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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洗冤录-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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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啧啧惊叹,木元帅抽出豁亮的长剑,在自己的肋口上狠狠扎了一刀,又猛地拔了出来,顿时血溅而出,血水顺着雨水淌了一滩。他晃动了一下身子,站稳脚跟,把剑架在莫柔的脖子上,咬牙道:“公主,我知道你带这个女人是什么用意,一定是她搞的鬼对不对?快把解药拿出来!”

莫柔倔强道:“没,没有解药。公主你快走!”

想不到木元帅如此坚忍不拔,竟然用自残的方式让自己清醒,我站在雨中,很快全身都湿透了,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

我按捺下紧张的情绪劝说道:“木元帅,你莫要胡思乱想,这些护卫是太疲劳了吧,赶了这么多天的路,环境又这么恶劣,铁打的汉子也支持不住啊。要不木元帅也坐下来休息一会如何?雨下那么大,不如进马车睡上一觉,我们明日一早再赶路,也就耽误了一天行程,没有多大影响的,木元帅你看如何啊,在外面淋着雨不是办法啊,马车里面多温暖安逸啊,睡上一觉就有更多的精力赶路了,我们要劳逸结合……”

我像唐僧似的在他耳边嗡嗡嗡。

他终于快崩溃,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住口!”转过刀锋又在自己另一边肋口上更猛地扎了一刀。

我孜孜不倦道:“木元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啊,你莫要如此自残,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你的父母啊,他们从小把你拉扯大,让你一把年纪还能长得这么结实多不容易啊,你这么再多扎几刀很快连命都没了,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他再也受不了,猛地将莫柔推到在地,意志溃散之时竟举剑向我冲来。

寒光在雨滴之间闪烁,刀锋如虹,这一瞬间,一切都慢了下来,我呆愣地看着前方,只要我躲过这一剑,然后看着他在我眼前慢慢倒下,这一关我就熬过去了。

这一刹那雨滴似乎在半空中忘了下落,连沙沙的雨声都被阻隔到了另一个世界,一道穿蓑戴笠的身影就这么突然斜插而入,身速极快,剑芒相击,巧力拨开,木元帅壮实的身形如一头笨牛般颓然倒地。

蓑衣人身形一晃伸手搭在我的腰际,我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突然向上飞了起来。

这种感觉何曾相识,我拽紧他的衣袖,抬眼看到笠帽下的人,下颚舒展出那道熟悉的俊俏弧度,一颗心突然猛地被揪紧。

 第26章 恨我吗

在苍葱森然的林间穿行。

风雨在耳边呼啸,时缓时急,不变的是我剧烈的心跳。

雨水顺着我的额头不断地淌下来,我拽紧怀中人的衣衫像呓语一般轻轻唤他:“师父……”

他听到我叫他,把我揉得更紧了一点。

夏天的雷雨来得急去得也快,空气中有浓郁花草汁液的芳香,师父带我到一个废弃的渡口,远近无人。

晚风袭来,顶棚的芦苇蒿子噼啪拍打着斑驳的梁椽,湿衣贴在身上,我抵着椽子瑟瑟发抖。

师父相继脱下斗笠和蓑衣丢在地上,无星无月的夜,我看着他身后江水滔滔,劲浪翻滚,在夜幕下如黑色的浓墨,惊涛千叠,狂怒拍岸。

他脱下浅褐色的褙子走近我,轻轻盖在我身上。

我趁机拽住他的手,看向他:“为什么救我?”

他蹲下来,墨色的瞳仁比黑夜还要暗上几分:“因为你是我的筠儿。”

还在装!

我就这么与他对视着,冷然的笑意渐渐汇聚在我的嘴角,眼底却是一片寒芒:“师父,你知道你这么做于公有害么?南坪王会因为朝廷没有守约而挥军北上的。”

师父的另一只手掌不动声色地叠在我的手背上。他说:“首先你是我的筠儿,然后才是臻朝的公主。”

可惜肌肤上传来的热度完全不够驱散我身上的寒意。

“师父,”我认真地盯着眼前这张没有任何松动迹象的脸,“如果有人一直在利用我,想借我的手贻害社稷,师父会帮我怎么对付他?”

我慢慢地将手从他温暖厚实的掌心抽出,虚假的温暖不如不要。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看了看骤然空虚的指间,站起身来,至高而下地望着我:“筠儿不乖,一点都不听话了。”

夜风吹过,愈发森寒。对岸的礁石在仅存的夜光下显出狰狞的模样。

“彭诩!”我喊他,我的手紧紧拽着自己的湿衣,一股细小的水滴从拳缝间滑落,滴答,滴答,“你怎么忍心对你的筠儿下手,告诉我,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闭上眼睛没有说话,睁开眼的一刹那眼中有微芒闪烁:“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我双手撑地站了起来,尽量与他平视,任披在我身的褙子掉落在地:“我之前就一直在想,元筠公主通敌叛国也好,去太清观也好,去漠北也好,都是十分隐蔽的事情,为何会走漏风声?为何那么多人都知道了?元筠公主的身边一定有奸细!”

“那你又为何觉得是我呢?”

“当你私会面首的时候……”一阵冷风吹来,我哆嗦了一下,声音有点颤,“我只是怀疑,你那么清高淡薄的样子,又岂是个色令智昏的人,除非另有原因。”

“说得好。”他双唇勾笑,“继续。”

“当我知道万虹残花功可以保住一命的时候,我才幡然觉悟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彻大悟丹,当初你给我吃的根本就是毒药!元筠公主肯定是发现了你的秘密,你想杀人灭口,只是后来你发现我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于是打消了杀我的念头,好继续利用我,对不对?”

“你这么聪明,”他走近我,逼得我步步后退直到撞到了身后的椽子,“叫我怎么忍心杀你呢。”

他俯身,捡起了地上的褙子,再次盖到了我身上。我想扯又扯不掉:“如果可以选择,我想做一个傻乎乎的元筠公主永远都不要知道真相。”

“恨我吗?”他继续用褙子裹紧我的身子,“彭诩还是你所欲吗?”

“不不不,”我举起双手,掌心朝向他晃了晃,“我不想恨你,也不想阻挡你们的千秋大业,放我一条生路即可。”

“千秋大业……”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怎么听都显得有点无奈,“你还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如今看来你应该是跟南坪王勾结想谋反篡权?你潜伏在元筠公主身边,把她搞得臭名昭著,不就是想借机生事?你救我也不过是为了可以让南坪王继续有借口起兵。你让我送铅壶给太子,是想让他不省人事让朝中大乱吧,皇帝病倒也未必没有你们的功劳。现在我更是不得不怀疑驸马究竟是怎么死的?”

“你知道的还真多,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了。”他看向我的眸光忽而变得犀利,“你不是筠儿,你是什么人?”

我能告诉他我是被他用一颗毒药毒出来的倒霉蛋么。“不管我是什么人,反正只是你的一颗棋子罢了。现在你已经利用完了,我也不打算找你麻烦,你就放过我吧。”这个人心思深沉,老奸巨猾,我有这个雄心豹子胆找他麻烦么。

他的身体挡住去路,手支在另一侧,将我禁锢在角落,明显没有放走我的意思:“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筠儿。我的筠儿最畏寒,而你怕热,筠儿最喜欢吃水晶糕,而你对甜食也缺乏兴趣。你们,很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他的眼睛看着我,却又好像看到了很遥远的地方,幽黯幽黯的,有些慑人。

我被他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你,你想如何?你不能杀我!我在你身上下了连心蛊,只要我死了,你会立马跟着心痛而死。”

“连心蛊。”他笑了起来,“名字不错。”他将支起的手臂放下,“我不想杀你,但是没有人告诉你知道得太多了,不是好事么。”

诶,早知道我应该装蠢到底,又何必趁一时之快,撕烂他的面具呢。我忙道:“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看到他解开了禁锢,我朝他咧嘴一笑,沿着潮湿的扶栏,慢慢地慢慢地挪得离他越来越远,嘿,好像没有过来拦着我呢。

我正欲转身夺路狂奔,身侧突然撞上个绵软温热的事物,一下子没站稳,伸手一捞,抓到个越发绵软的地儿。

“你做甚!”一身娇滴滴的轻叱传来。

我立马知道自己抓了什么,赶紧放下手来,怎么突然蹿出个小娘子呢。

夜色下还没辨识出对方面孔,黑暗中只见寒芒一闪,冰凉的剑尖就这么指着我的胸口。

“啊!”

“婵儿,不要乱来。”彭诩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婵儿?那不是前驸马的贴身丫鬟吗?这两人居然连成一气,果然有猫腻啊。第一次出现就欲置我死地,第二次出现又对我刀剑相向。

“彭掌门,”婵儿口气中有些不服,“少主说不喜欢她,要我杀了她。为何你每次都阻止我杀她?你是不舍得吗?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婵儿,”彭诩打断她道,“记住你的身份,我做事情,不需要你来过问。”

“是。”婵儿收回剑道,“船只已准备好了。”

“把她带上。”

婵儿拽住我走下渡口的木栈道,把我推上了船。

 第27章 凿个壁

狭小的船舱里,燃着一豆幽幽的灯火,随着船舱的晃动,把影子拉得摇来晃去。

彭诩让婵儿帮我把湿衣脱了,然后自己跑到夹板上吹风去了。舱内只剩婵儿坐在我的对面,面色不善地盯着我,好像我真的跟她有仇似的。

想起初见时,我在她面前的倾情表演,真当是浪费感情。我表示我很气愤,也面色阴沉地盯着她。

木船随着起伏的节奏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她终于忍不住,撅起嘴道:“看什么看?”

我说:“驸马真的死了吗?”

她不屑道:“我亲自下的毒,会有假?”

我咋舌,跟她比起来,我的演技着实太拙劣了些。“你不是他的贴身丫鬟吗?南坪王为了谋反竟然杀了自己的儿子?虎毒不食子,用不着做这么大牺牲吧。”

她冷哼了一声,“你也是个快死的人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看她的样子好像巴不得我快点死,我就偏不让她如意,我说:“放心,彭诩他不会让我死的。”

她按了一下剑柄,似乎一下子被激怒:“凭什么!”

我扭过脖子道:“我不告诉你,你自己去问他吧。”

她没有吭声,盯着船舱外的那道身影一动不动,目光中凝结出殷切的热度,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身着白袍的彭诩在夜幕中只有一个黯淡的轮廓,衣袂在雨后清新冷寂的夜风里飘飞,我不自觉地用指尖勾勒那流畅的弧度。

“咳咳。”

听到婵儿刻意的咳嗽声,我回过头来,发现她正阴毒地盯着我,简直想用目光把我杀死。同是女子,我似乎可以了然她的心意了,对她作了个割手指的动作,然后无奈地摊了摊手耸了耸肩。

“我们去哪里?”我发现我们走的水路是往朝都方向而去。

婵儿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行肖堡。”

“行肖堡?”好怪异的名字。

她没有再理会我,又扭过头去看船舱外的人,痴痴发呆。

我忽然间觉得意兴阑珊,靠着船板,裹紧身上的褙子,闭眼休憩。

就这么晃着晃着,不知不觉斗转星移,东方渐露鱼肚白,一轮初旭在江上缓缓跳脱而出。

船上有充足的水源和干粮,过了午时,彭诩在外面喊道:“婵儿,出来一下。”

婵儿闻声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面色不悦地走进来,脚步重得似要把船板踏破。一进来就把我的衣服甩在我身上,“干了,自己换上!”

我拿起我的茜色对襟襦裙,果然全干了,上面还有阳光的味道。我利落地换好了衣服,把公主匕首收回到袖口,然后拿着浅褐色的褙子走到船舱外递给彭诩。

他接过衣服,面无表情地犹自穿上。

我看着他,开口道:“还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我和何予恪北上途中,追杀我们的刺客也是你的人吗?”

他只说了一声:“不是。”然后不再看我。

“是我!”婵儿闻声从船舱内探出头来,“没想到你这么命大,何予恪会为了救你以身犯险。”完了又补充一句,“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他勾搭上的。”

彭诩不动声色地斜睨了婵儿一眼,婵儿立刻噤声怏怏地缩回头去了。

“何大人……,对你还不错。”他突然开口对我说。

我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漠北之旅,鄙夷道:“还不错?你不知道他对我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

“多过分?”他微勾嘴角:“就像那首诗一样么?”

讨厌,又戳人痛处,我叱道:“彭诩,你这个臭道士。”如今我也是翻脸不认人了啊。

他付之一笑:“外面日头晒,进舱里去吧。”

船只摇到傍晚的时候驶近了一座孤岛,孤岛周围草木繁盛,绿荫蔽天,等上了岸才发现岛上有一座砖石垒砌的城堡,想必就是他们所说的行肖堡。

彭诩将我带到城堡最偏角的一间石屋里,叫我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将屋门锁了起来。又对婵儿交待道:“一会不要乱说话。”

我挨在门板后面听他们离去,心中忿恨,混蛋,这是囚禁我啊!

屋子里黑漆漆的,四面没有一扇窗。我适应了好一会,才渐渐能分辨出屋子里桌椅案几等事物。好不容易在桌角找到火折子,摸索着点燃了壁龛里的蜡烛,乍看屋内情境,着实吓出一身冷汗。

正中的案几上满满当当的三排灵位散发着幽怨之气,墙上正襟危坐的宗祖肖像一字排开,或慈祥或威严,都是龙袍加身,头戴冕冠,看冕服的式样好像不是本朝的皇帝。

我大着胆子走上前去细看,画上有谥号,什么英明仁惠昌荣帝,什么睿智大德诚信帝……

看着画像上那一张张僵硬的老脸,十分让人昏昏欲睡。我扭头,看到右侧还有一个小暗间,便从墙上取下蜡烛,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里面既没有什么宝物秘籍,也没有什么棺材骷髅。比较引起注意的是隔壁有亮光透过墙缝穿透而来。

我突然想起了凿壁偷光,偷窥欲大起,从袖口取出那柄锋利的匕首,抵着墙缝里一点一点抠出一个洞来。

掘弄了好一会,看着差不多了,就把脑袋蹭了上去探看那厢境况。

乍一看,那边是个很大的烛火辉煌的议事厅,人还真不少,靠近我这边的是背对我而坐的,只能瞧见一排后脑勺,对面也是坐了几人,有两个还蛮眼熟的,好像在朝堂上见过,隐约记得他们和赵丞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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