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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烽烟不弃-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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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唔……”
不待他说完,我已是将糕点塞进他的口中,逼迫自己泰然地道:“你都说你要死了,还怕他干嘛,他总不能下黄泉去寻你算账吧。”
“那倒是……”他情急地将糕点全都吞入口中却又因没有气力咽下,呛到猛咳起来,咳到眼泪都流了出来,“真好吃……真好吃……我还可以再要一块吗?”
我点头,却将整盘都递给了他。
……
医童口中的小二乃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额头宽宽的,生着两颗小虎牙,笑起来的时候尤其可爱,像是明媚而温暖的日光一般,让人恍觉所有的倦怠和黑暗都骤然消失,徒留明媚。
我瞧见他的时候,他恰好在笑,窝在司马懿怀中,腼腆而纯真。而拥着他的司马懿,面容满是柔和,宛若一位慈祥的父亲,就连声音都是异常的温软,“小二,你要听懿叔的话,好好的喝药,很快就会好的。”
懵懂地颔首,小二很是知事,没有半分担忧自己身体的模样,反而还关怀起司马懿来,“对不起懿叔,医处的人本就不够,小二还病倒了,害得你和师父以及其他人要做更多的事情,万一,你们撑不住要怎么办?小二不希望你们会像小二一样染病,也不希望你们的身子会垮掉。”
司马懿摇首,心疼地抚着少年的宽宽的额头,如同宽慰稚子一般宽慰他,“小二乖,懿叔和你师父等人的身子都很健硕,不会那么容易就染病或是垮掉的。”说着,司马懿笑起来,握着少年的手,指尖泛白,“懿叔和你约定,只要你好好的,懿叔就会好好的,绝对不会有事,待你好了,懿叔还给你找更多的医书,让你尽早做一个行医救人的大夫。”
“嗯。”满足地扬唇,少年困乏地闭了闭眼,“懿叔,小二好累,好想睡觉……”
“睡吧。”小心翼翼地将少年置放到为病者临时搭建的简榻上,司马懿仔细地替他掖好薄被才起身,“你先睡,等你醒了,懿叔亲自给你喂药。”
话毕,他转身欲去作别事,可是,还不等他反应,我的身影就整个地闯入了他的视线之中,惹得他眉头一蹙。随后,我听到他微有不悦地说着先前未说完的话,“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些回去吧。”
我却是淡然一笑,望着他,语气坚定,“我想留下帮你。”
闻言,他嘲弄地扬唇,踱步逼近我,将刺鼻的中药味送入我的鼻中,蔑然道,“帮我?你根本就不会医术要怎么帮我?”
“我可以学。”反正我自小学得东西不少,也不在乎再多一样。再者,学了医术,日后亦是可以有所作用的。
“可是我没有闲暇教你。”他决绝,伸手想要推我出去却又因手上刚刚碰触到了疾疫病人而没有贴上来,只转而薄凉了面色,苛刻的样子。
我了解他,也知晓他未曾有一次执拗过我,遂依旧不动不走地坚持着,“你若是无暇教我,我可读医书自学,再者,就算我不会医术,亦是可以做些轻便的事情,譬如给病者熬药、喂药。”
“阿硕!”他高唤,告诫我,“这是疾疫,不是寻常的病症,一个不甚患上是会死人的。”
“我知晓。”从我知晓有疾疫要发生的时候,我就知晓这场疾疫会死很多很多人,知晓一旦患上就极难治愈,但是,看着那些兵士那么痛苦,看着那些医者那么劳累,我就突然很想可以做些什么。司马懿曾说过,凭我一人之力是决然不能改变这一切的,可是,我未尝不能尽自己的努力能救一点是一点,这样,至少我可以心安一些,活得无忧一些,“原本,我也想置之度外,保全自己,可是,如今亲眼看见了这样的局面,你要我如何忍心袖手旁观,独善其身?”
“阿硕……”又是一声唤,司马懿叹息,“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委实不想看见有一日你会如小二一般……”
“我也不想看见你会如司马爷爷一般。”怕我会染病,你又怎能知晓自己不会染病,我不想你死,所以,留着我帮你,至少我可以陪着你经历生死,“还是那句话,士为知己者死,这是我立下的誓言,绝不会反悔。”
“你当真想好了?”最终,他还是态度软和下来,再度提醒我,“一旦决定就等于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颔首,依旧坚定。
“罢了,你既然要与我同生共死,我没有理由拒绝。”浮上一些笑意,他终是肯用手碰触我,拉着我一边往帐前走,一边嘱咐,“这些将士每日要喝三次药,你定要按时熬好,另外,每有将士进来、离去,你负责清扫床榻,其他的事情你也可以看着做一些,至于医术,你只能自己抽空去读,不会的可以来问我。”
“嗯。”
“最为重要的是,切忌保护好自己,一有不适就立即告知我,不得硬撑。”
“嗯。”
……
而在大军后方忙于疾疫的时候,前军、中军开始忙于驻军于战船之上。
因曹军大多是北方人,不习水性,难以忍受战船上的摇荡,曹操便下令将所有战船勾联在一起,以制造如履平地之感,一时间为众将士大赞。
但是,这个看似佳好的法子也终将成为曹军败绩的又一重要因素。
先有军心不齐,后有疾疫霍乱,现在又多了一船失而众船失,我就不信赤壁之战,曹军还能改变历史不成。
所以,离我归家的时机也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久经伤痛心生茧
多年前,烽烟之中,有少年一人满身是血的匍匐于地,紧紧地攥住过路人的衣角,用极为污秽的双手将过路人的衣衫染脏,嘴里嗫嚅着,“救命……救命……”
那过路人却是不为所动,只低眸轻扫了一眼自己脚边的少年,冷冷地道:“撒手。”漠然的样子任是谁瞧了都会选择敬而远之。
对于过路人来说,少年不过是万千悲苦百姓中的一个,算不上最悲惨的,亦算不上最特殊的,没有能让他出手相救的理由。他们这些注定成为谋士的人,自幼时起就知晓,乱世天下,有无数正在遭受苦难的民众,多到容不得他们心软的见一个救一个,所以,他早已习惯漠然地应对眼前的一切,甚至可以做到完全的不为所动。
可是,对于少年来说,过路人是他存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在战火燎原的时代,不是每每都能恰好遇到取道战场的人,就算真的能遇到,少年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待,因而,为了活着,就算是面对过路人这般冷然的神色,少年亦是执着地坚持着,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
所幸,过路人虽是冷然却终究不是无情之人,他还是救了少年,尽管颇为不情愿。
过路人会些医术,替少年寻了草药包扎伤处,真的救回少年一命。后世有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过路人虽是不知此话却还是这么做了,将少年带回了自己在河内的家中,分派些杂事予他,给他一份工钱,供他温饱。
如此,过路人想此后他与这个少年除了正常的主仆关系,大约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可是,想法是一回事,事实却又是另一回事,他想和少年自此不再有交集,少年却是不想。为了能够拜他为师,随他学习医术,少年一连数天守在门廊处堵他,只要一见他就立刻跪拜于地,央求他教授他医术。
过路人本是不愿,但因是被少年死缠烂打地弄到头疼,就只能应允。不过,既然应允了少年,过路人也就不会含糊,他自知自己的医术不过是细枝末节,便将少年委托于军中的军医,以帮助少年达成心愿,时而,他还会赠送少年几本医书。
久而久之,过路人与少年之间形成了深厚的情谊,虽非父子却尤胜父子。
而这少年便是小二,过路人自然就是司马懿了。
知晓此事之后,我笑笑调侃司马懿,言:“仲达,你果然是嘴硬心软的人,总是抵不住别人的坚持和执拗。”
他翻翻眼,没有好气,“这都要怪我遇上的无赖太多。”
“……”
被他的言外之意一噎,我有片刻的哑口无言,随后,嫣然一笑,故意地道:“我会帮你多多照顾小二的。”
他却是丝毫也不领情,还略带嫌弃地言:“罢了,经你照顾的将士有几个还活着?”
“……”
我又是一默,此番却是良久想不出言语应对。
留在军医处的这些时日,我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每一个染病的将士,帮他们熬药,给他们喂药,替他们简单的擦拭身体,甚至还会同他们说些有趣的故事……自认该做的全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全都做了,可是,那些将士们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病逝,不曾有任何的停留,就连“另一个兵士”也不例外。
“另一个兵士”离世的时候,我哭得极为厉害,比看到其他的任何将士离世都要伤心,那时的感受就像是在本就荆棘满布的心口之上又补了一刀,痛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偏偏,即使是在弥留之际,他还是维持着微笑,问我,“你说过的,去了就可以归家了,不是骗我的吧?”
那一瞬,除了机械地颔首,我不知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而他看见我颔首笑得更为愉悦,拉着我的衣袂,满怀期望地道:“若是有一日诸葛先生收复了襄阳……你定要告知我……”
我点头,呜咽了良久才勉强应出一个“好”字。可是,自己的心里又是那般地清楚知晓,襄阳此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永远都不会。
“襄阳……家乡……襄阳……家乡……”生命的最后,他不停地呢喃着这两个词,至死方休。
我想这大概就是自古为无数文人骚客吟诵的思乡之情吧,如同执念一般地深深根种于他的内心,连面对死亡都割舍不去。而他的死亡,也将这份执念栽种在了我的心中,让我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快点回到孔明和不弃身边,因为只有有孔明和不弃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阿硕——阿硕——”一声高过一声地唤,经过许久才将我从回忆中唤回。
茫然地看着司马懿,我扯唇笑,呆愣愣的样子,“嗯?怎么了?”
“我只是说笑,没有其他意思。”他解释,双手扶上我的双肩,带着安慰,“那些将士的死都与你无关,你毋须自责也莫要太过难过,记住你曾允诺我的话,会试着将一切都渐渐变为过去的。”
我莞尔,不再是茫然的样子,坦诚而无奈,“就像是儿时执笔学字一般,起初手指会疼得厉害,久了,手指上生了茧也就没有那么疼了,所以,经历了这么多的生离死别,我的心也起了茧,不会那么疼了,甚至,只要不是和我有所相交的人,我都渐渐地可以做到平静以待。”
闻言,他笑起,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哀悯地道:“阿硕,你很适合乱世,若你身为男子,想来定会是个极为佳好的谋士。”
我笑,心里想得却是,根本就不是我很适合乱世,而是乱世逼着我去适应它。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越渴望活下去,就越自然地逼着自己改变。
“好了,午时将至,我去熬药了。”为了转换心绪,我道。想来,只要有所忙碌就不会多想,这也是为什么在这里,我见证了那么多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还是没有垮。
“嗯。”
熬药是我在军医处每日所必须做的事情,消磨了我的大半时间,但是,在消磨时间的同时,我也学会了很多,远不仅仅是医药经验可以涵盖的。
熬药这样一件看似极为简单的事情,似乎只要炉火煨着药壶就好,背后却有着极难把握的分寸,不论是水的多少,放药的先后还是炉火的大小,都是需要注意的事情,若是一个错处,很可能就是毁了几个时辰的心血,更甚的是延误了无数人的病情。
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一个选择,一个意外,就会将你完全调离原来的道路,再也无法回到原处,而这道路的转变也必将影响着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所以,任性是需要分时机的。
譬如,此今,我就没有任性的权力,我是一个医者,或者更正确地说是一个学医的人,在面对病者的时候就只能拿出自己所有的细心和成熟,给予他们任性的权力而不是给予自己。
因而,当我端着热烫的汤药去给病者们喂下的时候,面上永远是和善的微笑,言语含蓄,照顾着他们内心的感受,挑着好的说,撇开不好的。
“阿硕兄长。”给小二喂药的时候,他攥住我的衣袂,关切地问道:“我懿叔和师父他们好不好?有没有不适?”
我拍了拍他的手,习惯了每喂一次药给他都被他问一次,“好,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你让他们担忧了。”
一句话,少年撇下了嘴角,纯真的眼眸满含愧疚,“都是小二不好……”
我笑得温和,缓缓地给他喂药,“如果你当真觉得自己不好的话,与其不断的埋怨自己倒不如快些让自己好起来,这般,才是真的为你懿叔和师父好。”
他却是摇摇首,愧色更甚,拉着我的衣袂将我和他的距离缩近了些,在我耳边低声,“阿硕兄长,我不行了,活不了多久了……”
闻言,我端着药碗的手一个不稳地颤了颤,溅出些许药汁在我的手背上。不过,奇怪的是,我竟是不觉得疼,恍若滴落的液体不过是寻常的凉水一般。
“你一个小娃儿,不要胡说。”我笑意不改,淡淡地拭去手背上黑黄的药汁,看着药汁的痕迹消失,才顿觉找回了自己原本的心绪,淡然、平静。
“我没有胡说。”像是刻意反驳的言语经过小二的口中却是变成了悲伤的陈述,“我学过医术,虽然还不精深,但是,判断生死还是可以的。”
我张张唇不知晓要怎么驳斥,遂躲避地转过眸子,低声道:“快些喝药吧。”
“阿硕兄长。”悲伤转为哀求,他硬是要说下去,“如果我死了,你不要告知懿叔他们好不好?”
“不可能!”未多作思虑,我答得快而坚决。
“阿硕兄长……”他哀求的意味更浓,透着急切,“你也不想懿叔他们伤怀是不是?他们很忙,很累,实在不该再为我的离去分神,那般,他们真的会垮的……阿硕兄长,我求求你了……”
被他的言语动摇,我忖度了片刻才作出回答,“不可能。”的确,我不想司马懿他们伤怀,可是,小二对他们来说那么重要,若是不能送他最后一程,对他们来说又该是怎样的遗憾呢?
“阿硕兄长……”攥着我的衣袖,轻摇着我的胳臂,他换央求为撒娇,“求求你……”
我依旧摇首。
“阿硕兄长……”他不依不饶,甚至对我扬起明朗的笑容,讨巧、惹人喜爱的模样委实令人难以拒绝,再加上他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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