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女当嫁-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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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还挺冷，辗转了六天才到达扬州城，扬州城此刻非常热闹，郁小闲和蛐蛐一到小闲居，栾氏就把他们带到一间小屋说悄悄话。看见栾氏面带忧愁的样子，郁小闲问到：“干妈为什么不高兴，是养螃蟹亏了钱，还是小闲居出了什么事。”

栾氏把一个银锞子当了压岁钱赏了蛐蛐，又打发人把蛐蛐带去洗澡，然后才对郁小闲说到：“有个事要跟你说，赵岐和翠柳的事情成了，要办喜事了。要不是你安排赵岐在这边过年，这件事还成不了。”

郁小闲感到非常吃惊，赵岐和翠柳什么时候好上的，自己居然被蒙在鼓里，最后一个知道消息。她脸上的意外之色很快就变为了平静，她对栾氏说到：“赵岐和翠柳能成家也不赖，那姑娘很能干，将来能帮着赵岐做些小生意，干妈就算不愿意，也要顾念着赵岐的心思。”

栾氏并没有责怪郁小闲的心思，她只是很遗憾儿子没有走自己安排的路，那个粉蝶和翠柳，栾氏觉得都不是好人，不然如何会把好好的姑娘给卖掉。还没等栾氏跟郁小闲好好谈谈，粉蝶就闻讯赶来了，说是准备了酒席给郁小闲母子接风洗尘，顺便谈一谈赵岐和翠柳的婚事。

郁小闲悄悄打量了粉蝶身边的翠柳，总觉得她并不像一个要出嫁的人，脸上没有什么幸福的感觉，相反有些不快。郁小闲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隐情，所以粉蝶这顿酒饭，郁小闲也吃得不是那么痛快。

酒席过后，粉蝶约郁小闲一起去泡澡，这是一个谈话的好机会，在一个温暖的大水池子里，粉蝶总算给郁小闲说了实话。郁小闲之后，小闲居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来的公子哥也越来越多，他们来这里就是图个新鲜还有清净。因为这些公子哥出手阔绰，那些有心想将来接济自己亲人的姑娘们就更卖力的侍候，在正月里光是评定哪个姑娘的服务好，小闲居都收入了一千多两银子，全是会员和非会员买票捧人用的。评出的五朵金花里就有一个被人看中了，非要花三百两银子赎回去当妾氏。

郁小闲当初说过了，这些姑娘都不卖，还允许她们把客人的打赏留下一半当私房，等私房钱存够了，就可以自己赎身。就是因为这个政策，底下的姑娘都很卖力，本来这些姑娘就不是上等的相貌，要说出色，只能说脾气和气质不错，这气质还是被郁小闲用现代方法训练出来的。

那个客人并不是茗芳姑娘想嫁的，她不从，还用郁小闲的话质问粉蝶，说粉蝶不能擅作主张卖掉她。粉蝶本来也想尽力周旋，把事情留给郁小闲处理，结果被茗芳的话给刺激了，问那个纨绔子弟多要了二百两银子，就在茗芳姑娘的饮食里下药了。那个纨绔子弟在小闲居得手之后，茗芳姑娘无奈之中，只好跟着那人走了。可她心里有恨，临走的时候还把这件事告诉了相好的姐妹，于是整个小闲居的管理都出现了问题，现在这些姑娘对待客人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精神头。

郁小闲听到粉蝶这么说，立刻直言不讳地说到：“人不讲诚信二字，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我们小闲居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靠着些特殊的菜色在扬州勉强立足了，最能让我们干得长久的办法不是靠菜色是靠我们手里下的人如何服务客人。你这一次做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就算要牺牲某些人来保住小闲居也能做的隐秘些，靠这样明显的下作手段，以后你哪里还有威信。”

粉蝶有些惭愧地把身子淹没在水中，然后说到：“这件事是我不好，所以我遭报应了。我也被客人欺负了，还连累了赵岐和翠柳。赵岐也喝了些有药的茶水，结果他动了翠柳。赵岐为了负责要娶翠柳，翠柳是不情愿的，被我压着一定要她嫁给赵岐，现在她还在跟我闹别扭呢。”

原来这件事的真相是这样，为了一夜的错，两个并不适合度过一生的人就要结为夫妻了，这就是在古代的规矩，在赵岐这个老实心里这就是必须负责的。

郁小闲对粉蝶说到：“要是翠柳不愿意也就算了吧，就算不是大闺女，将来也能找到她自己喜欢的人，要是勉强在一起，两个人都不会快乐。”

粉蝶摇摇头，坚决地说到：“不愿意也要嫁，我们出身风尘的女子难道配不上赵岐那样的人吗？嫁妆我出，一千两银子，再加上翠柳的私房，这就很不少了。”


64三年间之生意篇（二）

　　　郁小闲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粉蝶再纠缠了，因为在这件事上最终的决定权在赵岐手中，古代男人娶了自己不喜欢的还有办法挽救，可以再娶，可以纳妾。现在的问题不是赵岐的婚事，而是如何挽回粉蝶弄坏的规矩。郁小闲次日首先去问了问茗芳现在的情况，得知茗芳在那家过得很不好，就委派了合适的人，按原先的卖身契价钱把茗芳赎回来。那个纨绔子弟岂会在乎这几个银子，最终郁小闲只得拿了一件李四子做出来的蜜蜡雕件把茗芳赎出来，那件东西做的实在好，遇到喜欢的人，卖一千两银子都有可能，可郁小闲为了茗芳也就舍了。

粉蝶对这件事还算是低下了头，她虽然没有道歉，可被郁小闲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她也忍下了。茗芳得知郁小闲花了大代价把她弄出来，对郁小闲是感恩戴德。郁小闲当众宣布说到：“从此茗芳就是自由的身子，这就是我对她的弥补，以后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了。你们的身价银子，最高的不过三十五两银子，在我这里受到调养，我们也是花了本钱的。我不是开善堂的，我只能跟大家说，我给你们三年的时间可以自己赎身，客人给的所有钱，包括一些小东西的打赏，每天晚上都交到管事手中，议价记账，除此之外，身上查到一文钱，都算是偷盗。头一年你的赎身价是一百两银子，次年是一百五十两银子，第三年就成二百两。过了三年。你们就失去了自己赎身的机会，我或是卖掉你们，或是把你们配给自己家的奴才，送人。都是我拿主意。到时候就别怪我。”

大家听到这个数目都低下了头，心想这赎身也太难了，郁小闲说到：“你们别觉得这样很难，我现在还给你们带来一些财源，我拿了不少货物放在这里展示，你们把货物卖给客人也能赚钱。每年我们评定最好的侍女，都会有会员给你们捧场，砸银子，他们付出的银子。我给你们两成的提成。要是你们谁得到了什么好消息，让我赚了钱，也有赏钱。我和茗芳谈过了。以后她就是你们的管事，具体的事情，你们可以问茗芳。去年评出来的五朵金花，最后一名是连馨，她现在名下就有八十两银子的赏钱，我估摸着今年她就能很方便赎身，还能赚些嫁妆回去。你们这些赎了身的姑娘，要是愿意在这里做下去，我还留着你们干活。规矩和没赎身的一样，每年要是能赚五六十两银子。养活一家老小都没问题。”

听到这样的条件，所有的姑娘们都兴奋起来了，特别是那些只有十三四岁的小萝莉，在小闲居，她们学到了本事。还能赚到钱。过上好日子，现在让她们干什么。她们都愿意。这些女孩子大多都是附近买来的，家里不是太苦，也不至于卖掉女儿为奴为婢。她们这些人都是郁小闲挑选的，人品孝心都不错，所以让她们有机会照顾家里人，这些姑娘会更卖力。这些人里面还有一些快十八岁的女子，要不是拿出一点嫁妆，也不至于这么晚都不成家，这些姑娘比小姑娘更有想法，万一赎不了身，就是配给郁小闲带来的那些北方的汉子，自己手里多些嫁妆也是好的。

郁小闲和茗芳好好谈了一次，她觉得这个笑容甜美的姑娘很有推销的天分，假如没有这场意外，她也是要把这个女孩子给培养起来。现在茗芳遭遇了这次人生可怕经历，清白被毁掉了，从此也断掉了要嫁给小康人家的梦想，她情愿从此跟着郁小闲干。要是能遇到像赵岐那样的本分男人，不嫌弃她，她就嫁过去。

郁小闲对茗芳说到：“那些不好的事情，你就忘记吧。这件事隔久了大家也就忘记了，你现在算是我的左右手了，等过几年，我带你去一个谁也不清楚你底细的地方去，也许你能当一户好人家的太太也说不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青楼里的姐儿寻个好干爹，干妈，连王府都能嫁进去，何况你这样的女孩。你现在只有十四岁，对了，你家原先是做小买卖的吧，我觉得你能干出些买卖上的事情。”

茗芳是个很聪明的人，听到郁小闲要刻意栽培她，立刻给郁小闲跪下来了，说到：“太太，你对茗芳有再造之恩，茗芳粉身碎骨也难报您的恩德，你要我怎么做，茗芳一定不怕苦，不怕累，把事情办好。”

郁小闲扶起茗芳来说到：“我亲自教你些做买卖的话术，你把小闲居里卖山货的事情先管起来，同时要管好场面上接待客人的姑娘们，她们有什么想法，你可以说给我知道。过段日子，我还会买了人来调教，你帮忙，能留下来当小闲居侍女的人不会太多，有几个笨一些的姑娘，我打算换下来，在厨房里干活，要是她们愿意，新人一来，我就让她们选择跟庄园的男丁婚配，我知道雀儿已经十八岁了，我们庄子里的杜老四和她彼此看对了眼。这桩婚事，她肯定愿意，到时候，把她的娘和弟弟都带到庄子上做事，她就是我们家的家生奴才了。”

茗芳说到：“这是个好主意，我们开门做生意就是求个利，场面上的人越机灵越好，我会让姐妹们留心听消息的，上次何家少爷说龙诞香货少，京城急着要，可能会涨一倍的价钱，我告诉了曹大奶奶，不知道她囤货了没有。”

郁小闲说到：“我看了账本，粉蝶找人买了一千两银子的货，半个月赚到了七百两，你知道我们这些小户想拿到那么贵重的香料是没有门路的，就是在市面上收，也不好卖出去。以后你们可以留心听一些消息，要是我们能因此赚上一点小钱，我也会给姑娘们一些奖励。”

郁小闲的政策让小闲居的所有人燃起了赚钱的热情，郁小闲甚至让庄园里的一些机灵的家奴出去找事做，到各种小生意中去学习经验，悄悄开了一些小小的门面，让一些能干的销售人员去坐店卖货，连蛐蛐都在课余时间当过小货郎。

香雪姨娘在三月间来到扬州，把一些关系介绍给郁小闲知道，整整三年间，郁小闲靠着自己的经商天分，在扬州这个南方最大的生意场上赚到了三十多万两白银。她和路云虎虽然没机会见面，可路云虎似乎在她带回来的宝物中找到了不少合用的东西，路云虎甚至保证，在十年之内，一定会送郁小闲回去的。郁小闲觉得十年的时间也不算长，那时候蛐蛐的人格已经完善，即便是她离开了，心里也没有任何遗憾。

三十几万银子消耗殆尽，只留下了一些路云虎看不上眼的宝石和玉器，这些东西放在太平年景，至少是十万两白银，郁小闲把这些封存了，将来这些就是黄家中兴的一处财富宝藏。郁小闲把这个秘密告诉了秋冰月和金世莱，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两个人是郁小闲最信任的，他们会守护蛐蛐成年，并把这些告诉蛐蛐。

黑哈丁跑商，帮郁小闲只帮到了两年多就因为疾病而离世，最后留下了价值五万两银子的货物，郁小闲伤心难过之余，把黑哈丁的手下留在身边，教自己和孩子们少数民族的语言和习俗。天下已经乱了，再让这些人去北方跑商是件极有风险的事情，郁小闲已然停止了去北方的商队贸易。

锦娘和黄有才守着泾县的客栈和饲养场，分派着货物，日子过得很稳当，三年下来，锦娘也存下了两千银子的家当。郁小闲说好了，招娣就分得客栈和饲养场里七成的股份，还有山神市场的所有分红，这些东西要是招娣嫁人，就算是黄家给的嫁妆了，锦娘赚的也是归招娣所有，不过将来要是姚红叶生下儿女，所有的用度和家业都在这一份家业里分。

锦娘对这样的分配很满意，她对山里那些小小的出产不感兴趣，郁小闲分下来的这份产业表面上不值钱，可每年实在到手的有六七百两银子，加上卖货的收益，不到十年，至少能有万两银子的收入，这么一份大家产，真的不算薄待招娣了。至于姚红叶，就算她能生养，不过是五六个庶出的孩子，一个人给上一千两银子足够了，锦娘也不打算让她多生育，至少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姚红叶一个都不能生。

金世莱在这三年间，也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在罗七娘离世之后，他的心就一心扑在生意上了，大明朝真的像郁小闲说的那样灭亡了。南方忙着拥立和对抗异族的时候，有很多机会赚更多的钱，金世莱在两年时间往家里运回了很多郁小闲想留下来的东西，至于银子，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了感觉。

65三年间之情感（一）

　　　罗七娘是在金世莱陪着她度过完一年最美好时光之后离世的，她离世的时候，年纪还没到三十岁。罗七娘发病的时候，金世莱正带着罗七娘在芜湖小住，罗七娘吃了几天美味的饭菜，在夜里突发疾病，金世莱赶紧找来了大夫。

大夫说，罗七娘的病是多年前在月子里落下的，出去玩乐时，饮食上不注意，结果引发了旧疾，想要根治很难，这次甚至有性命之虞。金世莱慌了，他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好吃，让七娘陪着自己到处吃喝，郁小闲早就说过，七娘要用各种有营业的糊糊将养身体，自己只顾着让七娘享受，却忘记了七娘是个身体不好的老病号。

罗七娘的病拖了半个月，连郁小闲都知道罗七娘在芜湖病倒了，连忙从扬州赶来，可惜来的时候，罗七娘已经过世了，金贤福和秋冰月两人已经在开始守孝了，等头七过了，棺椁要送回宣城，送入金世莱买下的金家坟茔。

金世莱在罗七娘发病之后，一直守在身边侍候汤药，心里充满了内疚，罗七娘总是劝他不要难过，即便是在弥留之际，还在说到：“相公，都是我不好，不能陪在你和福娃身边。”她甚至怕金世莱以后不娶，再三叮嘱金世莱在她死后早点娶妻纳妾，多生育些孩子。

这些病中的话，金世莱不以为意，只是罗七娘的一段话，让他感到羞愧万分，罗七娘隐约觉察到了丈夫对郁小闲的那点小心思，她居然鼓励金世莱以后娶郁小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