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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烽烟不弃-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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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谦过谦。”孙权耐心,客气地同刘备你来我往,不嫌乏味,“豫州威仪,仅凭一己占据荆州,得民心无数,能嫁予豫州这般雄才伟略之人乃是吾妹之福。”

“吴侯抬爱。”

“恕老朽冒犯。”忽而,孙权帐下老者出言,眸光锐利,不卑不亢,“郡主乃是吾主亲妹,势必娇宠,得吾主喜爱。如今郡主既嫁,吾等为臣子者难免为主公担忧。因而,冒昧询问豫州,不知豫州正妻多亡,可是因豫州有克妻之煞?”

终于,所有的客套完毕,开始唇枪舌剑。不过,这等言语上的勾心斗角主公决然不会参与,否则,言谈到争锋相对之时,无人有资格阻止,势必要打起来。而且,唱白脸这等好事素来都由主公来做。

刘备微笑,不愠不怒,但向我看来时,我明显感受到其中抑郁着的恼火。

于是,我故意发笑,引得众人关注,而后不紧不慢地反驳,“老先生此话有趣,难道老先生不知吾主逝妻皆因烽火,就拿吾主新逝之妻甘妇人来说,乃是为曹军所伤,落下的顽疾,与我主没有丝毫干系。相反的,我主非但无煞,还颇为疼爱妻妾,甘夫人弥留之际,我主曾亲寻名医张仲景为其医治,光这一点就怕天下无人可比。当然,老先生若是硬要说,即便诸位夫人是因烽火而死也是吾主带煞而至,我便无话可说了。这也就如同,我以江东之主推易而猜测孙氏男子皆为短命。”孙权有父名孙坚,终年三十六岁,其兄孙策死时也不过二十五,皆未达不惑之年,委实短命。

“你……”老者应是江东老臣,同各代主公相交颇好,因而,听到我如此言论时气得不轻,胡须乱颤,青筋暴突,“哪里来得无知小儿,竟敢对我主不敬?!”

我惶恐,装得一副委屈模样,离座同孙权请罪,“小人不过就事论事,无意冒犯,还请吴侯见谅。”不过,请罪完,我不忘趁胜追击,情真意切地哭腔道:“小人如此无意之言都能惹得先生大怒,何况是先生的有意为难呢?孔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请先生莫要再为难我主。”

老者这次连身子都气得晃动了,对着我吹胡子瞪眼,“身为男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我吸吸鼻子,泫然欲泣的样子,反问:“那先生身为长者为难小辈又成何体统?”

“你……”老者本欲再言,却徒然被周瑜打断,“张老,那小少年说得也无错,你我身为长者,着实不该同小辈计较。”

如此老者未在言语,全然退居到一旁,听周瑜继续发难。周瑜笑,颠倒众生的姿态,“不过,我倒是想问问小公子,你是什么身份,竟敢随意驳斥我江东老臣,张昭先生之言?”转而,面向刘备,周瑜瞋目,“豫州容许此等不分尊卑之人随意出言,怕是有些欠妥。”

我噎了噎,被发难到无言以对。身份?我在刘营哪有什么身份,除了明面上的军师夫人之外便是私下的编外谋士,怎么比得上江东元老?

瞬间,我所有的胜利感倾塌崩垮。

然而,帮助我的,替我解围的竟然是那个衣衫不整,不拘礼法的简宪和,他询问:“周都督怎知他身份卑微?莫非周都督有通天本事,知我刘营内密不成?何况,自古英雄出少年,都督还是莫要拘于礼法得好。”

“呵呵。”不以为意,周瑜悠然审视了一遍简雍,启唇相讥,“那大约就是因为有简先生这般不拘礼法的人,这小公子这般年岁仍旧不分尊卑。”

简雍怒,若不是刘备一个眼神示意,他铁定要拍案而起。但是,外交者就是外交者,即便被如此羞辱依旧是从容辞令,“各有各的规矩,各有各的痛楚,你我同为盟友,何必相互刁难?”

周瑜见好就收,当即附和,“简先生说得是,是瑜欠思量了。”

孙权也随之唱起白脸,“豫州莫要见怪,公瑾与子布失言,我定会好生责罚。”

“吴侯言重。”拱了拱手,刘备不好再多做责难,“我方也有错处。”

如此,双方重归于好,依旧是言笑宴宴的样子。不过,双方也皆是清楚,此番,我方略输一筹。

自吴侯府出来,我的面色颇是不好,阴沉着,挫败着,雷雨聚集。

见状,孙乾好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宽慰道:“如此情形见识多了就好,无须放在心上。”

我撇嘴,好奇,“孙先生之前也曾如此?”

他笑,“远比这羞辱人得多。”

我默,心想日后还有更多的磨砺等着我。果然,理论到实践,比我想得远要艰难。

闻声,刘备回首,凌厉地看了我一眼。我本想,他定是又要责备我了,遂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低下头,却不料,他只淡淡地说了句:“此番落败,不是你的错。”

我怔愣,随后悲为喜,有几许释然。

但是,刘备哪有这么好心,转而,又是一句,“辞令过激,尺度不准,若不是吴侯大度,早将你诛罚,往后,还需多多拿捏。”

“诺。”

也不知是为什么,自昨夜被刘备一番教训后,我对他就多了些许敬畏。不过,非是臣子对主公的敬畏,而是学生对老师的那种。

明明,我已不是学生很多年了。

谁说女子不如男

吴侯府前,我同刘备告假,言曰,有些私事需在宴飨之前处理,还请主公应允。刘备不惶多问,看了我一眼后,叹我知错能改得倒是快,便对我挥挥手,让我离去。却是赵云在我离去前,关怀地问了句,“你在江东人生地不熟,可需带上几人,以备不测?”

我拒绝,一面同他致谢,一面告知,我只是去会见亲眷,非是做什么危险之事,委实不需带人。

所谓亲眷,即是指孔明身在江东的至亲,我的伯嫂,诸葛瑾夫妇。原本,我假扮入吴,身份微妙,怎么都不该去面见他们。但是,身为刘营谋士,需以主公利益为重,不可因小废大,所以,除了今夜的宴飨,日后还有很多我不得不出席的场合,自是难免会遇见诸葛瑾。如此,待到那时,两相对峙,百口莫辩,倒不如先发制人,防患于未然。

此举自然惹得赵云质疑,不停同我确认,我真的认为这般妥当?

我颔首,将其中厉害言明,反问,除此还有什么法子?总归不能让我每每都为了躲避诸葛瑾而藏匿于驿馆吧。

他沉吟,微微叹息,感慨也只能如此了,便转而叮嘱我谨慎,莫要因公废私,与诸葛瑾结下仇怨。到时,孔明难做,我必也是伤心非常。

感激于此,我笑道,“多谢你能真心待我,不管,是受义父所托,还是别的,我都切切实实地对刘营有了归属之感。”不似之前,那般尴尬难堪,格格不入的模样。

他抿抿唇,先是默然,随后,歉疚笑起,“我非圣贤,以往,多是帮衬着亲近之人,察她之苦,怨你心狠。但是,此今突然抽身,公平看待,才恍觉你比她或许还要悲苦得多,至少,刘营是她的家,所有家臣侍者皆是向着她,体察她。而你,除了军师,便是一无所有。”

我莞尔,故作轻松地自嘲,“被你说得,我都要觉得自己可怜了。”

他笑,无奈于我的故作姿态,摇摇首,接着又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同我致谢,让我着实羞愧,明明是我有愧于你,却被你弄得好似我对你有恩一般。如此以德报怨,我怎么也该真诚同你说声抱歉。”

我捂眼,面颊羞红,不好意思地摆手,“别说了,我都该心虚了。”我很清楚,我没有赵云说得那么好,但是,听到那些话,终究还是忍不住地有些哽咽。

“好,我不说了。”他俊眸弯弯,冷淡的面容难得地流露出几许暖意,抬首,望望天际,“天色也不早了,你快去快回吧,不然赶不上晚宴又该挨罚了。”

我“嗯”,想起那推后的杖刑就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随即,作别赵云,到街集上雇了辆马车,径直往诸葛府驶去。

不巧,此时诸葛瑾不在,说是为孙权唤去,商议政事。

我遗憾,几番思虑之下,便想即使不能同诸葛瑾面议身份之事,托王氏转告也好。这般,就算晚宴相遇,诸葛瑾也不会过于惊讶。

于是,我自称王氏好友,劳门僮入内通报。至于名姓身份,我随手捏来,自称越英,襄阳人士。希望,王氏听此可以会意,与我见上一面。

而王氏没有让我失望,在门僮入内后的不久就亲自出门相迎。

她看到我,颇为惊讶,却依旧满溢着欣喜,拉着我,一边命下人备上香茗糕点,一边询问:“你怎么将自己打扮成这般?”

我笑,稍稍与她保持距离,以防自己的男子身份给她惹来麻烦,答:“此事进去再说吧。”

她颔首,似乎已从我的话语和装扮中猜出些什么,未再多问的领着我进府,将我带至前堂。

起先,她未说别话,只泛泛地询问了我们的近况。我一一作答,不紧不慢,还娓娓道来了诸葛均投主的事,言,我也曾将诸葛瑾所做的牺牲告知于他,但,他依旧坚定。

王氏惋惜,却也知晓这样的结局是注定的,毕竟,这些年一直陪伴在诸葛均身边的,照顾他成人的皆是孔明而非诸葛瑾。

虽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诸葛瑾与他们错失了太多的兄弟之情,是无论怎样伟大的牺牲都无法填平的。

对此,我也莫之奈何,唯有竭尽所能地宽慰她,“不过,他们到底是亲兄弟,血浓于水,永远也不会丢弃任一的。”

王氏摇首,叹了几叹后,试探性地问道:“前番,孔明出使江东时发生的事,你还不知晓吧?”

我顿了顿,疑惑,“何事?”

孔明出使江东,我恰流落曹营,对于其间诸事自是一无所知。即便随后归来,朝夕相伴,也未曾过问,一来,随军出征,流言蜚语弄得我无暇j□j;二来,我并不认为有过问的必要,孔明做事,素来完美。

可,如今听得王氏所言,似乎此间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子瑜他……”王氏启唇,初言罢三字便被送茶点进来的婢女打断。默然地看着她们将茶点置放好,她冷淡地下命道:“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用进来。”

“诺。”

接着,待到所有婢子都退下,王氏续道:“子瑜他素来较真,即便对兄弟也是如此。前番,孔明出使,他们兄弟曾有会面,却只言说了政局之事,未有任何私谈。”

闻言,我默了默,因是早就知晓历史上有此等事情发生,并未展露出任何讶色。但,心里到底是难过的,难过一段兄弟情因此断裂,难过孔明最珍视的家人会与他为敌。

可,这些都是注定无法改变的。

我抿唇,被一种无法悖逆的宿命感包围,“他们一个在江东,一个在荆州,注定是要对立的。可惜,纵然预料得到这种对立,我们也无法改变。”无奈苦笑,我感叹,“他们的脾性太过相似,皆是执拗之人,必会一条道走到底。”所以,他们的兄弟情也终究会因此产生一层隔膜,永远挥之不去。

自然,王氏也明白。她苦笑着摇摇头,将话题回归到最初,“好了,此事不谈也罢。还是说说你为何会以男子身份来此吧。”

“我……”犹豫片刻,此时,我委实不知该不该再给这段本就岌岌可危的兄弟情雪上加霜。但是,不论怎样,有些事情必须面对,因而,我终究还是说出了口:“如今,我是荆州谋士,随豫州前来迎娶江东郡主。”

“谋士?!”王氏吃惊,瞠大双目不可置信地凝望着我,提醒道:“女子,阿硕你是女子啊!”

我笑,点点头,示意知晓自己是女子,却不觉这有何不可,“嫂嫂可听过一句话,谁说女子不如男?很多事情,男子可以,女子一样可以。”何况,此事不是我的意愿能够改变的。

“这理不对。”王氏蹙眉,坚决地摇首,“自古女子不涉政,你这般乃是惊世骇俗之举,有悖礼法。再者,政事多尔虞我诈,你一女子周旋于其间,实在危险。”

说罢,王氏还未从惊讶中抽身,继而碎碎念起来,“也不知孔明是怎么想的,竟会允许你做谋士……刘豫州也有不对,见你是女子还接纳你……这都叫什么事啊……”

我忍俊不禁,上前握住王氏的手,笑道:“嫂嫂,此乃乱世,礼法多废,你又何必纠葛于此呢?至于为我担忧,那是完全不必的,我相信孔明愿意我做的定是极为安然的事情。”

“你……”她凝眸,注视着我不停摇首,“胡闹,你们这就是胡闹!”

“可我们也不想。”见陈说无用,我转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政事繁忙,孔明只有一人,我实在不忍看他劳累过度,既要处理内务,又要担忧出使之事。嫂嫂,你可能明白?”

王氏沉吟,良久,反握住我的手,“你对孔明倒是真的体恤,可,此事千万不可为子瑜知晓,他古板,定不能接受你此举。”

我默,望着王氏的眸光中有心虚的躲闪,有不忍的犹豫,极是为难。可,这些情绪到最后都化作决绝地坚定,“此番,我来拜访兄长和嫂嫂就是为了言说此事的,还请嫂嫂转告兄长,到时相见莫要惊讶。”

“你就不怕他揭穿你?”

“怕。”怎么可能不怕?万一孙权责怪,弃好与荆州,我便是罪加一等,不仅会受刘备责罚,也会有负孔明所托。因而,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所以,我会央求兄长莫要言说此事。若是他不肯,我就只能拿江东颜面威胁于他了:江东无人才,竟连文士张昭都辩驳不过一女子。到时,即便吴侯想要追究,他也无脸追究。”

“阿硕!”王氏尖叫,不可置信地望着我,“难道你也要同子瑜为敌,将他们的兄弟情破坏得更厉害吗?!”

“我……”

我不想,却真的不知该怎么说。

“弟妹倒是大才。”忽而,外室传来男子压抑着怒气的言语。随之,诸葛瑾缓步而入,侧目看我道:“我还在想主公口中那名不见经传的刘营谋士是谁呢,原来竟是我这足智多谋的二弟妹。”

当即,我与王氏皆向他望去。王氏惊觉,急忙上前,欲要转移诸葛瑾的注意力,还不忘同我使眼色,“夫君,你回来了啊,可有些腹饿或是口渴?我去命人准备晚膳……”

“不用,今夜吴侯府上有宴飨。”匆匆打发王氏,诸葛瑾上座,状似漫不经心地同我聊着家常,“听闻,一年前你为孔明诞下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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