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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朝阳-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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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公公为什么要替她说话?她当初和来公公都没说过什么话,顶多就是见面的时候问候一声。
还有,幕后那人,真的就是皇后!
李姑姑那里的线索是这样,四皇子也这么说——可是四皇子是怎么知道的呢?
潮生一夜都在床上烙烧饼,翻来覆去,只觉得身上燥热,睡不实。起来把被子掀去一床,又重新躺下,没一会儿又觉得身上凉了。一床被子到底兜不住压不实。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别看四皇子昨天夜里喝醉了,睡得又迟,可是一早天不亮就已经起来。二皇子也不例外,两人都换了衣裳,结伴去给皇帝拜年,然后皇帝会领着大小老婆大小儿子们祭祖。潮生她们早上头一顿吃的是李姑姑亲手做的汤饼汤圆,里面还下了饺子——这是南方北方人的习惯都照应到了。
饺子里头是暗藏玄机的,潮生就吃到了包着铜钱的饺子,众人纷纷笑着恭喜她,潮生一看李姑姑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李姑姑暗箱操作,有意把这好彩头送进她碗里的。
——差点咯了她的牙。
秋砚也穿着新袄新裙,不过脸色却不太好看。
过年的喜庆日子,宫女们是可以擦些脂粉的,珊瑚和其他几个小宫女就用胭脂把两腮抹得通红。大盖她们觉得抹得越红越好看……潮生只觉得那两团红像猴腚一样,不过倒是真的很喜庆。
这么一对比,秋砚显得脸色苍白,眼下青黑,吃汤饼的时候恹恹无神的,总共没吃两口。
春墨问她:“你这是怎么了?昨儿又不是你上夜,无精打采的,昨晚儿偷鸡去了?”
秋砚勉强一笑:“没事儿,就是没睡好。”
春墨说:“你可当心着点,大过年的别生了病找不自在。”
潮生闷头吃自己的,她还没来及告诉李姑姑昨天她套四皇子的话,厨房里人进人出的,小宫女们也比平时活泼许多。她们进宫的时日都不算长,对过年有着满满的热情,李姑姑也比平时和气许多,给她们抓了大把的糖花生、炸果子,一个个吃的手上嘴上全是糖渣和油渍。
主子们不在,剩下宜秋宫里的宫人宦官们都相互串门拜起年来,潮生也偷了空去找含熏。含熏也穿上了新衣裳,是一件粉色的袄,下面是鹅黄裙,颜色别提多娇艳了。她梳着落云髻,簪了绒花,脸上和嘴上都擦了一层烟红,看起来娇艳清丽,彷佛一朵在雪地里绽开的花。
第67章 兴灾乐祸
“我给你带了吃……”
“你尝尝这个……”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又都笑了。
含熏把一个橘子剥开,塞了一瓣给潮生:“这个平时吃不着,快尝尝。”
橘子确实很甜,不是典故里说的那样“金玉其外,败絮其内”,中看不中吃。一咬满嘴甜滋滋的水儿,带着点微微的酸。
“好吃。这个可是金贵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含熏“这个果子,你吃。”
潮生带来的是五色面果子,做得异常精致,每个果子都做成一朵花的样子,正好一口一个。红花黄蕊绿萼,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喜欢。
“这个好看,有点舍不得吃。”含熏挑了挑,拿了一个莲花型的果子放进嘴里,有点含含糊糊地说:“一早起来还得了赏钱呢,我还没来及数,你帮我看看是多少?”
潮生接过来掂了掂,准确的报数:“一两的。”
“嘿,还不少。”含熏问:“你们得了没?”
“也得了,一样的。”
大概年年如此,都成了惯例。去年也得了这么一个。
含熏笑眯眯地捏了捏银镙子:“要是天天过年就好了。”
“想得挺美的。”潮生白她一眼,不过她也一脸憧憬的说:“我也想天天过年啊。你瞧,这一天就是一两,一年三百六十五两,十年就是三千六百五十两。
“财迷。”含熏兴致勃勃:“你打算怎么花?”
潮摇摇头,没头绪。
以前她会想要把钱存下来,可是在宫里存钱——太没有保障了。
在烟霞宫的时候她也存点钱,还有那根陈妃打赏的金簪,也有个二钱重吧?可是谁知道那些东西后来都便宜了谁了。
她问含熏:“那你想怎么花呢?”
含熏眨眨眼:“我也没想好。”
瞧,有钱还没处花去呢,在宫里头和在外头可不一样。
宫外头的女孩子,倘若手头宽裕了,大概会扯几尺布做条新裙子,买一盒心仪已久的烟脂粉,又或是打个银簪之类的戴戴。在宫里这些都没用——胭脂粉不是过节不能擦,裙子穿来穿去都是差不多的式样,等同于制服,哪容得了你奇装异服。至于首饰——顶多能戴个镯子、坠子什么的,别的宫女也不能戴。
不过宫里也有花钱的地方。地位低的小宦官,月捧和赏钱常被地位高的克扣去,就算手里有那么一点,也得时常破费,讨好打点。宫女们稍好一些,虽然在宫里克扣是常有的,不过宜秋宫里倒是不兴这一套。
潮生现在都快成条件反射了,只要一和含熏在一块儿说话,就得左看方看,前后张望,生怕二皇子再从哪个角落蹦出来。
“你瞧什么呢?”
潮生干笑:“没什么……”
猪脑子!二皇子和四皇子一块儿出去的。这会儿当然不可能“对了,这个钱……”潮生从怀里摸出自己这些日子攒的散碎零钱,连同今早刚得的镙子,一起交给含熏:“你帮我收着。”
含熏吃了一惊:“为什么啊?”
潮生一直没告诉含熏那排肉的事,最近关于皇后的猜测也没说过。
含熏和采珠她们,替她担心已经够久的了,现在刚安定一点。
告诉她们,没准就给她们惹祸上身了。
如果她再像上一次那样——起码这些钱不会再便宜了别人。
“我最近丢三拉四的,别回头一忙又找不着了,你先替我收着。”
含熏倒没想太多,点头说:“好。你别绷太紧了,该偷懒的时候就偷会儿懒,做那么勤快,难道谁还能给你提成掌事不成?”
潮生笑着说:“那可说不好,没淮儿哪天我就飞黄腾达了。
到时候我肯定不会忘了也提提携你一把的。”
含熏忽然叹了口气:“倒不指望谁能飞黄腾达,平平安安就好了。对了,我听她们说起来,皇后娘娘病了,过年这些日子都没露面,贵妃娘娘倒是从西苑回来了——听说她在那冷宫里着实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做人可比以前收敛多了。过年这些事,都是贤妃贵妃两位娘娘打理的。”
“是么?”潮生还是头次听到。
皇后生病,对她来说着实是个好消息啊。
生病的人总顾不上和她一个小宫女为难了吧?
呃……秋砚的脸色也不太好,难道和皇后生病有关?
当然,主子有恙,下头的担心也是应该的。
不过秋砚那样……担心的过度了吧?
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因为听到这个好消息,潮生一天心情都不错,直到四皇子和二皇子结伴回来,二皇子难得的满面春风,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也或许……潮生猜测着,二皇子和她一样,也是因为皇后生病而高兴?
嗯,兴灾乐祸虽然不好——但是倒霉的人是仇人,那二皇子高兴是应该的。
连潮生都为皇后生病而心中窃喜。
四皇子显得有些疲倦,在屋外头看着还好,进了屋就原形毕露,整个摊在了软塌上。塌上的几个抱枕倒是潮生秋天得闲时缝出来的,用的都是不起眼的料子,看着跟华丽,可爱、精致全沾不上边,但是手感嘛……谁抱谁知道。起码四皇子就十分喜欢,现在枕一个靠一个腿上还压着一个。
春墨亲手端了茶进来,潮生拿了美人拳,坐在脚踏上替他捶腿。虽然四皇子没说腿——不过潮生以己度人,在皇帝那儿只怕没坐,祭祖的时候又是一站一两个时辰,来来去去的,皇帝有辇,他们只怕都是跟着走——这腿能不酸么?
忽然听春墨问四皇子:“殿下,听说皇后病着……今天祭祖可去了?”
“没有去。”四皇子大概是被捶得很是享受,半转过身,示意潮生换个地方捶捶。
潮生一边儿在肚里念叼“万恶的统治阶级”,一边感叹,也难怪有点儿姿色的宫女们都想做主子。
有时候潮生都会幻想一下自己不伺候人了,而由别人来伺候自已——呃,是想想。
“明天总算能好生歇着了。”春墨有些心疼:“殿下这些天就别看书本了,多吃些好的,多睡觉,把精神养好。”
四皇子晤了一声:“今晚上吃什么?”
潮生说:“才看见李姑姑预备了,有杨柳豆腐,五彩盅,圭烧笋,还有蒸松酷。”
四皇子想了一想:“太素,告诉李姑姑,烧个琵琶鸡,再要个佛手排骨。”
潮生楞了下——四皇子一向吃得清淡,今天这是怎么了?
春墨也问:“殿下怎么想起这个来?中午没有吃好?”
别人虽然这两个的确可以算是过年的菜——但是四皇子从来不爱这些。
“从昨天就没怎么动筷子。”四皇子拍拍肚子:“昨天晚上光灌酒了,个天差不多又算饿了一天,多亏袖子里还带有两块点心垫了垫,席上那些菜油腻腻的,凉得又快,眨个眼碗沿上都凝了一层白花花的猎油,谁吃得下去?”
怪不得突然又要吃鸡又要吃肉的,敢情儿是饿得呀。
不过想想也是,皇帝赐宴,那排场是大大的,可是估计除了皇帝面前那一桌,其他桌的菜都只能保证数量,质量上就不好说了。就算菜能入口,当着皇帝的面儿,大家都得呈现最好的一面,谁敢甩开了腮帮子胡吃海塞?
潮生忙说:“那我去告诉李姑姑加菜。”
“你别去,继续捶着吧,我去瞧瞧,顺便看看厨房还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潮生应了一声,坐下来继续捶。
厨房里现在倒是塞得满满当当的,尽是为过年预备的吃食。
不过要说新鲜的——大概没有几样,冬天里青菜有限,除了四皇子份例里的,其他人只能上顿萝卜下顿白菜,其中白菜居多,萝卜因为吃了有异味儿,所以不像白菜一样更合适。吃得人人看见白菜都直哎哟。
可那有什么办法?那也得吃。
潮生倒是托福,厨房里怎么也少不吃的,哪怕只是尝菜——几样菜尝下来也混个半饱,花样品种还比较丰富。四皇子问:“那个点心,是你备的?”
潮生说:“春墨姐姐吩咐了,我才想起来了,一时间也找不着旁的,就包了两片雪片糕。”
四皇子摸摸下巴,彷佛在回味点心的味道:“倒是很方便,也压饿,就是太甜了些。”
那是当然,这糕主要成分就是糯米和糖,还有芝麻、花生、桃仁、猪油,压得又实。这个外头也不会渗油,实在很适合揣身上应急。
她低下头继续挥动美人拳,一高一低,一起一落,心里哼着将军令,正捶得起劲儿,冷不防四皇子突然说:“昨天你答应的事情,可别忘了。”
潮生一个刹不住,手里的美人拳一下乱了拍子,扑一声敲了个空。
四皇子他……他不是喝醉了吗?
潮生惊疑不定,紧紧攥着手里的木柄,彷佛这样可以有更多的安全感似的。
上次四皇子醉酒,说了许多话,第二天起来之后一如住常,也没再提起过,潮生只当他醉酒后的事都不记得——有许多人都是这样。
昨天他也是大醉,潮生才敢套话……可是四皇子他,他居然记得?
潮生顿时觉得一道炸雷劈在了头顶,把她都雷焦了!
第68章 恳求
大概是潮生的表情太过惊骇,四皇子笑笑:“又没要你卖命,你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潮生咬咬牙:“我也没有钱……”
四皇子把脸转到一边去,肩膀一抖抖,大概是在偷笑。
“放心吧,也不会要你的钱。”四皇子转过头来,十分诚恳的问:“你有多少钱?”
潮生估摸了一下:“不到……十两。”
四皇子摇摇头:“就这么点儿?”
潮生默默把想吐出来的血又咽回去:“殿下,我已经算是会攒钱的了,不买吃的,不买花粉,不给旁人塞钱打点……一年多能攒下这么些来,很不容易。”
四皇子摸着下巴:“说来,我还没算过自己有多少家底……”
话题怎么歪到这个月俸和私房钱上去了?
不过四皇子马上又绕了回来:“你是不是觉得我昨天晚上喝醉了,所以让你答应什么你就顺口全答应下来,反正打定主意要赖账了?”
潮生快急出汗来了:“殿下,这个……”
她当然不能说就是看着四皇喝醉了,本来就打定主意要赖账。可是真应下来,谁知道四皇子会提出什么条件来?
四皇子放低声音:“你不用怕……你在这里一天,我总能护着你一天。”
潮生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四皇子又说:“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那我这个皇子也实在太窝囊了。”
潮生松了口气。
幸好四皇子把意思表明了,不然刚才那句话真会让人误会啊。
无论如何,四皇子的这句话总是让人心里一暖。
不管他能不能做得到,他现在总是有这份心意的。
那,四皇子知道不知道秋砚——
潮生犹豫了下,春墨已经进来了。
四皇子八成是知道的。
就算不具体知道哪个人有异心,他的防范措施是很严密的,基本上把所有人都当做有异心的来防备。比如这书房的门,小肃尽职尽责,如同一位镇山太岁。只要有他在,基本上没谁能越禁地一步,把个书房守得像铁桶一般。
“李姑姑还做了元汁丸子。”春墨笑着说:“今天有口福了。”
这丸子是要花功夫的,光是斩馅儿拌馅儿俺制就要花起码十几个时辰,平时不做,这也是就是过年,才把这些都预奋起来。
“先拿点东西来垫一垫肚子。”四皇子笑吟吟地说:“不然我怕等不到摆饭,我就先冲到厨房去了。”
春墨咯咯直笑:“那殿下就冲到厨房去吧,捧着锅吃个够。”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把点心匣子捧了来,四皇子挑了挑,居然还是拿了一片雪片糕。
潮生轻声说:“这个东西压饿,吃了这个,等下的好菜可就吃不了。”
四皇子点头说:“你说的也有理。”
但是点心已经拿起来了,总不能再放回匣子里去,四皇子顺手递给春墨。
春墨有点惊喜——
呃,照潮生看这完全没必要嘛。
不就是一块儿点心,因为他不吃,所以随手给了人,春墨就这么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好像这不是一声点心,而是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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