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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宫女-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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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泓斜睨她一眼,从暗柜里拿出食物摆在她的面前,“带你去个地方,迟些在再回宫,想来你都饿了,出门在外只能将就,随便用点吧。”

顿时小桌子上摆着几个磁碟子,上有桂花糕、如意春卷、绿豆马蹄糕、玫瑰露馅的松糕、千层饼等等林林总总倒是摆满了。

不说荀真还不觉得饿,现在果然都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也不客气,忙拈起一块桂花糕吃了起来,顿时嘴里满是香甜的桂花香气,“殿下,我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食不言寝不语,你不知道吗?”宇文泓瞟她一眼,“小心噎着……”

“咳、咳……”宇文泓的话还没说完,荀真果然就噎着了,脸色涨得通红。

宇文泓一副没好气地看着她,然后纡尊降贵地倒了碗茶递到她的唇边,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赶紧喝,又不是三岁孩子,吃东西还会噎着?”

荀真忙喝了一大口,这才把食物勉强吞下去,心头涨闷了一会儿,这才顺过气来,看到宇文泓的脸色不好看,忙辩道:“我又不是有意的,只是殿下,奴婢还有些事必须赶回宫里去……”

宇文泓抽出其中一张纸递给荀真,“孤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好了,这是陶家布行的资料,你看看。”

荀真赶紧接过来,一边吃东西一边看起来,然后眉头紧皱地放下,“陶家的继子看来没有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不过奴婢仍是不大放心,唉,本来想着陶家的老东家为人厚道,怎知会出这摊子事?”

“你的谨慎也是必须的,不过不用太过于忧心,要真出事这会儿应该就出了,回头你赶紧去查看布料有没有出错?”宇文泓道。

荀真点点头,把这心事暂时放下,也不再追问宇文泓要带她到哪儿去?

马车行驶了好一会儿,荀真喝了一口茶水,突然外头传来孙大通的禀报声,“殿下,到了。”

宇文泓这才起身就着孙大通掀的帘子迈出了马车,荀真也不含糊赶紧跟上。一下马车,她就看到这里的山峦还有几分青翠,真是奇怪,现在都是深秋了,怎么这儿还能有几分翠绿?遂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突然前面有几名壮汉正等着,为首之人正是周思成,看到他们,赶紧大踏步前进,带头跪下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平身吧。”宇文泓道。

另外那几人也跟着起身,目光在越过宇文泓看向荀真时,眼里顿时热了起来,忙又再度拱手行礼,“小姐长这么大了,将军与夫人在天之灵也能安歇了。”

荀真又难免有几分悲痛,看来这些都是荀家军出身的军人。

宇文泓看到这里内心不禁有几分苦笑,难怪他父皇容不下荀家,荀家的影响力还是甚大,他这太子在他人的眼里还不如荀真一个女娃娃?

周思成仔细观察着宇文泓的表情,只见这个太子的脸上仍是那般淡淡的面容,这个太子殿下的城府极深,再度拱手道:“殿下,老元帅、将军与夫人就葬在这儿?”

“当年孤是命人把他们偷偷安葬在这儿的,并没有送回荀家的故里。”宇文泓淡淡地道。

荀真的心里一紧,她以为枉死的那几名亲人已经尸骨不存了,没想到还有人帮他们收尸,“殿下?”

她的眼里有询问也有疑惑。

宇文泓回头看了她一眼,“那时候父皇与柳相都盯得紧,孤也没有办法把他们送回你们荀家的故里,所以只能让他们栖息在这儿,算来已经七年了。”

绝口不提当年为了打捞荀真生母的尸体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既要瞒人耳目又要达到目的,当年的他不过是十二岁的少年,会这么做倒不是出于私心,只是想让任他太保的荀易能与夫人合葬在一起。

当日周思成在东宫听他这么一说,就提出要悄悄的把荀方父子等人的尸骨带回荀家的故里安葬,让他们落叶归根。

而他这才动了心思带荀真来拜祭一下她的亲人。

荀真颇为感激地看向宇文泓,这个恩情很大,想到昨夜姑姑说宇文家没有一个好人,其实不尽然,宇文泓即使利用了她,那又如何?起码他做了很多人都没做到的事情。

默然地随着他往山里去,此时的秋老虎仍有几分毒辣,荀真的身上出了一层细汗,但她的神情是庄重的,是欣喜的,起码能给亲人上一上坟,这种机会不多。

孙大通在前方领路,当年这事是他经手办的,也留下了记号,这么多年都长满了杂草,但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棵树木,果然一到那儿,就看到两座年代有些久远的坟墓。

荀真与周思成等人当场就跪下磕头。

荀真更是泣不成声,“爷爷、爹、娘,真儿来看你们了……真儿不孝,这么多年才知道你们就在这儿……”

“小姐节哀……”周思成等人哭了一阵,听到荀真的哭声很是悲伤,都纷纷出言相劝。

宇文泓只是站在一旁任由山风吹起身上的衣襟,静静地看着荀真的痛哭,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任由她发泄,这段冤案与其说过去了,其实由头到尾都萦绕在众人的心间。

荀真哭了好一会儿方才收声,接过周思成递上的草纸烧了,然后才再度挖开坟墓,亲自给亲人拾骨,她的眼里没有惧怕,反而极为崇敬。

直到日落西山方才把尸骨拾好,荀真这才亲自在布帛上打了个结,郑重地交给一旁等候的一个壮汉,“有劳了……”说着,忍不住又落泪。

周思成拍拍她的肩膀,“他会把老元帅与将军、夫人都送回故里安葬的,明天我就要带军出征,小姐自个儿要珍重。”

“周叔放心,还没寻到哥哥,我再怎样也会保自身周全。”荀真道。

周思成叹息一声,想到荀兰,心里更是凄苦,那个曾经笑靥如花的女子已经一去不回来了。“你姑姑她……”

“周叔,我昨儿去看她了,姑姑的情绪现在好多了,我也正想着办法让她脱离贱籍,就算隐姓埋名也好过在那种地方。”荀真如实道。

宇文泓上前,“周将军是信不过孤吗?你交给孤的名单,孤也会慢慢地劝父皇重新启用他们。”尤其是帝京的守军,这才是关键。

周思成再度庄重地行了一礼,“殿下的恩德,臣没齿难忘,那份名单的人都是臣重新挑选出来的,若殿下给予他们重任,他们也会誓死效忠殿下的,荀家军从来不出孬种。”

“有将军这番话孤就放心了。”宇文泓亲自扶起他,然后示意那几名壮汉也起身。

原本对东宫也不太在意的壮汉们这才开始折服,太子这做法甚得他们的心,那礼行得比刚刚庄重得多。

在回程的马车里,荀真的目光几次偷偷瞧向宇文泓,咬了咬唇愣是没有说话。

歪靠在大迎枕上看奏折的宇文泓头也没抬,“你这样看着孤,孤会以为你喜欢上孤了?”

“哪有?殿下就爱说些让人不快的话。”荀真噘着嘴道,可她的眼里却是含着笑意的,即使为难,但她仍道:“殿下,从昨天到今儿,是奴婢这七年来最快乐的日子。”

是啊,即使相聚时痛哭,但心却是飞扬的。

宇文泓抬头看到她勾起来的唇角,那弯弯的眼睛透露出她内心的喜悦,情不自禁地坐近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开心就好,孤可不希望再听到太医说你忧思过重,郁结于心。”

荀真似乎被他墨黑的眼珠子所摄,竟没有反抗任他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脸上渐渐泛起一抹绯红。

宇文泓的心里一凛,这样顺从的荀真很是可人,虽然没有与他辩驳时那般耀目,但却像流水一般滋润他的心。

就在气氛迷离之际,外头突然传来了弓箭“咻、咻、咻”的声音。

宇文泓警觉把荀真扑倒,果然荀真坐的地方有一个尖利的箭头刺了进来,若是迟了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荀真的头碰到马车的木板上,突然有点头晕目眩,“殿下?”到底出什么事了?

宇文泓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拿着披风把她包起来,朝外头的孙大通喊道:“孙大通?”

“殿下,不好,外面有人埋伏。”

孙大通的声音很急,没想到回程途中遇到这些事。

宇文泓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次出门他刻意低调,在马车出了皇宫的时候,他同时朝不同的方向放出三辆同样的马车,就是为了混淆别人的耳目,然后又在帝京几番施为隐藏跟踪。

马车又是重重的一顿,荀真与宇文泓又滚了滚,即使有宇文泓护着,荀真仍觉得胃液在翻滚,忍不住干呕起来,而更多的箭头射进来。

宇文泓拍着她的背,“别怕。”

荀真点点头,表情坚定地看着他。

这里不宜久留,宇文泓一把抱起荀真,抽出车上的宝剑,动作一气呵成,趁着敌人现在还来不及新一轮的射击,带着荀真挑帘出去。

拉车的马早已是被人砍断四蹄倒在地上起不了身,荀真看到马儿痛苦的样子心里也抽紧了。

看到外头所带的侍卫与孙大通已经与敌人交手起来,宇文泓看了眼那群身着平民服饰的人,而有人一看到他,立刻扔下侍卫冲上前来。

他轻蔑一笑,看来是冲着他来的,出手又准又狠,一个剑挑,把最先冲上来的男人的喉头刺破。

荀真看到那飞溅起来的鲜血,忍不住想要作呕。

“若怕就闭上眼睛,还有,双手抱紧孤不要松开。”宇文泓道,抬起一脚直踢那人的下阴处,这招式很损,趁对方一痛,他的长剑已经是刺进对方的胸膛。

“殿下,我不怕。”荀真看到战况打得激烈,此时她知道自己就是他的累赘,慢慢地把身子移后趴到他的背上,双手搂紧他的脖子,而双脚圈住他的腰。“若是周将军等人在就好了。”

宇文泓却是苦笑一下,他们在虽然暂时可以退敌,不过事后若被人抓着把柄,上奏一本他勾结外臣结成党派的奏疏,那时候才叫麻烦。

荀真随着他左右突围,看到越来越多的身着常服之人出现,而己方也不停地有侍卫闪现,这才想到宇文泓出门怎么可能只带那么少人,肯定会有人在暗中保护,这才放下心靠在他的背上。

厮杀声渐响,血流也越来越多。

“殿下,不太妙,这里正好是一处密林,而敌人埋伏在这儿看来有段时间了,把我们回程的路都掐断了,依臣看,还是想办法从另一条路离开。”侍卫头子满身是敌血地靠近宇文泓道。

宇文泓早已是趁机把地势审度了一番,看到右方不远处有一个矮坡,忙道,“我们从那儿冲出去。”然后背着荀真已是冲向矮坡的方向。

侍卫头子也朝自己人使了个眼色,孙大通更是执剑在后为宇文泓挡下攻击,所有的侍卫集中起来呈扇形来保护宇文泓。

宇文泓手中的剑也不含糊,舞得甚是赫赫生风,“呛!”的一声刺进右方这人的胸口,飞脚一踢,把这挡路的人踢向不远处的树干上,那人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掉到地上。

他几次闪了又闪,荀真的杏眼睁圆了,一直以东宫太子只是习文不会武,现在看他的剑使得那叫一个威风,但是看得久了,渐渐觉得眼熟,不知是不是在被他护着,她还有心神想起童年时看父亲在庭前舞剑的身影,此时竟然慢慢地与宇文泓重合在一起。

眼看宇文泓就要闪到斜坡处,突然有敌人看到被他保护在身后的荀真,这个女人看来不会武,手中的剑一转招呼向她,后面的孙大通见状,早已是赶上来一剑刺进偷袭之人的手臂处,而荀真也不甘心地补上一脚,正中那人的下阴处,这可是跟宇文泓现学现卖的。

那人顿时被下身的疼痛分了神,孙大通一剑再补上刺中他的胸口处,结果了性命。

看到宇文泓回头看她,她不禁吐了吐舌头,有几分俏皮的样子,然后又如狗儿般趴好,不能让他分神。

明明处境危险,宇文泓却是赞赏地一笑。

“殿下,不好,那群人的弓箭已是补充完整,看来要准备再度开射。”身上已经挂彩的侍卫头子低声道,平日一起训练的弟兄死亡的甚是惨烈,饶是他心里也悲愤至极。

宇文泓早已是看到这一幕,敌众我寡,非常的不利,冷眼看了一下那群手执弓箭的人逼近,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眼斜坡处下方的一条小河流,此刻正滚滚而流,水流有几分湍急。

孙大通的瞳孔也睁大了,这是相当不利的情况。

宇文泓在一瞬间就做下了决定,回头看着荀真,“荀真,你相不相信我?”

荀真看了眼那条小河,仿佛心灵相通一般知道他要做什么,双手更是紧紧地圈着他的脖子,绽出一抹笑来,如春风中飘扬的花骨朵儿一般娇艳明媚,“殿下这问题很是多余。”

宇文泓也笑了笑,这样的荀真很是可人,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荀真的脸一红,不过也没避开,仿佛受到环境的感染,竟主动伸出香舌去回应他,绕着他的舌头吸吮着。

宇文泓仿佛受到她的鼓舞一样,渐渐狂热起来。

此时夕阳似血,山风狂吹,树木被摇得呼呼直响,宇文泓的衣摆被风吹了起来,而手中的长剑仍在滴血。

这画面看起来既美丽又不协调。

孙大通忍不住要掩额,这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还有心思与佳人缠绵?可他又不好出言提醒。

而那些正要攻击他们的人都看得愣住了,这两人是不是疯了,在这个紧要关头竟然还有心情调情?而且还吻得激情四射,饶他们是一群汉子,也不禁脸红起来。

莫非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给人感觉正沉迷于美人的宇文泓却悄然给了孙大通等人一个手势,趁着这群人正愣神,动作有所停顿的时候,他的脚下早已是悄然而又快速地往后退去。

荀真虽然一面与他唇舌纠缠,一面又警惕地看着四周,一刻也不敢放松。

愣神也只是在一瞬间,敌方毕竟占着人数多,眼看他们都渐渐地被逼到绝处,弓箭被拉开的声音渐响,随后“咻咻”声一片响起。

荀真的眼角瞄到那条河流就在身后,忙喊了一句,“殿下。”

就在箭矢射来的一瞬间,争取到最后宝贵时间的宇文泓却是身体向河流摔去,“扑通”一声掉进河水里。

而孙大通与少量活下来的侍卫们却是用剑抵挡了一会儿,早已得了宇文泓密令的他们也是快速地转身跳进河水里。

而更多的箭矢却像射向了空气中一般很快就掉到了地上,而持弓箭的众人追上来,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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