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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洗冤录-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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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快过来,脱裤子,躺下。”

猥琐男闻言都乖乖照做了,我心中赞道,真是个听话的病人啊。然后找准角度,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突然抬起脚对着他的下面狠狠地踹了过去。

一声杀猪般的嘶吼还未来得及响起,我拔腿便跑。

幸好进岛的时候我暗自观察了地形,记住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一下子跑到了外面。又是阴沉沉的天色,最近是雷雨季节么。

堡里的人,听到响动动作也很快,护卫模样的人从两边鱼贯而出。

我夺路狂奔,顾不得野外的荆棘将身上划出好几道口子,看到波光粼粼的江面在闪烁,心中一团火焰在升腾。

希望就在前方!还有五十步……还有十步……突然脚下一绊,我整个人重心不稳两脚腾空摔了出去。

顾不得疼痛,奋力爬起,却发现一柄雪亮的长剑已然地横亘在我的颈项。

身边,这个叫婵儿的姑娘正手持利剑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远处搜索的人群也欲往这边聚拢过来。

我一小步一小步地往江边后退道:“婵儿,你敢杀我吗?彭诩不会让你杀我的。他若是发现你杀了我,他会很生气的。”

我观察着她的神色,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渐渐泛起了寒意。

我继续躲着她的剑,边后退边哆嗦着:“你,你别过来了,我不会游泳!我会淹死的。”

婵儿露出了一抹阴笑:“是么?那正好!你淹死与我无关。”

果然不负我重望,婵儿就这么抬起脚踹向了我的胸口,比刚才我踹猥琐男的力道还大些。

 第30章 险求生

当你落难时,有人伸出援手,有可能不是把你拽向天堂,而是拽向更可怕的深渊。

当你落难时,有人落井下石,如果没能把你砸死,你却可以踩着石头爬出井底。

江水灌入耳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江面下,四周一片混沌,一股江水特有的腥咸味道充斥着口鼻。

我下沉了几米,闭着眼睛卯足了劲儿向前游去,只听到水声在耳边流动。

此时,我便是一尾自由的鱼。

“闫娜,加油。”

我仿佛看到了我的私人健身教练站在游泳池边给我打气。

曾经为了减肥,我经常抽空去健身房游个几圈,虽然收效甚微。但是我心中的信念是,只要方向是对的,我就会坚持,哪怕只是迈出一小步。

然而,此时的方向……

在埋头苦游一阵后,我探出头来巡望,四周灰蒙蒙的一片,雾霭氤氲江面,没有日头的温暖慰藉,夏末的江水凉意渗人。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游多久,怕时间一长不是体力耗竭,就是小腿抽筋,那样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有想过游回去,看看能不能搞条船坐坐,但此时岛上必定是戒备森严,回去只是自投罗网。

有时候,人以为跨过一道难关就是胜利在望,后来才发现其实那只是游戏的开始。

一个人在渺无人烟之境穿梭,需要克服孤单的勇气。没有了相互鼓励的人,有可能被淹死,更有可能被绝望窒息而死。

在这样的时候我竟然想到了何予恪,不是我对他有什么特别的好感,而是那段荒漠亡魂路给我的印象太过深刻。

当时他所给我的不过是必然能存活下去的信念。

于是,就真的活下来了。

所以,一定不要放弃。我加快了速度向前游去,同时关注着身体的各项机能,不要某个部位突然就宣告罢工,务必要在天黑之前靠到岸。

我想我的运气还算是不错,尽管没有凭着自己的毅力游到岸边,却是搭上了一条返程的渔船。

那个渔夫把我从江里捞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全身虚脱了,那些伤口的疼痛早已麻木。我落魄得像一个水鬼般爬上船头的夹板,一阵风吹来冻得浑身哆嗦。

那个虬髯渔夫扶我靠在船头,因为他胡子太过浓密,很难分辨出年纪,略显浑浊的双目从黝黑的脸上透出,直直盯着我看。

我无力保持体面姿态,垂靠在船板的角落,轻轻向他言谢。

渔夫脏渍的布巾裹在脑门上,嘿嘿笑得憨傻,露出一口黄牙,“姑娘看上去像个贵人啊。”

我微愣过后,只说自己是被人强抢去做小妾,逃婚以沦落至此。

他摇头叹息着,要进去给我倒杯水。

渔船在起伏不定的风波中飘摇,就像命运那般喜怒无常。

我摸了一下散乱的发髻,指尖一磕,头上的镂空牡丹嵌红珊瑚金钗就这么掉落下来。

这装扮,若说我不是贵人,连我自己都不信呢。怪不得那渔夫刚才看我的眼神都有点发绿了呢。

此刻我再也没有资格继续萎靡了,慢慢贴近船舱,发现里面空间很小很局促,除了虬髯渔夫,还有个妇人正在给孩子喂奶。

妇人边哄着孩子边道:“这船上哪有什么麻袋,直接丢江里了事……”

此时恰逢涨潮的一个猛浪,船体颠簸的瞬间,我的脑子有点缺氧。

翻找东西的声音传来:“夫人,你把我的刀放哪里了……”

江洋大盗,脑子里闪出这个词,瞬时心慌意乱起来,茫然四下瞭望,发现此时刚好经过一座小岛,我头皮一硬,冲到船缘就跳到了江里,向荒岛游去。

身后传来汉子的大喊:“姑娘,姑娘,你去哪里啊?”

我听到他喊,游得更奋力了些,直到身后的声音再也听不到。

看上去不远的距离,真的跳进江里游起来,感觉还是好遥远。直到脚踏实地的那一刻,我终于心满意足地蹒跚着倒地,四仰八叉地躺在岸边,任潮汐的翻滚拍打在我的腿上。

直到四肢恢复了点力气,我又要开始担心了,岛上情况如何,是否有人或者野兽。

幸好大学时候体育选修的是定向运动,方向感还是不错的。在这个不大的岛上粗粗游走了一圈,很可惜,没有人,很庆幸,也没有野兽。岛上有许多不知名的绿色植物,有一种树上结着小小的红果子,以前和驴友参加户外运动时看到过,虽然味道酸涩,但是可以吃的,我一路走一路采摘了一些,填下了肚子。

一开始倒没怎么在意,时间一长感觉上身上被鞭打过的那些伤口开始发痒,江水其实是很脏的,里面有许多微生物会引起伤口发炎,继而引起其他并发症。其实最该担心的是岛上没有淡水源,没有饮用水,那自然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突然为自己的鲁莽跳江而开始后悔起来。

我想起了曹阿瞒和吕伯奢的典故,也许那个妇人说直接丢江里的是另有他物,也许那个渔夫找刀许只是为了杀鱼?经历过身边最亲近的人的背叛,突然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焦虑感。我自嘲地抽了抽嘴角。

幸好是雷雨季节。很快一场酝酿了许久的暴雨落了下来,我找了一些大的叶片蓄水,然后脱掉衣服整个人沐浴在旷野的雨水中,将身上的伤口冲刷得干干净净。

等雨停了之后,我坐在一棵大树下靠着树杆休息,那时天色已经全暗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可以坚持多久。

第二天,我开始试着求救。这一带不算偏僻,偶有来来往往的船只。只是很难引起他们的注意。

我想过钻木取火之类原始而缺乏创意的方法,但是从树上砍下那段被雨水浸润过的树木,潮湿的仿佛可以挤出水来,我就知道不会成功的。

就这么连着下了两天雨。到了第三天,终于放晴。

天象十分极端,下雨的时候连着猛下,一旦放晴,日头就毒辣得像要晒脱人皮。

我割取了各种类型的树木扔在太阳底下暴晒,又在正午时分尝试着钻它几钻。只不过这头还没冒烟,抬头擦汗时,远处一艘舸舰头朝这边直往这个方向驶来。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却让我高兴不起来了。怎么会有船这么灵光,不请自来,除非……

我赶紧处理掉手头的工具,破坏掉一切我曾在这个岛上呆过的痕迹,躲在一块岩石之后悄悄关注大船的动静。

其实,经过这么多天,朝廷也应该已经收到了我脱逃的消息,估计也正在派人到处找我吧。不知道这波来的是哪路人。

不过,以常规的思路,朝廷应该也找不到这里来。所以我几乎可以确定来者不善了。

果然,等舸舰驶近,船翼两侧立着的人赫然是赵家狗腿子的扮相,灰色的幞头黑色的褂子浅灰的腰带。

未等他们下船,我扭头便跑,捡着一块称手的石头,爬到我的御用大树上藏了起来。这两天为了躲避一种毒虫,我的爬树技术着实提高了不少。

我用繁密的枝叶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看着树下之人在岛上进行着不甚认真的地毯式搜索。

带队者身着青衣,长相清俊,眉眼狭长,带点阴鸷的感觉,十分眼熟,突然想起,那是曾呆在公主府的面首之一。

我看他皱着眉头听下人答复没有寻获,用中指抚了一下眉头的汗珠,下令撤了。

大概二十来个人,陆陆续续地从我的眼皮底下走过。有一个狗腿子撤得特别慢,落单了。

我想我不该放弃这样的机会的,对不对。

我迅速地从树上滑下,悄无声息地欺近他,将石块狠狠地砸到了那个人的后脑勺上……诶,老兄,对不起了,优胜劣汰啊,谁让你走得最慢。

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不由得下手有点狠了,那一闷砖下去砸出不少血来,不知道他死没死。我怕下手轻了没砸晕,惹来动静。

没有半点犹豫的时间,我将他身上衣服扒拉下来换上。

在船开动之前,紧赶着上了甲板。

 第31章 拼一次

这种潜伏的刺激,足够让我心惊肉跳。

刚才砸晕的是个五短身材的狗腿子,他的衣服穿在我身上也不算离谱。站在旁边的仁兄却是目光怪异的瞟我一眼,然后侧过头去,时不时捂了下鼻子。

我了然,大概是呆在荒野几天没换过衣服,身上发馊了。

幸好他只是想避开我远点,没心思来研究为何身边是个如此不注重个人卫生的人。此时这样被人讨嫌着的感觉挺好。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舸舰在一座临江小镇的码头停了下来。狗腿子们一溜烟儿地下船去,顺着堤岸而行,领队的青衫男子正在身后紧跟着,我不得不举止安分。

我随大流而行,经过用木架支起的通告栏,有官兵模样的人正在张贴皇榜,随意一瞥,赫然在上面看到了自己出门时的华丽扮相的画像!朝廷果然也已经有了动作。

天气燥热,青衫男子挥了挥手,让大家进了搭在路边的茶棚子喝口水,这是个用竹竿支起的草棚,檐下挂着大大“茶”字的破败旌旗在微风中轻轻抖动。

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颤抖的旌旗下,健硕的马腿一帧一帧从底下挪腾而过。那一群官兵模样打扮的人策马游走在青石板街,惹小镇民众驻足观望。

而我周围的这伙人更是个个警惕起来,没有了窸窣的话语声,直盯着那头看。

只见马队之中当前一人,身着玄色锦衣,身姿挺拔,仪表堂堂,表情冷淡而坚毅,目光沉肃着向周围巡视了一圈,蹙着的剑眉透出一丝焦灼。他高高的坐在骏马之上,一手执着辔绳,一手向身后的官兵指了个离我们而去的方向。

看到这一幕,我的双脚似乎自己长了翅膀,不由自主地朝那个方向迈出。心中默念,何予恪,我在这里,不是那边。

我不过走出了一丈远,身后突然厉声响起:“站住,你叫什么名字?”

心脏漏跳了一拍,脚步粘滞,犹疑了一瞬,看着何予恪带队渐行渐远,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股气血涌上头顶。

我决定再拼一次。

我不管身后的警告拔腿便跑,朝着马队离去的方向大声喊着:“何予恪,救我!”

小贩们推着货物来来去去在码头和街道之间穿行,那驾着骏马的高大背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毒辣的日头晒得地面似要融化了。

近旁的路人听到我声嘶力竭的叫唤,纷纷回过头来。

跑快一点,再快一点,可是同时马队也在离我而去,为什么始终接近不了,人马越来越小。我的心脉都开始收缩了,我又竭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喊一声:“何予恪!”

嗖的破空之声瞬息而至,我只觉背上一痛,一支利箭悍然钉入了我的身躯,我随着奔跑的惯性和箭支的冲力在倒地之际向前滚出几丈。

我不知道被射中了什么地方,此刻已不知痛,不知倦,满心满脑只有求生的欲念。我在地上挣扎,手脚酸软跟个废物一般怎么都爬不起,只能用身体摩擦着粗粝的地面一寸一寸向前匍匐着。

眼前越来越暗,突然连阳光都找不到了,模糊一片,阴影加重,就连抬头都似抽掉了我身上最后一丝力气。

然后我看到了目光所及的地面突然多了无数个马蹄子。

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兵刃相交的声音在上空奏演,我只觉得眼皮沉重不堪,这几日的劳苦奔波已经将心力损耗到极致,再也支撑不住,沉昏过去。

夜幕起合。

高枕软榻,如坠云端,也无法消融浑身散发的如火烧般的疼痛。唇齿间的干燥与灼热,随着一股温泉的流入渐渐缓解。

窗外有清风徐徐送入,光线散漫已是黄昏,感觉齿间有异物在蠕动,在神识慢慢聚拢的那一刻,一下子脱离开去。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我左右晃动着眼珠子才能将那棱角分明的眉眼尽数扫进眼里。已近掌灯时分,屋内光线昏暗,他很安静地看着我,近在眼前的脸一寸一寸地移开去。

我掀动着眼皮,睫毛上有水雾,一开口,发现嗓子发哑,干燥得说不出话,意识一清醒,胸口的疼痛也跟着清晰,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

“你觉得怎么样。”何予恪目光静谧如水,说话很轻声,带着点小心翼翼,好像怕说重了会吓到我一般。

好不适应这样子的他。“还好……”我出声,声音沙哑得有点怪异。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上的茶杯放在床边的角几上:“那一箭射在肋下,离心脏只有几寸距离,公主高烧一直不退,已经昏迷了两天了。”

“哦……”我还没反应过来,好像在听他说别人的事情,前世今生,梦里梦外,脑子像陀螺一般高速转动着。

他温柔的目光带着探究紧盯着我看,突然开口道:“闫娜,闫娜是谁?”

我诧异地看着他,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你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这个名字。”他很负责任地解释道。

心脏毫无征兆地开始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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