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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僧by永阈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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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张地咬住唇,声音发颤:“你别告诉我,那藏书阁里的画像是你母亲,要是这样,我就……我就……”我呜呜哭了起来,要是这样,我和他岂不是亲兄妹!
我压抑不住情绪,如同孩子一般哭了起来……我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而母后深爱太子沈渊,那么我肯定是母后和太子沈渊的女儿!同样,皋端和太子沈渊长得相似,他常年居住在避尘台上,会不会是当年母后和太子沈渊在避尘台相会后孕育的孩子!那就是说,我和皋端是母后先后生下的两个孩子,之后也许还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导致母后没有跟太子沈渊长相厮守,却被父皇带走封为了皇后……
整个故事再清晰不过,母后先生下皋端将他遗留在了避尘台,然后又在宫中生下了我……我童年的时候因为看过太子沈渊的画像,于是错把他当做情人,之后遇见了皋端,便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他!
我放声大哭:“我不要你做我哥哥,我要你做我的夫君!我们不是亲兄妹……”
对方:“……”
蒙面宫女取来了麻药,惊喜道:“公主能说话了?还能看见我们了?”
皋端蹙紧了眉,伸手在我的额头上探了探,指尖划过轻拭我的珠泪:“这次能说话了……可惜脑子又不好使了……胡言乱语不知将我当做谁了。”
我:“……”
他叹了口气,沉默良久,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吩咐宫女道:“拿刀具来,重新再拆一次线。”
“这……”
这个梦好奇怪,连医术都奇怪得不靠谱!
伤口能够随便拆来拆去的么?
看着他凝重而认真地在我胸口处操刀,我吓得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晕了过去,梦里去了另一个地方,晟朝旧都,倾盆大雨洗刷阴霾的宫殿,电闪雷鸣。年轻的母后站在大殿上,眼前刀枪林立,血流成河,耳畔厮杀呐喊的声刺耳欲聋,紫色的巨雷在头顶炸开,撕裂了天地和宫墙……
异域外族联合夏晋各国入侵晟国,直|捣皇宫,为的只是九夜天石!
母后紧捏着手中的密道地图却迟迟不愿进入密道,她望着宫门的方向身定如石,像是在等一个人,等他和她一起离开。
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枪林剑雨之中,那道身影终于出现,他墨发披散如天边的黑云,身着银龙盔甲一骑战马贯穿宫闱直冲而来,重重重兵铁甲也挡不住他的威力,他踩踏横尸遍野,向母后疾驰而去。
母后大喜,热泪盈眶,疾跑向前伸出手去,然而数不清的箭矢寒光从天边射来……
母后笑容凝固,一声裂帛般撕心裂肺的大叫:“小心!”
战马嘶鸣,他抓住母后的臂膀拉入怀中,铺天盖地的箭雨射来,他以肉身作盾,血染银甲,护住了这世上最珍爱的人……
皇宫的密道,青灰色的花岗岩壁,黑漆漆一眼望不到尽头,母后扛着满身是伤的他在密道里寻路,鲜血洒尽,泪流成河……
最后精疲力竭,二人倒在了一张玉床边,四处篝火点燃,我又回到了这个梦之前的岩洞里……
眼前皋端换了身衣服,准确的说,面前之人穿着一袭水蓝色纹竹绣银边锦袍,头戴发冠,贵不可言……
“殿下哥哥?”我鬼使神差地这么唤他,而后又觉不对,母后才能叫他殿下哥哥,我应该叫他……“爹?”
对方:“……”
我抓住了他的手,急道:“爹快告诉我,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你在这死了没?你有没有和母后生过孩子,母后为何后来会嫁给了父皇?”
对方:“……”
蒙面宫女又跑了过来:“拆过一次线,公主好了么?”
对方面色阴霾,神情如丧考妣:“这一回叫我爹了。”
宫女:“……”
“那,那怎么办?再拆一次线吗?”宫女忧心而焦虑。
他沉默了下来,紧了紧我的手,良久道:“九夜天石吉凶不定,能将她救活已是奇迹……”
九夜天石!他是说九、夜、天、石!
他喟叹一声,自言自语:“傻一点……就傻一点吧,不用再为俗世烦忧,不用再被他们所累……”
我:“……”
这个梦真的好奇怪!
是我对九夜天石太饥渴了吗?为何会听到这四个字!
迷迷糊糊,身上的知觉渐渐回来,心口的撕痛也渐渐苏醒,我痛得呻|吟、流泪、大汗淋淋,冰冷的手上始终有只温暖的手握着我,给我力量,为我拭泪,给我擦汗……
牟然唇上一凉,苦涩的药汁顺着齿间流入喉中,那药苦似黄连,辛辣刺鼻,简直要了我的命,我抵触不喝,入嘴的药顺着唇边全部溢了出来……
“主,主公,公主不喝药……怎么办?”宫女焦急。
对方沉沉道:“把碗给我。”
一声细响,片刻只觉唇上一热,两片柔软微烫的东西附在了上头,待我反应过来,湿|热的舌头已撬开了我的牙齿,苦涩的药顺着舌头一滴不留地探入我喉中,霸道蛮狠,毫不留情,我挣也挣不开,硬生生咽下了所有的药汁……
唔……好苦……
周围一时寂静,只能听见咕噜咕噜喉咙吞咽的声音,片刻后他淡淡道:“再不喝药,就这么喂她。”
对方额了一额,道:“属下觉得,还是主公来喂比较好。”
……
为何她叫他主公……
这番死里逃生历经三个多月,我彻底清醒过来,已至深冬,白雪皑皑覆盖了整个皇城,艳阳高照,但却依旧冰寒,我躺在自己寝殿的床上,满屋浓烈的膏药味,厚重的窗帘挡住了窗外耀眼的白雪,火炭噼噼啪啪在床边响着……
云珠见我醒来,欢喜得泪水奔流,满殿的人皆欢天喜地,如迎新生,口念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二哥第一时间赶来看我,几月不见,他消瘦了许多,还续上了邋遢的胡子,一点也不帅气风流了。
他勒得我胸口一闷一闷喘不过气来,问这问那问我哪儿还不舒服么?随后皇后、谢紫华、四弟、六弟也来看了我,我大病初愈,精力有限,不能一一接待,众人见我能说能动,也都放下心来,露出应有的喜色。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人独处,我叫来云珠问道:“是谁救醒我的?师父现下如何?”
云珠眸色躲闪,垂眸道:“是冯太医带着数十名太医救醒公主的,大师现下……失踪了。”
“失踪?”我惊了惊:“如何失踪的?”
“公主重伤,殿下大怒,命大理寺卿严审大师,大师就不见了……”
我心口骤凉,又觉得不信,皋端怎能在我生死未卜之际自己逃跑了呢?
“公,公主别难过……大师原本是想救公主的,他跪在殿前自荐,以命做保,要给公主医治,可……可殿下不信大师,说大师的命怎及公主的命,他不让大师医治,大师为了自保就失踪了……”
我头中晕了一晕,扶住了额头,他不可能弃我于不顾自保离去,梦里的情景依稀记得,我急忙解开衣服查看伤口,那道临近心口的剑伤清晰可见,而缝合剑伤的线纹密密麻麻如同百足蜈蚣……
我倏然大惊,若只缝合了一次伤疤怎会有这么多的线纹!
第29章 闺中密事
我叫来冯太医询问这是何故?他好歹也是国中圣手,哪有缝合伤口缝得这么难看的!冯太医囧了好久,支支吾吾答非所问,宽大的裤腿在明显抖啊抖。我想一定是二哥发了话不许他说实情,那么实情又是什么呢?我细想梦中经历,除了偶尔梦见母后,我还总是梦见那个四壁是花岗岩的石洞,皋端和一位蒙面宫女陪护着我,用九夜天石给我疗伤……难道这些是真的!可又觉不太现实,我一个大活人身受重伤,宫中层层禁卫,他们从哪儿将我偷走,又在哪儿给我医治,医治的药材刀具从哪得来,医治好了后,他们又怎么将我原封不动地送回寝殿而不被人发现?
“密道”二字蓦地闪过我脑海,宫中密道!他们在宫中密道给我医治!
晟朝皇宫在建立之初开凿过一条比皇陵地宫更为复杂的机关密道,为防有一天外族围宫,以作撤离之用。密道地图只由皇上和皇位继承人保管,就连当年深受晟帝信任的父皇也不知道密道的存在,父皇仅在旧址上修缮宫殿、开园植树,埋在地底深处的神秘密道应该还原封保留着。若非我梦见母后的往事,我也不知这座守卫森严、固若金汤的皇宫地下竟存在着这样一条隐患……也就是说,若哪天晟朝旧主通过这条密道潜入了宫中,或者密道里还藏留什么可怕的东西,岂不我们所有的人都不安全!随时随地可能被人劫持入密道,随时随地有危险的事物从密道里出来……
可是……皋端怎会知道这条密道!他从哪得来的地图!
我心头大震,被自己的猜想惊得双脚冰凉,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却不敢置信,不愿相信。我警觉地环视寝殿四周,寝殿还是原来的寝殿,墙面光滑无缝,地砖整齐严实,家具后期新添,看不出哪儿会有机关暗门通往密道,皋端又是怎么将我带走的?
夜黯森森,西风呼啸,大雪压折了梅枝,整座宫殿如同冻在了冰块里。我心生一计,割破了手腕吸出满满一口血,狂喷在素色的床帐上,大片刺眼狰狞的血花染开后,我剧烈咳嗽起来,又痛叫又呻|吟,惊醒了所有的宫人……一切看起来像是伤病复发,危在旦夕。
太医前仆后继给我诊脉,却不知病因,慌得六神无主,焦头烂额。我拒绝喝药,性情突变,模仿者四弟当年的样子胡言乱语,六亲不认,喝斥所有人滚出寝殿,如此疯疯癫癫,吓得二哥和皇后面青唇白,宫人们低泣连连,闹至深夜,我精疲力竭,昏厥不醒……
如此闹腾一番,全宫上下皆知,太医也断不出我是怎么回事,只说我伤势未愈,身体极虚,又因被父皇所伤,精神受创,所以受不了刺激,需要静养,众人听言暂且离去,殿外只留了几位宫婢和侍卫。
黑夜静悄悄地过去,拂晓时分,西风停歇,暗暗的烛火照亮窗前的一支红梅,红若胭脂点在了雪白色的宣纸间,晕开一片明艳的色泽……
我听见轻微的声响,有冷风拂来,带着淡淡的梅香和雪香,还有熟悉的自皋端身上传来的幽香,床帐婆娑细细柔柔,一只温热的手拂开我缭乱的青丝,捧上我的脸上,而后另一手按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见机行事,猛然抓住了他的手,睁开眼眸,翻起坐起,自他腋下穿过手臂紧紧抱住了他……
他身子一僵,方觉中计,肩头明显松落,挣了挣又不敢用力,近在我唇边的耳朵瞬间染红,胜过窗棂上的那支艳梅……
他的心跳在加速,拂在我肩头的呼吸浓浓滚|烫,有些急促,肌肉绷得硬硬的,摸起来结实有力。
“你故意装病引我过来。”他语气微愠,双手握住我的肩将我分开,英俊的眉眼沉沉,未带怒色,只是紧紧地盯着我的面色,似在确定我有无大碍……
我撇了撇嘴:“枉费师父还是学武之人,竟没有一点武者的豪情,敢做而不敢当,敢爱却不敢认,冒死救了我,却躲起来不见我……”我嗔恼着,唇上扬起甜蜜的笑意,满眼都是浓浓幸福的爱意。
他凝着我,沉黑的瞳仁有点唬人,音色凛冽:“血从哪来的?你吐的血从哪来的!”
惜字如金的人,竟重复问了两遍,我听得到啦!
“猪血。”我随口答。
他沉眸,倏地抓住我的手臂,撸上我的衣袖……割破的伤口已结了血疤,不大不小的一条细缝儿……他面色沉下,凤眸如凌厉的剑狠狠刮了我一下,而后起身转身……
“师父!”我急了,抱住他的臂膀,整个身子挂在上头:“师父不要走,我要你陪着我,不然我天天吐血给你看!”
他:“……”
拂晓的晨光染上白雪透过窗棂映照在他俊美非常的脸上,他俯视我,挑眉:“猪血?”一声冷哼,绯色的薄唇竟勾起一抹绝美的冷笑:“你真蠢得像头猪!”
我彻底痴呆,完全忽略了他说什么,傻傻道:“师父刚才笑了……”
他:“……”
说起来,从遇见皋端到现在,我还没见他笑过,一张冷峭绝尘的俊脸,如同拓刻在玉石上的佛像,多数只有一种表情,藏得太深,极难读懂他的内心。
“师父笑起来好美!”我尾音冒着尖儿,口水险些流出嘴角。
“……”
二哥曾教我,若你的相好跟你闹脾气耍性子,你千万不要与他一般怄气,对他甜言蜜语、花言巧语就够了,当然,若能直接扑倒强吻或者反手甩上床……他桀桀地笑……那就事半功倍了!于是我刚才甜言蜜语了……要不要反手甩上床呢?
我咽了咽口水……
皋端果然不生我的气了,坐回了床边,面上有些淡淡浅红,他稳住声音道:“把手伸过来。”
我老老实实伸出了手,他侧身从药箱里取了针线,银针在烛火上过了一遍,细致地穿线,酌药,止血,轻捏我的手臂,就着烛光极为小心地缝合我切伤的手腕伤口,一针一线一丝不苟,手指娴熟灵巧,犹如织锦绣花,动作优雅惊人。
我又看呆了,感觉不到伤口的刺痛,只觉得他平日里捏佛珠敲木鱼、握拳击掌救人的手,此时穿针引线缝合伤口竟会如此温柔动人!英气十足!
“师、师父……你绣花一定绣得很好吧。”我不禁赞美他。
他顿了下,针头在皮下迅速穿过,狠狠一扯,近似玩笑道:“给你这里绣朵梅花。”
我:“……”
“师父用的是什么线呢?不像是太医用的蚕丝线。”我另一手伸进他药箱里拿出丝线仔细瞧着:“我一直好奇来着,当年从悬崖上滚下来的时候我身上刮了好多伤口,可是为什么后来看不见伤疤呢?师傅用什么妙法抹去了疤痕?能不能传授点医术给我?”
他认真地缝合伤口,眉眼不抬地道:“缝合线取自动物肌腱,数月后能被身体自行吸收,疤痕不会那么明显。”
我惊了惊:“动物肌腱?什么动物啊?我的肌肤竟能吸收得这么完美!”
他瞟了我一眼,似是故意说道:“猪。”
我:“……”
最后在末尾打了个隐秘的内结,开裂的伤口缝得紧密有致,他剪断丝线,收针包扎,又问:“除了吐血、神志不清,还有什么是装的?”
我不好意思地嘀咕道:“你若不藏起来……人家也不会吐血的……”
他陡然沉眉,面冷如霜:“胡闹。”
我嘟了嘟嘴:“可是人家真的很难受,”
他微惊,表情瞬间转而凝重:“伤口还痛?”
我心中甜滋滋,乖乖地摇头,随即又使劲地点头,捂着心口撒娇道:“还痛,痛得难以入眠……”
他眯了眯深谙的凤眸,瞧着我装痛的模样,终是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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