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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美人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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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处都好好的,阮梨容放下心,轻快地换上,外面,叶薇薇盯着屏风,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从针线篮里捡了一根略粗的银针,用帕子包好收入怀中。 

 第5…7回

 
马儿牵过来了,膘肥身健,鬃毛整齐,四蹄有力,阮梨容赞叹地看着,眼角却不由自主地瞄向沈墨然。

女人们换装,男人也免不了。沈墨然换了月白劲装,系着天青色敷金彩绣披风,脚蹬黑色长靴,腰间束着雪青色玉带,俊朗的五官,英挺坚实而有弹性的身体,英气逼人,青春勃发。

阮梨容抚摸马儿鬃毛的手掐紧。

“小心。”一声低呼,一只有力的大手把她往一边极快地拉开。“鬃毛不能抓,马儿吃疼要刨蹄子踢人的。”

阮梨容有些赧颜,低声向聂远臻道谢。

“刚学马不能分神,很容易出事。”聂远臻的声音也放低了,这会儿自若了许多,面上不再通红。

阮梨容却脸红了,为自己对仇人的情不自禁羞愤。一时间思绪流转,又想起前世缠绵悱侧的恩爱,不觉柔肠百转,清韵如雪的脸上悲意莫名。

“我不是责怪你,只是怕你不注意有危险。”聂远臻见阮梨容长睫眨动着盈盈水光,以为是自己言重了,抬手想给阮梨容拭泪,又觉得孟浪了,手足无措言语结巴了。

两人靠得很近,喁喁细语,一人娇小,一人高大,沈丽妍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沈墨然面色有些沉黯,若有所思看着,余下众人好奇的目光闪闪烁烁,叶薇薇悄悄靠近马儿,帕子遮掩下,细小的银

针穿进马唇上的缰绳。

做好了这一切,叶薇薇往后退,活泼泼拍手笑道:“梨容姐姐,咱们几个谁先骑?”

“你先吧,你最小,我们自然得让着你。”阮梨容回神,将悲凉的思绪抑止住。

“好啊!那我先来了。”叶薇薇走到马侧,捉着缰绳,抬脚假意要蹬进马镫。

“这在咱们家,梨容是客,你怎么能抢着呢?”沈丽妍一把抓住她,两人的戏配合得天衣无缝,事先虽没约定,然叶薇薇刚才的举动,她注意到了。

阮梨容心中闷火在燃烧,正想离开众人独自舔伤口,也不推辞,前世沈墨然陪着,她学过骑马,骑术不错,聂远臻伸手想托她上马,阮梨容摆了摆手,握住缰绳,左脚高抬踩住马镫,轻巧地一借力

跃身上马,利落干净,风姿优美。

只这一个姿势,聂远臻放了心,后退几步让开。

拉起缰绳,马儿朝前迈步,阮梨容方才失神,这会儿居高临下扫了众人一眼,心里又平静了下来,也不让马儿疾奔,想着走几步就回去,给叶薇薇上马,让她出丑。

才刚这样想着,忽见那马甩头不已,似乎很不自在。

有问题!阮梨容拉起缰绳,只这一下,那马忽然眼睛血红发了狂,撒开蹄子狂奔。

怎么回事?阮梨容拉紧强绳,招来马儿更疯狂的奔跑。沈家花园虽大,可林木盆栽,路径也不是笔直的,马匹撞倒无数花盆,朝树木繁茂高大的树林疯奔过去。

变故只是眨眼间,众人吓呆了,眼看着,马儿要撞上大树了,阮梨容和那马瞬息间就要丧命了。

沈墨然狂奔过去,聂远臻在他之后腾身跃起,半空中拧腰转,几个起落,凌厉准确地落在阮梨容背后坐上马背,接过缰绳收紧,口中大声呼喝:“吁……”

强劲的腕力把那缰绳勒得铁索一样,那马长嘶一声,前蹄腾空不住乱踢。

“马缰越拉得紧马儿越疯……”阮梨容大声道,嗓音虽有些打颤,却清晰无比。

问题是出在马缰上,一匹无法操纵缰绳的马是无法制住的。

“松开马镫。”聂远臻大喝,一手抱起阮梨容,一手按到马背上借力,说时迟那时快,马头砰地一声撞上大树时,聂远臻抱着阮梨容已上了半空,身形在半空中借着上升的冲劲转了半个圈后落到地面上

,下盘沉稳,后退一步都没有。

“阮梨容,你怎么样?”两人刚落定,沈墨然奔了过来,把聂远臻怀中的人拉开,面色有些青白。

阮梨容没有理他,眼光看向树林,那里,被那马撞上的大树摇晃着,满头鲜血的马儿在地上刨了几下蹄后,高大的马身歪倒下去。

自己只是要让叶薇薇出丑,而她们,却是直接要她的命!

聂远臻朝抽搐的马走过去,蹲下去抬起马头检查。

沈墨然深深地看了阮梨容一眼走过去。“马儿怎么会突然发狂?”

“因为这个!”一根带血的银针,聂远臻举起银针,凌厉的目光射向蜂拥过来的人群中的叶薇薇。那是若出鞘宝剑一般的锋芒,尖锐耀目,刺透了叶薇薇的眼睛,刺进了她刚刚才欣喜万分的心脏。

“你看着我做什么?这可是你家的马。”叶薇薇后退。

“我过来时,是骑马奔驰过来的。”聂远臻没有回答叶薇薇,他看向沈墨然,一字一字道:“刚才马儿发疯狂奔,我没有立即追过来勒马,是因为……”

他停下不说话了,目光落在沈丽妍脸上,厚实的嘴唇紧抿。

“沈墨然,那个时候,你妹妹的眼光投向你表妹,流露出的,是一抹原来如此的了然。”

这个时候,聂远臻不再是那个红着脸的憨实汉子,而是一把出鞘的宝剑,铮亮的剑身闪着漫天寒芒。

“阮姑娘,你看这事?”沈墨然避过聂远臻,清冷的眸子看向阮梨容。

阮梨容暗笑,聂远臻说的,虽说只是推断,可依他的身手,要逼出口供不难,叶薇薇行事之初,算计得太简单了,忘了聂远臻在场,更忘了,他同时还是县太爷的公子,这桩案子,若是递上公堂,

叶薇薇的名声就毁了,沈家的声誉也会受损。

沈墨然真狠准,不跟聂远臻争辩,拿她这个苦主当突破口保他表妹。

她若是紧咬住叶薇薇不松口,聂远臻想必会一究到底。

只是,沈家必要竭力保叶薇薇,这事顶多算个杀人未遂,除了让叶薇薇恶名外传,并未能一下子治了叶薇薇,也伤不了沈家分毫。

治不了叶薇薇,从此后又与沈家成敌对双方,要谋算沈家诸多不便。

“这事太扫兴了,我方才吓得要死,聂公子还损失了一匹马,我觉得……”阮梨容略一停顿,嫣然一笑,眉拢弯月,“沈公子,你是不是得补偿我们?”

“这个自然。”沈墨然微笑,笑意却达不到眼底,转头间,那抹漠淡的笑意消失,面上露出冰冽的表情,“薇薇,向阮姑娘陪罪。”

“表哥,不关我的事。”叶薇薇委屈不已,眼里泪珠翻滚,要掉不掉,煞是可怜。

“不关你事吗?”沈墨然往后退了一步,朝聂远臻比了个手势,“远臻,此事就有劳你查察明白,沈家决不包庇纵容。”

阮梨容料不到沈墨然竟会做这样的决定。

想不通理不清,阮梨容也不轻言,静静站着。

“跟我走。”聂远臻真个要扯叶薇薇上衙门,也不用手推,双手朝腰带上按去,再松开时,啪地一声,手里多了一柄软剑,挥动间如白练,似寒星,剑尖直指叶薇薇咽喉。

“表哥救我。”叶薇薇捂着胸口,泪水像珍珠滑落。

“聂大哥。”沈丽妍低呼,周围响起七嘴八舌的人声,“远臻,阮姑娘也没事,何必较真呢。”

阮梨容瞬间顿悟,沈墨然不过是摆姿态,他越是冷漠无情,众人越会觉得叶薇薇弱小可怜。

没必要再僵持下去,有时,退让是为了确保以后的立于不败,但是,她也不能开口替叶薇薇求情,那样,就辜负了聂远臻一片好意,与当众打他脸无异。

阮梨容心思转了转,朝前行进一步,做出要和叶薇薇说话的样子,到叶薇薇跟前时,突地按住额头,闭着眼无力地倒了下去,不偏不倚歪到叶薇薇身上。

砰地落地的声音,裂帛声惊叫声同时响起。

自己被扶住了,那么,倒地的,是叶薇薇吧?阮梨容睁眼看去,只看到叶薇薇捂着脸远奔的背影,她的腰上,围着沈墨然的披风。

叶薇薇刚才是仰面朝天倒下的吧?那么,露出来的是?

一片静寂,连聂远臻也没再提起要抓叶薇薇上衙门。

银针惊马害人之事不了了之,聚会也没法继续下去,众人纷纷告辞,阮梨容与聂家兄妹一起告辞。

“多谢阮姑娘宽宏大量不究之恩。”沈墨然拱手道谢,面上从容自若,冷静淡定。

阮梨容淡淡地点了点头,嘴角一点一点勾挑上去。

目送阮梨容与聂家兄妹走远,沈墨然眸色冷了下去。

“表哥,那裤子本是阮梨容的。”沈墨然走进厅中,尚未开口,已换过衣裳,哭得娇怯怯上气不接下气的叶薇薇迫不及待地为自己辩解加告状。

“谁知道?有证据吗?”沈墨然冷笑。

“墨然,薇薇不懂事,可是,阮梨容也算计她了。”沈马氏替外甥女分辩。

沈墨然摇了摇头,道:“愚不可及,我让你向阮梨容道歉时,为什么不道歉?还有你。”沈墨然看向沈丽妍,“那时就应该顺势责备薇薇,而不是替她求情,你和远臻的亲事,别指望了。”

沈丽妍紧咬嘴唇,沈马氏道:“这么小的事……”

“见微知着。”沈墨然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里转了转,半晌,问沈千山:“这些年,你们暗算过阮家吗?”

“没有。”沈千山断然摇头,沈马氏想让沈墨然娶叶薇薇,他却一早就想让沈墨然娶阮梨容,来个人财两得。一直以来他不只不与阮家作对,还处处谦让。

“这就怪了。”沈墨然低喃,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阮梨容那双碧水一般清澈的眸子里,隐藏着刻骨的恨意。

第六回

出了沈府,聂远臻要送阮梨容回家,阮梨容笑着婉拒:“梅贞今日受了惊吓,走不得许多路,聂大哥先陪着梅贞回去吧。”

聂梅贞面色比往常白了许多,聂远臻看了看,道:“不然,你和我一路送梅贞回家,我再送你回去。”

“不用。”阮梨容摇头,叶薇薇刚才是想借意外害她,光明正大使她出事,还没那个胆。

推托了半晌,聂远臻到底到就近的轿马行,雇了一顶轿子送阮梨容方作罢。

聂远臻真是心实体贴之人。坐在轿子里,阮梨容恍惚间想,自己上辈子如果答应聂家的求亲,也许肖氏就不用无辜丧命,父亲英年去世,只怕也是马氏在饮食中做了手脚。

回到家中,阮梨容习惯地往自己扶疏院而去,半道上生生刹住脚步,有些焦急地往肖氏的西侧院奔去。

按前世的记忆,今日上午第一个大夫到府里来,替肖氏诊出喜脉,然翌日一早,再请大夫来时,却异口同声肖氏不是喜脉,而是恶疾。

虽然已知沈家不安好心,可以拆解大夫说肖氏患了恶疾的谎言,可,从害喜到产子的时间太长,难保沈家不会收买她家的下人,悄悄给肖氏下药,她须得让父亲隐下肖氏害喜的消息。

西侧院侍候的两个大丫鬟和两个婆子在廊下坐着,见了阮梨容一齐站起来敛衽行礼。

“姑娘过来了。”

“嗯,太太呢?”

“在屋里歇着,老爷也在。”

她们话里没有提及肖氏有喜的消息,是大夫还没来过吗?阮梨容点了点头,止住丫鬟通报,自已往屋里走去。

“姑娘好像不讨厌太太了。”

“是啊,好生奇怪。”

背后传来轻细的议论,阮梨容双腿沉沉的,有些迈不动,想着,肖氏是婢子出身继室本来就难当,往日得不到自己这个嫡女独女的支持,也不知在府里的日子难不难过。

“老爷,你说,梨容会不会不喜欢我害喜?要不,这个孩子咱们不要了?”

阮梨容走到屏风前,被里面的说话声惊住,怔怔地迈不动步。

“这个?”阮莫儒有些犹豫吞吐,似乎拿不定主意。

“傻的,混帐,阮家没有儿子,若是生下来的是个儿子,香火有人继承,白檀扇也不用落进异姓人手里,有什么好犹豫的?”阮梨容在心中大嚷,嘴唇大张,却没有喊出来。

肖氏接着又道:“老爷,梨容好不容易喊我娘了,我不想因着这个孩子的出生,又跟她疏远了。”

“可是,你年纪也大了,落子药是虎狼之药……再说,梨容虽是一直冷着脸待你,可她是心善的孩子,若是知道你为了怕她心中嗝应喝落子药,只怕更不高兴?”

肖氏沉默了,里面没有动静,许久后,阮莫儒又道:“这是咱们的孩子,我也舍不得不要。”

“我也舍不得。”肖氏哭了起来,哽咽悲苦,“老爷,我常常后悔,当年不该因为对雪茵姐的愧疚,不该为了梨容有个好出身,把梨容假成是雪茵姐的女儿,明明是我亲儿,却亲近不得。”

明明是我亲儿,却亲近不得!

似闷雷轰顶,阮梨容整个人木了。

阮莫儒长叹,道:“当日看着雪茵对梨容爱如掌珠,关怀备至,我还很欣喜,后来,我却常想,如果雪茵不是那么疼梨容,她走了,梨容就不会那么抗拒你了。”

“可不是。”肖氏哭得更悲伤了,道:“雪茵姐琴棋书画皆精,教养得梨容样样都会,性情温婉,气度过人,我是万万及不上她的,那时想着,我的儿这辈子有个尊贵的嫡女身份,有雪茵姐疼着她,我

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可,可雪茵姐还是丢下梨容走了,梨容心里只认她是亲娘,我……”

肖氏咳个不停,阮莫儒哄着劝着,阮梨容僵僵站着,脑子里乱糟糟的,心头难受得一口血要喷出来。

“是我对不起你。”

“不关你的事,当年夫人以死相逼,你没有听她的话把我发卖掉,就尽力了。”

“不然,咱们告诉梨容,你是她亲娘。”

“不可。”肖氏的声音拔高了,惶急不已的声调,“老爷,万万不可,梨容会受不了的,她心里,雪茵姐才是她亲娘,而且,我这个继室的身份,怎么也及不上雪茵姐的出身,往后梨容择婿,这出身上

头关系大着。”

“只是悄悄告诉她,不要公开。”阮莫儒低声道:“这些年,看着你亲近不得梨容,我心里疼。”

“梨容现在肯喊我娘了,以后会慢慢地好起来的。”肖氏收了哭泣,回过头来安慰阮莫儒。

阮梨容僵硬着,一步一步悄悄往外挪,下唇都要咬破了。

上辈子那什么治恶疾喝药,只怕,不仅是大夫被沈家打点了,也有自己的糊涂爹娘顺水推舟之意。他们认为,自己会觉得肖氏生的孩子影响了自己的位置,因而不喜欢。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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