进歌厅没啥两样。
　　鹏彪的大路虎停在山脚下，司机死活要陪他上来，他死活没同意。
　　他顺着小道进了公墓，拿手机照着亮儿找到了肖家的墓。这鹏彪是个矮壮汉子，浑身的肉——包括脸上的——都是横茬儿，一看就是个杀人放火的生性主儿。
　　不过听好了，眼下这鹏彪可是省城商界的精英，成功透了。前些天省电视台播了一个二十多分钟的节目，专门介绍他的公司和他个人的奋斗成长历程。
　　正常人半夜三更进坟串子没有不害怕的，之前出场的那两位就属于正常人。这第三位肯定不是正常人，单从那晃着膀子的架势上就能看出来人家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他伏在右上角的墓盖上摸了摸，然后打手机：“大哥吗？我到墓这儿了，这墓盖的密封胶开了，看来被人动过……好，我这就掀开看看。”书包　网　　…　手机访问　m。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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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咋老跟骨灰盒过不去（17）
说着话用单手的两个大粗手指头只一钩便把那墓盖给钩了起来。
　　“大哥，骨灰盒还在里面呢。”
　　“还在？”那边肖振华沉吟了片刻，“你把它打开看看，看里面都有啥。”
　　这边鹏彪很纳闷，骨灰盒里还他妈能装啥，你不会把收我的那些欧元都藏这儿了吧。
　　便打开骨灰盒，扒拉了几下，再用手机照了一遍。
　　“大哥，这里面除了骨灰还有一包东西，好像是一副麻将——”
　　“别说了。把东西放好，你回来吧。”
　　肖振华放下电话后忍不住出了声地骂：“这个败家玩意儿，还真又给换回来了。”
　　看到这儿，各位应该明白是咋回事了。原来，这位厅长哥哥并不像你期望的那么高尚，老爷子老太太们下葬时，他趁毛蛋儿去拉稀，愣是把他亲奶李氏的骨灰盒和正房稽氏那装了不少零碎的骨灰盒给调了个个儿。
　　这哥们儿超级迷信，他坚信，亲奶入主正宫后他的官运和财运都将旺得像进了疯牛圈。其实，这位厅长的原计划是待安葬好之后，选个诸事皆宜的黄道吉日，派人来偷偷地交换……毛蛋儿的稀屎让这个计划提前了而已。
　　白天的那个电话着实把他吓得够戗。这些年他常常在半夜里梦到有人问他是不是丢了啥重要东西。一做完这样的梦他便会直勾勾地在床上一坐就是半宿，脑子里拼命琢磨是否真的整丢了啥东西。
　　肖厅长的症状看着眼熟是不？没错，很像西六沟环保局那何局长。
　　都是心病，只不过何的要重很多。肖的各个方面都要比何高若干层次，人家的生理、心理系统强悍无比，以上所说之小恙只是稍稍影响了点睡眠，属家庭隐私，外人不知道。
　　接着说白天的那个电话。那电话后来重提丢骨灰盒啥的，肖振华的心里才踏实了。也仗着他是个有身份的人，不然早冲着电话喊了，你他妈的就为这点屁事老来烦我干啥！丢了就丢了呗，丢了就对了，省得放在那儿名不正言不顺的！
　　他还想喊，你这小子也不是啥好东西！还基本群众，屁，告密的没一个好饼！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告密的！
　　再说眼下。听了鹏彪发自祖坟现场的汇报后，肖振华的耳朵眼里又响起了聂权的那句话：“祖坟的风水要是破了，你财运和官运都得玩儿完。”
　　这更是一件极重要、极让人闹心的事。明摆着的，他亲奶的骨灰盒又让那鬼子六弟弟肖振家给换回去了，而丢了的恰恰就是他亲奶李氏的！这可咋办，这可如何是好！
　　这事儿就是放在谁身上谁都得那个，谁愿意财运官运都玩儿完呢。
　　肖厅长急得是一宿没睡好。照说，这位能量巨大的人物随时都可以召集一队私家人马去寻找骨灰盒的下落。比如，最现成的就是让鹏彪不要回来，立马组织人去找。
　　然而他不想那么做。特别是对这个鹏彪，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愿再动用后者的黑色力量。
　　好在他还有别的办法。
　　他给省公安厅的哥们儿——某副厅长——打了个电话。
　　其实，让鹏彪亲自去一趟罗锅山公墓那是另有打算，一来他去最合适，二来嘛，很长时间没考验他的忠诚了，这小子最近风头很盛，人在这种时候是很容易迷失忘本的。肖振华需要鹏彪站在坟串子当中向他汇报请示的效果。这小子要是派了手下人去，那哪能有这个效果。
　　要说这肖厅长还真没看走眼，鹏彪对他可真说得上是忠心耿耿。且不说人家置老爸“珍爱生命，远离坟串子”之告诫于不顾（从小即被告诫），也不说这个常上电视的大老板冒着严寒亲手为肖摆弄骨灰盒，单说在那最后关头，这位对古董鉴赏颇有些心得的发烧友竟然对骨灰盒里的那些宝贝没动一丝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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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咋老跟骨灰盒过不去（18）
啥宝贝？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可别吓着。
　　先说那麻将。
　　那副当年肖传英以四块大洋从佛山人手里买来的玉石麻将可不是一般的麻将，那是用一整块*翡翠切割而成的。且不说这块翡翠有多*，也不说那切割工艺有多复杂，单说那分量和体积就足以把你吓个半死。那不规则的原石足有一个足球那么大！倘若你有兴趣（当然，你我看来永远都没这个福分了），可以用一盆温水加上一小勺白猫洗衣粉将这副麻将清洗干净，再擦干，然后按条、饼、万从小到大的顺序把它们码成一个大方块，最后再找一个放大镜在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