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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烽烟不弃-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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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听罢,小丫头对我吐吐舌头,做个鬼脸跑开了。
厥儿却是将礼数做得周全,“如此,姨母,厥儿也就先退下了。”
我点点,挥手允他离开,然后,看着这一高一矮的背影无奈叹息。
身旁,蒹葭又是开口,询问:“夫人,你对姑娘是不是太过严厉了些?她也不过是小孩心性,没什么恶意的……”
我回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蒹葭,你还记得当初我同你说的话吗?”
不要再过多追问我的所作所为……
尤其是对不弃的!
那是我的亲女,即便同你感情更好,也无用。
而我这么做无非是怕她以后无依无靠时会受到委屈,如今,她乃是丞相独女,身份自是尊贵,多半人都得骄纵着他,可,若是有一天孔明不在了,她又要倚靠谁呢?谁又会给她这个已故丞相之女好脸色呢?
就算不忍告诉她,我还是不得不告诉她这个世界有多么的不堪。
……
酉时,入宫的车驾便已是等候在相府门首,不弃与我共乘马车,厥儿骑马相随。
坐在马车中,小丫头未有同我多作交流,就只是起初时询问了句,“娘亲,我爹爹呢?”
我翻书,淡淡答:“在宫中。”
“那他什么时候归来?”
“晚宴结束后,同你我一同归来。”
皇后有皇后的宴飨,陛下也有陛下的政事,最多,也就只是会在宴中前来观望罢了。
然后,她与我便是默然,双手绞着衣角,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其实,以前,我从未想过我同不弃的关系会是这般,疏离冷淡到连自己都不可置信。原本,我曾设想,我会把所有我知晓的古时未来故事都说予她听,陪着她一起长大,让她知晓我是个开明的娘亲,不求她成龙成凤,不求她有所作为,只求她一生长安。
可是,半生奔波,待她到来成都之时已是年有七岁,除了孔明与蒹葭并不识得我这个亲娘,甚至,最初始,她连娘亲都不愿唤我一声。
我知晓,是我亏欠她的,便想着法的弥补,欲要教好她,可越是急切就越是适得其反,到最后,我都无法判断若是我同蒹葭闹开,她会帮谁。
怎么都有种为别人养女的感觉。
这天底下怕是没有比我更为失败的娘亲了吧……
车驾入宫,由内宦宫婢前来接替,引着我等去往宫殿长乐。
长乐宫前,几案苇席罗列,其旁置有花束盆栽数样,没有皇帝设宴的肃穆,但,同样不失华美贵气。
是时,已有不少君妇臣妇在此等候,寒暄交谈,勉强还算和谐。
“丞相夫人到——”
然而,内宦的一声宣报立刻将所有的和谐抹灭掉,顷刻,和谐化作纷乱,观望着,议论着,细细碎碎的,听不太清,但,给我的感觉并不太好。
尖细的嗓音太多,委实有些刺耳。
在蒹葭的搀扶之下,我离驾,先是顿了顿,欲要寻找众妇之中的熟人。可,半晌没有瞧见,便也只有无可奈何地上前。
零散的,有某些议论之声愈渐清晰,“那就是丞相夫人?那个陛下封禅之时除了皇后外唯一参与观礼的女子?”
“是吧……”
“她怎么生得这般模样啊?”
“嘘,小声点!不过,她这般模样的确不佳,也不知丞相那般人物怎么会娶她……”
“有权有势呗,她父亲可是荆襄有名的隐士,姨父还是前荆州牧刘景升。”
我听着,唇角微弱地抽了抽,腹诽,果然,还是遇上了这种令人烦透的情景。
多年前,我自雒城归来,劳累丧子,此后,便鲜少参与政事,更别说这等妇人间的交流往来了。自然,此举有经过刘备的同意,作为我立下战功的赏赐,他应允我,交易回归最初,除非必要绝然不会将我拉出深闺。
至于封禅观礼,还是因为我有战功在身,众臣尽皆认可才去的。
那时,他们是怎么说的?乱世之中,礼法多废,军师夫人有功,为社稷丧子,理应有权前往观礼。然后,刘备就同意了,还命人赐了我这么一身衣裳。原本,我没想要接受,却听孔明说陛下赏赐的便就受着吧,大致就是说不要白不要。
倏然,有温婉的笑声响起,缓缓向着我靠近,然后,我便瞧见了莫华,一身水色曲裾,娇柔妩媚,煞是好看。
她说,“容貌不过一瞬,十几二十年后还能剩下什么呢?倒不如所擅的才学,至死绵延。”
我扬唇,看到她,便觉得舒了口气,嬉笑道:“你说什么呢?谁容貌一瞬,又谁才学绵延?”
“你啊。”相熟后,她待我不再拘谨,自然而然地上前拉住我的手,同我说笑,“休养深闺这么多年,我还以为除了陛下以及丞相,谁都叫不动你了呢,没想到,你竟是真的前来赴宴。”
我摊手,忍俊不禁,“无法,毕竟是皇后的宴飨,我哪敢不来。还有,你莫要说得我好似端着大驾一般,万一旁人多想可就百口莫辩了。”
她笑笑,拉着我到角隅,转而,认真,“封禅这么久,陛下都没有什么举动,总让我觉得不甚安心。”
“举动?”我疑惑,思虑半晌,才有结果,“你在担忧……”然后,四下望望,确信无人才接着续道:“兔死狗烹?”
她点头,神色忧患,“前代有那么多的前车之鉴,我很难宽心。”
我蹙眉,想了想,确信史书上并未有刘备诛杀旧臣的记载,才摇首坚定道:“应当不会,如今不同往时,往时皆是帝王一统天下,可,如今,天下三分,北有魏帝曹丕,南有吴主孙权,陛下他就是再想残害此些旧臣也不会选择这么个时候。要知晓,那些旧臣死了,又要靠谁夺取天下呢?”
“也对。”她认同,颔首,可,转而依旧忧心,“但,近来方正他时常为陛下召唤入宫,忙至夜归,总让我有些惶惶然。”
“孔明不也是。”我笑,对此倒是并不在意,解释道:“天下初定,国家初立,总会有许多事情要忙,而且……而且太子已是不小,陛下怕是想要为其选妃了。”
转眼,阿斗已是年及十四,在古代算是到了可以行房的年纪了,但,真的在我心中,这还不过只是个小小少年,别说行房即便定亲我都觉得不甚合理。
这也是为何到如今,我都没有为厥儿寻妇的缘故。
“可会是不弃?”猜测着,她自我身后遥遥地观望不远处越渐娉婷的少女,“是她倒也好,总归能够为你们诸葛氏守住权势地位。”
我却是摇头,明确地告知,“不会是不弃,曾经,陛下应允过的。”
若要我猜,多半会是张飞家的囡囡……
她笑,虽有可惜,但也有庆幸,“如此也好,就算时值乱世,深宫之中也绝非人待的地方。”
紧接着,便听内宦高喊:“皇后到——”
儿女婚事姻缘乱
皇后吴氏,陈留人,先益州牧刘焉之子瑁妻,后瑁死孀居,刘备入蜀,为连吴氏,纳为夫人。
经过六年,夫人变王后,王后变皇后,怎么看,这个二嫁妇孺都不像是个善茬。
自然,这都与我无关,只要她对抢夺太子之位没有什么兴致就好。
她姗姗而来,竟是只着了简单的三重衣,虽是庄重秀美,却不显奢华。头上的钗环亦是删繁就简,少许的金银玉石,甚至不抵座中的某些美人。但,她的气质宛若天成,即便只是稍作点缀,也足以凌驾于众人之上。
她并不娇美,却胜在端庄,全然脱离娇娇羞羞的小家之气,当得上母仪天下四字。
光看表面,刘备择她为后倒是真的无错。
就不知晓内里如何了……
她的身后,除了逶迤的内宦与宫婢,还有两个粉雕玉琢的垂髫小童,大的那个约莫五六岁,名唤刘永,小的那个已有三四岁,名唤刘理,皆是她为刘备诞下的小皇子。
说来有趣,刘备求子求了大半生,年近半百时依旧就只有阿斗一人,可,等到他不求了,甚至失去了衍生子嗣的兴致,随意的便是得了二子。
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随后,在场众人对着吴氏屈身行礼,恭恭敬敬地唤道:“皇后。”
吴氏抬手,面上带笑却不见得意,反还颇为温和,“免了,众位美人夫人皆是陛下及臣将内室,也算一家人,今夜,就不用拘礼了。”
“多谢皇后。”说不拘礼,谁还敢真不拘礼?
待众直身,吴氏又道:“如此,便入席吧。”
“诺。”
然后,随侍的宫婢上前,引过诸人前往已是排列得佳好的几案旁。有家眷的,在其身后亦是设有独立的案桌,可谓设想周到。
我却着着实实被吓了一跳,望着眼前的右首位的几案颇为不能接受。
皇后怎么将我安排在了这等要位之上?
转眸,对那宫婢使了使眼色,我询问:“你确是没有引错?”
“禀夫人,没有。”宫婢肯定。
我无奈,但,到底还是坐了上去。
丞相夫人……这么个尊贵的身份,有时还真是让我很烦扰……
待坐定,又有宫婢鱼贯而入,置酒布菜。
接着,启宴。
首先,无非是皇后的一些致辞,谦恭自己无德,竟是有幸获得陛下的宠幸,位及后位。接着,又作为国母代替陛下感谢我等的夫君能够为国效力。其间,她还将我提了一提,赞我虽为女子却颇具男子气概,竟是能仅凭一己之力将雒城夺下。
我头皮发麻,也不知是听闻这些可有可无的称赞听多了,还是实在懒得应对如此情状,便清浅地笑了笑,回道:“皇后谬赞,夺雒城乃是举国之劳,怎可尽然归于臣妇名下。”
“丞相夫人过谦。”说着,她又继而言说别事,最后,终是结束,“如此,各位今夜可得尽欢。”
众妇扬笑,感激模样:“多谢皇后赐宴。”
这般,宴飨才算是正式开始。
开始后,先由不知是哪位夫人起话,讨好道:“臣妇素来敬仰皇后姿仪,如今见了,倒真是觉得好,姿态万千,难怪陛下喜爱。”
皇后微笑。
“是啊,说来还是皇后有福,竟是能为陛下诞生一双皇子。”
皇后依旧微笑。
“也幸有皇后在,我们这些益州臣子才得已扬眉。”
这把倒是换我笑了,一点一点地抿着杯中佳酿,好整以暇地准备看戏。
果然,旋即便有一妇反驳,“孟夫人这是什么话?皇后贵为帝妻,自是公正不阿,岂会因自己身出益州就帮衬着益州?!”
先前出言的夫人怔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赶忙离座伏地,叩罪,“臣妇失言,还请皇后饶命。”
皇后面色不改,转眸,望着我亲切询问:“对此,不知丞相夫人有何看法?”
这意思是要按照我的看法处置此女?
我笑,突然就觉得不仅做丞相夫人烦,做荆州之臣的内妇更烦,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能牵扯上身。
可是,既然已经上身就不得不处理处理。
我放下酒盏,看向那孟夫人,淡淡道:“孟夫人失言,有辱皇后名声,实乃大罪,不过,她面色和善倒也不像是危恶之人,想来定是得见皇后愉悦得有些忘我才说出这等言辞,皇后贤良,就看在今日这般佳好的日子上饶恕她吧。”
皇后颔首,许是认同我的言语,拂手让她起身,“好了,这次便就看在丞相夫人的份上算了,往后,孟夫人还是小心些言语吧。”
“多谢皇后,多谢丞相夫人。”接连两个叩首,孟夫人感激涕零。
我却忍不住地评价,皇后还真是好手段,一面给所有的君妇臣妇一个下马威,一面表明公正,绝不会对任何人有所偏袒,不管是荆州老臣还是益州降臣,尽皆一样,轻易地便就使众荆州臣妇提起的心安定下来。
有谋略,有手段,看来,即便是内里,她也应是个佳好的皇后。
甘夫人,有这般聪颖的女子辅佐刘备,你总该是放心了吧?
小插曲后,宴飨又恢复和乐,只是无人敢在妄加言断,深怕一个不慎便是开罪了皇后。
但,到底还是有人言论的,将话茬转移到子女身上,多多少少有些求亲的意味。
其中饱受提及的儿郎便是我身后的董厥以及莫华家的十六小子李丰。
那李丰生得倒也甚好,英容伟岸,颇有将气帅风,日后必然能够收获不少姑娘芳心。
先是一官员小妇,约莫权位并不太高,期盼地询问莫华,“李夫人家公子真是气度不凡,不知可有娶亲?”
莫华笑笑,稍稍侧眸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小子,难掩作为母亲的骄傲,坦然答:“娶亲尚未,但通房侍婢已有一双。”
“那夫人可曾想过要给公子娶个什么样的妻子?”
莫华浅淡,“门当户对便可。”
霎时,那夫人便闭了口,没再多言。
然后,又有一妇出声问我,“那丞相夫人家的公子可是同样未有婚配?”
那妇人我并不相识,但,依据举止谈吐猜测当是个小家碧玉,夫家虽算不上权贵,但,亦是不俗。
照理,她愿收董厥为婿已是不错,毕竟董厥只是孔明的养子,就连姓氏都不曾更改,身份地位并未高贵到哪里去。
但是,在我的眼里,他同我的亲子也无甚区别,便不想遂了那夫人的心愿,拒绝道:“月英心中已有儿媳人选。”
何况,我还想将不弃配给他来着。自然,前提是,他愿意,不弃也愿意。
总归,要娶什么女子,要嫁什么男子,都看他们兄妹自己喜欢。
而后,又有其他人相互言说了自己家的儿郎,有被瞧上的,也有没被瞧上的。
说完儿郎又说女郎,这次竟是出奇的没有夫人过问不弃。
小丫头自尊心受挫,坐在苇席上嘟着唇,略为不满。
不过,我很清楚,没人问她,并不是因为她不讨喜欢,而是因为她同张飞家的囡囡一般,同被众人默认为未来太子妃的最佳人选,如此,又有谁敢同太子抢人呢?
这般也好,这般这小丫头就不会过早地被牵动芳心了。
而李家的小女同她的阿兄一般颇受欢迎,不过无论怎么问小女娃的神色都不太好,拉着个脸,默不吭声。
到最后,就只有鲜少几家借此机会结成儿女亲家。
……
宴飨结束,众妇归家。
出宫前,莫华同我并行,问起,“若是不弃非为太子妃,你准备将她许给何人?”
“厥儿。”对她,我也就坦诚得很,不瞒不骗,“虽然,在众人眼中厥儿的身份不及不弃,但,其母对我有恩,也就没什么不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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