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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烽烟不弃-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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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细微的脚步声越靠越近,直到凝滞在床榻之前。朦胧中,有一双黑影执着长剑慢慢屈身,慢慢屈身,接着,狠绝地抬手落下刺破浅色的帐幔朝着我与孔明的胸膛而来。

然,这一刺并未见血,而是为孔明用木枕遮挡,钻开两个木槽,以及扬起琐碎的木屑。

知晓自己刺歪,忖度到帐幔内的人已有所察觉,黑影当即划开所有的帐幔,使其破落成一条一条,缓慢的,飘入床榻,飘至地面。

孔明的速度很快,令我吃惊地赶在黑衣人眼界清晰之前起身,纵腿扫过那二人,将他们隔离在距离床榻五尺之外的远度,并且做好了防备的姿态。

可是,黑衣人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少。伴随着那二人的跌落,窗牗外又快速翻入四人,成弧形排开在孔明面前,将其大半包围,瓮中捉鳖之势。

此情此景,我委实心悸,坐起在床榻上,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匕首,准备好随时冲上去以命相拼。

第一个动手的是位于最左处的黑衣人,长剑如风,径直朝着孔明要害之处刺去,接着,次左处的黑衣人也行动起来,朝着孔明的左半身攻击。再次左处的,专注于右半身,最右处得,绕到起侧身偏后之处,欲要与最左那人前后夹击。此外,还有自地上爬起的俩人,复守外围,与前面四人错落出剑,以保剑与剑不会相撞,且令孔明不论往那个角度躲闪多都避不过。

如此情形之下,孔明唯一能选的便是伤在何处,尽最大可能的不让那伤处影响他接下来的抗争。

于是,我亲眼,束手无策地看着我最为在乎的人为长剑所伤,划破左臂,肆意流淌出猩红的血液。这,远比往昔南逃时瞧见他已成定局的伤口要心疼得多。那种感觉就如同心被人揪着,左右转动,疼到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憋忍着,我捂住嘴,竭力地遏制,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以防分散了孔明的注意力,拖累他。

而他,在再一次受到围击之时,并未闪躲,而是以j□j的双手去接那一剑,紧紧地握住那剑,以巧力甩开挥剑之人,夺过其剑,随即,决绝落下,只听一声惨叫伴随着喷涌而出的鲜血,划破寂寥的夜色。

孔明,他……杀人了……

我呜咽着,不知不觉间冷汗涔涔地浸染了身上的衣裳,以及手中匕首,说不出的害怕与无助。

但,杀一个,根本不足以吓退那些人,而是激得他们更为汲汲于刺杀,甚至,惊动了埋伏于最后的在屋檐之上的数多杀手。他们蜂拥而下,破瓦而入,不仅更加紧密的包围住孔明,也逐渐朝着我的方向画圈,将我抵于床榻之上,然后,齐齐落剑。

我的身手抵不过孔明,但,幸在围击我的刺客并不算多,竭力反抗之下才勉强得以安然,除了被削去一缕青丝外,并无伤处。

得以幸免的我,警惕地打量着他们,双手颤抖到不行,欲要刺出去却又狠不下心。

我终究还是受到了太多的保护,以致至今都不敢伤人分毫。

“阿硕,不要动手。”孔明也是保护我的那么多人之一,不愿我手染鲜血,纵使是在他身负重伤的情形之下,也只是叮嘱我,“若非必须,莫要杀人。”

我却没有应他,不是不想答应,而是畏惧到不知要如何答应。原来,那些我所以为的坚强,都不过只是因为没有触碰到生死存亡以及在乎之人罢了。而如今,一旦碰触,就变得不堪一击了。

很快,孔明屏退了围住他的大半刺客,脱身到我近旁,欲要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看到他,看到月色中满身染血的他,瞬间清明了神智,惊慌却强作镇定地望了望死在我身旁的男子,唇瓣张张合合,说不出半个字来。

直到孔明温热而修长的手指触碰到我,我才勉强地挤出几个字,“你……好多……血……”但,到此,我的言语功能再度丧失,不是因为更多的杀手蜂拥而来,也不是因为孔明身上交错纵横的伤口,而是因为那目光狠佞,染血的长剑正对着孔明后背空处的那么一个黑衣人。

“小心!”我很想喊,但,怎么喊都发不出声,唯有再度眼睁睁地看着那长剑落下,刺伤我眼前的最为在乎的人……不……不行!想着,我“啊”的一声大叫出来,随手抓起身边已死黑衣人遗落下的长剑,抬手便是一刺。

那一刺,我紧紧地阖上了双眸,看不见任何血腥的画面,却感受到了喷洒至面颊之上的温热黏腻,如罂粟一般刺激着我所有的感官,逼迫着我睁开双眸,仔细观察清楚,刚刚,我到底做了什么。

看到黑衣人痛苦到狰狞的面孔,感受到指尖蜿蜒而来的血液,我吓得径直将它长剑丢了出去,缩在孔明怀中,像是受了惊的乌龟一般,躲入坚硬的壳,再不愿出来见人。

所幸,好在,幸亏,终于……剧烈的打斗声、惨叫声惊醒了守护在县府各处的兵士以及相距不远的孔明的亲信。他们的到来,使孔明得以彻底脱身,不再担忧自己与我的生死存亡,而是牢牢地将我抱在怀中,抚慰:“没事了,没事了,阿硕,没事了。”

许久,我才勉强从他怀中探出首,发觉,那些威胁到生死的刺客已是不见,留下的,或者说赶来的,皆是那些熟识的,安全的面孔,尽皆担忧的守望着拥着我的孔明,默然无声。

我看见了刘备,看见了黄忠,看见了马谡,甚至是看见了简雍,他们全都在。

孔明……对,孔明!旋即,我挣脱开他的怀中,将他上下来回察看,每看到一处伤口,都禁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眼眶更湿一度。我呜咽着,手足无措地想要靠近他,却又不知晓他有哪出是没有被伤到的,便一直僵持着,哭着对着那些熟熟识的面孔喊道:“大夫……快去给他找大夫……”

随后,一个趋咧,我再度落入孔明怀中,听他轻柔的,慢声地重复着:“阿硕,我没事。”

阿硕,我没事……

我没事……

因此,逐渐的,我冷静下来,有了寻常的思考与语言能力。趁着大夫还未赶来,有条不紊地寻求帮助,一一指示到,“你去备些热水”、“你去备些布帛”、“你去准备剪刀”……一点一点,焦急却不失神地欲要先为孔明料理一下伤处。

我扶着他坐正,小心翼翼地褪去他的上衣,随意地撕扯着身边的布条,轻柔地替他擦去遮挡目光的血液,一边动作,一边紧咬双唇,克制自己的情绪。

而他淡然平静地承受着我的一举一动,不吭一声,不怨一句。同时,不慌不忙地禀报刘备,“这些人武艺颇佳,质素亦是极好,怕是非寻常刺客。”

“可惜,质素极好的刺客绝不会透露出任何消息,所以,要想知晓他们是谁派来的并没有那么容易,不过,能觉察到我身边虚空的应非常人。”

“江东?抑或曹操?”刘备蹙眉,环顾周身血色弥漫的惊险场景,“到底是谁,这般想要置军师于死地?”

孔明却浅笑,意趣欣然地说道:“我猜,应是一个足够与我为敌的英雄。”

于是,我的手滞了滞,但,并未发问或是出言,继而又默默无闻地为其处理伤口。

因为,不论是谁,这个人的所作所为都足已令我骂他千遍万遍,扎小人戳千次万次,最好,他不要有落在我手中的一日。

福祸相依不单行

孔明遇刺,惊动内外。对内,除了些许亲眼目睹的主仆同僚,皆是宣称受伤不重,尚可行走饮食,处理政务。对外,他嘱咐闭而不言,任其猜测揣度。因此,有无数传闻流言于天下肆掠,或是孔明安然无恙,或是重伤不起,又或是死期将至。总归,各色各样,权当做是饭前茶后的笑语听过,不甚在意。

倒是诸葛瑾、庞统等人来过书信,言表担忧,望孔明若是佳好,可快些回书,即便不是佳好,也可有我代替孔明言明情状。

对此,孔明皆要我莫作回应,只除了给庞统回寄一根鸭羽,其他的只字不言就好。

说到鸭羽,我本嫌前去厨室欺负活鸭不太好,又嫌死鸭的毛太过脏乱,便思虑着要不要直接从孔明的羽扇上拔一根,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孔明浅笑一句,“在你妆镜匣旁的锦盒里有几根,你选一根送予士元便可。”

于是,得以免除麻烦的我,欣然地寻到孔明所谓的锦盒。但,当看到那素朴的锦盒里躺着的几根光洁如新的鸭羽,顿时,就不想免除麻烦了,而是意趣欣然地前往厨室,在一堆被丢弃的鸭羽中挑选了最为难看而且杂乱的一根。

寄予庞统的,委实不需要多么好看完美。

而排除这些繁杂的,有关安危的事宜,实际上,孔明伤得并不算轻,右臂那一剑最重,约有半月不可执笔写字。其他的,足够使他连端坐都变得困难,但是,为了处理沉重的公务,他时常不得不硬撑着,忍耐着,尤其是在面对某些根底不清的文臣武将之时。

他总会宽慰我,言他无事,或是,不甚在意地同我强调,这些都不算什么。的确,比于很多碰都碰触不到的煎熬,这些肉体上的疼痛算不上什么,但是,这些对于他来说仅是肉体的疼痛,对我来说却是无法抚平的心灵煎熬。

因此,我不止一次地同他要求随他前去外府忙碌,想着,就算自己不会什么,帮不了什么,也可以替他读读公文或是执笔书写,总比他一个人负伤劳累得好。何况,我并不相信,在何时休憩何时操劳之间,孔明真的能够分出轻重。若是真的会,终了,他就不会劳累过度而死了。

但,他并没有立即同意,而是凝视着我思虑几次后才应允,允我每日晌午以及日暮前去寻他,帮他。因为,这般我就可以兼顾他与不弃了,且不会错过监管他的时间。此外,为了防止我在照顾不弃期间过度担忧,他告知我,除我之外,他还会寻求亲信相助,并保证若非必要,绝不硬撑。

这般,我才稍稍放心些。但,其实,我和他都很清楚,此次的事件在我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远比许多年前,那场屈辱的遭遇还要深刻,至少,那时,除了第一夜,我再不曾因此寝食难安。可,如今,自那夜之后,我再未好好睡过,每每皆是为梦魇所惊醒,梦见他满身是血,倒在我面前,再不会对我浅浅扬笑。而后,到被吓醒,我都要注视他许久许久,确定他无事,是真的好好的躺在我身边才安心。

我是那么怯懦的害怕着失去他……

初及日暮,我便将吃饱欲睡的不弃交托于乳母,转而,径自走入居室更换衣裳。外府不同于内府,鲜少有女子可以自由出入,因而,我想要留守于孔明身边的唯一方法便是做回出使时的自己,以孔明学生、刘营谋士的身份,入外府,理政事。

其实,谋士也罢,女子也罢,都不过是黄阿硕的分身,是如斯思慕着孔明的我的分身。所以,这每一个身份成立的前提条件皆是:孔明,他还安好。只有他还安好,我努力过的,忍受过的一切才是真的有意义的。其余的,都不重要。

想着,我的步伐不由得加快起来。

“李子染——”然,一声冷唤倏地出现在我耳中,阻挡住我继而前进的步伐。

我转身,朝着声音的起始处望去,瞧见那身材魁梧,神情冷漠的魏延魏文长将军。他,勉强可以视作我身为刘营谋士时结交的友人,因而,即便是在如此焦急匆忙的情形之下,我亦是顿了顿步子,对他抱拳施礼,问好。

他却是没有给予我大致相同的礼数,而是,冷冷地将我上下审视一番后,问道:“三日过去许久,箭呢?”

我怔了怔,心虚地抬眸望他,理屈词穷,“那个……我……近来,实在是……忙碌……”先是有不弃那个臭丫头同我闹疏离,后又是孔明遇刺负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纷至沓来,哪里还有时间去做这些无谓的事情?

但,他都不能知晓,都不能理解,不过,还好的是他并未就此对我多做责怪,也并未因此断定我是个诚信缺失的人物,而是,转移话茬地询问:“军师遇刺,如何了?”

我又是一默,想到这儿就是一阵酸楚,可,思虑着孔明处理此事的法子,便唯有强颜欢笑地摇摇首,答:“尚为安好,只受了些许皮外伤,不碍事的。”

是啊,不碍事的,不碍天下的事,不碍刘备的事,不碍任何人的事,可是,偏偏碍着我的事了。为什么,辛苦如他,就连身负重伤都不能好生休憩?就因为他逐渐成了刘营的主臣,就因为他的性命为天下不少人所觊觎?凭什么!

我腹诽着,泪水直在眼眶打转,甚至险些就将心中的不平宣告出来,但,终究是克制住了。继续强迫自己欢笑,我施礼同魏延告辞,“栖还有事,就不叨扰将军了,告辞。”

随即,不等魏延反应,我便匆匆离开了,深怕自己会隐忍不住地在他面前哭出来。

我不可以哭,不可以愁容满面的去见孔明,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再给他添忧,所以,此今的我就只能微笑,极力的,温婉的,用我愚笨的方式掩耳盗铃:我没事,不曾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及到,我已是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嫣然浅笑的敲门入内。

彼时,孔明正在草拟文书,重伤的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即使只是想要用来压纸也分外困难,但,令人惊诧的是,纵然右手暂时不能使用,他亦是能以左手单只在纸帛上写出铁画银钩的字体,且灵活自如,不输右手。

相反的,对比于我的惊讶,孔明身边的亲信倒是颇为淡静,不声不响地替孔明将未阅与阅毕的公文整理妥当,一字不看却足够为其减轻不少工作量。但,即使如此,孔明所需要做的,还是多得过分!

默声上前,我悄然接过亲信手中的事务,命他蟀先退下,他却迟疑地望着正专注于书写的孔明,良久,没有动作。

这时,我恍然想起,这些亲信乃是孔明亲手培植的,除了他赠予我的五人,其他皆是只听命于他,除了他,就连刘备的话也不作数。

“退下吧。”就在如此尴尬的僵持之时,孔明写完了手中的文书,浅笑着挥退那亲信,独留我一人陪他继续处理剩下的堆砌如山的公文。

看着那些公文,我颇为愤愤地抱怨:“主公将此些都交予了你,那他要做什么呢?”宠幸孙姬?纵情声色?还是什么看似义正言辞,实则虚伪失德的事情?

“你当是猜得到的。”他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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