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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请入瓮-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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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休一弯身过来,我便嗅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清然的气息,与他整个人一般温润。我有些依恋地伸手圈过他的脖子,蹲进他怀里,嗫喏道:“这回就算了,唔以往你无数次冷眼旁观我也都不计较了。等六日后我们成完亲,你需得与我一个鼻孔出气,知道吗?”
六日后,据父尊说是个吉日。适合我与阑休成婚。我也就满口应下了。那个时候我就是有一点儿别的想法也不敢不应下,况且我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只一心要娶这尾蛇儿。
阑休闻言径直将我打横抱起,弯着嘴角笑问:“那流锦说说你我该如何一个鼻孔出气?”
我道:“就是我被父尊揍的时候你要么向我父尊求情要么陪我一起挨揍。每每你都站在一旁干看着,最是无情无义。”
阑休叹道:“因为你总是不长记性。若是尊上真要狠下心打你,恐怕我就得真娶了一个残废了。”
(二)【小番①】
一阵凉风起,掠过飘落了多少白色的小花瓣。
杨花树下,银色衣摆袭地,一风华绝代俊美无涛的男人单膝跪着,细长清然的眉目,精致无双的轮廓,如墨染的长发垂落在地。
单膝跪着,一手杵着白桢神剑,剑身上鲜血未干,一滴一滴没入膝下的土地;一手搂着一女子,安然如杨花。一边脸颊被划了一道口子,隐隐沁血,在俊美中多添了两分悲壮与英气。
女子垂着的眉目,数不尽的清绝。眉心现出一枚淡色的如杨花一般好看的印记。她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轻轻抚着自己凸起得不算很大的肚子,轻声笑道:“茗闫,她晓得踢我了。”
男人嘴角漾起一丝温暖的笑,覆上女子摸着肚皮的手,道:“她太调皮。”
“你说该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呢?”
男人眯眼看了看杨花自眼前飘过,念道:“流年无忧,花开似锦。就叫流锦。”
“流锦。”女子重复呓念了一边,浅浅笑。
后来,风大了些。摇摇晃晃,几乎要将一整株树上的杨花都抖落下来。
女子早已经恬然入睡。男人侧头凝视了她一会儿,便将她小心翼翼地安放在树脚下,扯过自己的银色衣袍覆盖在她身上。起身在那印着浅色花印的额间轻轻一吻:“我许你们母子,流年无忧,花开似锦。”
男人站了起来,墨长的发丝丝缭绕,银色衣摆鼓鼓翻飞,竟带着些悲凉的意味。
然而将将走了两步,衣角一紧。男人垂下头去,见衣角赫然被一只莹白纤细的手捉住。
树脚下闭着双目安然沉睡的女子,捉住他的衣角。睫羽颤颤,问:“茗闫,能不要再打了么。”
男人没有回答。
女子便又道:“被火神夺了天帝之位又怎样,那个冰冷的位置不值得你为之奋战,伤痕累累。”
“那个冰冷的位置不值得我为之奋战”,男人神色淡淡,“可水火不相容,我一旦战败,这渺渺仙界就再无你我容身之地。斐澈,我拿什么护你们母子一世长安。”
他若不战,拿什么护她们母子一世长安。
然而他那一去,也注定必败无疑。
***
三万年前,天帝有两子。大殿水神,二殿火神。水神温润如流水,而火神也桀骜如狂火。两位殿下也终是逃不过一个劫,就算同枝相连却也抵不过水火不容。
天帝为平四海八荒羽化而退位时,将天帝之位传给了大殿水神。水神心胸宽广可纳百川,彼时凌霄宝殿内的一帮老神仙捋着胡须虚情假意地阿谀奉承,大殿继承天帝之位乃是仙界之福。
可福与祸,谁又能说得清。
水神继位那日,天边九九八十一尾青鸟久久盘旋和鸣。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继承天帝大典,从南天门直到凌霄殿,火神带着偌大的军队有备而来。只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饶是火神再桀骜不驯,在水神的眼里,那都是同脉相连的兄弟。直到火神蓄谋已久就兵力逼得水神节节败退时,他方才醒悟过来是他错得太离谱。
但哪个没有离谱过。只是水神这一错,一朝失去了所有,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
(三)【番②】
那日杨花树下,茗闫白桢神剑沾满了鲜血,身影英挺而坚不可摧,在斐澈的眼里那是永远都不会倒下的存在。
他将斐澈放在杨花树下,兵败山倒,领着残党在九重天与登上天帝之位的火神做最后的较量。
他晓得他要输的。
所以才让斐澈在杨花树下等。等着九重天的青夜君来将她接走,护她与肚子里的孩子安好。
青夜君,本是置身事外的一位上神。却因眷恋了斐澈两千年而甘愿冒这个险,在火神的眼皮子底下将斐澈带到九重天藏在他的府邸。
终究还是藏不住。
一树杨花败落。
当九重天硝烟弥漫时,斐澈不顾一切地去找茗闫。对,她舍不得茗闫伤痕累累,她就晓得茗闫要为她不计一切。
那个九重天上最冰冷的位置又算什么。
茗闫说,流年无忧,花开似锦。
他们未出生的孩子,叫流锦。
水神与火神于九重天的那一战,天地风云色变。所有仙神无不避闪不及。也便只有青夜君为斐澈张开结界,让斐澈与她腹中之子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的夫君为她厮杀。
她何曾不明白,今日一败,仙界再无她一家的容身之所。可即便是败,她也不愿茗闫一人承担。
战败的水神。那得是一肩多重的担子。
只可惜,最终青夜君还是负了水神茗闫所托。倘若为私情,青夜君愿护斐澈一生一世;倘若为立场,青夜君没有勇气与火神为敌。
眼睁睁看着水神身负重伤,眼睁睁看着火神欲消水神之元神,斐澈撤去了结界弹开青夜君朝茗闫飞扑而去。
代茗闫受下那致命的一击。
纵使三魂七魄化作云烟,她也不想再见茗闫伤痕累累。元神碎裂之际,斐澈将毕生灵力注入胎气当中以维持腹中胎儿片刻安稳。
茗闫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天地崩裂轰然坍塌。
他原本可以不恨。原本可以不用放弃身为仙族的骄傲。只可惜,世界都没有了,仙族的骄傲拿来又有何用?
三界有忘川。以忘川为引,彼岸是蛮荒。
蛮荒里有着上古与仙界为敌曾掀起四海八荒硝烟弥漫的魔族。那日水神茗闫发怒发狂,尽管火神狂傲轻视了他数万年却都无法近其身。他抱着斐澈领着残兵败将退守忘川,以白桢神剑化作冰桥横于忘川河之上,打开了蛮荒。
仙魔一场厮杀。
忘川河彼岸,茗闫抱着斐澈,终是由斐澈化作一捧晶尘。腹中胎儿保住,乃一颗五彩水琉璃。
PS:弱弱地问一句,小番放在这里会不会稍稍有点小剧透啊?哎算了,想来大概剧情也被同学们猜得七七八八了~萌父尊的,后面番外会渐渐都放出来的~其实写的时候,觉得老虐了~可能同学们看的时候没那么强烈的感觉吧。。
章节目录 第九十章 阑休这尾老蛇,连嫁人都如此祸害!【第一更】
更新时间:201357 8:34:02 本章字数:3625
(一)
阑休抱着我回去寝殿,半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阑休:“魔殿后山不是有杨花树么?”
阑休应道:“是有杨花树。虺璩丣浪”
我便道:“那今晚你带我去后山看看。许久不曾去。”
他愣了一愣,面上露出一个似欣慰的笑来,道:“是许久不曾去。”记得上一次去,还是父尊硬逼着我去的嬗。
彼时父尊负着双手,喜站在杨花树下,微微仰起头,眯眼看细碎的杨花飞落。然当时我却不觉得那零零碎碎的小花有多好看,感慨父尊太多愁善感。
父尊说,母上喜欢这样素淡的花。
但我却没有多喜欢离。
他在树下一矗立便是良久。我躺在树脚下,闭眼阖了一个又一个断断续续的瞌睡。
因是夜间,四周都很黑。只有魔殿里泛出温暖的光。阑休没带着我走路,径直脚尖一踮,身子一轻就施施然飞向半空中,随即脚踏过魔殿的塔尖,青色衣摆没入黑夜,往后山掠去。
后山的杨花树凝了一树淡淡的银光,在夜里尤为显眼。经我要求,阑休将我放在树上的一处枝桠上。我晃着双腿,他坐我旁边。
一起看花落。
我问他:“这样的花易碎留不住,你说我母上为什么还要喜欢呢?”
阑休默了默,道:“我也不知道。”
阑休说他也不知道为何我母上要喜欢这样的花,刚开始我以为他在诓我。但后来我信了。
原来三万年前的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里,阑休并不认识我父尊,也不认识我母上,一直存在于魔界蛮荒。直至三万年前的那次仙魔大战,魔界蛮荒被父尊打开,阑休才真正与我父尊结识。
那时他恰好看到我母上烟消云散,而我降临在忘川河彼岸。
阑休被关在蛮荒太久,魔族亦被关在蛮荒太久,以至于一出来便四处狼烟与仙界大打出手。魔族有不少极端好事者,大抵怨恨仙族将自己锁在蛮荒永无天日,在父尊的领导之下险些搞得天地颠覆六界不再。
四海八荒的仙尊本不问世事,却不得不纷纷出山,为平息这场战乱羽化的羽化重伤的重伤。以至于而今尚存的仙尊闭关皆得花上上千年。
最后那些极端好事者被仙尊合力重新锁入蛮荒,而父尊引领着强大的魔众退居忘川彼岸,与仙界形成水火之势,势不两立。
此种景况延续至今,已三万年。
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些幸运。上次西极听佛,恰巧就遇上出关的仙尊们。他们打西极一回去,不晓得又要闭关几个千年。
若不是此次我入仙界非得要救火夕惹怒了父尊,恐父尊也不会在我跪地认错的小半夜时间里与我说起三万年前的仙魔大战。
而今阑休更不会向我说起他的过往。他竟是一只上古的魔。
从某个方面来讲,我是因祸得福了。总算晓得了一直以来我想晓得的事情。
(二)
阑休说,我出生的时候,母上三魂七魄消散了个干净。那时父尊丧失了理智,忘川河里的水奔腾数丈而久久不息。他以自己的神剑做桥梁,连通了忘川河两岸,使得魔族与仙族浴血奋战。
那时我还小,战乱的时候父尊便替我张开结界任我在忘川河里游玩嬉戏,而外面却战火硝烟厮杀成片。
待每每父尊从战场归来,银袍染血,他却还是将我打忘川河里抱起,与我玩耍。只可惜,父尊虽是个温柔的人,但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逗我,颇显得手足无措。
阑休是从蛮荒出来的,是个真正的魔,但他却有一颗细致的心。他亲眼见到我母上死去,亲眼看着我父尊癫狂,父尊对我手足无措时他也便主动上前替我父尊哄着我玩。
阑休不是一只普通的魔,当年四海八荒的仙尊们将魔族好事者重新锁进蛮荒之时,他便被列在其中。但父尊不准阑休被锁,阑休亦不愿意被锁。在阑休即将被打入蛮荒之际,父尊与阑休合力帮他逃了出来。
而后父尊养我长大,阑休一直陪着我。
阑休讲完了之后,留给了我一段空白的时间让我回味。我还没问他为何突然讲他的过去,因为以往我是如何追问他都不会告诉我的,他却先笑着解释说,还有六日我与他即要成婚,总该让我知道一些他的过往。
关于这一点,阑休委实很识相。
我猛然灵光一闪,问闲淡地坐在我旁边陪我吹夜风看杨花的阑休:“那如此说来……阑休你多少岁了?”
阑休稍稍一思量,对上我的眼睛,勾唇一笑:“忘记了。”
我栽倒在地,气血不畅:“你莫不是……比我父尊还老……罢?!”
以往我一直觉得我自己慧眼识人眼光甚好,能娶到阑休这样美丽又温柔的蛇儿真真是我运气实在好。
现在我才彻底地醒悟过来,我是多么的有眼无珠。
本以为要娶个如花似玉的夫君,怎么算计都是我赚了,却不想原来我居然要娶一条不知道大我多少岁数指不定比父尊还要老的老蛇!
我颓然问他:“你怎么可以这样老……长得却这么年轻……这不合理。”
阑休笑眯眯道:“蛇族不显老,且我又保养得好。”
我忽然忆起一句古语:老蛇吃嫩草。祖宗诚不欺我也。
也难怪,在魔界父尊对待阑休与对待其他魔族下属不一样。他皆没用过命令性的强烈口吻与阑休说过话,想来是十分尊敬阑休的。而我却一直以为那是因为阑休是他未来女婿的缘故。
成婚那天,我一大早便被小魔女们拖了起来,穿衣的穿衣,梳发的梳发。我十分犯困,一直抑制不住地打呵欠,都呵出了眼泪。我没什么精神,但小魔女们看似更加无精打采神情凄楚。
大抵是因为她们心目中高高在上的阑休大人今日就要嫁作她人夫了罢。
(三)
替我梳发的小魔女不满地嗔道:“公主莫要乱动,一会儿发髻梳歪了就不好看了!”
我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人长得好看就行。”
小魔女义正言辞道:“不行,阑休大人的大婚不得马虎。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点缺陷都不能留下!”
我心伤叹道:“比起阑休大人的大婚马虎不得,你们这些家伙不应该首先担忧的是本公主的大婚马虎不得吗?”
小魔女梳好了发髻,替我戴上发冠,嘟囔了一句:“我一心担忧阑休大人,没心情再来担忧公主。”
发冠一歪,差点闪到了我的脖子。
有时候我实在是觉得我这个魔界公主当得甚是没有威严。连一个服侍我的小小魔女都敢在我面前轻视我。
嗳怪只怪,阑休他的人气实在是高。
我张开双手站着,任由小魔女替我穿那繁杂的嫁裳,宽容大度道:“尽情地嫉妒罢伤情罢生不如死罢,过了今日本公主娶了阑休,你们一干众等是伸长了脖子也惦记不到了。”
狠话都说到我这个份儿上了,想必魔女们是能够死心的,真想听她们嚎啕大哭一场,权当为我今日的婚礼增彩了。
怎料魔女们闻言一副众志成城,将我的长发梳顺,发冠扶正,嫁裳的褶皱抚平,而后一脸坚定道:“一定会有有机可乘的那一天的。”
我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待一切都准备妥帖了,魔女抬上一面如人高的镜子。我看清了镜子里边的人,大红衣裳衣摆拖得许长,艳抹红妆。
有些妖里妖气的。我不太满意。
遂指着镜子抽着嘴角问:“非得要化这么厚的妆么?”
魔女齐齐点头:“今日是个大日子,公主理应庄重一些。”
后有人来报,道是吉时已至,阑休人已在外面等着了。层层叠叠的殿门缓缓打开,我拖着裙摆缓缓走了出去。不是我想要缓,实在是这身衣裳太碍事。
走出了寝殿,走出了花园,走出了魔殿最后一闪殿门。外面是一派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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