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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龙演义-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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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吃间;赤练问三郎道:“闻先生早日经过桂林,雷公山两处,可曾听见我故人消息?”三郎道:“是何故人?”赤练道:“桂林是我嫡亲妹妹,名唤;‘胜龙花’小青。雷公山则是我结义兄长唤作‘飞天蜈蚣’。”张魁听说,颤的一下,把个饭碗贯在地上,念叨:“好了,早说不要来!恁地时;猪羊入屠宰家,一伙来送死!”三郎听说,也是一惊!只好编谎道:“桂林,雷公山两处不曾听见仙子故人消息!”



赤练笑道:“既无时;恁地罢了,列位自用,待我厨房看锅汤儿!”赤练起身离席;走不几步,将手一拍;半空叮当一声响亮!凭空吊下一顶金钟罩,将师徒四人连人带桌罩了个严严实实!这正是:



邪动阴阳赤练嗔,倩女怀恩拜故人。清虚参道道虚伪,妖巫胜善善逢凶。



恶怪藏机欺本性,四象和合假真形。魔弄五行空还寂,管教仁义困金钟。



话说三郎困在金钟之内,暗淡无光,慌得张魁叫道:“妖怪,使什么手段困住我等?”只听见外头应声道:“陶三郎,也是你低了造化,我不寻你,你倒自家送上门来讨死!却不遭瘟。我那桂林妹妹,雷公山义兄俱命丧你手,你赖那个去?想是我妹妹在天有灵,故教我弄死你等;以雪沉冤哩!”倩倩叫道:“白姐姐差矣,你那义兄妹妹,怀恶不善之辈,死于三郎之手并非冤枉。还望姐姐明辨是非,切莫差了念头,自毁前程也!”



赤练哈哈笑道:“呸!死丫头,如今找了汉子,便忘了往日恩义。凭你怎地辩护,莫想脱身前去。”叫:“小的们,速去摆上亡故爷爷奶奶神灵来,我要将陶三郎活祭哩!”张魁听说慌道:“好了,好了,人还未死,倒先做了祭品!苦耶!”佛儿一身暴躁叫道:“师父,如今怎处?终不然活活闷杀?”三郎道:“事已至此,且休烦恼。量此金钟怎困得我?”捻着长诀,纵身一顶!咦!好似蜻蜓撼石柱,莫想动他半分,倒顶的双腿发麻。叫声:“难难,打杀了!真个沉哩!”



外面赤练设了灵位,焚烧纸马。哈哈笑道:“陶三郎,你也小觑我了。此金钟只好泰山之重,凭你神通广大,莫想动它半分!限极三昼,你等必死无疑。”三郎骂道:“泼贱人,冤有头债有主,你那妖怪兄妹是我打杀,与我徒弟无关。快放了他三个;我便困此金钟;半分想逃,也不是好汉!”赤练笑道:“放你徒弟,必要寻我吵闹,我便没那工夫。一窝死罢,省的孤零零的死了没伴!”几个听说,没了算计?又憋得慌。叫唤多时,更不见外头答应。想是走了。



张魁道:“这时妖怪不在,好脱身哩!”三郎道:“似此囫囵之物,无缝可钻。怎地脱身?”张魁道:“徒弟自从追随师父,并无功果,今日可助上一阵,叫师父脱身。”三郎道:“如何脱身?”张魁道:“徒弟并无长处,但生得八尺虎躯,又劳师父传授技艺;甚是力大,我便顶起此物,师父但见一丝光亮,趁机变化脱身去罢!但心记徒弟们还困此金钟;师父设法相救便是!”三郎道:“如此,还劳魁哥!”好张魁!捻着诀;喝声:“长!”就似金刚罗汉一般;撑开双手;将金钟顶将上去!可怜用尽平生之力,但顶开一丝缝隙透进光来!叫道:“师父,快走!顶不住了!”三郎就地上一滚化阵青烟出去了。张魁扑的一下趴在地上叫道:“妈呀,吃奶的劲都使了!”却说三郎冲着空隙,滚出金钟;果见一顶金钟庞然大物!真个是:



黄漆金光彩,洪钟状莫量,鸣锣难得韵,擂鼓怎铿锵。



子胥乏力举,拱撑怯霸王。连环结钉扣,一尊按未央。



三郎看见叫声苦!:“徒弟呵,低了造化,只不该来此,此般庞然大物,叫我有力无处使哩!”心中恼火。见二怪供着灵位;掣出杵儿一顿乒乓倒个稀烂。叫道:“妖怪,怎么死了还不自在,要祭怎地?”那赤练正在午睡,听见捣乱之声,一时惊起!结了装束,提了青锋剑奔出门来。三郎抬头看时;果然妆扮又是不同!但见:



珠冠艳头顶,细眉淡金勾。盈盈桃花脸,烈火罩红绸。



绣鞋弓双凤,青锋剑欲抽。罗刹宁得似,赤练鬼神愁。



那怪见了三郎着实一惊;叫道:“陶三郎,你出来便罢,怎敢捣吾家伙?着实可恼!”三郎道:“泼怪,早早解了此禁,着我师徒走路,不然时;性命不保!”赤练叫道:“陶三郎,你便本事高强,今日教你命丧贵州!不要走,吃吾一剑!”那怪一剑砍来,三郎铁杵架住;这番好斗!正是:



三郎兴师斗女流,恶怪生嗔阻贵州。铁杵分刚男儿弄,青锋宝剑性不柔。



几杵三路上中下,剑舞长空照头丢。总是邪魔生灾难,酣酣一战不肯休。



两个斗罢多时,那怪渐渐不敌,三郎手起一杵;打翻赤练头冠,满脑青丝散做一背。急纵身跳出瀑布逃命去了。三郎叫道:“妖怪,那里走?”抽身赶出洞外,就不见了那怪。忽然‘扢喳’一声脚下桥断。扑的一交跌落瀑布之中;变了个落汤鸡!三郎十分恼火;就要走时,只见潭中麻媸媸的游来一物;几丈来长!哗啦一声张开一扇血盆大口。密麻麻的雷公锯齿就欲啖他!三郎:“呵呀!”一声吓了个胧踵!只见那高崖上立着赤练哈哈大笑道:“陶三郎,此乃我看门之物‘巨恶’是也,你便有本事;斗得过,全的性命,斗不过;腹中美餐矣!”



说不了,那怪物嗖的一口;早把三郎吞入腹中。赤练哈哈大笑道:“都说陶三郎好本事,原来这等脓包!”正说时;只听见划喇一声,那怪物脊背剖开;当中跳出三郎来;喝声:“长!”就有百十丈高下;双手捉住怪物,去那赤练照头一贯!赤练托地一跳;‘哄陇’一声。可怜那怪物贯做一团肉泥!三郎收了法相;跳上高崖。赤练喝道:“陶三郎,你诚然无礼,怎敢伤吾养畜?”三郎喝道:“泼怪,不想如此下称,早些放我徒弟。”赤练道:“你便死我面前,饶你徒弟走路!”三郎大怒,铁杵打来!赤练掉头就走,被三郎赶上,背后一杵打翻在地。嗤的一声,化做青烟去了,只留绣鞋一只。原来那怪使隐身法逃走了!三郎十分好气,跳回洞中围绕金钟不题。



却说赤练斗不过三郎,隐身逃命。直入石头寨犀牛洞中,再说这犀牛洞中久居一毒蝎子精,修炼千年十分恶毒!又是一身本事,自号‘夜郎先生’。自赤练来了贵州水帘洞,夜郎十分爱她,多次上门提亲。怎奈赤练志在修仙,不惹红尘风月,就回绝了他。此番赤练逼入绝境,遂投奔夜郎而来。这日夜郎正在炼药,忽见赤练蓬头散发,慌慌张张奔进洞来。夜郎见了慌忙迎接道:“妹妹何以如此?”赤练道:“不消说,来了对头,差些性命不保!”夜郎惊道:“是那号角色敢惹妹妹?”



赤练道:“夜郎于我可是一片真心?”夜郎道:“哥哥之心可昭日月,绝无虚假!”赤练道:“如此甚好,如今你替我作一番事业,大仇得报,赤练委身从你!”夜郎大喜道:“是什么事业,报什么仇?妹妹明说,哥哥替你做主!”赤练道:“我于桂林有一妹妹,本地雷公山有一结义兄长,十分手足之情,不料前向遭奸人所害。此仇不报;誓不罢休!就在今日;不料害我兄妹之人送上门来,是我使金钟罩困他师徒四人,不想那为首仇人本事高强,脱身出来,是我遣巨恶吞他,又被他杀我巨恶,更迫我无处栖身,才来投奔你处。”



夜郎听说果然恼恨!说道:“是个什么贼子如此无礼,侵犯妹妹?你告我姓名,等哥哥去摆布他!”赤练道:“若是别个,也无这般本事,乃长沙陶三郎也!”夜郎听说;就变了声色道:“哎呀!妹妹怎么能彀惹此人?此人绰号荡魔先生,乃观音门徒;尽得真传;十分手段,不好惹哩!”赤练道:“就晓得你脓包胆小,你果然怕他,也不劳你费神,我还另觅能手去!”夜郎急道:“妹妹且住,我若斗不过他,别个也不能彀!你还去找谁?既然妹妹有事,哥哥怎么不搭帮?我还与你去会会他来!”转身拿了一条金鞭;一副金铙。道:“走!替你报仇去来!”



赤练问道:“此是何物?”夜郎道:“此乃如意金铙钹,乃是佛门宝贝,是我下山之时偷将出来,早晚防身之用。如今要奈何陶三郎,全仗此物了。”两个走出洞门径往水帘洞而来。却说三郎在那水帘洞中要救徒弟,将铁杵左掀掀,右橇橇,弄做满头大汗,金钟更是纹丝不动!三个在里面叫道:“怎么才能救我们也?”三郎道:“徒弟呵!真个难哩。师父别做区处救你们去。”张魁叫道:“别做区处也好,只是要快些,憋得慌哩!”正要走时;只听洞外叫道:“陶三郎,速速滚出来!”三郎闻声,跳出洞门。果见赤练引着夜郎叫阵,但看那夜郎时;怎个打扮?但见:



头顶七星冠,身披烈火袍。脚踏云头履,腰勒虎筋绦。



面如黑锅底,声洪似海潮。提鞭多猛烈,夜郎名声高。



夜郎见了三郎大喝道:“你可是那陶三郎?”三郎笑道:“正是正是,你是何人,敢来问我?”夜郎咄道:“把你个小辈,怎么不认得你爷爷?我乃犀牛洞。五贤君;夜郎先生是也!”三郎骂道:“泼妖住口,量你有何德行,敢称五贤?羞杀了!”夜郎道:“且休言论,我问你;我赤练妹子与你什么仇怨?你狠心杀她兄妹,又逼迫于她;令其无处安身?”三郎道:“休要乱谈,她那兄妹毒害百姓,十恶不赦之辈,我便杀他何冤?若说我逼迫她,却是她无礼在先;将我徒弟困在金钟之内;眼下性命不保。你叫她速速放我徒弟出来,我不为难你等,十分违悖之时;定不能饶!”赤练喝道:“我妹妹大仇不报,决不放人!”



三郎恼道:“贱人,你要死时,往石头上撞,也省的我动手,休要这等无理取闹,害我师徒!我再问你,放也不放?”赤练笑道:“还是你低了造化,无法破我金钟,你便破得了时;东西南北凭你等走路,决不阻拦。”三郎大怒,掣铁杵喝道:“泼怪,你自家讨死,休怨我无情!看棍!”三郎一杵打来;夜郎金鞭接住。喝道:“小贼莫无礼!”他两个杵鞭相交,这一场恶斗!但见:



仁人是英豪,毒怪手段高。往来分头脚,进退工夫熬。



架丢难想让,劈面尽快招。精练七十二,赌斗不相饶。



杵打千斤力,鞭飞恶情操。喷云暗日月,兴风社稷摇。



两个打斗三十余合,三郎年少气盛,夜郎招招挡来倍感吃力,手臂酸麻!一个纵身跳上高崖;叫道:“陶三郎,你实也好本事,不与你打了,且看我的宝贝!”就从腰间取出那副金铙来。三郎看见,情知不妙,翻一筋斗;纵云就走!那怪叮当一钹;闪出艳艳金光!三郎眼前一昏,失了云脚;一交跌下来!捂住头地上打滚。那怪又一钹;三郎就觉头昏脑胀,似箭钻心般痛得厉害!三郎就地上捻两粒石子塞住耳朵。但见赤练立于崖头大笑,三郎狠命一纵;去赤练当头一棍,可怜赤练千百年修行,今朝死于三郎手下!把个头打得稀烂,脑浆迸裂!



夜郎见了失声大哭,三郎一个鹞子翻身来打夜郎。夜郎大怒,将金钹舍命响上五六下。三郎忍痛不住,须臾昏死在地。夜郎止住啼哭,收了赤练尸体,把三郎拖进水帘洞,支炉安鼎;奉上赤练灵牌。且说三郎着金钹伤身;昏死过去。渐渐清醒,只觉头痛厉害,猛一起身;响乒乓扯响铁索!看时;自家手脚都上了绑,更不能行。抬头看见夜郎正在饮酒,旁边一架炉鼎烧得正旺!三郎叫道:“妖怪,绑我怎地?”夜郎返脑看他醒来。不精不采说道:“你也只是个死了!要将你炼鼎祭我妹子哩!”三郎道:“好个无知,快放了我,饶你不死!”夜郎冷笑道:“还是你先死,我不怕你!”就哗啦一声揭鼎来看。叫道:“正火候了!”一回头:“咦!这厮那里去了?”



只见几条铁索空空如也,更无三郎影子!夜郎慌慌张张,四下来寻。忽听见顶上叫道:“野怪,看棍!”扑的一杵打中夜郎天灵。真个铜头铁脑,皮也不曾蹭破!倒震得手麻。夜郎恼道:“把你个机灵鬼!”仗鞭来打。两个斗不几合,夜郎更不恋战,取出金钹就要合响!三郎:“呵呀!”一声;跳出洞门逃命去了。夜郎呵呵笑道:“不济事,不济事,脓包!”返脑又伏于赤练灵前大哭道:“妹妹啊,还是你不听我劝,教你莫惹此人,你偏不听。如今命丧他手,你便自在了,却害我成了对头!进退两难哩!”夜郎悲一声,念一声,又喝一口酒!喃喃不休着。



忽听见钟里面叫道:“妖怪,既怕我师父,早放了我等,好替你求求情!”夜郎起身恼道:“是那个在此说话?”钟里道:“是你祖宗,钟里面哩!”夜郎听说哈哈笑道:“怪道陶三郎不能相救,这般大个钟,就是个禅房一般,怎么它动?没法没法,直打杀了!”里面道:“好道你会说话,若是禅房,好有个门叫我等出入,分明就是个樊笼套葫芦谷,有进无出哩!”夜郎道:“你说的是,似这般严严实实,不怕风雨,倒也自在!”里面倩倩道:“妖怪,我姐姐可在?”夜郎道:“那个是你姐姐?”倩倩道:“赤练仙哩!”夜郎闻言就哭道:“提她怎地?好好的日子不过要来寻死,又是个妖怪,无处投生了。”



倩倩闻言哭道:“真个死了?”夜郎道:“真个死了,骗你怎地?”倩倩道:“还是她一念之差,枉送性命。她倒死得自在可怜我等还困在此处,怎么脱身也?”张魁叫道:“妖怪,你还救我们一救!”夜郎道:“救便想救,只无力气!还叫陶三郎来救。”佛儿道:“师父来,你又打他!”夜郎道:“我本无意惹他,还是这妹妹带累我,有道是;结怨不如求亲。陶三郎来时,你等替我分说分说,说的通时,我和他合力救你等!”张魁道:“你是个妖怪,好道会说谎,大不可信!”夜郎道:“夯货,我虽是妖;但也认得三分义理,说谎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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