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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烽烟不弃-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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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看不开,怕此生只能郁郁而终了吧。
“阿硕,其实,你很聪慧,缺的只是一个点醒你的人。”起身净手,司马懿背对着我说到。虽是神色不可见,但我想那定是欣慰的吧。当然,如果没有后面一句,我定会十分感激他的。接着,就又听他画蛇添足了句,“若是对待先生,你也能这般聪慧就好。”
我翻翻眼皮,摊手,无奈,“孔明他一直让我觉得深不可测,因而,我从不曾将他当作常人看待,甚至,他在我心目中宛若神祗,让我想要无限靠近却又胆怯。我自知自己无法掌控他的情绪、心性,便满心都是恐惧,恐惧有一日他会对我冷漠,恐惧有一日他会将我休弃,更恐惧有一日他会再不给我机会同他并肩,如此,我又怎能不卑微?”言语间,我的声音低沉下来,沙沙地几近哭腔,“仲达,你不知晓,我有多不容易才有这个同他结为夫妇的机会,时常,我都会想,万一,我不是黄月英,或者我不来到这个时代,我要怎么办,万一,我要看着他与别人结发为夫妻怎么办?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你能懂吗?”
他转身,长长地叹息,递了布巾予我,“若是我,定会在患得患失前松手,阿硕,你可曾想过,思慕到这般已是太过疲惫,放弃未尝不是一种让自己宽心的法子。”
我摇首,“在我不顾身子险些让自己小产,而他没有责怪我之时,我就注定无法放弃。”说着,我想起善谋曾经的话,便又道:“曾有人说过,我好些年都不曾认真的做过一件事,因而,我想要认真地做我的诸葛夫人,将它当作此生最为重要的事情。如此,若是那个人还活着,应当也会欣慰吧。”
“若是那个人真的还活着,我想他的担忧会比欣慰多。”司马懿摇摇头,一副我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他既然曾同你说过那些话,必是对你极为关怀的,而你如今的认真得到的痛苦比愉悦多,又如何能令他欣慰?”
又是一顿,我忆起,当年,我为孔明好好读书,指尖掐肉,不仅没有让善谋感到欣慰,反而惹得她分外心疼。
“若是惹得她担忧倒也无什不好,至少可以让她后悔先离我而去,怕只怕就是连担忧她都不会有了。”我苦笑,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悲伤,告诉自己善谋已经去了很久了,我也该释怀了,然后才不紧不慢地道:“而如今恰是如此状况。”
“强词夺理。”
嫣然一笑,我不以为意。
司马懿无奈,挪步到衣屏前,开始着手换衣,“近来,军中染上风寒的人颇多,小三子他们也不例外,你且小心,莫让自己也染上。我先去曹公那儿议事,归来时会去找军医要些艾草,你备个香炉用来燃艾草。”
经他提醒,我这才忆起自己近来忧心的事情,遂婉转地同他道:“如今,多人染风寒,可会是昭示着有疾疫要发生?”历史记载,曹操南征,兵士多患疾疫,而这一点也正成了赤壁之战,曹军战败的重要原因。
闻言,他披上外袍的动作一滞,连衣带都未系好就是面色一沉,颇为严肃的样子,“你且再说一遍。”
“如今秋末冬初,虽是极易染上风寒的时节,但委实不该会有这么多将士一起染上,我担心会有疾疫发生。”详细了些,也坚定了些,我重复着我的想法。
“疾疫……”思虑着我的言语,他的面色愈渐凝重,许久,终是下了定论,“若真的是疾疫的话,一旦有发就会霍乱整个军营,到时怕是还未征战就已是死伤无数。”转眸望向我,“我会同曹公言说此时,也会去军医那细细瞧瞧,你自己小心。”
“嗯。”我点头,可是,本该是凝重的心绪却因看到他衣衫不整时换做扑哧一笑,言:“你还是快些穿好衣裳吧,不然,我怕下一个染上风寒的就是你。”同时,我总算知晓该赠何物与他礼尚往来了。
他瞋目,却未反驳我,匆匆地换好衣裳就是出了营帐。
而他这一去,就是去了一日,直到入夜时分才归。他归来的时候,面容有些倦怠,身上的衣裳也褶皱的厉害。
见状,我跛着足上前就要拉着他询问情况,他却是伸手一横,将我同他隔开一段距离,嘱咐我道:“你莫要碰我,无论想知晓什么且先待我净手、沐浴之后再言。”
听罢,我似懂非懂地颔首,退到一旁替他准备更换的衣裳。
浴后,司马懿告知我,此番的确是疾疫,而且,已有一个兵士因此离世。如今,军心大乱,军医处聚满了染上风寒的兵士,皆是跪求相救的,他今夜也是因此晚归。然而,面对如此境况,曹操竟是依旧下令行军,前往赤壁,不得拖延。
我听后,不可置信地凝视着司马懿,道:“如此依旧行军,曹操是要将这千万将士的性命弃于不顾不成?”
摆摆手,司马懿解释,“主公之意是在疫情还未严重之前尽快消灭刘备势力、挫败东吴的士气。”
我冷哼,“只怕这疫情爆发的速度远比行军的速度快得多。”并不顾忌曹操是司马懿的主公,我没有好话,“曹操他怕是近来未有败仗,气焰见长,竟是犯下如此愚笨的错误。”
倏地,司马懿扬唇,带着淡淡的嘲讽,“乱世英杰,难免有居功自傲的时候,不过,如此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此番,正好可以让天下人知晓曹氏非为良主。”
我不解,“你什么意思?”
他凝眸,睥睨天下的模样,“曹公错析局势,南征刘备,这本就是值得后世诟病的地方,我日后也可借此缘由培植自己的人马,逐渐取代曹氏权位。因而,对于此番败军,我乐观其成。”
“那那些将士要怎么办?”蹙眉,我不信他若是连同军中诸多文臣武将一起谏劝曹操,曹操还会一意孤行。曹操是乱世霸主,征战天下那么多年,绝不是泛泛之辈,也绝不是盲目昏庸之人。
“疾疫本就难医,再加上主公执意,那些将士多半只能听天由命。”他漠然,将换下的衣物丢到一旁,取出艾草放入我早已准备好的炉鼎之中。
“因而,你是要牺牲那千万将士吗?”我心中一寒,突然觉得眼前的司马懿变得陌生起来,“那些可是人命啊,你怎么可以这般轻易的置之不理?”
他蹙眉,解释,“阿硕,成大事者不可拘泥于小节。”
“小节?”我好笑,“你们这些人总是这么说,女子是小节,情意是小节,如今,连千万人的性命都是小节,那你倒是告诉我什么是大节?”
抬眸,我怒气冲冲地瞪着司马懿,满含指责。
他默然,不答。
我笑得更为肆意,冷冷地道:“照我看这句话不过是你们这些政治家的借口!泯灭人性的借口!”
“泯灭人性?”他看着我,似笑非笑,“可你恰是我这个泯灭人性的人救的。”
“那是因为你们就算是泯灭人性也到底是人,还有自己在乎的事物。”
“那你要清楚,就是连你思慕的人都是泯灭人性的。”他扳正我的双肩,力气颇大,亦是动了怒,“刘军南逃,携千百民众,我不信先生不知晓后果是什么,可是,就算是知晓后果是什么,先生还是为了刘备的名声牺牲了那么多百姓,先生又何尝不是你口中的泯灭人性?”
顿了顿,他转而笑起,带着完全的嘲弄,“就是阿硕你都是泯灭人性的,若是我说我真的有法子能阻止曹公行军,而且还能在不久后助曹公胜仗,你可愿意我做为?不过,结果只能是刘军死伤,甚至就是连先生都难逃危难。”
随着他的一字一句,我完全怔愣,瞪着双眸望他却说不出一个字。
“为了一个人,你不还是要牺牲无数人。”气力转小,我听他在我耳边大声,“阿硕,我再点醒你一次,这是乱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想要活着且活得佳好就必须踩着血肉白骨,妇人之仁只能让你死得极快,你读过史书,其他的我想也不必我多说。”
“可是,我不想这样……”温软下来,我望着他,眼前一片模糊。
“人难随心,阿硕,人难随心。”将我拥进怀中,他的声音沾染了些许无奈,闷闷的,低低的,“乱世中世事难以纲常评断,就算你看不开,又能怎样?还是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你可以改变这个乱世?”
我呜咽。
“那些兵士,我会帮着军医救治。”渐渐他消散了怒气,允诺。
“嗯。”
“还有……”语气调转,换做威胁,“若是下次你再随意糟蹋我救你的情意,我就将你交予曹公,坦言你的身份。”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对不起我一直顾着自己逃避,却忘了不经意间割损了别人的心。
其实,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真善美的人,我们在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事物的同时,多多少少都会伤害到别人,只是,有的时候习惯了伤害和被伤害,也就莫名地忽视了这一切。正如,此番若不是司马懿将一切的表象撕裂在我眼前,我也不会知晓自己原来也是个刽子手。
“此外,阿硕,我想问你,你为何会知晓此番风寒严重昭示着疾疫?”
我心虚,“猜测而已。”
“那为何我和军医等会医术的人都猜测不出?此番疫情并不易查,若不是今日有一个兵士因疾疫而死,也决然是不能确认的。”
我,“……”
仲达,你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
、涉险疾疫连环船
前往赤壁的途中,疫情蔓延开来,患病的人数不断增加,病亡的人数亦是不断增加。对此,司马懿和军医命所有患有疾疫或疑似有疫的将士转置大军后方,与中军相隔数里,以防止疫情更为严重地扩散下去。
小三子等人亦是因疑似有疾而被调离,离去前,他们故作不甚在意的言,不就是风寒吗,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谁还怕这个,保证不出一月,他们定会回到中军,陪我一同前行,到时,一定要让我亲耳听听小三子唱歌谣,知晓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我笑笑说好,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内疚。
抵达赤壁的时候,军中患病、病亡的人数已达千百,几乎日日都有被调至后方和被抬去焚烧的将士。司马懿等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归营沐浴换衣的时间都没有,累了、饿了,也只能就地小憩片刻或是随意用些饭食,其他的种种就更不必说了。
而我保守估计,至少已有半月未能和他见上面。
我怕死,怕被传染到瘟疫,因而,一直没有前去军医处寻他,看他近来可好。但是,随着手中大氅的日渐完工,我对他的担忧也随之渐渐加深,几番犹豫之下,终是做出要去看看他的决定。
看他,除了准备好必要的布巾外,我还准备了干净的衣裳和精致的点心,想着,就算我不善医术,不能帮他什么大忙,但是也可以让他穿得舒适些,吃得佳好些。
彼时,他正一一地给患病的将士们号脉,口鼻蒙着布巾,眉头微锁,平淡地说着什么,似是嘱咐又似是交待,让被号脉的将士们听着不断点头,那模样倒是真有几分正经大夫的风姿,不似寻常的他。
不过,更惹得我注意的是他消瘦了的身躯,变尖的下巴和青黑的眼窝。
“仲达……”心生疼惜地唤他,我有些迫不及待地取出早先准备好的布巾蒙住口鼻,大步迈入了医帐之中。
而他看到我却没有任何欣喜之色,反而眉头锁得更紧了些,带着浅淡的责备,启唇,“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可是,不待他说完,就有一个小医童匆匆地从营帐的尽头跑来,喘着粗气,高声打断,“司马先生,不好了,小二他……小二他染上病了……”
闻言,司马懿一顿,转身,有些仓皇,“快带我去看看……”说着,再顾不上我的往营帐深处跑去。
我好奇,不知这个小二是谁,竟是可以牵动司马懿的心,遂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然而,越往深处走去,我的好奇越渐消散,只余不忍。看着那些病入膏肓的将士,看着他们连眨眼都分外艰难,我才恍然惊觉能够身体无虞的活着是怎样的一种莫大的幸福。
“小娃儿……”突然,那些将士中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微为熟悉却是难以辨认。若不是我还记得军中有谁会这样唤我,定是不会联想到那人。
顺着声源寻去,那个一直被我简单的称呼为“另一个兵士”的男子正竭力地睁着双眼,唇角扯笑,故作无碍的样子,看着让人分外揪心。
我鼻翼发酸,却又不忍破坏他的一番心意,遂亦是扯笑,特意避开询问他的病情地道:“只有你吗?小三子呢?”
他滞了滞,满眸伤悲,但还硬是要用着仅剩不多的气力维持唇角的笑意,“他昨天走得,傻傻地笑着,唱着河内的歌谣,真是难听死了。”
我笑,不想输于他,嗓音却是难掩沙哑,“他是想家了吧,走了,就可以回家了,所以,你莫要太过思念他,他此今过得比你好着呢,有亲人陪伴,有温暖可享……”
“我才不思念他……”撇撇嘴,他痴痴地道:“我也想家了……是不是像他一样走了也就可以回家了?”
“嗯。”我答得肯定,随即又询问他,“你的家乡在哪?”
“襄阳。”敛着唇,他刻意将笑意加深,故作神秘地对我眨眨眼,“其实,我知晓你是谁,你成亲的时候,我还去看了热闹来着。”
我一顿,瞠目望着他没有说话。
他却是紧接着又道:“你不要担忧,我快要死了,不会将你的身份说出去的。不过,我觉得还是诸葛先生好些,看着比司马先生平易近人多了,而且他生得也比司马先生好看。”
我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伴随着一滴温热的液体滑落,“我也这么想。”
“真惦记在襄阳的日子啊……那么安宁……那么无忧……”转而,他目光流转地盯着帐顶,陷入回忆,“还有那些襄阳食物……就是咸菜都比北方的馍饼好吃……”
我一直微笑,听着他的回忆,放下手中的食盒,取出那些原本想要带给司马懿的糕点递给他,言:“我自小在襄阳长大,虽然不知晓什么是真正的襄阳食物,但是,我也只会做些平日在襄阳食到的食物,你尝尝,或许有家乡的味道。”
他双目炯炯地盯着我手中的糕点,不停地咽着口水,手却是违背心意的摇摆着,“不了……不了……那是你做给司马先生的……我要是吃了……会被司马先生记恨的……唔……”
不待他说完,我已是将糕点塞进他的口中,逼迫自己泰然地道:“你都说你要死了,还怕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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