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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宫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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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轩茫然地回头看着这气喘吁吁的女人,她是谁啊?看着她的嘴唇嚅动了半晌,方才记起她是那个刁蛮公主,眸子瞬间转寒,“放手。”
“本宫不放,高文轩,是个男人的,你就该松手,她能被太子哥哥看上那就是她的造化。”安幸公主倔强地看着他。
“我叫你放手。”高文轩现在最听不得是这样的话,她的话句句诛心,怒气上升,哪里还顾得上她是什么公主?大力扯出自己的衣袖。
没想到他会突然施力的安幸公主顿时跌倒在地,杏眼圆睁地看着前方的男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往前走。
“高文轩,你欺人太甚……”安幸公主看着那道背影渐行渐远,忍不住流泪骂道,他凭什么这样欺负她,凭什么?她是公主,是龙女,所有人不都得奉承她吗?
“公主?”宫女上前欲扶她。
“放开。”安幸公主娇喝一声甩开宫女的搀扶,任泪水打湿了衣襟。
踏进尚工局的大门,荀真停下自虐的手,只是那朱唇此时已经被擦出了血丝,看来有几分骇眼,更别提那还有些红肿的眼睛。
荀真小跑进吕蓉的房间,看到她身上的伤势,大吃一惊,“蓉蓉,她们真的对你动了私刑?”
吕蓉呲了呲牙,硬挤出一抹笑容来,“还好,只是被打了一顿,这伤不碍事,养几天就好了,都怪我出那馊主意,差点连累你……”仍是那大大咧咧的样子,可看到荀真脸上同样的狼狈,一脸着急,“真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荀真怎好说被那混账太子强吻的事情,这事无论如何要烂在肚子里,闪烁其词地道:“没事,只是回来的路上撞到了脏东西,我嫌脏自个儿弄的,蓉蓉,都怪我,如果我来得及通知你……”
“你我是什么关系?我们可是好姐妹,再说这事因我而起,你不知我心里有多内疚?”吕蓉打断了荀真的话,看到荀真似乎还要说什么,眼角看到钱芳儿端着药碗进来,忙大喊:“芳儿,药煎好了?”
荀真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伸手抱住吕蓉,“蓉蓉,谢谢你。”
“婆婆妈妈的,”吕蓉假意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嘴一咧呼痛道:“哎呀,真儿,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荀真忙松手,紧张地查看,“还痛吗?……”
钱芳儿笑着把药吹凉,“荀真,别被她骗了。”
“好啊,拿我来寻开心……”荀真板着脸,接过钱芳儿手中的药碗轻尝了一口为她试药,不管怎么说,吕蓉也是为了她才受伤的,“刚好入口,这回终于轮到我给你喂药了……”
六局因为皇后此次下大力气整顿,一时间人人自危,尤其是以往高调的人都会把尾巴夹起来,惟恐成为众矢之敌,可惜的是尚级宫女们心中都有杆秤。
谢司制的心情是最为灰暗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怎么都想不通?她是冯贵妃的亲信,七皇子把她扳下来有何益处?坐在尚宫局里的监房内,她的手狠狠抓着身下的稻草,咬牙切齿地诅咒着。
“谢玉姿。”突然有个披着斗蓬的人悄然在牢房外叫着她的名字。
“谁?”谢司制跳了起来,又是想要欺负她取乐的宫女吗?
“我。”那个披着斗蓬的女人从袖子里把一块牌子亮了亮,然后又收了回来。
谢司制心中升起希望,上前两眼盯着来人,“你是冯贵妃的人?娘娘是不是要救我出去?”不过她的心里仍存疑,这个人连脸都不露出来,舔了舔嘴唇,不禁威胁道:“若娘娘不救我,我就把什么都爆出来,皇后娘娘会对我的话感兴趣的……”
披着斗蓬的女人压低声音道:“那是当然,你放心好了,娘娘怎么会舍得放弃你呢,你靠过来,我把娘娘吩咐让你脱罪的推脱之词与你细说……”
谢司制不疑有他,上前靠近准备听个清楚,谁知牢房外的那个人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白绫缠绕着谢司制的脖颈上隔着木柱子瞬间收紧。
谢司制此时眼睛都瞪大了,两手抓住脖颈上的白绫,两脚蹬着地,拼命挣扎,冯贵妃要杀她灭口,可她越挣扎,那白绫就卷得越紧,她的手慢慢地死命抠着那人的手臂,把那人白葱般的手臂都抠出一条条血痕来……
吃过晚膳,荀真被许悠唤去。
许悠看着她脸上的还残留的些许狼狈,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恼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与荀真交好的人今天都问了一遍她同样的话,现在许悠又这么问,只好又一遍地说着谎话,然后笑道:“尚工大人找属下有什么事?”
“我只是想问问太子与你说什么了?”许悠松开手,随意道,电光火石之间,她似乎想到什么,狐疑地看了荀真的嘴唇半晌,“荀真,是不是太子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情……”
荀真的神色紧张起来,忙摆手,“没,没的事,他只是叫我过去吩咐给他做个荷包而已,我这个小小宫女哪入得太子的法眼。”说这话时,她暗暗撇了撇嘴。
许悠也只是随意猜测而已,“那孩子似乎没这嗜好……”低喃了一句,看到荀真的目光有异,掩饰自己的失态,咳了咳,“那你绣好后拿给我过过目。”
荀真只是瞎掰的,看到许悠认真的表情,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是,属下知道了。”心下早已是把宇文泓诅咒了不下百遍,巴不得他喝水都被水呛死。
而远在东宫殿中的宇文泓此时却是被茶水呛了呛喉,脸红地咳个不停,惊得一旁的孙大通忙给他拍背,“殿下,这是怎么了?快,去把太医请来。”
宇文泓忙摆手,“……不……用……咳……”
严翰与高御史两人都急得站起来,“殿下……”
宇文泓接过孙大通递上来的清水喝了两口,这才缓过劲来,脸上的红色渐渐退了下去,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诅咒他?突然荀真的脸浮现在脑海里,脸色顿时沉了沉,“没大碍,不用着急,天都黑了,孙大通,送太傅与高御史出宫吧。”
高御史看到太子恢复正常,严肃的老脸上少有地笑了笑,“那臣就先告退了,臣还没谢过殿下帮了臣那个不肖子呢,臣九代单传才得这么个儿子,殿下的大恩臣必定铭记于心,任凭殿下差遣。”经过几次的接触,站在太子这阵营里看来不会出错。
宇文泓谦和地上前扶起高御史,笑道:“高御史,孤那不过是举手之劳,高侍郎青年才俊,父皇与孤都十分欣赏呢。”轻轻地拍了拍这老臣的手,这些年,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也是必不可少的,父皇春秋鼎盛,淑妃又要再添皇子,这皇位一日没坐下也是不可挂以轻心的。
高御史的老脸上满是感激之情,儿子的荒唐之事他这为人父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劝也劝了,骂也骂了,他就是一头栽到荀家那丫头身上,现在更是差点惹下大祸,抬头细看,温情款款的太子果然是可造之材。
严翰欣慰地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把一个曾经调皮玩劣的皇子培养成今天成熟稳重的样子确不容易,好在太子一直都很争气。
此时的荀真瞪大眼睛看着许悠脸上的笑意,小心翼翼地求证,“尚工大人,升我为掌制?”
“没错,就是你,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得过了这段时日再公布。”许悠肯定地道。
“那温姐姐呢?”荀真着急地拉着许悠的手,可不能害了温姐姐。
许悠看着她那一脸的急切不是装的,脸上的笑意更浓,“怎么?这么担心你的温姐姐啊?放心好了,我对她另有安排,这次要整顿的人很多,不适合留下的人我自是不会让她留下。”此时,她脸上的笑容一收,狠辣之色尽显。
突然外头有人急匆匆地跑进来,一名女史装扮的宫女进来道:“尚工大人,司徒尚宫刚刚派人来通信,说是谢司制在狱中上吊自尽了。”
“什么?”许悠与荀真两人都大喊起来。
等许悠与荀真两人赶到尚工局的时候,只看到侍卫用草席把谢司制的尸体抬了出去,而司徒尚宫却站在牢房正中看着手中的纸张。
许悠忙问,“她怎么会好端端地就上吊自尽了?你们严刑逼供了?”
“我还没怎么审她呢?娘娘这次本想从她嘴里套出一些话来的,哪曾想她居然上吊了?这是她留下的认罪状。”司徒尚宫把纸张递给许悠,“你拿回去与她昔日的笔迹做个对比,看看是不是她的亲笔所书?”
“这是她的字。”许悠与谢司制共事多年,又岂会认不出她的笔迹?“她一个人把罪全揽了?仵作验过尸了?”
司徒尚宫轻点点头。“验过了,死状符合她的死法。她认的都是些小罪状,譬如这次你身边荀掌制的事情。”补充了一句,似有不甘。
随后赶来的几名尚级宫女都大吃一惊,好多年没出过悬梁自尽的事情来。
“这谢司制竟然已经伏罪了,司徒尚宫,许尚工,我看她的事就到此为止吧。”王颖尚仪沉着道。
李梅儿尚食也赞同道:“人死了就别再追究了。”
其他几名尚级宫女也纷纷点头。
荀真却是浑身打冷颤,谢司制有那么伟大的情操自己全揽了下来?想到她昔日的为人,总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可现在人也抬出去扔了,又是宫女,还有谁有这心思深究,果然,就连许尚工都点头同意。
一出了尚宫局的大门,荀真忍不住开口,“尚工大人,谢司制的死仍有疑问,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
许悠看了她一眼,望了望蓝天,“你也知道宫里是不能停死尸的,谢玉姿不管是自尽还是他杀,重要的是她已经认罪死了,我们没有这权利追究到底,若她还活着,那还好说。”
荀真身上的冷意更甚,宫女的命果然连草芥也不如,草木兴蓑尚有文人骚客去缅怀。
翌日,涉案的莫华依、于如艺等人都被释放了,惟有那鲁采萍因造谣被勾去舌根贬去当那粗使宫女。
第二十五章挑选女史
深夜,荀真起来上茅厕的时候,经过一丛花簇,空气中传来一股糊味,像是在烧什么东西的味道,循着这味道她慢慢地寻去,看到深夜有人居然在祭祀,往火盆里扔纸钱,宫中最为忌诲这种事,就着火花,那人的轮廓脸容清晰无比的呈现在眼前。
仿佛感觉到她的视线,莫华依回头看向荀真的方向,两人的目光隔空对望,一个沉默如许一个微含挑衅。
莫华依不疾不徐地把用水把盆中的火星冲灭,然后把铜盆里的水洒向宫里的内河中,仍是那般细步轻移地走向荀真,“这事你抓不住把柄去告状,荀真,姨母的事我会牢记在心中。”
“那是你与谢司制两人咎由自取的,与人无尤,况且我也没打算将今晚见到的事情禀告尚工大人。”荀真不意与她争执转身离去,一来此事没有证据,二来她也试过亲人离世时的感受。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了?”莫华依冷笑一声。
荀真回头看向她,“我没有做过什么让你感激的事情,所以无须你感激。”
莫华依抱着铜盘站在那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里含着愤恨的光芒,想到那天在尚宫局的监牢里,那个披着神秘斗蓬的人交给她的纸张,姨母留给她最后的信中温情款款,表示要一人担罪定不会牵涉到她身上,只是要她出去后务必要给她报仇,若不是认得姨母的字迹她会以为是那人故意在耍她。
“姨母,穷华依一生也会让害死你的人到黄泉去给你做伴。”
冯贵妃在夜里总是难以安眠,多少的往事都在揪心,起身念了半天的经书方才觉得心定了不少,突然密室的门被人“咿呀”推开,有人悄然进来。
“娘娘。”
冯贵妃回头看着那人把斗蓬脱下,“事情都办妥了吗?”
“娘娘放心,现在谢玉姿已经死了,皇后不会抓到把柄的,况且尚工局应留的火种我也留下了,只是现在不宜再多有动作。”
冯贵妃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满脸的感激不像是装的,“难为你还这么帮我?”
“娘娘对奴婢的大恩,奴婢都是铭记在心,只是素日里不好与娘娘过多接触,要瞒过司徒慧与许悠这两个皇后的耳目不容易,若是我被发现了,只怕这次的整顿连我也要赔进去。”
“连你也不知道她们与皇后之间的因缘?”冯贵妃试过去拉拢这两人,最后都无果,要成为一个人的死忠派不容易。
那人摇了摇头,“我曾经在话里话外试探过,可惜她们都精得很,不过我已隐隐查到与当年她们反目的事情有关,至于是什么不好说,娘娘放心,若是有利于娘娘的事情,奴婢会第一时间前来禀报。只是经此事,皇后在后宫的势力更稳固了,娘娘还是暂避锋芒吧。”
冯贵妃对于她的关心自是笑着点了点头,“本宫晓得。”看着那人披上斗蓬离去,她又跪回菩萨的面前念经文,为了她母仪天下的梦,双手染满鲜血那又如何?
在贵绮宫一角的宇文淳看着披着斗蓬的人融入夜色中匆匆离去了,目光复杂地看了看母亲的寝室,脚步一转悄然离开了,手轻轻地按着头部,最终还是不行吗?
快步而行的荀真对那身后的愤恨眼光不是没有感觉的,穿过回廊,方才推开门进去,看到吕蓉的呼息绵长似乎睡得很好,这才放心,推了推趴睡在一旁的钱芳儿,“芳儿,我在此看着就好,你回去睡吧。”
“这好吗?尚工大人嘱我在此守着。”
“没事,我担着。”
钱芳儿这才起身离去。
荀真却是了无睡意,给自己倒了碗冷茶,披着衣物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漆黑夜色,想到自己的亲母与亲姑姑二人,不知道她们现今如何了?一别七载,真想再见她们一面。
这一场整顿并未耽搁多少时日,各局的高级宫女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轮替,人员也去了三分之一,在刑罚后都贬去当粗使宫女。
尚工局也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今日是荀真初任掌制的日子,换上了那身掌制的服饰,站在铜镜前看了看,总觉得有几分别扭,坐下来拿起木梳正要梳理那头长发,突然有人抓去她的木梳,回头一看是吕蓉,“蓉蓉,你这是干什么?”
吕蓉笑着给她梳理长发,打趣道:“真儿,你现在可是掌制了,我还不赶紧来巴结你?”
“掌制又如何?难道就不是你的姐妹了?”
吕蓉给她编了个发髻,然后把簪子别上,插上一朵紫色的绢花,“你若不是我的好姐妹,我还不来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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