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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斧-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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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前面不远,大约就是老僧初遇卜果之处了。”
提起飞狐卜果,猛札那丑陋暴戾的面孔也黯淡了一下,
寒山重舔舔嘴唇,平静的道:
“说不定,咱们碰得上河魔金易。”
猛札三角眼怒睁,低吼道:
“就是杀了红狮徒弟的那人?”
寒山重道:
“当然。”
猛札恨得牙齿咬紧,语声由唇缝中进出:
“红狮要食他的肉,睡他.的皮……”
寒山重耸耸肩,一笑道:
“希望你这两句话对金易能够实现。”
无缘大师宣了一声佛号,道:
“寒施主,可能有此巧合也未一定呢。”
寒山重点点头,道:
“如果碰上,就该河魔金易触上霉头了,不提猛札,就看看他后面的‘双六飞豹’那十二位仁兄,个个都是横眉竖目,杀气腾腾,也绝非易斗善伏的角色,比起前些日子那批窝囊废来,似乎高明不少。”
说到这里,他转首向猛札露齿一笑:
“是么.大当家?”
猛札翻了翻眼皮子,道:
“哼,算你还有几分眼力。”
寒山重摇摇手上的铃档儿,朝身侧骑在“莹雪”鞍─t:的梦忆柔笑了笑,体贴的问:
“累不累?”
梦忆柔用手掠掠鬓边的发丝,道:
“不累。”
两人深情的互相凝望着,经过那一天夜里的斗气,将二人斗得越亲密了,拉得更接近了,亲密得分不出彼此,接近得似连成了一个整体。
忽然,猛札愣愣的问了一句:
“老汉,这位姑娘是你的老婆?”
寒山重细细咀嚼他这句话的意思,半晌,颖悟的笑了:
“将来是的,而且,猛札,她武功不精。”
猛札怔了怔,丑恶的面孔涨得像猪肝:
“老汉,你,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寒山重豁然大笑:
“猛札,先问问你方才那句话里的意思吧。”
司马长雄哼了哼。冷冷的道:
“若想到时挟梦姑娘为人质,却是最不智的一种举止。”
红狮猛札涨红着脸,带着些被人看穿心底秘密后的尴尬,嗫嚅着道:
“不要瞎猜……红狮岂会做这种不光明的事……”
寒山重淡淡的道:
“有则改之,无么,无则勉之。”
无缘大师呵呵笑了起来,枯瘦的面孔皱纹重叠,那生命与时光的轨迹是如此深刻而明显,呢,快乐已经离开他很长久,很长久的一段日子了。
千回江的上游,九曲十三折。
江水是碧绿的,流过江面,在礁石间冲激,自断岩上重泻,溅起银白色的浪花,荡起珠玉似的水滴。江水中有着强烈的漩涡,冲力汹涌,哗哗的,号陶着,像永远不会停息.似千万个妖魔在嗥叫。
这条江,流势弯曲折回,宽窄约有半里,江的两岸。布满了形形色色的怪石,有灰黑的.有黄绿的。有紫乌的,这些怪石的形态嵯峨诡异,各自不同。像远古以来的冤死者僵硬了的化石,看去有一种砭骨凉心的阴沉与恐怖,假如只有一个人来到此地,这人第一个念头就是如何离开得快此
现在,正是白日,太阳挂得老高。
骑在马上,寒山重看看眼前的情景,也不由自心里打了个疙瘩,他吁了口气,缓缓的道:
“猛札,这里就是九曲十三折?”
红狮猛札得意的笑了笑,道:
“正是,气势雄伟吧?”
寒山重“喷”了两声,道:
“我只是奇怪。”
猛札愣了一下,问道:
“奇怪什么?”
寒山重笑笑,道:
“奇怪阁下你的兴致不小,这种穷山恶水,鬼气阴森之处,阁下你却连来十多遍而热情不减,喂,其实这也难怪,人一被财宝蒙了心,别的也就顾不得了,是不?”
猛札气得大嘴一咧,吼道:
“老汉,你少寻红狮的开心!”
无缘大师在一旁岔言道:
“寒施主,便请展示轴内所藏之图。”
寒山重一撇唇,道:
“在这里?”
猛札吼道:
“不在这里,莫非要到江心去看?”
司马长雄神色一冷,道:
“猛札,你已经威风得过份了。”
寒山重摆摆手,自怀中取出那灰布券,慢慢摊开,里面,现出一管青莹润致,长短粗细恰似一个幼童手臂般的玉轴来。
猛札一双三角眼瞪得老大,脸孔上的肌肉在轻微的抖动,他喃喃的不知嘴里在咕噜着什么,目光直楞楞的缠着青玉轴不舍。
寒山重淡雅的一笑,丢弃了灰布,平静的道:
“猛札,你嘴巴里在念些什么词儿?”
无缘大师双眼望着汹涌的江水,轻轻的道:
“猛札大当家刚才有些感叹,他说,南疆的东西终于还是回到了南疆。”
寒山重冲着猛札一笑,双手用力一旋,已将青玉轴的筒盖旋开,这时,各人屏寂如息,连口大气也不敢稍透。
缓缓的,寒山重由筒内抽出一卷黄绢,不,在当初绘就这副绢图时,这绢,一定是纯白的,现在却己变成渍黄了。
他小心的将这付黄绢摊开,黄绢上,赫然绘着一幅精工细笔的,活生生的九曲十三折图样,真实细腻的程度,就像是将九曲十三折这地方缩小了千万倍移到了书上一样。
无缘大师叹了一声,道:
“真是丹青妙手,功夫深湛。”
猛札伸出手指,指着画上道:
“你们看,现在我们的位置正在这里,我们前面百步之处,不和图上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一样,正有三块巨大的卧牛形岩石座么?”
寒山重点点头,低沉的道:
“大自然的景物,果然代表着雄伟与永恒,百年前后,人世间早巳沧海桑田,物换星移,全非昔日模样了,这里,却仍旧与百年之前无异,江水还是一样的澎湃,礁石亦照样嵯峨,这江水,哦!似永远也流不尽了……”
猛札望着寒山重,半晌.道:
“你好象很有点诗意,老汉。”
寒山重哧哧一笑,详细的索阅起绢上的图画来,他每看到一处比较显目的地方.就抬起眼睛向实地对照一下,慢慢的,一寸寸的寻找,自然,红狮猛札目光也不会闲着。
循着图画往上找,仔仔细细的,哦,画上,在这江水的尽头,绘着一座有两个驼峰的大山,江水,从那两个驼峰之间漫悬而下,浩浩荡荡。
寒山重指着这里,道:
“猛札,你来过这源头之地么?”
猛札点点头,道:
“去过,那里水势汹涌,像自天来,声音大得似雷鸣。水流冲激如万马奔腾,水雾弥漫,靠近百尺之内,简直就像置身在浓雾寒冰里一样,不但看不见四周景物,身上马上就湿透了……”
寒山重抬头望望阳光,道:
“今天阳光和丽,或者稍为好受一点。”
猛札的面扎上,有一丝极不易察觉的惊悸。他犹豫了良久,低低的道:
“那地方.昭,那地方实在有点吓人,宝物,宝物该不会藏在那里吧?”
寒山重指着图上自双驼峰间流下的江水,淡淡的道:
“在这自驼峰垂流的江水里,画着一个小小的红色石停。你看见了?”
猛札仔细的瞧了一阵,有点骇然道:
“那是我们南疆之王归天后用的石棺!”
寒山重露齿一笑道:
“图上再没有任何特殊的标志,因此。我想,大当家的。正如你所不愿意的那样,宝物刚巧藏在这垂悬江水之后。”
无缘大师沉默了片刻,道:
“假如这是瀑布,这瀑布却太大了。”
寒山重吁了口气,又道:
“这红色石棺的顶端朝里.可能即是暗示寻宝之人应该穿越那股双驼峰间流下的水帘进入里面,猛札那里面可看见有任何可以接脚的地方?”
猛札神色黯淡,摇摇头道:
“只见水流如决堤,滚滚荡荡,声音震耳欲袭、水寒逼人,根本连靠近都困难,哪里还谈得上穿越过去?”
沉吟了一下,寒山重慢慢的道:
“假如我们硬行跃掠……”
猛札嗤了一声,道:
“那自双驼峰间垂挂下来的流水。像千军万马,力量巨大得足可将一座山撕成两半,区区一个人,那点可怜的斤两,怕连水流都沾不上就被冲到那滚漩的江水里去了
寒山重面色一沉,道:
“猛札,不要用你的观点与你身上那几手庄稼把式来评测别人,你怎么知道你自己不行我们也就跟着不行?现在。我问你,假如我们有一个人已经硬行穿过垂挂的水帘,水帘之后,你想会有什么?”
猛札揉揉脸上的肌肉,冷冷的道:
“死亡。”
寒山重冷然一笑,道:
“猛札,你千辛万苦来到此处,该不仅是为了求取这两个字吧?”
猛札呆了一下,惶恼的道:
“老汉,我想,那白玉宫可能不是建在这里也不一定,或者是一处流水平和的断岩之下,容易给人进去的,否则,在那江水发源之处,他们怎么建得起来,建起来又怎么进去?”
寒山重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冷冷的嗤了一声:
“当初建筑这白玉之宫时,猛札,水流之势必不会如此之凶猛,而且,大爷判测,可能另有秘路相通也不定!”
猛札眼睛亮了一下,叫道:
“不错。一定另有秘路相通……”
寒山重一把将图绢塞进他的手里,淡淡的道:
“这条秘路如果真有,大约绘此图的画工忘记添上去了。”
猛札顾不得再说话,拿起绢图细细寻找,良久,他失望的摇摇头,将绢图还给寒山重。
“除了那红色石棺,找不出任何标记……”
寒山重没有再多看一眼,将绢图卷好置入青玉轴中,道:
“走吧,让我们到那双驼峰之处亲自勘视一番。”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却弯转曲折,步履艰难的向这九曲十三折的源头上游之处行去。
约在近两个时辰之后一一
前面,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座灰色的,矗立如巨魔似的大山,这座大山,果然居中有两个驼峰,驼峰之间,有滚滚的激流垂落,而山的顶端景象十分清楚,山的下面,却又被一片浓雾似的蒙蒙水气遮盖住了。
似隐隐的雷声,撼人心弦的传来,流水垂注之处,水浪翻滚,波涛如啸、非但浩大雄伟,更有─股令人心颤神碎的威慑力量:
流水垂注的江源周遭,有各形各色的怪石耸立,像是一个个自豆古以来便守护在水源之侧的妖魔。气氛阴森而寒栗,空中的阳光,在这里,似乎也陡然减少了不少的光辉。
猛札停住了马、语声像是被什么钳制住了一样,低哑得很:
“到了,就在前面。”
寒山重默默的仰视着,神情似陷入沉思,无缘大师轻轻的抚弄着他所骑的那匹南疆特产的小矮马,马宛如在想着什么。
忽然,轻轻的一一
梦忆柔挨近了寒山重,道:
“水流的力量不会是个大问题,它是一股汇合的力。以冲击重大的物体,却不能以它全部的力量汇集向一个小的目标,山重,一根铁棒打不进牛皮盾,一根针,却以穿进去……”
寒山重微微一凛,握住梦忆柔的小手,眸子里,有梦觉似的颖悟。
血斧……十六、飞瀑试胆 英雄本色
十六、飞瀑试胆 英雄本色
在隐隐如雷鸣似的水流声中,寒山重靠近了梦忆柔,凑着她的耳边道:
“小柔,有些时候,我想到自己在许多方面不及你
梦忆柔抚媚的一笑,悄声道:
“女孩子的心思,总比男人多少细腻一点,而且,我不为你多想想,又去为谁想呢?”
漾在梦忆柔面颊上的一抹笑容,似乎浸染了丝丝苍白与清冷,于是,寒山重察觉仅这几日功夫,他以生命去疼爱的人已经消瘦了很多,在神韵里,有着无形的,淡悠悠的抑郁和落寞。
寒山重紧紧握了梦忆柔的小手一下,想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深刻的愧疚与痛楚,他摇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梦忆柔迷惑的看着他,怯怯的道:
“山重,你,你为什么将眉头又轻皱起来,是不是怪我太多话?”
寒山重在这剎那,有一丝想哭的感觉,他一甩头,低沉的道:
“小柔,日后,假如我再使你生气,我就会用我的血去洗净你的委屈!”
梦忆柔大大的震撼了一下,她面色苍白的急道:
“山重,哦,山重,你为什么说这些?为什么?”
慢慢地,无缘大师靠近了过来:
“寒施主,时光不早,我可要靠近去勘查一番?”
寒山重侧目一笑,握住梦忆柔那匹雪白的马儿缰辔,缓缓朝前行去,红狮猛札正仰着头朝前面飞流的江水呆呆望着,他的属下排成条长蛇阵跟在后面,司马长雄似笑非笑的在藐视着这位大豪的愣态。
蒙蒙的水雾扑面而来,有一片冷森的寒意,这里,隔着那巨大瀑布般的水流注入江口之处还有老远,可是,湿重的雾气已有将人们吞噬的威力了。
猛札舔舔嘴巴,大声道:
“老汉,前些次来,我只行到此处,再往前就没有去了,我一直不相信宝物会藏在那个鬼地方……”
寒山重透过水雾与轰轰的水流声,亦大声道:
“猛札,假如那南疆土王将宝物置于平原沉野之处,如今也用不着你前来求取了,昭?”
红狮猛杨两眼一瞪,没有说话,赌气似的率领着他的手下往前行去,无缘大师朝寒山重微微一笑,道:
“寒施主应以心平气和为重。”
寒山重哧哧笑道:
“大师,猛札心怀叵测,一肚子鬼,只怕宝物到手之时,他不会心甘情愿的分出一半来供吾等行那善举哩。”
无缘大师沉吟了片刻,道:
“置此穷山恶水之间,正应同心协力才是,老僧想,猛札恐怕不会于此时此地,再起异心吧?”
寒山重淡淡的笑了一下,轻轻拉拉腕上的铃儿,轻沉的道:
“大师只与青灯黄卷为伴,日夕常奉佛祖,自是心如古井,灵台澄静,一干歹毒阴诈之辈所行所为,其恶绝之处,大师只怕难以想象,老实说,害人之心固不可有,防人之心么,却也不能毫无,江湖上的鬼蜮伎俩,又杂又繁,令人匪夷所思,防不胜防,大师久离江湖,可能对此中之道疏生了……”
无缘大师低低叹息一声,道:
“人性原本善,只要开诚相见,再是恶毒之人,也不能太昧天良……”
寒山重微微加快了坐骑的速度,豁然说道:
“大师,大师指的那些天生善良之人,不是如猛札这等横霸之辈,大师,在下所以仍能活到现在,便是尽量以挚诚待善人,以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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