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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恶女-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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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大夏天正是用冰的时候,冬日里存下的那点冰本就不多,何况旁人家有些也是有丧事的,结果有一日忽然就断了货。叶家的这冰只剩下了冰窖里的那一个小角落罢了。何况叶明珠亦被火烧了,身上的伤口捂着,夏日里哪里受得住,只得又将那为数不多的冰分了一些于她。这么一来,用冰便愈加紧张。
叶老夫人无法,去寻了流朱公主。
公主府里往年也都是备着许多冰的,可今年流朱公主嫁进了叶家,平日里亦不往公主府去,今年的冰也就没存多少。虽暂时解了燃眉之急,但是想要用到贺家的人从幽州赶过来,却还是远远不够的。叶老夫人急得焦头烂额,又被先前叶崇文做的好事给气着了,大热天的感染了风寒,成日里没个精神,这事也就全部交给了杨氏管。
杨氏只看着那买冰的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心疼不已,一转眼计上心头去寻了叶葵道:“阿葵,你这不是同裴家定了亲事吗?咱们家如今正缺冰,怎地不去向裴家先借用一些?裴家那样的人家,定然备得也多!”
“大伯母,这事我可做不了主,您倒不如亲自去问一问祖母?”叶葵闲闲地抛出一句话,便不再理会她。
杨氏先前因为叶明烟的事对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拆骨吃肉,如今为了点银子却又巴巴地跑来了,在她眼中果然女儿算个什么东西!便是偶尔想了起来给个甜枣吃。那事后不也还是要忘得一干二净?
她一句话将杨氏堵了回去后,杨氏却是没有立刻放弃,转身便又去寻了流朱公主,将之前同叶葵说过的话又对流朱公主说了一遍。且这回她可是学聪明了,不说这是自己的主意,反而说是叶老夫人的主意。流朱公主一听,是老夫人吩咐的,便也没多想,便谴了人去告诉叶崇武。
叶崇武又让人去寻了裴长歌借了冰来。
裴家此番大方得紧,运来的冰莫说用到贺家的人来。便是用到下个月也并非没有可能。
杨氏看得眼红,回去便同叶崇恒嘟哝要给叶明乐也寻个好人家。可叶明珠的事情一旦传了出去,这叶家的女儿哪里还能有个好的?那些真正有头有脸的人家哪个不会觉得心里膈应。怎会甘愿娶个这样人家的闺女。
那天夜里,刘医婆为叶明珠清洗身子上药的时候,叶老夫人便让她顺道检查了一番。叶明珠果然被破了身子,失了贞洁。这事自然是核实后的外甥贺行之做的。
这事是不光彩,但只要这事是真的。贺家那边叶家人总算还能说上一句两句。
人虽死在了叶家,但到底也祸害了叶家的一个姑娘。且这姑娘离及笄还有几年呢,贺行之做出这种事来,同那禽兽又有何区别?
这话一出,想必贺家人也没什么脸面来寻叶家的晦气了。
可贺氏却怕得要死,她那嫂子最是精明不过。等到了叶家将那日的事情一听,定然就知道自己同她脱不了干系,到那个时候。贺家人便是愿意放过叶家,又岂会放过她?
说到底,这一回,她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将那把利剑亲手悬到了自己头顶上啊!
自从叶崇文的信送出去后。她便只日日窝在了屋子里。叶昭去看她,越看心中越觉得堵得慌。终于忍不住道:“母亲,您既然要对付她,为何先前不告诉我?”若是告诉了他,指不定就不会是如今这样的局面了。
贺氏垮着脸,道:“你身为男子,怎好次次插手这些内宅之事。”
“这便是缘由?”叶昭有些气恼,“您瞧瞧这一回的事,贺家怕是从此要同您离了心了!”
贺氏闻言,不由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怎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可没哭两声,她忽然抬起脸,重重抹去了脸上的泪珠,咬牙道:“都是叶葵那臭丫头做的好事!那把火定然也是她放的!”
火烧得最旺的地方便是贺行之跟叶明珠两人所在的那间屋子门口,显然那里不是起火源,也定然有人在那里泼了油。所以门明明没有上锁,两人却也被困在了里头没有办法出来。
叶明珠裹着被子躲在了墙角,原本似乎是必死无疑的,却因为火灭得及时,而抢回了一条命。贺行之的运气就未免太差了一些,本来都已经要冲出门去得救了,却结果被上头倒下来的东西给压住了腰,硬生生被烧死了。
所以这人一旦倒霉起来,便是阎王也想早些将你拖下去。
贺行之的运气这般差,却连带着也弄坏了叶家的运气。因着先前杨氏想出的便宜主意,像裴家借了冰来。那么多的冰运过来,哪里能不打眼,且裴家跟叶家又快要成姻亲了,这么一来便愈加惹人注意了。
有心的人四处想法子一打听,没多久贺氏的外甥死在了叶家的消息便传了出去。叶明珠亦被火给烧毁了容貌的事,自然也不能幸免。街头巷尾,人尽皆知。一时间,叶家的脸面都快成长安巷里的地面了,谁都可以肆意践踏。
好不容易等到贺家的人来了,这事却是愈演愈烈。
贺氏的大哥听说原也是要来的,却因为听说了这事后病了,便没能上路一道来。只有贺氏的嫂子温氏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来了。温氏比贺氏大了足足十二岁,嫁进贺家时,贺氏才只有五岁,也算是被她给一手带大的。读书习字俱是跟着她学的,所以贺氏的性子如何她清楚得紧。有些事,贺氏以为只有已经死了的贺嬷嬷知道,可温氏又岂会不知。
温氏一进叶家,先去同叶老夫人问了安,一字不提贺行之的事,只面容淡然地挑了几句闲话说了。
可她越是这般不动声色,叶老夫人自然便越是觉得心慌没底。只有心思深沉之辈才会有温氏这样的境界。叶老夫人自问若只换了自己怕也是做不到的。
温氏闲话了几句后,终于将话头提到了正事上,道:“老夫人,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请您原原本本地告诉晚辈才是。”
“这事说来话长……”叶老夫人咳嗽了两声,突然有些不知该如何说才好,这事说到底怕是贺氏搞的鬼,可是那把火是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她若是贸贸然说了,指不定又会惹出什么祸害来。
温氏眉目如常,“晚辈既然来了,那么也就不急着回去,老夫人只管慢慢说与晚辈听就是。”
她一口一个晚辈,将自己的身份放的极低,但说话的姿态腔调,话中的意思却又无一不是威胁之意。她不急着回去,叶家人可是急着盼她回去的!那么多的冰,用的可都是银子!
“这事你若是想知道,只管去问老二媳妇好了。”叶老夫人不知该如何说,索性将球踢给了贺氏。总归他们才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便随他们说去吧。
温氏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下,旋即舒展开来,道:“既如此,我便去问小姑子罢了。”
可她话虽这样说,见到贺氏后,却并没有直接问起这件事,而是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厉声喝道:“你瞧瞧你的样子,可还有一分贺家姑娘的模样?你也不是三岁小儿了,做事怎的会这般不知深浅?这本是叶家的事,你若是要做,便只管去,为何要牵累我贺家的孩子?”说到后面,温氏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轻了下去,心痛地道,“行之可是你姐姐唯一的孩子!你幼时,她处处护着你,帮着你,领着你睡觉嬉闹。可你却是如何对她的?将她唯一的儿子推到了火坑里,你难道便没有一丝愧疚心痛?”
贺氏被温氏劈头盖脸的一通骂给骂得晕了头,摸着被打了一巴掌的脸颊讷讷道:“这原本是好事……”
“好事?”温氏冷笑不已,闻言恨不得又是一巴掌打上去。自己的这个小姑子自小想要的不少,心眼跟脑子却似乎都不大多,活了这把年纪竟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如今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同自己说出原本是好事这样的话来,简直是无药可救!
“你想要将个被皇上指婚了的姑娘塞给行之,这算是好事?”温氏是越想越生气,气得心都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贺行之那孩子虽不是她生的,但是到底是她亲自养大的,却因为贺氏的那点不入流的小伎俩给害死了,她怎能不生气!
可贺氏却只是申辩道:“我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那个小贱人做的好事,若不是她放了把火,行之又哪里会死!”
温氏闻言皱紧了眉头,问道:“你怎知是她放的火?”
“除了她还会有谁?”贺氏反问。
温氏却是冷冷一笑,道:“我听说你先前曾被人下过毒?那人是谁?”
177 赫然而怒
下毒的那人是谁?
这件事始终没有查出真相来,因为耽搁的久了,又加上贺氏自己因为流朱公主的诱骗为了一张药方放弃了咬紧叶葵的机会,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可如今温氏蓦地提起这件事来,贺氏登时明白自己想漏了什么。
她因为仇恨叶葵,所以一旦发生了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叶葵做下的这些事情。可事实上,她分明没有证据。且火起的时候,叶葵跟秦桑似乎都在她的院子里呆着睡觉,并没有出门。
可贺氏怀疑叶葵也并非全无道理。
她先前派了桑妈妈去借用叶老夫人的名义将叶葵跟秦桑带到了鹤寿堂,人也的确被带到了。可结果,叶葵跟秦桑却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呆着,那么跟着桑妈妈到鹤寿堂的人是谁?被桑妈妈剥了衣裳丢在床上的人又怎会是叶明珠而非叶葵呢?还有就算是桑妈妈在同自己扯谎,可另外两个婆子难道也都被桑妈妈给收买了不成?
否则,她们又怎会同桑妈妈口径一致?
秦桑跟另一个丫鬟也的确被她们打晕关进了那间屋子里,可为什么那间屋子里却根本没有人?
看似明朗的一件事,此刻想来却是迷雾重重,叫人根本寻不到线索。所以她只能认定这件事是叶葵做的,除了她根本就不该有别人才是。但温氏的一句问话,却轻易地道破了一切。
过去那件下毒的事情,她一开始咬紧了叶葵不松口,只不过是因为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罢了,可心里其实明白得很,下毒的应当是另有其人。但是那人是谁,谁也不知道。
如今纵火的是谁?
同样谁也不知道。可是贺氏却明白了温氏的意思。这两件事。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做的。若真是这样,那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竟然敢一把火烧了鹤寿堂,那人的胆子想必一定极大。这样的人,在叶家似乎很多,可似乎又极少。
贺氏咬着牙,手搭在桌子上,道:“可我仍旧觉得这次这事就是那小贱人做的!”
“哼!”温氏终于忍不住,冷哼了声道,“你不必想当然,若是那丫头想要对付你。她绝不会放火。行之跟另一个丫头活着,叶家跟贺家的脸面才真算是丢尽了。一个庶出的女儿,又出了这样的事被破了身没了清白。却又是叶家的姑娘。你说是要让行之娶进门还是让她去死?又或是两家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温氏说完,也不等贺氏开口,便又道:“且那丫头既是你养大的,她的性子你当然也就十分熟悉。若是她好端端的,行之也好端端的。她会如何做?她难道不会像只苍蝇似的盯紧了行之?我只要一想,便觉得恶心!所以这火定然不会是叶葵那是丫头放的!”
“这般一说,似乎真的是这般……”贺氏闻言,细细琢磨了一番,不由道。
叶葵姐弟两回到叶家后,她曾修书回幽州请教自己的这位嫂子。温氏也的确是明明白白将道理都说给了她听。可如今面对眼前这样的场面,温氏不由叹了口气。
当初那封厚厚的信里,她已将话说得明明白白。
不必动粗。儿子只需宠着,一日日将他宠成废物便是了。姑娘更是容易,好吃好穿的供着,平日里三五不时地唤过来说说话,等一到年纪立刻便定下亲事将她嫁过去便是。
不但如此。甚至于她已经连该为叶葵择一门怎样的亲事都在信中明明白白的说了。
门当户对不能少,要显得她这个继母极重视长女的婚事。但对方的人品却是可以大做文章的。蠢笨的可以说成是老实,暴戾的可以说成年少轻狂爱冲动,不学无术的可以说成家中长辈疼爱舍不得吃苦,甚至连家中通房小妾多的人家也能说成是性子多情,容易开枝散叶。不论是什么样子的人,总是能编出花来的。
可贺氏都做了什么事?
温氏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无力。
“我当初回给你的那封信,你莫非根本没有看?”温氏摇着手中绘着紫色龙胆花的团扇,问道。
贺氏一愣,随即道:“怎么会,我可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的!”
温氏嗤笑一声,道:“你若是真的看了,为何会接二连三地做出这些蠢事来?不过是个女儿,养大了嫁出去也就是了,你何必这般斗?偏生自己骨子里也没多少本事,苦头都尽数吃到自己身上来了!”
“嫂子……”贺氏脸色讪讪,轻声唤她,“您可千万要帮帮我。不是我想斗,实在是那丫头根本就不是人!你可知道大房的明烟?那只胳膊可是被叶葵那小贱人生生给砍断了的!而且不过是为了一个丫鬟……我可是害死了她娘啊!她又岂会放过我?我不先动手,难道就等着她来杀我不成?”
温氏听得发笑,“所以你便逼着她在你脸上划出这么一道口子?又逼着皇上下旨将她许给了永安侯的儿子?”
“嫂子!”贺氏见她翻来覆去地说这些事,终于恼火了起来。
温氏可却也不是个好性子的,先前愿意同她说那些事,便是因为心里还是存着几分对她的情分。可如今贺氏骤然提高了音量露出了不耐烦的模样来,温氏又哪里会给她好脸色看,当下一拍桌子道:“你还敢给我脸色看?行之的事你可是如何打算的?”
见话头终于扯到了正事上,贺氏却又不知该说没说才好了。
温氏说得一点也没有错,贺行之的这件事的的确确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失策,贺行之也就不会死。可如今人都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难道还要她偿命不可?
贺氏哭丧着脸,道:“嫂子,如今都已经到了这般境地,还能如何?左不过是你们带着行之家去,我们想法子将那丫头安置了而已。”
“你说得倒是容易!”温氏显然十分不满意她说的话,冷着脸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也不必说别的,这事既是你的错,你也承认了,那么你自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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